第28章

中原中也雖然愛酒, 但是他的酒量和酒品都并不是非常好——在收到這個情報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喝醉還帶延遲的？

主要是當時在酒吧，千秋日影喝得沒有他多, 連中原中也都沒完全喝醉, 對方怎麽可能——

等、等等。中原中也猛地回想起他們在酒吧裏面的對話, 當時, 對方說了什麽來着？

【畢竟我有段時間沒有這麽放肆的喝過酒了。】

的确有人天生千杯不醉, 但是酒量是可以鍛煉的——太久未喝酒，是會導致原本可以承受的酒精程度變弱……

該不會, 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吧？中原中也覺得有些好笑，可是沒等他笑出聲，他點開那邊監控被破壞之前留下的錄像。

視頻很短, 幾乎只有幾個畫面，根本算不上錄像——但中原中也卻立刻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身為荒霸吐的安全裝置,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更熟悉這個畫面代表着什麽！

哪怕只是一閃而過, 監控瞬間就被破壞，可是中原中也也絕不會認錯。

幾乎是下意識的，中原中也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四年未曾聯系過的號碼。

随着電話鈴聲的嘟嘟聲，不等對方接聽, 他已經以極快地速度從窗口跳到地面, 開着自己另一輛摩托車，用重力加持沖向了自己西邊的那棟房産所在位。

“喂——！”

電話終于被接聽了, 強烈的風呼嘯着, 帶起破空的聲音, 中原中也的身上蔓延着紅色的光芒, 他壓根不等對方反應，直接報了一個地址，“不管你在哪，現在給我用最快的時間趕過來！”

中原中也的确知道太宰治的聯系方式，他甚至早就知道對方去了偵探社。畢竟中也是能說出将太宰治的地址告知被他傷害過的女性這種威脅。

如果不是明确知曉位置，中原中也是不可能說出這類的話語的。

太宰治對着自己被挂斷的手機，臉上帶着嫌棄，吐槽道：“這就是小矮子求人的态度嗎。”

話是這麽說，太宰治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面色嚴肅地對着自己眼前——有着一定距離的紅色爆/炸位置看去。

那是一塊凹陷的地面，周圍的一切建築物、樹木，全部在瞬息之間泯滅成為粉末。

大地翻滾着，那黑紅色暴風中的世界，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那裏帶着極高的熱量就像是濃縮起來的火焰一般——周圍的空氣也被扭曲變形，連天空的顏色都無法看清。

爆/炸出現的中心位置，卻靜靜的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能量球體，但仔細去看才會發現，那只是因為紅得太過深了，才導致看上去像是黑色而已。

那是無序的力量的集合體。唯一值得慶幸的，它像是陷入了沉睡，只有一部分的力量像是呼吸一般，緩慢地擴散在它的身邊。

但只是這個能量的餘波，就如同火焰上方的煙霧一般的存在，都足以毀滅這一塊的地域。

太宰治無法輕易靠近對方——他的人間失格是作用于異能的究極反異能的能力，可是并不代表他可以免疫他人異能造成的後果。

就比如說，國木田獨步的能力是創造物品，他能用異能制造出一把槍，他開槍将子/彈射向太宰治，子/彈在觸碰到太宰治的時候就會因人間失格而消失，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而國木田獨步不用槍對準太宰治，而是對準太宰治頭頂上的吊燈，太宰治就會因為吊燈落下而重傷。

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太宰治可以阻止一切的異能，但是前提是他有命能活到接近那個能量體。

摩托車的嗡鳴聲由遠而近，中原中也終于趕到了這個位置。

太宰治笑嘻嘻地揮了揮手：“喲——中也。明明是你叫我來的，為什麽你比我還慢呀？”

中原中也卻不上當，直白道：“你這家夥早就在這等着了吧！”

太宰治聳了聳肩：“誰讓小矮子那麽沒有警惕心，完全沒有注意到我放在他帽子上的定位器，果然中也只是一個帽子架吧？”

“我現在沒有精力和你吵！”中原中也微微眯着眼睛，對準了不遠處的狼藉，“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這一點就要問中也了呢~”太宰治略帶惡意地吐槽道，“難道中也不清楚自己的酒品有多麽糟糕嗎？”

中原中也一頓：“還、真是這個原因？”

看着輕易就又信任了他的判斷的前搭檔，太宰治沒忍住噗的笑出了聲。

中原中也立刻反應過來了，“你騙我！”

“誰讓中也那麽好騙嘛。”不等中原中也被他激怒，太宰治臉上的表情便正經了起來，讓港黑的幹部先生根本沒有辦法繼續表達什麽。“但是，這次我沒有開玩笑哦。”

中原中也眉頭一挑：“什麽意思？”

“大概就是契機吧，鑰匙？”太宰治找了一個形容詞，“原本沒有那麽快的，只是因為見到了中也，所以才會直接加快了進度。”

