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起吃飯的人
雖然用的牛骨湯當底湯做的面條,但是整碗面條端上來看起來湯清面白,并不油膩。面條軟滑韌口、富有彈性,刺溜一根嗖進嘴裏,那份滿足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更別說是幾個月沒有吃過主食的童修,激動得熱淚盈眶,雞蛋餅也就是個小零嘴兒,米飯、面條那才是能夠撫慰人心的東西。
看童修吃得那麽開心,秦和宜也忍不住給自己做了一碗,有人陪着吃飯就是不一樣。以前吃飯就像是一場完成任務的儀式,而有人陪着吃飯那才是過日子。
這頓夜宵,童修和秦和宜吃得都很滿足。吃完後童修打了個哈欠,用秦和宜新拆封的牙刷、毛巾洗漱完,就自然而然地躺在了秦和宜的床上,幸福地打了個一個滾。
抱着白天曬得松軟的被子,童修眯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對着站在床邊的秦和宜說了一聲,“晚安。”
秦和宜的床墊是從O州X國高價購買的,有段時間睡眠不好,聽了某朋友的安利就買了床墊,花了大半年的工資呢。東西到手使用後,果然物超所值,床墊貼合身形,睡進去就像是進入到母體一般,滋味妙不可言,買床墊還送了兩個護頸的枕頭,兩樣東西使用了五六年了還和新買的時候一樣。只要沒心事,躺進去一睡到天亮,再也沒有因為姿勢不對睡不着而煩惱過。
童修飄在魚缸裏最想做的兩件事,一件大吃大喝,另一件睡秦和宜的床,果然和看到的一樣舒服。舒服地翻了一個身,陷入沉沉的夢鄉。
秦和宜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嘴角揚起一個柔軟的弧度,“晚安,我的小魚兒。”
童修不說,秦和宜也就沒有問,他來自哪裏、之前是幹什麽的、為什麽能夠變成一條魚、臉上的傷哪裏來的,等等等等,秦和宜都沒有去問,包括會不會離開,好像不去碰觸這些問題,一切就維持了原狀,只是由一條魚變成了一個人而已。
關了卧室的燈,秦和宜踮着腳走到了客廳,放下“衣帽間”的帷幔,帷幔的材料厚實柔軟、不透光,客廳開了燈裏面也不會受到影響。
秦和宜抱着胳膊坐在玉石臺面的桌子旁,手指在臺面上輕敲,發出規律的響聲,仿佛點在某只鼎的身上,“是我逼着讓你說呢,還是你自己坦白從寬?”
不知道貓在哪裏的九歌鼎權衡一二,覺得人類有句話說得很對“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還是自己認了比較好。
嘤嘤嘤,九歌鼎在心裏面咬手絹。他吃秦和宜的、用秦和宜的,還要讓秦和宜溫養自己,實在是不敢繼續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了,遠古神器、偉大器靈的身份全都跌倒了谷底_(:3ゝ∠)_。
老實乖巧地飛到桌子上,九歌鼎高舉雙手,“我坦白,我知道小魚兒不是一條普通的魚。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平時一點兒都發現不出來。”九歌鼎給自己辯解,他也很冤啊,別看他經歷的歲月比較長,但沒有主人的器靈接觸到的東西并不多,首先經驗就不足嘛。而且天地靈氣匮乏,自從千年前諸神之戰之後,修真沒落、人道興盛,妖精鬼怪也遠遁山林幽地,他飄蕩數千載就根本就沒有見過幾個妖怪。
要不是今兒個因為牛肉香味引得童修找到了恢複人身的辦法,體內靈力暴動,九歌鼎還發現不了相處了幾個月的一條魚竟然是一只妖怪。他就比秦和宜早知道幾個小時啊!
“扣你這個月的零花錢,不準申請游戲充值了。”秦和宜也是real心累,養了一只鼎是個游戲宅、養了一條魚竟然變成了人,自己血脈還帶着遠古神秘基因、做出來的菜普通人竟然覺得難以入口,這個人生啊真是累覺不愛。
“嘤嘤嘤,不要啊。”九歌鼎如喪考妣,“我給你做投資好不好嘛?”
“投資?”
