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真正的賠禮
從李瑜的房間出來羅爵就忍不住罵罵咧咧。
這時袁白突然接到了賀簫的電話。
“我在酒店門口。”賀簫說。
進電梯袁白立刻按了一樓,氣憤和屈辱讓他出了房門就開始顫抖,一刻也不想多待。
他這兩天很不好過,丁浩被汪曉光抓出來之後,王總立刻給他下了通碟,得不到李瑜的諒解,就等着被雪藏。
袁白今年二十一歲,長相出衆,演技也不錯,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又因為相貌受人追捧,實際上心氣很高,受不得一點委屈。
李瑜其實也差不多,相貌出衆,家人疼愛,但李瑜畢竟是快兩百歲的妖怪,雖然表現得嬌氣,但實際上心裏更豁達。
而袁白雖然表現得友善謙遜,其實和現在的年輕小孩一樣,特別驕傲和敏感。
可他會裝,也有點小心機,所以一般人看不出來。
李瑜受傷他雖然有份,但讓他去道歉他怎麽可能願意!他心裏還覺得李瑜小題大做,不過摔了一跤而已。
他打電話向賀簫求助,誰知賀簫知情後很長時間沒說話,“……我知道了,去道歉吧。”
袁白頓時慌了。
羅爵比他更慌,說賀簫關鍵時刻不出手幫他,肯定是因為袁白太端着了,越是這樣,袁白越應該抓住賀蕭,如果公司這邊真的不饒他,至少他還有賀蕭。
今年3月份袁白認識的賀簫,他知道賀簫對自己有意思,正好他想紅,所以跟了他。
但是他其實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男人,心裏那道坎過不去,一直沒讓賀簫得手。
可是昨晚,他聽了羅爵的建議,主動爬了賀簫的床。
Advertisement
事後他整個人都迷糊了,卻聽賀簫跟他說:“乖,明天去道歉。”
他突然間就清醒了過來,渾身發冷,咬牙進了廁所,心裏恨得不行。
他今天不得不來道歉,只是沒想到,賀簫會來接他。
袁白其實不想是很想見他,但更不想和剛剛一同經歷了屈辱的羅爵、丁浩待在一塊,電梯門一開就走了出去。
“袁白!”不明所以的羅爵想要喊住他,結果看到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只能收了聲追上去。
賀簫的車子停在門口,袁白鑽進後座,坐到了賀簫身邊。
車門開關的瞬間,賀蕭冷冷地看了羅爵一眼,令他僵在了原地,過了兩秒,羅爵看着絕塵而去的車子罵了一句操。
車上,賀簫攬住袁白,捏了捏他的臉:“委屈了?”
袁白沒說話。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去道歉麽?”
袁白當然知道,羅爵查到的,賀簫來S市,為的就是和花家的合作,而他想在這裏立足,就不能得罪時先生。
賀簫看他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笑了出來,親了親他的臉頰,說:“你那個經紀人不行,短視,狹隘,自滿,自利。”
“的确不如賀先生高瞻遠矚。”袁白諷刺道,不過是自己在賀蕭心裏不夠分量,不足以讓他為自己出頭罷了。
賀簫嗤笑一聲,摸了摸他的臉,“別氣,回去跟你說明白。”
袁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賀簫看着他呆呆的模樣,又摸了摸他的臉,頓時眉頭一皺:“你是不是在發燒?”
