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蕭蕭慕染之慎兒

夜色魅惑，晚風涼涼，熏酒留香，惹人心醉。

“丫頭，喝不了就別喝了。”，蕭慕染看着面前牛飲的家夥，好心勸阻，卻惹來人更加兇狠的飲酒方式，這可是百年好釀，真是心疼，完完全全被人糟蹋了。

“我想怎樣你又能奈我何，世人皆疏狂。”，望着頭頂那輪明月，青城顯得有點閑愁。

“我心疼我的酒。”，嘴裏啧啧有聲，蕭慕染神色依舊，看不出悲歡。

“你知道我最讨厭你什麽嗎？”，一臉嘲諷的看向蕭慕染，青城飲下一口酒，繼續呢喃：“裝作了解世人，其實你才是被老天狠狠糊弄的那個人。”，剛說完就倒了下去，發出了極大的聲音。

“瞧，我讓你不要喝太多吧，這下才會乖乖的。”，看着皎潔的月亮，心中感慨萬千，“我的确是那樣的人，可是墨青城，你周轉在皇上和樂王爺左右又是為了什麽，你說我被命運玩弄，那你呢，還不是一樣被人背叛遺忘，瞧，我們都是相同的，這個世界上，寂寞都是相同的。”，不再斯文，拿起整罐酒，一飲而下，衣衫濕透，滿身酒味，可是蕭慕染還是沒有醉，寂寞在他的臉上，那麽深刻，就像一開始印下的那樣，孤單無異，不是平時看到的那麽嚣張假裝斯文，躺在地上，看着月亮，往事襲來，難以遮掩。

蕭慕染的故事

我叫蕭慕染，出生在一個文人家庭，父親是一個比較有抱負的官員，文與武，似乎從古至今都存在分歧，在這一點上在銘岳國的朝堂就有體現，我的父親，自然是在文人一方，但文人分支也比較多，自古若非奸或善道者，随着時間慢慢流過被人宰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我的母親天天為此操勞度日，可惜我的父親才不懂得傾聽她的憂愁，只會不顧一切開口訓斥她一個婦人家能懂什麽大道理，其實父親才不過是庸才，昏庸到直到死前還堅信着他所信仰的主子會救他，他不過蝼蟻，沒有利用價值後，誰還會舍得花力氣救他，如果這一點都不懂，在官場上能混的久才算是一個奇跡。

一個家庭，三妻四妾自然不過，我家也不例外，所以随着年齡的增長，我的母親不再被父親傳召，漸漸消瘦下去，黃花依舊濃，卻沒有我母親的那一朵，以淚洗面似乎就是為我的母親而創造，我不止一次眼睜睜看着這個可憐的女人保持着唯一的尊嚴強顏歡笑，眼睜睜的看着我的父親借酒消愁然後抱他人脂粉入懷，或許男人天性如此，不過這真讓我厭惡，我立下誓言，以後定要做一個專一的男子，讓我心愛的女人不再流淚，至少不會讓那個還在天涯海之一角的女子在最後孤獨的死去。

我是母親的唯一尊嚴，這個府裏說來也奇怪，不論我父親多麽花心，多麽努力，這個大家庭裏，唯一的子嗣只有我，仿佛受了某種遠古的詛咒，但是那些無能的愛争風吃醋的小妾就只會利用此稱我母親是禍水禍害了蕭家的風水，天天嚷着要将她趕出去，幸得我是唯一的子嗣，不然我的母親，該何去何從，我害怕想這些，不過這個現實讓我知道我肩負着怎樣的重擔，我需是優秀的，只有這樣，我的母親才有一席之地。

我自幼聰慧如神童，父親大歡也對我培養有加嗎，只是當人生一帆風順的時候，危機暗湧漸漸顯現，我愛上了一個平凡的女子，她沒有大家閨秀的娟麗，不識一字卻識得大禮，和母親一樣的女子，笑起來格外美麗，我認識她是在一個不太好的天氣裏，灰蒙蒙的天氣，差點将我的心情也渲染成灰暗色，但在橋的另一邊，她撐傘緩緩而來，笑容如花般美妙，吸引了我的眼球，看着看着，手就松了，手中的傘順着風勢吹入了水中，蕩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濤，她嬌笑輕和呆子，我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像個初試戀愛的小子般呆傻的手足無措。

她和我共撐一傘，我的心髒一直處于不正常的狀态，跳動的頻率太快了，我差點喘不過氣來，她一直在笑，笑的那麽甜，如同罂粟，發散出無盡的魔魅，我承認，在那一刻，我們戀愛了，我吻了上去，她沒有拒絕，反而十分大膽的回吻過來，我的吻技不太好，這讓我懊惱當時不該那麽沖動，讓她在以後的約會時光多了一個嘲弄我的把柄，還真是無可奈何。

只是我終究還是太年輕，我教她詩詞歌賦，教她禮儀尊嚴，教她人情世故，我在一步步改變着她，以至于她最後變成了我完全不認識的人，這一切，不怪任何人，是我的自負與當時的局勢，毀了她和當時的我。

