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舒簡先收拾好了自己那一點點的骨氣,然後再收拾好了被他禍害半天的沙發,郁嘯旸将合同放在桌子上挽了袖子去做飯,舒簡則蹲在沙發上用那個碎了屏幕的糟心手機跟化身狂暴症患者的楊小眼解釋為什麽剛剛游戲他坑了隊友,楊小眼本來抱着一副你不要解釋我不聽聽了我也不原諒你的高冷姿态,但得知罪魁禍首是郁嘯旸之後,楊小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最後還很體貼的勸了句,“凡事想開點,能活下來就好,千萬不要跟那個冷面變态計較太多,畢竟你已經不是當年的你了,他不會手下留情的。”
舒簡本來是懷抱着一顆在飯菜裏下耗子藥和郁嘯旸同歸于盡的心,在楊小眼勸解過之後想了想覺得他和郁嘯旸的友誼也許還能再搶救一下,再後來他窩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聞到飯菜香味悠悠醒來的時候,舒簡只覺得肚子真餓,飯菜真香,他和郁嘯旸的友誼地久天長。舒簡聞着飯香爬了起來,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站起身,順手抓過一旁的合同懶洋洋的坐在了飯桌邊,舒簡随便翻到合同最後一頁的簽字處看也不看簽下自己大名的時候,郁嘯旸剛好把最後一盤菜端上桌,郁嘯旸坐下來将筷子遞給舒簡,看見他的行為開口提點,“這合同關系到你自身的利益,你不要不當回事亂簽。”
舒簡把合同拿起來放到郁嘯旸那邊,愉快的拿起筷子夾菜吃,邊吃邊理所當然的答道,“我沒不當回事,我信你。”
郁嘯旸本來在低頭看舒簡的簽字,聽聞他的話猛的擡頭望向對面的少年,舒簡察覺到郁嘯旸的異樣,停了筷子不明所以的發問,“你怎麽了?”
郁嘯旸收回目光,低聲答了句沒事,舒簡哦了一聲不在意的繼續吃飯,舒簡發現郁嘯旸這人其實還是有廉恥心的,雖然剛剛搞壞自己手機的時候一副我不要臉我不愧疚的模樣,晚飯時候卻是比平日多做了兩個自己喜歡的菜,舒簡覺得這多出來的兩個菜是自己應得的,于是吃的十分歡快。舒簡自顧自的大快朵頤,郁嘯旸瞧着他的模樣卻陷入了沉思,舒簡太像左丘辭,不止是容貌上的,連性格也太過相似,從前他在曼徹斯特見過舒簡幾次,不知道因為不熟還是什麽,那個時候舒簡有些陰郁冷漠,完全看不出來和左丘辭在性情上有什麽相似,可是現在兩個人朝夕相處,郁嘯旸總覺得舒簡很多方面都和左丘辭像的過分,就好像當年他拿着公司的合同去找左丘辭簽的時候,左丘辭也是看也不看大筆一揮簽了自己的名字,那時候郁嘯旸也提醒左丘辭好好看看不要亂簽,左丘辭回答的同樣是一句我信你。郁嘯旸并沒辜負舒簡的信任,就像當年他沒辜負左丘辭的信任一樣,這合同他反反複複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每個條款每個字都爛熟于胸,生怕舒簡日後在合同上面吃一星半點的虧,此時拿着這份合同,總讓他想起他和左丘辭的那些個曾經。
郁嘯旸思緒萬千,失神的低低叫了一聲左丘辭,正吃的歡快的舒簡聞言連腦子都沒動,下意識的回了句幹嘛,飯桌上的氣氛瞬間凝滞,兩個人的眼神對在了一起,郁嘯旸眼中暗潮洶湧,舒簡僵持了兩秒,硬是用影帝的超高職業素養HOLD住了場面沒吓得跪地認慫,舒簡努力讓自己展現出一種不解和天真的情緒來,又重新問了一句,“幹嘛呀,無緣無故提起左丘辭。”
郁嘯旸不言語,一動不動的盯着舒簡,仿佛就像能将整個人看穿一般,舒簡吓得心髒撲通撲通狂跳,面上卻裝出一副平常模樣,就在舒簡覺得自己的小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的時候,郁嘯旸終于收回了目光,低聲答了句沒事。
郁嘯旸無心繼續吃飯,站起身準備離開,舒簡瞧見放下筷子也站起身,隔着桌子拉住了郁嘯旸,“你怎麽又不吃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麽樣子了,總這樣身體吃不消。”
郁嘯旸低頭看着舒簡的手,猶豫片刻還是又坐了回去,舒簡也順勢放開手同樣坐回了椅子上,郁嘯旸看起來情緒比剛剛好了些,他望了舒簡一眼開口,“我本來以為帶回來的是只小白眼狼,想不到你還會關心人。”
舒簡有些不好意思,又不願意被郁嘯旸看出來,梗着脖子還口,“我是為了我自己,你要是餓的病倒了,到時候我怎麽辦。”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舒簡覺得郁嘯旸好像笑了一下,可是因為那笑容一閃而逝,根本讓舒簡來不及判斷是自己的臆想還是真實存在過,郁嘯旸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飯才繼續同舒簡說話,“我替你請了幾個業界有名的表演老師,以後的半年時間你就跟着他們好好學。”
舒簡驚訝的問道,“學什麽?”
