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韓夢沁狠狠地擰了擰墨竹的臉:“你這小妮子,膽子越發大了,竟敢打趣我。”
墨竹可不怕韓夢沁,笑嘻嘻道:“奴婢才不是打趣小姐呢,奴婢說的明明都是實話。”
“等楚琛到了,看我讓他怎麽收拾你!”
墨竹聞言,可憐兮兮道:“小姐可別!誰不知道,楚少爺最聽您話了,您要是讓他收拾奴婢,奴婢都不知道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韓夢沁輕哼了一聲:“就是要讓他好生罰一罰你才好,省得你下回敢再胡說八道!”
“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我好像聽到,有人在編排我?”
一道低沉的男音傳來。主仆三人擡眸望去,只見一道颀長的身影站在門邊,不是楚琛又是誰?
楚琛劍眉星目,長得極為俊朗。只是他眉宇間,籠罩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戾氣,讓人難以親近。
他本該是天之驕子,奈何疼愛他的祖母與母親相繼去世,父親另娶新婦,這繼母卻是個不容人的。
自打繼母進了門,便整日變着法子的給楚琛下套子。楚琛少年氣盛,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挑-釁,少不得要跟繼母鬧不愉快。這繼母是個心機深沉的,算好了時間,恰好讓楚琛的父親看到楚琛發怒的一幕,惹得楚知府對楚琛的意見越來越大,三五不時地便要将他罰上一罰。
在這種情況下成長起來的楚琛,自然充滿了攻擊性。
然而,當楚琛的目光放在韓夢沁身上時,從來都是柔和的。
“沁沁,你是不是瘦了?”
“琛哥哥,你怎麽每次見到我,都覺得我瘦了?你明明十天前才見過我的啊!”韓夢沁好笑道。
也只有關心她的人,會在意她是胖了還是瘦了。不關心她的人,只會派仆從來打發她。
“怎麽沒瘦?你在這尼姑庵裏頭平時都吃不到什麽好菜,每回我給你帶了菜來,你還只吃那麽一點點……”
韓夢沁被他這譴責的眼神看得受不了,只得道:“好啦好啦,這回你又給我帶了什麽菜來?我回頭多吃一些,總行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韓夢沁這才發現,她似乎掉入了楚琛的陷阱裏。想想每回楚琛都帶十個八個菜上來,韓夢沁就不由頭皮發麻。
“我,我也只能盡量吃,你可別讓我全部吃完。”
“好。”楚琛放下他背上背的那一大包東西。
韓夢沁每回看着那個大包,心裏頭都有點兒甜,又有點兒酸酸的。他扛着那麽個大包袱走了那麽久,定然累壞了吧。
可韓夢沁讓楚琛每回過來時別帶那麽多東西,他又不聽,甚至還總覺得他帶少了。
罷了,既然勸不動楚琛。那楚琛帶來的東西,她就多吃些,多用些,也算是沒有辜負楚琛的一番心意。
“沁沁,你上回說,你的梳子壞了,我這回給你帶了把新的來。還有,天氣漸漸熱起來了,你身上沒幾件換洗的衣裳可不行,我這回做了幾件給你帶上來,都是素色的,你試試看,合不合身,還有你喜歡吃的菜和糕點……”
楚琛把帶來的東西一樣一樣拿給韓夢沁看,韓夢沁便命墨蘭、墨竹收好。
墨蘭和墨竹看着他這樣循循叮囑的模樣,不由有些好笑。若是讓外頭的人看到這樣的楚琛,怕是會驚掉一地下巴。誰能想到,楚琛竟也會有這樣唠叨的一面呢?
“琛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韓夢沁見楚琛帶來的包裹見了底,還沒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由有些着急。
“嗯,還有什麽東西?我記得該帶的,我都帶來了。”楚琛故作困惑,見韓夢沁撅起了嘴,這才從袖中掏出一個用藍布包着的東西來:“騙你的,你較大我的事,我怎麽可能會忘呢?你要的草藥種子我幫你找來了。”
“你就愛使壞欺負我。”韓夢沁瞪了他一眼,這才喜滋滋地接過那布包。
她在心裏頭盤算着,尼姑庵的後院兒還有一片空地,正好拿來種這藥材種子,待種成了,又是一筆進項,到時候寄一些給阿娘作打點之用,雖說阿娘現在是皇後了,但用錢的地方怕是只多不少,給阿娘寄些錢銀去,不管夠不夠,也是她作為一個女兒的孝心了。
除了阿娘那兒之外,韓夢沁還需拿一些錢給尼姑庵中的師太,尼姑庵雖清貧,但庵中的尼姑們照拂了她這麽些年,她向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餘下的錢韓夢沁便打算自個兒攢着,以備不時之需。
別看韓夢沁這些年都在尼姑庵中待着,憑着這項種東西的手藝,她着實賺了不少錢。
在她的花園子中,她種了不少珍貴的花卉,比如那綠牡丹,她雖只種了幾盆,待養好了,每一盆賣出去,都可賣得幾百兩銀子,若是遇上愛花惜花的貴人,甚至能賣上千兩銀子。
當然,只種幾盆也是有道理的。物以稀為貴,若是她一口氣拿出很多盆綠牡丹來,只怕反而賣不上那樣的高價了,倒不如花些心思再種點兒別的花來。
除此之外,韓夢沁還種了不少珍貴的藥草,這些藥草中,部分她會賣給那些買她花的顧客,還有一些,她會定期賣給藥材鋪。那藥材鋪的掌櫃還算是厚道,不會過分壓價,常常以市場價八成的價錢收購韓夢沁手中的藥材,雖不及直接賣給顧客來得多,可勝在量大穩定。
韓夢沁将那包種子收好,拿出一塊帕子來,替楚琛擦拭着額上的汗:“你來回跑一趟,也怪累的,要不要歇一歇,喝杯茶再走?”
