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什麽都沒有

到了夜晚換班的時間,史東準時醒來走向裴千行。

裴千行正站在窗口向遠處眺望,白房子位于山腳下不遠處,從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海拔陡然上升的山坡,清冷的月亮挂在山巅,山的線條在月夜下棱角分明。風吹得樹木輕輕搖擺,未知的秘密藏在幽暗的森林深處。

“看出什麽了嗎?”史東伸了個懶腰與裴千行并肩站立。

裴千行淡淡道:“你醒了我就去睡了。”

兩人錯肩而過之時,史東突然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裴千行極不喜歡這種被制約的動作,不悅地皺起眉頭想抽出手。

“別動。”史東抓住他的手,借着月光仔細看他的掌心。

被圍欄上蒺藜刺破的掌心已愈合,只留下淡淡的痕跡。

“自愈力?”史東驚詫。

裴千行收回手甩了甩,算是默認:“你呢,一天下來有什麽進步?”

“進步?”史東自嘲地笑了一下,“姑且有吧,就是動靜太大了,不好随便展示。”

“明天有什麽打算?”

史東搖頭:“沒頭緒,不然就繼續往山那邊去,反正也不遠了。”

這就是說又得走野外了,即使是裴千行也難免發怵,在能遮風避雨的地方呆了幾個小時,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把我們丢在這裏然後慢慢耗死,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史東冷笑一聲,“別想了,先去睡吧。”

裴千行應了一聲,剛剛在史東先前睡過的沙發上躺下,就聽見某間屋子有響動。

兩人同時警醒,交換了一下視線,裴千行拔出匕首,史東端起槍,迅速向聲音來源的房間移動。

他們一左一右守在門口,貼着牆壁聽了一會,隔了許久後那個聲音又出現了。他們剛想推門而入,就聽到聲音變大,好像有什麽人在推門。

兩人以靜制動,各向兩邊移動了一步,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裏面竟然走出一個人。來人身材中等,神色慌張,根本沒有發現房子裏多了四個人。兩人悄悄地跟在他身後,看見他熟門熟路地摸到更衣室,一看到衣櫃被撬得一塌糊塗就啊的叫了一聲,立刻蹲在地上,在一堆雜物裏翻來找去。

“找什麽呀?”史東貌似好心地問。

“我的手表。”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

史東在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一塊手表:“是這個嗎?”

那人回頭一看:“啊,就是這塊,謝謝。”

話說完,才猛然意識到不對,但為時已晚,腦門上已被一杆冷冰冰的槍頂着。

“你們,你們怎麽……”這人哆嗦着說不出話。

裴千行拽起這人的衣襟把他拖出更衣室摔在沙發上,然後緊貼着他一坐,胳膊肘架在他腦後的沙發背上,開始地用小刀修指甲。史東在另一邊居高臨下,一只腳踩在沙發上,手裏把玩着手表,還時不時擺弄一下槍。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十分具有威懾力的人,再這麽同時擺出威脅的駕駛,一般人可受不了。

這塊手表是他在翻找私人物品時發現的,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就是一塊普通的手表,當時他想着可以看時間就留下了。

鄧柒和田樂心已被吵醒,坐在那人對面的沙發上,眯着朦胧的睡眼看看裝模作樣的兩個人,又看看這個不速之客。

這人被他們四個圍在中間,一雙眼睛一會轉到東一會轉到西,吓得直發抖。

“開始吧,是你主動交代呢?還是想吃點苦頭?”裴千行漫不經心地開口。

那人緊張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交、交代什麽?”

裴千行懶洋洋地擡眼,一雙冷眸精光四射:“名字。”

“安、安迪。”

史東拍了拍他的臉:“很好,安迪,這就對了,你看我們有一個愉快的開始,不是嗎?”

安迪顫抖着,被他拍得臉歪到裴千行那邊。

裴千行刀尖一轉,又把他腦袋頂回去:“知道我們是誰嗎?”

“知、知道……”安迪只能低着頭,兩腿并攏,恨不得再縮小一點。

裴千行目光一沉:“我們是誰?”

安迪嚅動着嘴唇,想要說點什麽,卻像被人掐住喉嚨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當然知道他們是誰,一群窮兇極惡的死刑犯,一群殺人如切菜的人,一群在正常社會已被消名的人。

史東笑嘻嘻道:“我想你應該清楚我們在問什麽,我這個人不太喜歡聽廢話,廢話聽多了容易暴躁,暴躁起來了就會做點可怕的事,我想你不會喜歡這些可怕的事發生在你身上。”他一邊說一邊露骨地打量安迪的小身板,視線已在他不怎麽強壯的身體上開出幾個血窟窿。

安迪連看都不敢看他們,縮着脖子:“你們……你們是實驗品……”

雖然心裏早有了預期的答案,但當聽到這個詞從這人的嘴裏的說出來,心裏還是控制不住咯噔一下。

這個地方果然在做什麽詭異的實驗,而他們果然就是實驗用的小白鼠,身體的異變就因為此。

就連鄧柒和田樂心都忍不住産生了情緒,鄧柒問道:“那你又是幹什麽的?”

雖然他的語氣也不怎麽好,但比起那兩人幾乎可以稱之為溫柔,這倒是讓安迪放松了一些,乖乖地配合,連說話都不那麽結巴了。

“我是這裏的研究員。”他還是低着頭不敢看他們。

“你們在研究什麽狗屎玩意兒?”史東道。

安迪突然亢奮起來,連害怕都不知道了:“紅日計劃!我們在進行紅日計劃!”

“什麽紅日計劃?”

“這是一個基因優化計劃,是偉大的,創時代的計劃!你們的犧牲是有價值的!你們在為人類進步做貢獻!這是你們的榮幸!”他的神情是驕傲的,眼神是狂熱的。

史東狠狠地用槍托砸了一下他的腦袋,當即砸得他頭破血流:“什麽犧牲!什麽為人類進步做貢獻!還他媽榮幸,你活膩了是嗎?”

史東原形畢露,安迪又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瑟縮成一團。

裴千行和史東對視一眼,他們都經常出沒在各種狂熱分子活躍的地帶,自然清楚一些莫名的信仰會使人瘋狂,失去理智,做出一些違背人類道德的事而不自知,甚至還感到自豪。

“也就是說,我們之所以會有各種各樣的異變,都是你們這個紅日計劃的産物?”裴千行問。

“各種各樣?”安迪又興奮起來,“你們的變化是多樣性的嗎?你們這批樣本還沒來得及觀察,都有什麽變化,能說給我聽聽嗎?”

裴千行目光一沉,安迪又回神,繼續低下頭。

“行了,我也不問你什麽狗屁計劃了,我就問你該怎麽離開?”

“離開?”安迪擡起頭,“你們出不去的,研究基地是建在一座島上,沒有飛機和船你們是出不去的。”

原來是在島上,那的确會很麻煩。

“那就給我們找飛機或者船!”

“沒有了。”安迪黯然,“沒有飛機,沒有船,這個基地已經被廢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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