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織田先生,你平時都怎麽吃飯?”

住處只有廚房是十分整潔的,倒不是刻意保持,而是因為廚房使用的次數很少很少。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随便湊活一頓。”

甚至是如果不是因為對辣味咖喱比較執着,

“你還抽煙。”

“又喜歡喝酒,每天休息的時間都不夠,即便你是異能者,身體也總會垮掉的。”

就像坂口安吾,工作十分認真負責也很出色,經常主動加班。生活被工作擠壓的沒有生存空間,以至于安吾先生年紀輕輕,還沒交男女朋友,就已經提前腎虛了。

“啊,太宰先生不在?”

看了一圈都沒看到據說是躲進自己家的太宰治,織田作之助感覺沒有人幫忙分擔火力,自己馬上要招架不住了。

琦玉把擺好盤的鲷魚燒端到桌子上,邀請大家品嘗。

“敦,去看看太宰先生洗好沒有。如果他還是不肯出來,你直接打開門進去。”

中島?傑諾斯?敦捏着鲷魚燒爬起來,跑到浴室門口推門,“老師,門從裏面鎖上了。”

“有鑰匙。”琦玉提醒。

于是徒弟跑回來拿鑰匙。

有了鑰匙,浴室的門就完全不是問題。

“太宰先生,我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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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拉門緩緩打開,徒弟站在門後面悄悄探頭看向裏面。

浴缸裏面還在嘩啦啦的流水,本應該泡在裏面的青花魚早已穿戴整齊,正一臉期待地看着緩緩打開的門。鳶色的眸子裏出現的并不是期待已久的人,而是看上去傻乎乎的小小少年。

“啊,你……”中島?傑諾斯?敦完全沒想到太宰治是故意躲在浴室裏不出來,他也完全想象不出這樣做的理由。

然而客廳裏的人卻好像全都理解,并且覺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敦,回來了。”琦玉召喚徒弟。

“不用管青花魚,他不會淹死的。”

“織田先生,你不喝酒嗎?”

“我看你家酒櫃裏的藏酒都很不錯。”

中原中也開始瘋狂暗示。

“老師說沒成年不可以喝酒。”中島?傑諾斯?敦乖乖跑回來,跪坐在琦玉身邊,抱着飯碗小口小口的吃。

“吃你的!”橘發少年惱羞成怒。

這個傻乎乎的徒弟果然還是太笨了,誰說酒櫃裏面就全都是酒的,不是還有酒味飲料。

太宰治扶着牆出來,感覺徒弟确實很不可愛。

“沒有感情的機器,你都沒有等我,人家好傷心nei。”

“人家還等你一起享受溺水般窒息的殉情,只要想想就會覺得很美好nie。”

換了一身衣服的少年穿得是織田作之助的備用西裝套裝,穿在身上有點大,好在白襯衣可以掖到褲子裏面,西裝褲多出來的褲腳也掖到鞋子裏面,看上去竟然無比和諧。

琦玉扭頭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襯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個,完美的遮住一小段脖子,頭發還濕漉漉的,有點自然卷,袖口也是十分嚴謹的扣着扣着,完全包裹住整個手腕。

“你沒準備備用繃帶。”

“沒纏繃帶的太宰先生,你确定要跟我一起殉情?”

“到了水下面,你的衣服不會這麽整潔,白襯衣濕了水還會變的特別透明,到時候你就不好看了。”

沒了繃帶的遮擋,幾近千瘡百孔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絕對不會很好看。

“琦玉不會答應你。”中原中也幸災樂禍,“我們剛剛跟織田先生商量好了,你今天在織田先生家裏浪費的水和借用的衣服,都要給錢,直接從你的工資裏扣。”

“青花魚,你、欠、了、債。”

欠債的感覺當然特別不好,尤其是還要從工資裏扣,完全不給任何操作空間呢。

織田作之助有點不太好意思,“西裝都是工作套裝,沒花錢,而且我還有很多。”

“那也得賠。”琦玉很不贊同地看向織田作之助,“萬一太宰先生以後每天都來一趟,都用一套衣服呢?”

畢竟是行為和想法都很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太宰治,誰敢保證琦玉說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呢?

“到時候直接找森先生幫忙。”

“讓森先生幫着扣留工資。”

“如果太宰先生下個月的工資扣光了,就扣下下個月的。讓他成為一無所有的窮光蛋,連購買繃帶的錢都沒有。”

沒有感情的機器說着沒有感情的話。

太宰治肉眼可見地傷心,不過這并不影響他去品嘗桌上的美味,他飛快地上前,捧起給他留着的碗,小小地吃了一口。

“沒有感情的機器,我好傷心nei。”

“我已經跟你道歉,你接受我的道歉,咱們之前的決裂就一筆勾銷了,行不行?”

