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告白
“小凜，來，多吃點。”蘇母不停地往蘇凜碗裏夾菜，下筷如飛，每一下都能夾住盤中最大的一塊，并且能同時與蘇凜談天說地，從隔壁楊大姐家的水管破裂講到國外恐怖襲擊卻絲毫不減高山流水般的語速。
蘇凜護着碗，看着滿桌子的菜和自己已經冒尖的碗，看着一臉開心給自己夾菜還準備夾進第二個碗的自家母親，看着依舊在廚房忙着做菜炖湯的自家父親，幽幽嘆了口氣。都說孩子回家父母是最忙的，何況是回家過年，放下碗，蘇凜想要勸一勸。
“媽，爸他又怎麽得罪你了？”這一桌的菜都快放不下了好麽？
蘇母下筷速度慢了下來，可卻沒有停。“沒有啊，我們不是挺好嗎？”如果沒有那大大的白眼蘇凜說不定就相信了。
“媽，菜都要涼了，太多也吃不完，讓爸一起來吃吧。”蘇凜再接再厲。
“哼，看在小凜和香菇湯的份上，就這樣吧！”蘇母轉而朝桌上的湯看去，擡手就盛了一碗，自己喝。于是一家三口就這樣其樂融融的吃了蘇凜回來的第一頓飯。
中國的傳統春節，向來有各種各樣的習俗，雖說地區不同會有所區別，但大多是不會有什麽改變的。例如貼對聯、吃水餃、拜年、守歲，還有催婚……
所以當父母問起這個問題，蘇凜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
面對母親的萬年不變的說辭，蘇凜回答的也當然是萬年不變的答案。蘇凜父親似乎是看不下去了，輕輕插上一句“你別總是說着些，孩子自己也有主張。”
蘇母呼的一下轉過頭，“你也知道我總是說這些？那每年不讓我好好問的是誰！”一雙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一臉無奈的男人。
“我的意思是你該問些有用的……”
“你是說我平時和你說的那些是沒用的！”
“不是，只是，這不普遍，而且，小凜是個有主見的人，我們不用擔心。”蘇父試圖解釋。
“那是你觀念問題，你還不允許我關心孩子的情感問題了？”蘇母再瞪。
“……”
蘇凜看着注意力已經被父親轉移的自家母親大人，松了一口氣。但是，現在連對象都沒有的他，哪裏來的“感情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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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凜正要回房，那頭戰争已結束。“小凜，媽媽也不問太多，你就告訴媽媽現在有沒有讓你很有好感或者總是想起的人啊？”蘇母眼睛亮晶晶。
完全抵擋不了這種眼神的蘇凜敗下陣來，開始想。然後，第一瞬間就想到了與陸正帆一起工作的畫面。蘇凜一驚，随即冷靜下來，這是工作太拼的後遺症？轉頭将這畫面丢開，繼續想。最後，在母親期待的眼神中搖搖頭。
“哦，這樣啊。”母親大人并沒有很失望的樣子，“也沒什麽，兒子！媽媽等着你！”
等着，什麽？蘇凜看向父親試圖找答案，但原諒他，他還是沒有看懂那眼神的含義，直到某個電話以後。
家裏依舊是他想象中的熱熱鬧鬧，鄰裏也還是那樣和睦可親，再怎麽在外工作、生存，這裏依舊讓他覺得最為放松。老實妻奴的父親，強勢活潑的母親，依舊是最可愛的人。假期就這樣吵吵鬧鬧的過完了，蘇凜和所有上班族一樣，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
上班第一天，蘇凜就收到了一份新年的“驚喜”。
按理來說，剛剛從假期回到工作，不是十分忙碌進入工作狀态就是開始準備投入到工作中去，可現在這一不工作二不準備，一來就拉着自己跑天臺是怎麽回事？
蘇凜瞄着眼前臉不紅氣不喘的人，低下頭雙手撐住雙膝繼續喘着大氣，明天就開始健身！
蘇凜喘着氣，陸正帆也不說話，就這樣看着他緩過氣來。等到蘇凜直起腰來，剛想問他有什麽事這麽急，陸正帆就先開口了。
“蘇凜，我喜歡你。”陸正帆一臉認真，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蘇凜覺得自己又一口氣沒上來，要是在他剛剛在喘氣的時候聽到這句話……怪不得陸正帆等到他緩過來再說！這真不能怪蘇凜不冷靜，他可不相信陸正帆上班第一天就拉他來說的會是“我喜歡你是兄弟之情”之類的天真想法，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男性對自己告白，以往他交的也都是女朋友，更何況這是自己認定的兄弟啊！蘇凜覺得，覺得，好吧，他沒什麽想法了。
