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25
娜塔莎在确認了最後一間實驗室裏并沒有人員滞留後，松了口，轉身向着上升電梯走去。
最後一天了，娜塔莎心想。僅僅因為“不想和太蠢的人合作”這種原因，布刻拒絕了帶領一個獸人小隊來為下三層設計安裝監控設備。幸而在娜塔莎的催促逼迫下他還不至于消極怠工。
從明天開始，她再也不用在這裏巡視了。
娜塔莎心情頗好地盤算着，她終于可以将晚上的時間騰出來陪着伊斯利爾了，還可以早一點抱着伊斯利爾睡覺。想到這，她笑着搖了搖頭，伊斯利爾這幾天是越來越愛粘着人了。
她決定回家的時候繞道去買點奶油小姜餅，伊斯利爾看上去還是很喜歡那種食物的。
娜塔莎看着電梯光滑如鑒的內壁，她的臉上正挂着甜蜜的笑容。娜塔莎一愣，卻又不自覺地放大了笑容，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笑的弧度。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第六層，娜塔莎踏了出去。
她前腳剛剛邁出去，後腳還沒有落地，電梯門已經迅速地關上了，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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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普。”娜塔莎收回了笑容，站直了身體，肅容看着正站在自己正前方二十米處的男人和環繞在自己身邊的......四十名持槍士兵。
她在轉頭環顧的時候，發現一名裝備小組的成員正立在電梯的後方，他身邊是一臺半人高的智能機械。
娜塔莎心裏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因為她低頭想事情踏了出來，此刻就應該困在這臺電梯裏了吧？
“蘇普，”娜塔莎轉過頭，看着那個正露出得意笑容的小個子男人，“你這是要造反？”說話間，娜塔莎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大拇指撥開槍栓，指着蘇普。
蘇普黑眼睛黑發，一張小小的扁平臉。看到娜塔莎拔槍，他臉上一驚，後退了一步。周圍的士兵卻紛紛端起了手裏的槍，指着娜塔莎。
有了底氣，蘇普松了口氣，又重新笑道：“你要是肯放下槍，跟着我們走，我可以留你一命。”
“是麽？”娜塔莎不屑道，反而擡了擡槍口，“我的射擊水平你應該也很清楚吧？你大可以試試看，在我死之前，能不能擊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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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眯起眼睛，觀察着蘇普的神色——他正警覺地看着娜塔莎的槍口：“如何？要不要試試？”
她敏銳地發現蘇普的神色有所動搖，再接再勵地說道：“或者，你可以說說，你今天到底想做什麽？”
娜塔莎剛剛環視觀察的時候已經發現了，這些士兵手持的，都是手槍而非重型機槍。這表明，極有可能蘇普的目的不是她的性命。
她慢吞吞地補充道：“就算今天，我的命得交代在這裏，好歹讓我死個明白？”
蘇普的面容緩了緩，他點點頭，言簡意赅地說道：“我已經決定和聯邦合作了。”
他看着娜塔莎，勉勉強強扯出了一個笑：“我希望你和我做同樣的選擇？”
“我？”娜塔莎回敬了一個皮笑肉不笑，“我在這裏長大，你讓我背棄獸人？”她用“你在開玩笑”的眼神睨着他，“你讓我放棄我的軍隊，我的...家鄉和你一起投奔聯邦？”
蘇普像是早就料到了娜塔莎的回答，他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你明明是個人類，何必和低等的獸人混在一起呢？”
他搖了搖頭：“娜塔莎你的确是個出色的戰士，優秀的指揮家，可惜的是，你不懂政治啊。”
蘇普的臉上露出了誠懇的表情：“聯邦對塔納星行政權的收回是志在必得，你既然參與了這個軍工廠的建設，你應該也很清楚塔納星的科技水平吧？”
“所以呢？”娜塔莎不答，反問他，“你覺得塔納星一定會被聯邦收回去？”
蘇普理所應當地說道：“那是當然，”他熱切地說道，“派曲這塊區非常倚重你的部隊，如果你願意投誠，那就能削弱東區的軍防——聯邦知道你在戰争期間搶奪了他們很多艘補給船。只要你願意将功補過......”
