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兄弟情
在李瑜眼裏,過去,時寒聲是夥伴——雖然他不記得了,但夢境裏小時寒聲溫暖的樣子和如今相處時熟悉的感覺,他是不會弄錯的。
現在,時寒聲是初次見面就緊緊擁抱他的人——李瑜還因此誤會時寒聲喜歡和親近的人肢體接觸。
正好他也喜歡!擁抱是拉近距離的最佳手段!
嗯,這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時寒聲還是在他陷入危機時突然出現将他帶回山莊的人,還是不嫌累不嫌煩地照顧他,寵他的人。
是好朋友,是哥哥,是家人。
李瑜雖然最擅長恃寵而驕、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但只表現在一些很簡單的小事上,比如要抱,要起床服務,要吃芒果。
但他不會向時寒聲開口要錢,要資源,要權力。
這是原則問題。
如果時寒聲現在主動提出要給他資源,他還會覺得有負擔。因為他如今,好像沒有可以回報給他的東西。
倒不是他非要将對方的心意明碼标價,等價回報,而是他知道,一味地索取而不付出,那是不對的。
因此,得知時寒聲生氣的時候,李瑜是真的慌了。
他怕時寒聲其實連他的小脾氣和小任性都不能接受——他本來也沒有義務包容他,是他過分了。
所以,李瑜才會保證以後一定乖乖聽話,甚至放棄了芒果。
換句話說,李瑜如今,其實是在底線的邊緣試探——他用自己的小脾氣和小任性,試探着時寒聲對他的容忍度。
就跟貓一樣,時不時撓一下主人,檢驗對方是否是合格的鏟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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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并不代表,李瑜不知道時寒聲的好。
沒有誰的心意是可以被肆意揮霍的。
貓也知道給吸給撸,親身上陣寵幸鏟屎官是不是?
但要說汪曉光和李萌猜測的那種關系,那是沒有的。
李瑜表面上看着像七竅已經通了六竅一樣,會利用自身優勢撩人,但确實沒往愛情方面想過,也算是不開竅吧。
在時寒聲眼裏,從前,李瑜是他第一個不害怕他的夥伴,是全心信任他、依賴他的弟弟,卻是他明明無心傷害,偏偏傷得最重的家人。
上天垂憐,讓他失而複得。
如今,李瑜是時寒聲心有虧欠的人,有責任照顧人,傾盡所有想彌補的人。
是好朋友,是弟弟,是家人。
而且,李瑜傻乎乎的,和六十年前那條懵懂無知、全心信賴他、依賴他的傻鯉魚精一樣——明知自己不祥,還想和自己做朋友;明明被自己拒絕,還是想要親近自己。
黎洲說李瑜黏人,誰對他好他就黏着誰。時寒聲深有同感。
他更清楚,李瑜生來孤獨,所以當年會和同樣孤獨的他搭話,和不祥的他做朋友。
任何人對李瑜的好,李瑜都很珍惜。
因此,也格外好騙。
時寒聲生怕李瑜被別人一顆糖就騙走了,被賣了還幫對方數錢。
所以,他要對他好,好到李瑜完全看不上別人手裏的糖果,好到他明白他自己是多麽的特別,獨一無二,值得人喜歡。
但這無關愛情。
時寒聲眼裏,李瑜就是一個還沒有找到自我的、沒有安全的孩子,所有的小脾氣和小任性,都無傷大雅,可以容忍。
至少現在,兩個人看待對方,都無關愛情。
好朋友,好兄弟,一家人!
沒毛病!
汪曉光和李萌都對李瑜的回答表示懷疑。
但是自家藝人不開竅有什麽辦法呢?
那就不開竅呗!
千萬不能提示他,他還小呢!
所以汪曉光和李萌對視一眼,默契地不再追問。
下午兩點,李瑜和胡岩鏈接了視頻。
胡岩:“喲!胖啦?”
聽胡岩也這樣說,李瑜有些緊張,捏了捏自己的臉,“真的胖了?”
胡岩:“有一點,看來傷後營養不錯啊!”
李瑜撓撓頭,好像是吃得有點多啊。
“那我少吃點。”
“那不用,先把傷養好,別落下毛病。”胡岩道,“你的戲份是不是該‘帶兵出征’了?”
李瑜點點頭。
“這些戲份一般都會去西部取景,條件很差的,你還是趁現在多吃點吧。”
“沒那麽誇張吧?我們又不是人類。”
“哼!去了你就知道。”胡岩表示,年輕人就是天真!
胡岩:“不過,外形還是要控制一下,明白吧?否則戲服該穿不上了。”
李瑜意會地點了點頭,外形可以适當用法術控制一下。
“後面你還有幾場重頭戲……”胡岩順手打開了日程表,查看李瑜的教學進度,突然注意到日期,對李瑜道:“哎!馬上中秋連國慶的長假,我來S市給你面對面輔導吧。”
“好啊好啊!”李瑜熱情相邀,“您過來的話我請您吃好吃的。”
胡岩不屑:“切!我這把年紀,什麽沒吃過,要你請?”
李瑜眨眨眼:“不一定哦!”
時先生農場培育的靈植你吃過嗎?
不過……他可以把胡老師邀請到山莊來做客嗎?