看到恢複正常狀态的太宰治,琦玉就知道他已經接受自己的道歉了,不過青花魚可能真的傷心了,琦玉打算再确認一遍。

青花魚扭臉,“我、絕、不、原、諒!”

“好吧。”琦玉松了口氣。

太宰治說這樣的話才是正常的,如果他真的原諒自己,或者不跟自己說話,那才是真的不原諒。

整個吃飯的過程中,織田作之助都沒有打開酒櫃的意思,太宰治一直在散發着‘還沒有原諒琦玉’的意思,并沒與試圖去打開酒櫃。

中原中也連酒味都沒聞到。

吃完飯,從織田作之助家裏離開,琦玉嘗試着詢問太宰治。

這是決裂又和好之後,兩個人之間第一次提起一方通行。

太宰治忽然站定不動。

琦玉回頭看他。

“橫濱是個很糟糕的地方,亂糟糟的一團。”

盡管橫濱現在勉強看上去很平靜,但誰又能确定這不是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可是我在橫濱,只有這裏還算熟悉。”

“還有那麽幾個我認識的,認識我的人。”

太宰治輕輕笑着,瘦削的身體像是要被風吹的飄起來,無根浮萍一樣,看似随遇而安,實則無處可去。

琦玉身邊站着中原中也和中島?傑諾斯?敦,他們是去往回家的方向,而太宰治自己單獨站在一邊,他不知道自己該去什麽地方,事實上盡管他已經加入黑手黨,但其實他每天晚上都是随便找地方休息。

保持活着就已經拼盡全力了,哪裏還有精力再去想別的。

明明是那麽優秀漂亮的少年,卻偏偏與天和地單獨割裂,被迫的成為孤家寡人。

“你以為你只能待在橫濱,只有橫濱才有你的容身之處,別的任何地方、任何人都容不下你。”

“是啊,就是這樣的。”

“那是因為你是最特別的人。特別的人得到的待遇總是最特殊的,像我就沒有你那麽特殊,我太普通了,通常很多人都會下意識忽略我。我也沒有那麽好看,實在是太普通了。”

甚至是還深受脫發困擾,并且自以為隐瞞的很好,但其實周圍的天才們其實早就知道了。

琦玉有點苦惱,忍不住湊到中也身邊,把臉埋到他的衣服上。

唔,突然直面自己很普通這種問題,總感覺自己一無是處。

“我們走。”中原中也抓着琦玉的手腕飛快地走。

傻乎乎的徒弟站在原地,左右看看,完全的不知所措。

“走了!”中原中也喊。

“哦。”徒弟這才跟上,走了幾步又回頭看。

太宰治還站在原地沒動。

“老師,你在我眼中是最強的。”中島?傑諾斯?敦試圖安慰琦玉,“我絕對不會忽略老師。不管跟誰比較,老師在我眼中都是最耀眼,光芒最大的。”

因為是老師,是徒弟的畢生信仰。

“我也是。”中原中也不高興,自己要說的話讓蠢徒弟給搶了。

“你們都是最好的。”琦玉感覺自己被安慰到了,“那些所有人的看法,其實對我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只要你們不那麽想,我就知足了。”

日常相處的也只有這麽幾個人,琦玉也只能在乎他們那麽幾個人。

“不過說到底,我也并不能保證一方先生不會對橫濱造成影響。他的矢量操作十分特殊,如果他願意,黑手黨那個辦公大樓他可以連根拔起扔到海裏去。”

“只是每個人或許都會有每個人的苦衷,就算是強悍如一方先生,或許也會遭某一天因為不得已的原因,在橫濱動手。”

所以這件事,琦玉給不了太宰治保證。

中島?傑諾斯?敦又回頭看。

“老師,太宰先生好像要跳河。”

“你去帶他過來。就說我打算把隔壁住處租下來,收拾一下給他住,當然是要收房租的。正經上班的人,沒有固定住處怎麽行。”

徒弟飛快地跑去,抓住站在河邊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中島?傑諾斯?敦轉述琦玉說的話。

“鐳缽街又窮又偏僻,還有小矮子,我不去。”

“那我不管,我要帶你去找老師,你自己跟老師商量。”

“敦!你一點主見都沒有嗎?放開我。”

年紀不大的小小少年,怎麽力氣那麽大,是吃什麽長大的。

中島?傑諾斯?敦抱着太宰治的腰,強行改變方向,試圖追上琦玉和中原中也,并且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有主見,我什麽都聽老師的。”

“你放開我!你這樣太不講禮貌。你老師沒教過你面對長輩要講禮貌嗎?”

“你不是我長輩啊。”

“誰說我不是!你是老師的徒弟,我跟你老師是一輩的。”

太宰治試圖說服中島?傑諾斯?敦,但完全說不通,這個徒弟看上去十分蠢笨。

不但說不通,他甚至是直接把青花魚抱到老師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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