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左丘辭望着郁嘯旸,“她要結婚了,你不對我說點什麽嗎?”
郁嘯旸閉目養神,對于不想評價的事情他一貫是選擇閉口不言,左丘辭将頭往郁嘯旸的方向靠了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枕好,“其實我知道她要結婚了愧疚多于難過,可能她說的是對的,我們是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但卻再不是想一同終老的那個人了。”
這次郁嘯旸終于有了些反應,淡淡的嗯了一聲,左丘辭得到了回應覺得心滿意足,終于安分的閉上了眼睛,過了沒有半分鐘閉着眼睛的人還是管不住嘴巴,“嘯旸,你知道嗎,我特別懷念你剛給我當經紀人的時候,那時候我們總是訂一個小标間,一人一張床,閉上眼睛也能聊天,其實那時候我并不是沒錢,紅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沒錢,只是我覺得既然要去拍戲那就像個新人一樣重新開始,那陣子我就常常想,等我以後要是能再紅起來,無論去到哪兒我都訂最好的酒店最好的房間,我一定把最好的給你作為補償,一定不會再委屈你,如今我都做到了,其實我卻想念以前,因為很親近。”
左丘辭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句話近乎是呢喃,沉沉的呼吸聲響了起來,左丘辭終于是把自己說的睡着了,然而他的話卻讓郁嘯旸睡意全無,郁嘯旸輕輕吻了吻左丘辭的額頭,左丘辭不知道他自己這番話多打動人,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都在郁嘯旸腦中閃過。
當初郁嘯旸動了給左丘辭當經紀人的念想,一方面是喜歡他的歌聲不想他就此沉淪,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自己的能力有多強到底能做到哪一步,他其實從沒想過用五年時間來陪左丘辭,然而他們一起努力一步步越走越遠,互相攙挽前行已經成了習慣。那時候圈子裏對左丘辭幸災樂禍的遠比雪中送炭的要多,左丘辭沒拍過戲,借着從前的名聲好不容易拿到一些小配角的角色,每一個都是無比認真的對待,郁嘯旸專門替他請了老師來教,別人休息的時候左丘辭仍在學習研究,老師帶着他一句一句的摳臺詞,他在攝像機前的每一個眼神動作每一句臺詞都是在沒人的地方練過無數遍的,而那個時候郁嘯旸也很忙,他要打理好左丘辭的日常,又要去替他跑關系拉人脈找機會,一個剛入行帶着過氣藝人的年輕經紀人,那個時候的艱難是難以描述的,更何況包坤明裏暗裏又使過不少絆子。這些事情郁嘯旸從來沒有告訴過左丘辭,他總是一派輕松的說想請你的人還是很多的,他每日都在不停的奔波為左丘辭找機會,跑劇組、跑節目組、聯系雜志、拉廣告,郁嘯旸馬不停蹄,左丘辭也全力以赴,後來再加上黎輕辰的幫扶,左丘辭終于在演藝圈漸漸站穩了腳跟,郁嘯旸同別的經紀人不太一樣,他去替左丘辭談資源,總是一五一十的羅列出來我們能做到哪步我們能帶來什麽,起初不太有人相信郁嘯旸,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在誇海口忽悠,可是左丘辭夠努力夠争氣,郁嘯旸許下的諾言左丘辭必然拼命也要做到,日複一日郁嘯旸在圈中有了極高的信譽,這也讓他和左丘辭後來的路好走了許多。演戲其實不止靠努力還有天分,左丘辭有這個天分又肯下苦功,第一年就拿到了國內最權威電視劇頒獎典禮京華獎的最佳新人,兩三年後他的演技在圈中就已經獲得了廣泛的贊譽和認同,同時也已經躍入一線行列,外人以為郁嘯旸眼光好靠着左丘辭這個潛力股一舉功成名就,外人以為左丘辭肯花錢用最優渥的待遇綁住了郁嘯旸,其實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名利于他們什麽都不是,他們當初只是兩個想要證明自己的人,并為之拼盡全力,郁嘯旸曾累的一個人昏倒在機場,左丘辭曾崩潰的躲在房間裏抱着郁嘯旸嚎啕大哭,他們是這世上最近親的人,是彼此最堅實的支撐。
郁嘯旸曾經不止一次想過,他就把左丘辭按倒辦了又能怎麽樣,可是真正面對左丘辭的時候他卻永遠軟狠不下心動不了手,這是他藏在心窩裏的人,他對他無可奈何,至少現下他仍是左丘辭最重要的人,如果打破這層關系,同左丘辭形同陌路的日子郁嘯旸連想都不敢去想,他從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在對左丘辭的感情上卻舉步維艱。
陽光穿不透厚重的窗簾,等到左丘辭睡到十點多懶洋洋醒過來的時候,十分難得的發現郁嘯旸竟然也睡了懶覺,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熟睡的郁嘯旸了,左丘辭伸出手指輕輕描繪着郁嘯旸臉部輪廓,郁嘯旸有着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比娛樂圈許多男星都更好看,他個子高大,身材也好,這樣的人如果出道定然會紅,可惜每次聊起這件事郁嘯旸都表示沒興趣,左丘辭覺得郁嘯旸就好像是上帝專門派來拯救他的,是他一個人的救世主。
在左丘辭手指孜孜不倦的騷擾下郁嘯旸終于醒了過來,其實天都快亮了他才勉強睡去,不過三四個小時又被鬧醒了,郁嘯旸眼中帶着一絲困倦,因為剛醒聲音比平日低沉沙啞一些,他拍開左丘辭的手指發問,“想好了麽,今天你要做什麽?”