袁白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沒感覺。”
賀簫拉近他,用自己的額頭碰碰他的,轉頭叫司機開快點,又通知醫生去家裏。
賀簫攬住他的腰,抱在懷裏:“不舒服自己不知道嗎?看你臉紅我還當你是氣的。”
袁白這才覺得渾身發冷,往賀簫懷裏靠了靠。
賀簫突然道:“昨天,是你那個經紀人教唆你的吧。”
袁白身體一僵,不願提起昨晚的事,埋低頭不吭聲了。
賀簫笑了,揉了揉袁白的頭:“傻。”
賀簫并不是像汪曉光和羅爵以為的那樣,需要巴結花逸清。
他先看上了袁白,接觸了他,和他有了交集,順理成章地知道了袁白是夢達的藝人,也知道了夢達背後是花家。
他來S市,是來做生意的,但不是非花家不可。
只是在他花錢給袁白砸了一個資源之後,一次酒會上,花逸清和他多說了一句話。
那時候有一個腦滿肥腸的老板和朋友吹噓他包養小明星的經歷,話說得不堪入耳。
花逸清當場黑臉,吓得那個老板不敢說話了。
轉頭賀簫和花逸清在洗手間遇上了,花逸清對他說:“賀先生,他願意跟着你是他的自由,但看在夢達的份上,別糟蹋人,好聚好散。”
賀蕭有些意外,沒想到花逸青會因為一個小明星特意警告他,想來對手底下的藝人也是真心維護,因此對花逸青高看一眼。
所以他跟花逸清提出了合作。
外人只道新來的富商賀簫搭上了花家的大船,要在S市大顯身手,但其實,他也給花家開了帝都的方便之門,互惠互利罷了。
至于時先生,也算是熟人吧。但理虧就是理虧,熟人也不能這樣耗情分。
袁白有些低燒,因為昨晚沒做好清潔,還渾渾噩噩地洗了冷水澡。
低燒不用吊水,吃了醫生開的退燒藥,賀蕭給他擦身子換上舒适的睡衣,後面也上了藥。
袁白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燒的,臉紅撲撲的看着賀蕭。
賀蕭:“睡一會。”
袁白搖搖頭:“冷。”他渾身發冷,藥效還沒上來,睡不着。
賀蕭換了衣服爬上床,把袁白圈在懷裏,“睡不着那就來說說今天的事。”
“讓你去道歉,是因為你确實有錯——”感覺懷裏的人掙紮,賀蕭按住了他,親了親額頭,“乖,聽我說完。”
“我确實能出面替你解決這件事,但是對你以後的發展不好。”賀蕭道,“我沒關系,我和花家的生意也沒關系,但是你有關系。”
袁白沒動了,開始反思,賀蕭不願意出手是本分,願意幫他是情分。如果賀蕭為了他和時先生、花逸青硬碰硬,他确實可以躲過一劫。
但是這樣他就徹底把人得罪了,時先生和花逸青要整他都很容易,而自己萬一哪天失去了賀蕭的庇護,說不定就沒活路了。
賀蕭見他沉默,接着道:“在我看來,這件事,道歉的成本最低。”
“你心裏可能怪我沒給你撐腰,但我覺得,這件事你其實不委屈。”賀蕭摸了摸懷中人的發,道:“換成是你受傷,我也會壓着他給你道歉。”
袁白鼻頭一酸,抱住了賀蕭的腰,錯歸錯,可這麽低聲下氣的給人道歉,心裏就是委屈啊……
“我猜,李瑜會原諒你,但是沒有原諒丁浩和羅爵。”
袁白的頭在賀蕭的胸膛點了點。
“這樣正好,擺脫你那個拎不清的經紀人。”
袁白擡頭看着他,眼神頗為不滿,畢竟搭檔這麽久,袁白心裏還是感激羅爵的照顧的。
“不服氣?”賀蕭捏了捏袁白的嘴唇,“你就說他這次的手段蠢不蠢?沒有計劃,沒有準備,臨時起意去人家劇組搗亂?簡直蠢得無可救藥!”
“李瑜傷了腿,你那經紀人肯定偷着樂吧。”賀蕭用極度嘲諷的語氣說:“可要是沒傷着,他才不會被咬住不放,這就叫活該。”
袁白被訓的說不出話來,別過臉不看他。
“他平時對你再好也沒用,愚蠢,狹隘,目光短淺,對你有害無益。”
賀蕭把埋頭不說話的袁白撈起來,看着他的臉,笑道:“年輕人,要跟着頭腦清醒、眼界開闊的人,才能走的更遠。比如——我。”
袁白驚訝一瞬,差點被他不要臉的自賣自誇逗笑了,抿唇死死壓住笑意。
見他又埋頭想躲,賀蕭擡起他的下巴:“跟我說說,你為什麽不喜歡李瑜?”