楚琛已是個半大的小子了,比韓夢沁要高上一頭,韓夢沁擦得很是辛苦,楚琛見狀,便自覺地躬下身來,方便韓夢沁在自己的頭上擦拭。
聽韓夢沁挽留自己,楚琛心裏頭高興,然而終是沒有答應:“不用了沁沁,這裏畢竟是尼姑庵,我一個男子在這裏待久了怕是不好。待你回韓府了,我再來看你。”
“你也知道,韓家最近來接我的消息了?”韓夢沁手上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是啊。其實,便是不知道,我也猜得出來他們會這麽做。”楚琛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柔妃封後,可是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柔妃,便是韓夢沁的母親丁媃先前的封號。
八年前,科舉舞弊案爆發,丁媃的父親國子監祭酒丁大人被卷入其中,下獄問罪。韓同知這個女婿非但不幫上一把,還落井下石。
丁媃知道此事後,十分憤怒,與此同時,她更是無意之間撞破了韓同知與他那寡居表妹之間的醜事。丁媃終于忍無可忍,在韓同知休妻之前,搶先一步用她知道的某些機密威脅韓同知,逼韓同知改休妻為和離。
當時,丁媃本想帶走韓夢沁,奈何韓家不許,丁媃勢單力孤,無奈之下,只得将韓夢沁留在了韓家,又托自己的閨中密友知府太太多照顧韓夢沁幾分。
丁媃在離開韓家後,為了化解丁家的困境,只身一人去了京城,想方設法與微服出宮的皇上偶遇。皇上對她頗為喜愛,最終把她接入宮中,封為丁婉儀。
起初,誰也沒把丁婉儀放在眼中,都認為皇上對她不過是一時新鮮,待膩味了,便會丢在一邊。韓家上上下下,甚至因為丁婉儀改嫁之事,對韓夢沁越發不待見。可誰知,丁婉儀次年就誕下了皇子,位份也連升三級,自從五品婉儀升至正四品榮華。
在随後的幾年時間中,丁榮華漸漸爬到了從二品妃位,并獲得了屬于自己的封號“柔”。
但在那時,柔妃依然沒有引起衆人的注意力。概因當時權傾後宮的,乃是太後的表侄女麗貴妃。已故元皇後所出的皇長子早夭,二皇子乃是宮婢所出,不得聖寵,麗貴妃所出的三皇子,一度被視為最有希望成為太子的皇子。
麗貴妃的倒臺,可以說毫無征兆;柔妃被冊封為皇後,更是大大出乎了衆人的意料。
可不管怎麽說,這已經是個既定的事實了,衆人自然要努力與新皇後打好關系。
于是,才有了韓府幾次三番派人來接韓夢沁回府之舉。
“沁沁,你怕是不知道吧,最近,連我父親都屢次暗示我,讓我好生關心你呢。都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家夥!”
“罷了,不必為這些人而壞了咱們的心情。哪些人是真心對我好,哪些人對我別有企圖,我莫非還分辨不出來?”韓夢沁嗤笑一聲。
自始至終,與韓夢沁患難與共的,只有楚琛和她身邊的兩名丫鬟而已。
“你心裏有數就好。待你回去後,韓大人怕是會花言巧語地讓你相信他這些年送你來尼姑庵中,是情非得已,你可不要上了他的當。”
“那是自然。當初母親受的委屈、這些年來我受的委屈,我遲早向他們讨回來!”韓夢沁神色冰冷。
胡媽媽三次來接韓夢沁都無功而返後,韓同知果然親自來接韓夢沁了。
韓夢沁聽說了韓同知到來的消息,一時頑皮,與跟自己身量相仿的墨蘭道:“一會兒你走前面,拿出大小姐的派頭來,我走後面。我倒要看看,我那好爹爹還能不能認出他數年未見的女兒來。”
韓同知被引進來後,韓夢沁主仆三人就看到了極為尴尬的一幕。
只見韓同知三兩步走到墨蘭面前,拉着她的手激動得熱淚盈眶:“沁兒,爹這些年公務繁忙,沒來得及過來看你,不知你過得可還好?”
這麽些年沒見,韓夢沁變化好像挺大的啊,都有些不像他的女兒了,韓同知想。
墨蘭嘴角抽搐着掙脫了韓同知的手:“老爺,奴婢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墨蘭。”
作者有話要說:
阿酤大大的文,感興趣可以帶走~
十日春by阿酤 ;
榮安侯府三小姐榮呈因昏睡了一年多,醒來後直接被皇帝大手一揮封了縣主,想要指給新上任的東郡王做王妃。
傳聞東郡的新王爺性情暴戾,人見人怕,榮三小姐終日惶惶,惴惴不安,遲遲不肯點頭接受賜婚。
可那東郡王指名道姓了要她做王妃,還對其步步緊逼,榮三小姐內心懼怕,思緒紊亂,終于在某一日,被他逼的吓傻了。
按大晏的規矩,新王繼位第一年春,需得進京述職,在京中待上整整十日,方可離開。
于是,一連十日,吓傻了的榮三小姐都能在日落之時,自家庭院的後門處見到一個男人。
男人每天都會問她一遍,你願意跟我走嗎?
看着眼前這個不知打哪來的陌生男子,榮三小姐自然不願意。
于是他問了整整十日,得到了十次拒絕
第十一日,榮三小姐打開家裏的後門,那人如約而至,卻再沒了往日言笑晏晏的模樣,而是陰着一張臉,問她:“轉瘋賣傻,好玩嗎?”
榮三小姐恍然,原來她裝的久了,到頭來自己都忘了,她只是裝瘋,而陶珏,才是真的瘋
*不見東山蒼南雪,贈我經年十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