左丘辭比郁嘯旸大了整整七歲,然而大多數時候郁嘯旸卻更沉穩更值得依靠,現下左丘辭終于能拿出一點做哥哥的風範來,他慈愛的摸了摸郁嘯旸有些淩亂的頭發,又替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你繼續睡吧,我哪也不去,省得你還要跟着我四處折騰,這幾天我就窩在酒店裏打游戲,給你放個大假。”
郁嘯旸笑了笑,果然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左丘辭起床收拾妥當自己,還喬裝打扮一番跑出去給兩人買了外賣,終于找到一點做哥哥成就感的左丘辭覺得他十分英名,愈發堅定決心往後幾天就這麽和郁嘯旸在酒店裏窩着,除了地震海嘯等不可抗力絕對不出去。
餐桌上擺着幾份熱菜,基本上都是兩個人愛吃的,起初的時候郁嘯旸和左丘辭愛吃的東西并不像,只不過是在一起久了互相遷就,慢慢的就變得差不多了,酒店本身就提供餐飲服務,對于左丘辭自己一個人跑出去這件事郁嘯旸不太贊成,不過人都回來了,除了囑咐幾句沒再多說什麽,兩個人把早飯和午飯并在一起吃了,左丘辭一邊歡快的扮演着長輩給郁嘯旸夾菜,一邊和他商量事情,“舒簡來電話了,說過陣子他十八歲生日想要一輛跑車當禮物,你覺得買個什麽樣的送給他比較好?”
郁嘯旸筷子一頓,擡頭望着左丘辭,左丘辭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臉頰,好像沒粘上什麽東西,郁嘯旸壓下嘴邊那句你是想白發人送黑發人麽,緩了緩開口,“你才拿回撫養權多長時間,他因為酗酒惹了七次事兒了,你還想買輛跑車給他,不會覺得不安全?”
左丘辭缺席了這孩子幾乎全部的人生,猝不及防冒出來一個這麽大的兒子,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相處,讓孩子回國他這邊不方便,那孩子自己也抵觸的厲害,平日裏電話不接信息不回,除了鬧出事和要錢花的時候,幾乎不同他這個當爹的來往,最主要這孩子至今連句爸爸都沒叫過,不是哎就是喂,提到孩子左丘辭滿滿的心塞,連最喜歡的桂魚瞧着都不如往日親切了,撂下筷子左丘辭嘆氣,“你說的也對,确實不安全,不過不遂了他的心意,怕是又不理我了,我其實也不是想要讨好他,就是覺得虧欠的太多,雖然他可能也不稀罕讓我補償什麽。”
左丘辭辨識度太高,又經常有人跟拍,所以出國見兒子這件事難度系數比較高,左丘辭其實同半路冒出來的兒子只見過一面,那孩子長得和他十分相似,相似到郁嘯旸不敢再讓他們兩人同框,連DNA檢測都不用,只要被人看見,立即就會覺得這孩子一定跟左丘辭有關系,大多數時候舒簡的爛攤子都是郁嘯旸出國替他解決的,好不容易老子事事順利可以省點心了,現在又冒出來個不省心的兒子,比起左丘辭來其實郁嘯旸同那孩子還能算更相熟一些,不過一個桀骜不馴的孩子和一個冷漠男青年,兩人怎麽相處的讓人想象無能。郁嘯旸憑借對舒簡那點了解,在腦中思索了半天,結果也沒想出什麽能和他心意的禮物,只得提議說過幾天問問舒簡媽媽他還喜歡什麽,送點別的吧。
難得這兩個人靠譜,還知道等過幾天再打電話,沒讓舒夢鶴在婚禮上說yes I do的時候接一下前男友電話描述一下他們的私生子喜歡什麽,吃完飯郁嘯旸将襯衫的袖子挽起來收拾桌子,左丘辭本着不添亂就是幫忙的精神,捧着杯溫水進屋拿筆記本玩游戲去了,他一直在玩一個叫夢回仙緣的游戲,游戲ID非常貼合他本人,叫做“網瘾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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