“父親，你怎麽行事如此之急，發生了什麽事？”，還記得當時的自己是如此的摸不着頭腦看着父親收拾行囊，不過也猜得出一定是出大事了，得來的是父親殘酷的回答和無情的一巴掌。

“逆子，看你做了什麽好事，你将主子的機密洩露給一女子，如此輕浮，将整個蕭府弄到如此家破人亡的地步，你，不是蕭家的子孫。”，口水濺到臉上，這肮髒的話語，這想殺了我的眼神，讓我心痛，看着父親離去的背影，走到門口，看到母親被人玩弄和殘殺，看到平時裏趾高氣揚的小妾如今個個臉上布滿驚慌慌忙逃竄的模樣，看到平日裏優雅有禮的仆從們紛亂大叫，看到我和她養的小兔如今被刺破肚鮮血直流的模樣，我笑了，笑得猖狂，那些來搜查的官兵看到了我，叫我下跪，我一生只跪天跪地跪母親，他們就将我圍起來暴打一頓，我身上臉上均慘不忍睹。

在牢裏，她來看我，當年我華服一身她儉樸有素，如今她滿身珠寶璀璨奪目，而我狼狽不堪落于牢中，身上還散發着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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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遣退了随從和勞役，我說：“你來幹什麽？”，我聽出了自己聲音的顫抖，其實我還愛她，那些相濡以沫的日子，是我人生最開心幸福的時光。

“我不想你死，”，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瞳孔擴大，是的我在開心，開心她還是關心我的，但下一秒我就身在地獄，“我希望你活着效忠笑眠大人，這樣你全家都可以從獄中逃脫，這個買賣還是不錯的，你沒有虧損什麽，還有了一個庇護的場所，他說了，只有你效忠他，你就可以馬上從牢獄之災中脫險。”。

我笑了，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這個已經不是我記憶中那個善良可愛的小女人，笑得可悲，當時眼淚還可悲的從眼眶中出來，我在笑，笑自己知人知面不知心，笑是我一步步将她推給了笑眠，笑眠是我同窗，我們是兄弟更是競争對手，他不如我聰慧及見解，但他卻是當今宰相的嫡子，身份尊貴難以企及，我将慎兒介紹與他認識，當時就瞧見了他眼中的獵物意識，卻還是總将他們放在一塊，每次出游也必相邀與他，慎兒的才華也是我啓發挖掘出來的，我将這個女人轉變成為了一個具有重重心計和攀附富貴的人，轉變為一個足以吸引任何一個達官貴人的女人，這一切，只能怪我的自負，如今我身在牢中，能苛求什麽。

“慎兒，你告訴他，我，蕭慕染，現在是輸在他手上了，但以後，我定會讓他輸得家破人亡，和我一樣落于悲慘的境地，從這一刻開始，我于你，與他，都不複從前。”，我垂下眸，錯過了對面華衣女子的神情，也錯過了她的一生。

“好，好，蕭慕染，你做的對，你以為你什麽都是對的，其實你不過是一個大笨蛋。”，她哭着跑了出去，我猜想外面笑眠一定在等待着她，外面皆傳，笑眠宰相盛寵一民間女子，任她為宰相夫人，盛寵不下一年，我想，她也不可能受什麽委屈，畢竟已經身有孕，而我，在等着看，他們對我的處置。

半夜，我被當今聖上遁了出去，他看起來不如傳聞中的暴戾和殘酷，他一笑，眉間的紅痣就閃爍起來，魅惑天成，他叫我去守着這霧影鎮，其實也就是傳聞中被太後等人掌控了的聖城，古今都有一句聖言，那就是掌控了聖城就掌控了整個銘岳國，笑眠是太後一黨的，那麽至此以後，我和他就是敵人，我跟随了當今聖上，不知為何，或許是他那一身的魄力，或許是他說的那一句話：我不會沒看錯人的，蕭慕染，你有颠覆天下的能力，那個男人，那個甚至還不能稱之為男人的男孩，他雄心勃勃，他說：蕭慕染，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被世界抛棄自己卻偏偏不認輸想爬起來的人。

思緒斷，有人來了，蕭慕染沒有想到，竟是那個一直在沉睡到傍晚才漸漸醒來的念兒。

“我姐姐怎麽了？”，脆脆的童音不自覺的又讓我想起了她，慎兒，當年與她相遇她就是這副模樣。

“她只是喝醉了，待會我就送她回去。”，我放軟聲音，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可怖，畢竟我的屬下可一直稱自己為閻羅。

“我姐姐很好看對吧，還很傻，所以大叔你可不要占我姐姐便宜。”，說着念兒就低下身子在青城臉上啪唧一聲，然後拽拽的身影可愛的走掉了，留下蕭慕染呆愣在原地：大叔？自己有那麽老嗎？還有這兩姐弟還真是脾氣一樣的詭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