在和千秋日影交流時，太宰治曾有一個非常不靠譜的猜測。

他猜想過，首領太宰或許并不是未曾給中也留下後路，他在那本可以實現一切的書上寫上了一段話。

「中原中也是荒霸吐的安全裝置，并非完全的人類，只要荒霸吐還存在，他就不會死亡。」

太宰治确定，在今天之前，對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但是體溫卻依舊保持在恒溫的狀态——仿佛他并非死亡，只是陷入了一場漫長的沉睡。

封印在安全裝置身體內部的荒霸吐同樣沉睡着，未曾表現出一分一毫的重力異能——可是在暴怒之下，那個本該死去的“中原中也”，卻依舊使用出了異能，只在港口的位置釋放了那麽一瞬間，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中原中也”依舊是保持着無呼吸心跳的狀态。

荒霸吐的存在，在這個國家可以稱之為神明，可是神明，又豈是那麽容易被觊觎的？

原本應該以一種緩慢的進程慢慢恢複的能量，卻因為見到了同位體而受到了刺激爆發出來——這是太宰治能想到的最能解釋一切的理由。

只要知道對方此刻的狀态，太宰治就能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中原中也得到的信息不足，所以沒有聽懂，他立刻道：“那有什麽辦法解決？”

“那中也知道，你發酒瘋的時候是怎麽解決的嗎？”太宰治輕笑了一聲。

看着一臉迷惑的前搭檔，太宰治不由得回憶起自己還在港黑時候的經歷。

無效化的能力實在是太适合讓他做一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了。

太宰治在心裏搖了搖頭，指着爆/炸的中心道：“只要中也有辦法讓我到達那個位置，那麽自然能結束了。”

“那還不簡單！”中原中也仰起頭，說出了他感知到的一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我确定那個能量體不會傷害我。”

港黑的幹部先生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臉頰：“而且，它給我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太宰治雙眼微沉，卻微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盡快早點結束吧。”太宰治轉頭看向了黑色能量球的位置，“不管是偵探社、特務科，還是港黑，都不願意再次出現一個新的擂缽街吧。”

中原中也一噎，煩躁地說道：“我知道了。”

擂缽街顧名思義，是呈現為研缽狀凹陷地形的街道。當時荒霸吐造成的直徑為2000米的爆/炸，才會出現這麽奇妙的地形。

而荒霸吐，又是中原中也本身。

幸好現在眼前的能量體很安靜，不像是當年那般直接造成不可估計的災難。

中原中也試探性地往着中心的位置生出手——瞬間，從手的位置往着全身蔓延，那是宛如乳燕歸巢一般的暖意，中原中也可以确定，那是和自己本源的力量。它在親近他。

有了中原中也作為擋牌，太宰治輕輕松松地跟在其身後，輕而易舉到達了最中心的位置。

異能力造成的災難輕而易舉可以傷害太宰治，可是異能本身卻不行，太宰治就是一個究極的反異能的家夥。

太宰治的人間失格無法作用在王權者的能力上，卻可以作用在此刻因異能暴走，讓千秋日影成為了“首領中也”而出現的重力異能身上。

黑紅色的能量體通過「人間失格」在眨眼間消散，原本因他産生的波及外側的災難也瞬息停止。要不是周圍的廢墟可以證明那是現實，之前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都像是巨大而可怕的幻夢。

陷入沉睡的千秋日影，本能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威脅，于是他猛地睜開了雙眼，拳頭舉起，那雙钴藍色的眼睛緊縮，沒有絲毫的清明和理智，就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

然而模糊的目光注意到眼前大塊的色彩時——依舊沉浸在夢境之中的千秋日影卻松了口氣，他只是想到「太好了，不是禦槌高志那個混蛋」，便立刻放下了警惕，再次失去了意識。

雖然千秋日影比誰都要恨禦槌高志，但是可笑的是，他又比誰都要了解禦槌高志。畢竟身為實驗體和對方相處了整整五年。在千秋日影心中，最大的心理陰影就是對方，最可怕的夢魇，也依舊是對方。

确定不是禦槌高志之後，千秋日影直接喪失了所有的反抗，臉上還帶着醉酒的不自然紅暈，就這麽落入了太宰治的懷裏。

對于千秋日影這樣的反應，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面面相觑。雖然中原中也很不想承認自己對這個叛逃的青花魚的确有着足夠的信任——至少在對方是自己搭檔的時候。但是千秋日影這種完全信任的表現……

而太宰治微微低頭，此刻在他懷裏的赭發青年，呼吸綿長而安靜，心跳聲一下接着一下，耀眼的橘色頭發在月光之下散發着醒目的光澤。他臉上的妝面早已經消失，顯露出來的是和中原中也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的面容——甚至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還要比中原中也青澀幾分。同時，臉上的疲憊完全無法遮掩。

太宰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非常嫌棄地将千秋日影丢到了中原中也那邊，“我才不要抱男人呢！”

中原中也下意識将人接住，确定對方此刻的的确是陷入酒醉的狀态，才呼出一口氣。

依舊還在沉睡的千秋日影，目前還不知道自己的壯舉和成就，他不僅成為了第一個炸了男神房子的中廚，也大概不會知道，自己因為睡個覺錯過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