待會問問時先生吧。
“唔……反正您來的話,衣食住行我包!”李瑜拍拍小胸脯,對着胡岩大方許諾。
“行啊!懂事兒!”胡岩隔着屏幕點點李瑜,笑道:“沒白教你。”
李瑜嘿嘿一笑。
李瑜雖然一直沒怎麽去S大電影學院上過課,但是基本功還是比較紮實的。
當年準備藝考的時候,薛青玉就花重金給他請了一個比較厲害的培訓老師,日夜鞭策着他。
今年上半年,李瑜也一直在公司接受高質量的培訓,包括表演、聲樂各個方面。
所以胡岩給李瑜上課,臺詞、形體這些基本功是不用費心的,主要教的是表演技巧,以及對人物的理解和呈現。
謝之瑛是一個值得深挖的角色,胡岩若是年輕幾十歲,也會想演一演謝之瑛。
因此,胡岩和李瑜都在揣摩謝之瑛的心理、設計謝之瑛的表演方式上面,下了很多功夫。
今天他們磨的這一段,是皇帝齊晖堅持要斬武将羅敖、謝之瑛極力勸阻、兩人爆發争執的戲份,這也是劇中兩人最後一次争執,也是全劇中李瑜最情緒外露的一場。
胡岩剛點評了李瑜的一段表演,話音未落,李瑜就迫不及待站起來往外蹦,“憋死我了!午睡起來就不該喝那碗甜湯!”
屏幕這頭的胡岩哭笑不得,接着,傳來令他意想不到的聲音。
時寒聲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看見李瑜咋咋呼呼地蹦出來,問他:“上完課了?”
“沒呢!”李瑜對時寒聲張開手,“快快!我要上廁所。”
看着李瑜急切得臉紅的樣子,時寒聲忍俊不禁,放下書抱起李瑜,把他送進浴室。
“好了好了快出去。”李瑜站在馬桶前趕他。
時寒聲見他憋得急了,不忍心逗他,把門帶上出去了。
李瑜放完水,如釋重負,時寒聲要抱他回書房,李瑜擺擺手拒絕了,自己單腳跳進了去。
“你慢點。”時寒聲在身後叮囑。
“剛剛那是時先生?”胡岩一見李瑜出現在畫面中就問。
“唉?”李瑜一愣,坐回電腦面前:“您也認識時先生啊?”
“認識啊,就是他請我給你上課的。”
“啊?”
“我當年欠了他一個小人情,他請我來給你上課,不然你們公司哪裏請得動我?”
李瑜:“……”
原來是時先生給他請的老師啊。
那個時候時先生明明拒絕和自己做朋友了,但轉頭就給自己請了老師……
李瑜撓撓頭,心裏暖的不像話,嘴角高高翹了起來。
“時先生在你家?”胡岩問他。
李瑜搖頭,語氣歡欣雀躍,“是我現在住在時先生家裏,這是時先生的書房。”
胡岩:“…………”
胡岩無語一瞬,接着看着李瑜,意味深長地說:“雖然早就猜到你們關系不一般,但沒想到你們倆都已經同居了,時先生下手挺快啊。”
李瑜上午才被汪曉光和李萌旁敲側擊過,一下子就明白了胡岩話裏的意思,他眉頭一緊,小臉分外嚴肅,“您猜的不對!”
胡岩一愣。
“時先生是我哥哥哦!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
“哥哥?他爸媽都是烏鴉,怎麽可能有魚兒子!”
“幹兒子呀!”李瑜理直氣壯道,“時先生的爸爸媽媽都很喜歡我。”
時先生告訴他的,以前叔叔阿姨都很喜歡他。
胡岩:“…………”你确定不是公公婆婆看兒媳婦的喜歡?
“您要過來,我本來想請您來時先生的山莊做客,還怕時先生不同意,沒想到您跟他認識,那他肯定會同意的。”李瑜無視了胡岩一言難盡的表情,自顧自地暢想。
胡岩嘴角一抽,當然會同意啦,不然就不會拿人情做條件請我給你上課了。說不定為了你,還會對我掃榻相迎呢!
“行了,回神!”胡岩打斷李瑜的暢想,“說回剛剛你演的那段,前面提的都是小問題,大問題是最後你看齊晖的眼神還是不對。”
胡岩:“那個時候,謝之瑛除了對齊晖失望,還為寄托在齊晖身上的國家命運感到擔憂。但是他并沒有撒手不管,相反,他那個時候應該就有了為國捐軀的決心。”
李瑜點頭。
胡岩:“他明知羅敖有罪,但又不得不保他,失敗之後,為失去一個能堪大用的人才而惋惜不已,同時也容易為自身命運感到悲涼,那時他已經因為齊晖針對在朝堂已經逐漸失勢,他為自己定好的歸宿,實際上也是一種解脫。你的眼神不對,太單薄了。”
李瑜:“…………”
這麽複雜的情緒要怎麽靠一個眼神來表達?!!
好像明白了,為什麽現在一些劇,都喜歡突然來一大段人物內心獨白——演技不夠,獨白來湊,不然觀衆肯定體會不到如此複雜的人物內心。
嘤~演戲好難!
上了一下午的課,李瑜宛若一條死魚,攤在書房的沙發床上。
時寒聲敲門進來,想叫他下樓透透氣,卻發現李瑜已經卷着被子睡着了。
得,這一睡又不知道幾點才起來吃晚飯。
不行,明天不能心軟縱容他繼續賴床,要把他的作息調整好。
蒙頭大睡的李瑜努了努嘴,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寶貴的懶覺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
李瑜瞪大了魚眼:諸位,看到我眼睛裏表達的感情了嗎?那是我對大家深沉又炙熱、甜蜜又苦澀的愛意!所以——收藏一下我吧~mua~
時小哥哥:你愛我就夠了,但是收藏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