“最後一個問題，”娜塔莎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無視蘇普難看的臉色，“你們是怎麽進來的，我的看守成員呢？”
“你是說那些獸人？”蘇普“啐”了一口，呵呵一笑，“這還得多虧你，以往你讓我們和那些獸人多多交往。這麽多年下來，他們多少對我們也有些信任。”
“獸人嘛，”蘇普嘲諷一笑，“總是大腦簡單的。就算你讓他們把嘴閉得緊點，可是灌一灌酒，喝的醉一點，就什麽都說出來了。我在今天換防的獸人飲食裏面放了大劑量的安眠成分，他們大概正在呼呼大睡呢......哈哈。”
那幫蠢貨。
娜塔莎閉上眼，嘆了口氣，“當初收留你，是我的失誤。我早該想到，你們蘇氏能背叛帝國，未嘗不能背叛我。”
蘇普收了笑，冷哼一聲，“我是感謝當初你救我一命，但是你居然讓我和那些頭腦簡單的獸人為伍，更何況，你收留我還不是想着讓我給你賣命？”他的神色有些扭曲起來，“你居然讓我屈居那些獸人大隊長之下！”
娜塔莎突然一笑。
蘇普惱怒道：“你笑什麽？如今你在我的包圍圈裏，如果你願意跟着我們走，我自然留你一命！”
娜塔莎搖搖頭，失笑道：“我也許不懂政治，不過蘇普你，是真的不懂獸人。”
話音剛落，她左手反手打了一槍，正好命中後方操控智能器械的科技人員胸椎。
他悄無聲息地倒了下去。
“開槍！”蘇普怒吼道。
此時娜塔莎就地一滾，滾入失去鉗制後敞開的電梯門裏，趁着電梯合攏的瞬間，打出了手槍裏剩下的八發子彈。
電梯關上的那一刻，娜塔莎還能聽到子彈打在鋼鑄門上的聲音。
她心裏暗罵自己太過自信、太過大意。腦筋此刻飛快地轉着，為了保證安全，她在只有自己可以出入的中央控制室裏放置了槍支。
電梯剛到第七層後，娜塔莎立刻拼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向着中央控制室的方向跑去，一面不停地落下各個閘門。
好在因為設計層的特殊性，布刻給下三層的建築設計了安置在不同地方的只能一層上下的電梯，她還能依靠這些門閘和隐藏的電梯給自己贏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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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刻此刻正滿身不自在地和伊斯利爾一同呆在別墅一層的大廳裏，等着娜塔莎的歸來。他一面漫不經心地翻着手裏的電子書，一面時不時瞪一眼正自在哼着歌洗葡萄的伊斯利爾。
突然，他的通訊器鳴叫了起來。
布刻沒有和人打交道的習慣，此刻能使用通訊器呼叫他的人，只有娜塔莎。
他決定告一狀，伊斯利爾洗葡萄時候的水流聲太大，影響了他閱讀的質量。
“娜塔......”布刻想好的說辭還沒有出口，就被娜塔莎急切地打斷了。
“布刻你聽好，”娜塔莎語速飛快地說道，“蘇普叛變，我困在了中央控制室......”
“你說什麽！”布刻大吃一驚，立刻把聲音壓縮在嗓子裏。
布刻拎着通訊器走出大門，耳旁是娜塔莎的話語：“我已經通知了派曲，他很快就會派人前來，莊園的安全設備非常齊全，你們乖乖呆在家，除非派曲或者是我去接你們，明白了？”
“明白......”布刻立刻聽見了娜塔莎那邊傳來“轟隆——”一聲，“那是什麽聲音？”
“大概是蘇普正在炸開閘門吧？”娜塔莎說道，她腳下的地顫了兩顫抖。
娜塔莎左耳上挂着通訊器，她一面往身上纏繞彈夾，一面說道：“這些閘門大概能支撐二十分鐘，我會想辦法突圍。”
“你一定要安全回來。”布刻雙手抖得有點握不住通訊器了。
娜塔莎沉默了一回，冷靜地說道：“我的右肩膀和右臂已經被打穿了，行動不便，我不能肯定我能支撐到派曲的支援。”
“你說什麽！”布刻按捺不住，聲音提高了幾個八度，甚至傳到了正在廚房洗葡萄的伊斯利爾耳朵裏。他皺了皺眉頭，放下葡萄向外面走去。
“這已經是幸運了，”娜塔莎纏好彈夾，開始撕扯身上的衣物，锢緊正在流血的地方，“蘇普那個瞻前顧後的投機分子，要我是他，早就不廢話開槍了，哪裏還會用手槍而不是機槍來威脅人。”
娜塔莎冷笑一聲，蘇普不愧是叛臣蘇氏一族的人，本事不大心眼不小，要的東西太多，準備又不足。想威脅她，說服她，又想活捉她，卻沒有做好殺死她的決心。
還有投奔聯邦......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的人，還是帝國叛臣，聯邦放心能用他？可惜他和所有的人類一樣，看不起獸人的觀念根深蒂固。這種自大又放大了他在自己隊伍裏的不能把所有獸人踩在腳下的不滿。
可是——娜塔莎嘲笑自己，她居然有着一日會在這種人手裏吃虧。
“娜塔，”布刻有些驚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一定要......”
娜塔莎打斷了他：“如果我沒有活着回去，替我把伊斯送回去。”
“我不！”布刻厲聲說道，“你才二十七歲，你現在就死不會有遺憾嗎？！”
伊斯利爾此刻剛剛走到沙發處，聽清了布刻的話語，臉色一變，向門外跑去。
娜塔莎釋然一笑，輕輕說道：“我活了二十七歲，白手起家，擁有了超過四千的部隊。我喝過最烈的酒，艹過最美的男人，最後戰鬥到力竭而死，血盡而亡。我有什麽好遺憾的？”
“這不對......”布刻話沒說完，手裏的通訊器被伊斯利爾一把搶了過去。
“娜塔......”伊斯利爾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急切地響起，“你在哪裏？”
娜塔莎愣了愣，沉默地摘下耳朵上的通訊器，不舍而堅決地扔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她拿起槍，将還在傳來聲音的它一槍打裂。
作者有話要說： 寫得有些急，到時候會修一修。
這就是所謂的陰溝裏翻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