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在,你怕什麽
“喔喔喔,冷靜一點,我不是來跟你們打架的。”昆西做出安撫的手勢。
史東向前邁了一小步,這一步踏出去,那邊除了昆西全都動了,捏拳頭的捏拳頭,身體異化的異化。史東卻像沒人似的嗤笑:“不是來打架的,總不見得是來請我們參加派對的吧。”
對于這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笑話,昆西捧場地笑了一聲,這種事如果換做別人來做,恐怕還會讓人感受到友好,但換做昆西,只是愈發加劇了警戒心。
“我們合作,怎麽樣?”昆西在兩隊人之間劃拉了幾下。
上一次有人提出合作,結果證明是圖謀不軌,最後被霸王龍吃了,這人就是法比奧。現在又有人提出合作,這個人是曾經極不友善的看守頭子。
“我們本來就無冤無仇,看管你們不過是受人指使,我們也是受害者。我們有共同的目的,都想離開這座島,我們都有實力,不是那種走幾步就喘的可憐蟲。”昆西試圖說服,視線經過鄧柒等三人時雖有疑慮,但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我們終究還是人少,這裏的怪物實在太多,我們一起走,會安全許多。”
“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史東撓着下巴,偷偷與裴千行交換了下眼色,“可問題是,我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離島啊。”
昆西的小眼睛轉了一圈:“別開玩笑了,幽靈狼,你們要是沒有離島的辦法,還費盡心思回來幹什麽?”
氣氛凝重,這些人都非純良之輩,兩方對峙,哪一方稍有示弱,就有可能淪為魚肉。
裴千行突然哼了一聲,這輕輕的一聲,就像戳破氣球的針,打破了僵局。
“哈哈!”史東假笑了幾聲,“跟你們說笑呢,不要那麽嚴肅,在這鬼地方要學會自我娛樂,否則非得被逼瘋不可。”
“呵呵。”昆西跟着假笑,“說得是啊,那麽我們說好了。”
“走吧。”史東歪了歪頭。
兩隊人彙成一隊,當祖克靠近時,裴千行多看了幾眼,他喉部的肌肉組織壞死腐爛,皮膚上浮現屍斑,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的腐臭味。
鄧柒能感知到的均是活物,這祖克分明就是已經死了,可居然還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不過以這裏空氣的濕度和溫度來說,他的腐爛程度又遠低于正常。他是變異成喪失了嗎?裴千行暗想。
田樂心更是遠遠地躲着祖克,雖然有那麽多人在,雖然有裴千行和史東做依仗,可這段日子對他造成的心理陰影恐怕這輩子都無法消除。原以為祖克死了,心裏多少輕松了一些,可現在又半死不過地出現在面前,內心深處的恐懼又開始作祟,不管這家夥是死是活,躲遠一些總沒有錯。
不過還是有些不同,至少他現在有了個滾滾。田樂心想着摸了摸滾滾的脖子,滾滾看了他一眼,扭着屁股跟上隊伍。
鄧柒則一直盯着那個頂着豬頭的人看,平時看到野豬也就算了,偏偏一個高高大大的人脖子上長了顆豬腦袋,這讓鄧柒不想去注意他都難。豬頭人的頭完全是一只野豬的模樣,臉上全是深色的鬃毛,兩只犬齒長出嘴巴,向上彎起。
就是這個人用不同的方法,達到了和感知一樣的追蹤效果?明明精神感知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可實際運用起來也就跟個豬頭人一樣?不應該吧?鄧柒思索着。
豬頭人自知模樣怪異,但因為異化層次比較低,把豬頭變回人頭需要點時間,所以暫時只能保持着豬樣。他被鄧柒看火了,拱豬鼻子腦袋頂過來:“看什麽看!”
豬頭說出人話,鄧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扭過頭去,極力控制住面部肌肉。
最不安心的就是安迪了。他剛剛對裴千行等人放心了一些,又來了一群跟匪徒沒什麽兩樣的看守。
他對史東輕聲道:“人太多了吧。”
雖然他說得很含糊,但史東明白,普通直升飛機能有多大,這裏連人帶動物有十來個,祖克一個人的體重抵兩個,怎麽可能都帶走?