“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蘇凜試圖冷靜下來和陸正帆好好談談。
陸正帆臉色不變，一本正經道：“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和你在一起工作的感覺。”蘇凜剛松一口氣想說這不是你想的那樣，陸正帆停都沒停繼續說，“在你面前我可以說我想說的，你可以教我怎麽說我想說的，你一直在我身邊我覺得很安心，但上次看見你的前女友我覺得很不舒服，我不喜歡那個女的，不喜歡你一直和她說話而忽略了我，想到這些我心裏都脹脹的。你不在的時候我總想起你，有的時候還會睡不着，我都查過了，這些都是戀愛症狀。”
蘇凜簡直不知道說什麽，現在的陸正帆讓他想起了最開始和他坦白心聲想要和他“交往”的時候，而現在的陸正帆說起這些話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完全沒有給他一點插話的空隙，人設整個都換了，內容也是有極大的“進步”，這是真的在求！交！往！
陸正帆總結性發言：“我是認真的。”
他當然知道他是認真的，從他認識陸正帆以來，他就是認真地對待每一件事，他相信陸正帆是認真考慮過的，所以現在他說什麽也沒有用吧。
“那麽，如果我說我不喜歡你，只是把你當做好夥伴呢？”
陸正帆原本一臉認真的臉明顯一呆，他真的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啊，所以，他只是想來告白的？還是以為只要告白結束就一切都結束了？蘇凜有些頭疼。
他并不歧視這種感情，只是從沒有接觸過，而陸正帆有過留學經歷，想來也是能這麽冷靜就接受自己喜歡上了一個同性的原因之一。
“你不喜歡我？”陸正帆蹙眉，嘴角微抿，“我，哪裏不好？你說得對我可以改。”
這句話直接讓蘇凜笑了出來，“說得對可以改”，果真是陸正帆的風格。不過這也更加說明陸正帆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做的決定，看到應該是嚴肅滿布的臉上出現了糾結，眼中盡是不安，蘇凜倒覺得這樣的陸正帆又可愛又可憐。
蘇凜并不讨厭陸正帆，說實話，當陸正帆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感覺到的大多數是驚訝，還有些許小小的輕松，蘇凜不是沒有感覺到，只是一時被震住了，現在冷靜下來想想，自己或許并不排斥。蘇凜對陸正帆有好感，但一直認為是在兄弟這條線內的，現在陸正帆先砍斷了這條線，蘇凜覺得自己也不太清楚了，他或許需要好好想想，因為他居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自家母親的話，“不管選擇如何，母親永遠支持你”之類的……
看着這樣的陸正帆，蘇凜想起了姜乾那一天對他說的話。“正帆他必須盡快走上這個位置，盡快做到他該做到的一切，所以，哪怕是逼他，他也不能再像現在這樣感情用事，任性妄為了，而你，不好意思，說難聽點确實是工具或是棋子。只要是有利于這一目的的，我都會利用。”
‘你這樣說就沒想過我會拒絕甚至将這些話告訴正帆？’
‘我既然選擇了你那你就不會輕易拒絕，你把正帆但朋友不是嗎？你不會就這樣放着他不管不是嗎？至于你會不會将這些話告訴他，我可以告訴你，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麽改變。’
‘這麽自信？說到現在，你還是沒有說過原因，你逼他的原因，把我推出去的原因，這樣變臉的原因，還有，從一開始就發生的這些事情的原因。’
‘這些你不需要知道。’
真是毫無頭緒的對話。
說真的，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陸正帆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他放心不下。
“正帆，給我三天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