“表演,不然呢,如果你想學的是美容美發我可以送你去新東方,學挖掘機技術麻煩去藍翔。”
舒簡心說郁嘯旸這人假裝自己多高冷,一天到晚背地裏都是看的什麽亂七八糟的低俗小廣告,還有自己堂堂一個視帝還用跟別人學表演麽,這不是讓老司機看喜羊羊還打碼麽,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兒麽,舒簡認真想了一套拒絕學表演的說辭,然後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開口,“其實我覺得吧實踐才能出真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标準,你讓我天天學不如讓我直接去演戲,在劇組耳濡目染潛移默化時時都在學習,那才是一日千裏、日新月異、突飛猛進、扶搖直上啊。”
舒簡誠懇的望着郁嘯旸,郁嘯旸靠在椅背上側着頭打量舒簡,“你能不能告訴我,從小在國外長大的你,為什麽會說這麽多成語,還能背毛/主/席語錄?”
舒簡呆愣了兩秒,疑惑的回道,“可能因為我媽是個大齡文學女青年,并且身在海外心系祖國時刻不忘黨的教誨?”
Advertisement
“滿口胡言,”郁嘯旸不滿的吩咐,“明天開始跟老師學習,沒得商量,你學好表演之前不許說我是你經紀人,不許連點演技都沒有就出去拍戲給我和左丘辭丢人。”
舒簡在心裏朝着郁嘯旸狂翻白眼,心說明天你要是能逮到我去上課我算你贏,天大地大楊小眼家那麽大,難道還沒有我一個容身之處,為了麻痹敵人,舒簡面上擺出一副十分端正虛心的态度,用力點了點頭胡亂答應,“我一定好好學,我一定不給你和左丘辭丢人。”
人都丢了,還丢什麽人,呵呵噠。
淩晨四點正是天亮前最黑的一段時間,舒簡因為穿的少在寒風中可憐巴巴的瑟瑟發抖,而十分機智将自己裹了裏三層外三層的楊小眼卻全無這種憂慮,兩個人站在服務部旁邊等着“撿鴿子”,這個新詞是舒簡來了影視城之後才學到的,意思就是如果有群演特演之類的放了劇組的鴿子,劇組會來這裏找臨時代替的人,而他們這些等這個機會的便會叫做“撿鴿子”。顯然明白早起鳥兒有蟲吃這個道理的不止舒簡一個人,此時雖然才是淩晨,卻已經有不少人在這裏等活,這些人天天混在影視城許多都是相識的,七七八八的聚在一起抽煙聊天,舒簡和楊小眼才來了幾天又是第一次出來等活,本來也想過和這些人聊聊天打聽打聽情況,可惜這些人每個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高深莫測,舒簡一米七八的身高在郁嘯旸那兒吃盡了虧,不過到了這裏反倒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楊小眼掏了根煙塞進嘴裏叼着,又把最外面那層外套脫下來塞給舒簡,“辭哥,你說你是多大瘾跑這兒來體驗民間疾苦,郁嘯旸不給你找戲,我讓我朋友分分鐘給你介紹百八十個好嗎,你幹嘛拉着我來遭這份罪啊,這比我老本行還慘,好歹我跟蹤人還有車坐有飯吃有水喝呢。”
“呦,”舒簡好奇的打量楊小眼,“在娛樂圈你除了我,居然還有不會把你爆出來的朋友,這人是多高風亮節,還是跟娛樂圈有仇?”
楊小眼不滿,“我怎麽就不能有朋友了,你要不是我合夥人,就你這品性的早把我供出去了,可是羅冰就不一樣了,人家那是真仗義好麽。”
“羅冰?”
“啊!”
“我公關團隊那個?”
“啊!”
“給他一個羹匙他能吃掉整個地球那個?”
“啊!”
左丘辭覺得奇了,“你倆怎麽認識的?”
“還不是你拿我的微博賬號瞎點贊,他打電話過來罵麽,後來我倆就不打不相識了呗,然後就成了莫逆之交,莫逆懂嗎!”
舒簡糾結的看着楊小眼,嘆了口氣拍拍他,“你倆一個專門給明星抹黑,一個職業給明星洗白,這就像名門正派和邪教,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