“就是炒股啊,我以前就開戶給自己炒股賺錢的,小打小鬧得弄了一些,夠玩游戲就好,大了怕引起別人的關注。”
秦和宜捏捏額角,“我再想想,今天事情發生太多,腦子一下子都轉不過來了。”
“哦,那你好好想啊,我去玩游戲了。”鼎在臺面上挪了一下,見秦和宜沒有阻止,九歌鼎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原地,樓上專門給他隔出來的房間內游戲音效再次響起,還好做了隔音,不然光這聲音就夠吵得人神經衰弱了。
樓下,秦和宜放下手機,臉朝着卧室的方向出神地看了一會兒,過了半饷,感覺身上都冰涼了秦和宜才如夢初醒般的關了燈,輕聲輕腳地走進卧室睡覺去了。
客廳內忘記關的手機緩緩變黑,依稀可以看見之前浏覽的網頁,有一張大大的照片占據了屏幕的三分之二,照片上青年容貌姣好、意氣風發、帥氣逼人,一雙桃花眼大而修長,眼尾略微上翹,眼神夢幻迷離,就像是一汪桃花泉,在微風下緩緩流動,勾得人心生蕩漾、牽腸挂肚。
秦和宜初聽童修二字就覺得熟悉,他又不是山頂洞人、過着遠離世俗的穴居生活,當然知道當紅小鮮肉童修的名字,只是一開始沒有聯想到一塊兒罷了。他們公司還曾經想找童修代言一款以古代俠侶為賣點的手游,但童修所在的公司以檔期不對回絕了他們的邀請。沒有想到,站在聚光燈下、仿佛永遠不會走出舞臺的童修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秦和宜沒有想他的臉怎麽被毀,而是心裏面擔憂童修會不會離開。
畢竟,在他的身邊,沒有光鮮亮麗的舞臺、沒有萬人追捧的榮耀。
早晨起來,秦和宜看着在床內側酣睡的童修,才覺得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一場夢。輕聲翻身起床,簡單洗漱後去了樓上,昨晚吃得還是油膩了一些,早晨就做簡單的青菜皮蛋粥,瘦肉也不放了。
鹹菜的話,秦和宜拿過之前腌制的酸黃瓜,揭開蓋子嘗了嘗,味道正好,就用這個就粥。
清粥小菜,最是舒适。
童修還在睡,秦和宜也沒有喊他起來,留着粥在砂鍋裏面慢慢煲着,自己拿了錢包出門。抱月鎮還保留着早晨魚市的傳統,能夠買到很多新鮮的河鮮。
魚市那兒人比往常還要多,秦和宜聽了幾個人交談才驚覺,今天原來是中秋。想到今年的中秋不再是一個人,秦和宜的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抱月鎮以及其他沿湖小鎮的居民還有着靠湖吃湖的想法,撒一張網子下去,撈出來的收獲可以賣出去也可以留着自家吃。故城政府出于保護月湖生态的想法,湖上不允許有大型船只,就連游湖的游艇那也是有規模限制和次數限制的,漁民捕魚也有規定。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靠岸居民抓魚抓蝦總不能天天去管,抱月鎮的魚市就一直延續了下來,還有市裏面的人大早晨驅車而來購買鮮魚呢。
秦和宜買了一籠子螃蟹,一籠子青蝦,一碗銀魚,一條白絲,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雜魚,雖然廚房裏的玉盒中都有保存,但是看到新鮮的河鮮他依然忍不住買了一堆回去,這些挑揀一些出來晚上做來吃。
先把湖鮮送了回去,又去了肉鋪割了五斤肉、買了兩根小肋排和兩斤帶皮五花肉、兩個豬腳、一條豬尾巴,拎在手上分量足足的,秦和宜看着一堆肉哭笑不得,他一次性買得也太多了一些,全做了兩個人加上九歌鼎都吃不掉。
回去後,童修已經醒了,穿着睡袍在院子裏晃蕩,在魚缸裏“坐牢”幾個月,他現在對什麽都感覺新鮮。
幾個月沒有修剪頭發,柔軟的發絲已經蓋住了後勁,前額的碎發遮住了臉上的傷痕。九歌鼎之前猜測,之所以傷藥不能夠讓傷痕完全愈合、不留傷疤,有可能是造成傷口的東西特別,以前童修是一條魚所以秦和宜沒有細想,而現在童修是魚妖,那不得不令人細思。
“回來啦。”童修蹲在小湖邊看湖中的錦鯉,家裏也有個面積不小的湖,秦家先人好風雅取名翠微湖,湖邊的小榭便叫做翠微居。童修蹲在欄前,手裏面抓着個面包,不時撕了一些面包屑投進湖裏面。裏頭的錦鯉都是“餓死鬼”投胎,看見吃的就蜂擁而至,在童修的逗弄下在湖裏面呈現出三個由搶食的錦鯉組成的圈,湖中多紅鯉,一團團的魚看起來就像是在湖中綻放的火焰。
“早飯在樓上,看見了嗎?”秦和宜坐到一邊問。
“吃啦,太簡單,粥裏面也不說放些肉末的。”
“下次做。”秦和宜笑着說,和外界評價的不同,在他面前的童修不是細致暖男,反而是個有些任性蠻纏的家夥。相對于戴着一張大白面具的童修,秦和宜更喜歡任性刁鑽的吃貨童修,好像更有人情味兒。
童修撩撩袍子,“有沒有我可以穿的衣服啊?”
“你和我個子差不多,但是你比我清瘦,衣服能穿但會肥。貼身的衣物沒有了,要不你穿了衣服跟我一起出去?”
童修朝着秦和宜揮揮拳頭,“變相地顯擺自己比我身材壯啊,不去,肥就肥,寬松的穿了自在。”眨眨眼,桃花眼瞬間泛起瑩瑩波光,“真空狀态也挺好不是嗎?”
秦和宜不自在的扭頭,桃花眼的威力真大,“反正等會兒我也要出去買醬油,順路去買好了。今天是中秋,有什麽想吃的嗎?”
童修雙眼有一瞬間的迷茫,眨眨眼又恢複了沒心沒肺似的笑模樣,“我要吃月餅,最好你做的。”
“廣式月餅來不及弄了,我給你做鮮肉月餅吧,月餅吃鹹的嗎?”秦和宜記得資料上說童修是北方人,不知道能不能接受鹹味的月餅。
“只要是好吃的,我都喜歡。”童修把最後一塊面包扔出去,拍拍手站了起來,豪情萬丈地說道:“我能夠吃掉一頭牛。”
“哈哈,我給你做全牛宴。”
作者有話要說: 童修:我要吃遍飛禽走獸、山珍海味秦和宜:我都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