提到李瑜,袁白更不高興了,扭頭掙脫他的鉗制,瞪着他。
賀蕭笑着再次捏住他的下巴:“是不是覺得他配不上他所得到?”
袁白哼了一聲。
“可惜配不配,你說了不算,手握資源和機會的人說了才算。”賀蕭耐心道:“就像我選中你一樣,我覺得你配得上,你就配得上,旁人根本管不着,就算真有人比你更好,我覺得他不配就是不配。”
袁白愣住了,心撲通撲通地跳起來,他不知道賀蕭是在說把那部大IP仙俠劇男主給他的事,還是在說他們之間的關系。
賀蕭看着他,認真而鄭重:“小白,我保證,你想要的,都會有。”
袁白鼻頭一酸,視線竟然有些模糊,他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一刻。
賀蕭繼續道:“同樣,以後碰到看不慣的、欺負你的,跟我說,我來解決。別再用這種蠢而無用還把自己搭進去的辦法了。”
前半句感動,後半句袁白氣笑了,眼睛一彎,蓄滿地淚就留了出來。
他抱緊了眼前的男人,覺得羅爵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
他如果不抓緊賀蕭,絕對會後悔的。
他不确定賀蕭有幾分真心,又能維持多久,但他知道自己完了。
如果賀蕭放開他,他恐怕要……萬劫不複了吧。
袁白睡了之後,賀蕭起床打了一個電話,“滿意了嗎?時先生。”
“還行。”
賀蕭輕笑一聲,“你就別為難我家小朋友了,他就是有點小聰明,不算太壞。”
“……看心情。”
賀蕭:“……”
“時先生,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這裏,賣你一個好消息。”賀蕭對着電話那頭道:“聽說你最近在找人推演龍門的位置,我有線索。”
第二天,時寒聲從賀蕭那裏拿到一本古籍。
賀家祖上也是修士,不過是末流,擅長風水堪輿。可惜近幾代開始,賀家人不知怎麽掉進了錢眼裏,竟然做起了盜墓的行當。
錢掙了不少,但畢竟有損陰德,族人短命多災,很快就凋零了。
到了賀蕭這一代,叔伯兄弟死的死,殘的殘,只剩他一個獨苗,還是活不過二十的短命相。
但賀蕭不是短視之人,更何況,比起抱着古董和錢去死,他更想活着。
賀蕭把全族的資産全部捐了出去,“家傳”的古玩盡數也捐給了博物館,包括已經在祖墳裏埋着的來路不明的那些,自個除了一身衣服,什麽都沒留。
誠心悔過總算還清了一部分業障,捐款行善還立下不少功德,彌補了短命相。
他還給博物館當免費顧問,幫他們研究文物歷史。
私底下還去古玩街,用自己的本事給人驗貨,接了幾單小生意,有了第一桶金,還積攢了不少人脈,才開始自己做生意。
如今賀蕭不僅活過了三十歲,古玩生意也越做越大,漸漸擴展到了其他行業。當然,賀蕭始終不忘不欠因果,積德行善。
賀蕭本身沒什麽玄學天賦,但古玩店做大了,也收了不少法器,因此和妖怪管理局有過合作,一來二去也認識不少妖怪和術士,和時寒聲确實也是熟人——有聯系方式但不怎麽聯系的那種。
他給時寒聲送的那本古籍,是他在帝都的古玩店的珍藏品,專門記載了鯉魚躍龍門的傳說,還有龍門推演的方法。
時寒聲翻閱後,立刻通過管理局聯系擅長此道的術士,另一邊,又加緊給李瑜收集有助于修煉的靈石和寶物。
只是,怕李瑜空歡喜一場,時寒聲暫時沒有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