“難道你們不先商量下決定去留的方法再合作嗎?”
“沒這個必要。”史東完全不在乎。
安迪急道:“太有必要了,直升飛機裝不了那麽多人!肯定有人走不了!”
史東涼薄地看着安迪:“你認為我們所有人都能平安無事地抵達停機坪?”
安迪啞口無言。
“你認為有了規則,昆西就會遵守規則?”史東道,“未免太過天真。”
“說的是啊。”安迪喪氣道,“我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他根本就是個沒有操守,沒有信用,心狠手辣的無賴。”
“說得沒錯!沒操守!沒信用!無賴!換做是我,我也不會遵守什麽狗屎規則的!誰要我死,我就先讓誰死!”史東拍着安迪的肩膀,在他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離開。
有了昆西等人的加入,對付路上的一些普通的怪物變得輕松許多。他們的戰鬥力不容小觑,除了碼頭上見過的那個綠皮膚的,還有野豬人、祖克之外,有個人的肌肉能瞬間膨脹三倍,輕輕松松地擊穿一面牆,有個人是蜘蛛人異化,噴出的毒液能幾秒鐘內置人于死地,還有一個是狼異化。
唯獨昆西,看不出究竟有什麽能耐,每次戰鬥他都躲在後面,仍由他的人去打打殺殺。但其他人都對法十分忌憚,不知道他隐藏了什麽。
掃清障礙,大半天走下來,他們終于接近停機坪。
“就快到了,還有兩層。”安迪走在最前面,因為接近終點有些興奮。
拐過一個彎,手電掃過去,沒有看到預期的通道,一堆亂石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什麽情況?”急躁的昆西捶着石塊。
唯一一條通向山頂的路塌陷了,大塊大塊的山石把走廊塞得嚴嚴實實,連光都透不出來。
史東拿掉一塊小石頭往裏面看,除了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為什麽會這樣!你是不是帶錯路了!”昆西暴躁地對安迪吼。
“就是這條路,我不可能走錯的!”安迪心慌意亂地辯解,“是地震,一定是事故那天的地震把山體震塌了。”
昆西憤怒地對他的人吼:“還不快點來這些見鬼的石頭搬走!”
幾人陸續上來搬石頭,祖克發揮了優勢,一個人搬一塊一人高的巨石,連氣都不喘一下——當然他本來就沒有呼吸。
可搬開一塊石頭,更多的石塊掉了下來,好不容易清理掉一部分,後面還是一堆石頭。
“快快快!想活命的話趕緊搬!”昆西吆喝着,拿餘光瞟史東這邊的人。
鄧柒等人猶豫着要不要去幫忙,史東開口道:“這條路一時半會恐怕是打不通的。”
“那你說怎麽辦?”昆西僞裝出來的和氣快要端不住了。
“停機坪在山頂,或許我們可以繞到外面爬上山。”
“我們對山上情況不了解,恐怕也要耽擱很多時間。”裴千行思索道。
衆人正考慮着這個方法的可行性,安迪忽然道:“我想起來還有條路,其實也不能稱之為路。”
“怎麽走!”所有人都轉向安迪,對他們來說再在這個島上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你們跟我來。”
安迪帶着他們折返一段路走向另外一條岔路,走入一個窄小的甬道,盡頭的門厚重結實,是用特殊材料制成,門背後空無一物,他們進入了宛如地獄深淵般的世界。
這是一個豎插在山體內部的巨大圓柱體,腳下深不見底,黝黑無光,仿佛直通地心,頭頂直上天際,隐約可見一絲天光。
在如此廣闊的空間下,人就像螞蟻一樣,渺小脆弱。
就連史東都不敢過多地向下看:“這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我們用來飼養大型海洋生物的。”安迪指指上方,“上面也有一個這樣子的通道,穿過去後就是停機坪的下層。”
“魚缸是嗎?”史東看了眼黑漆漆的腳下,“現在裏面養着什麽?”
“沒東西,前陣子剛剛放空,研究結束後放回海裏了。”安迪指着一側,“你們看,這裏有爬梯可以通到上面。”
裴千行摸了一把,滑膩膩地長着些苔藓,沒有什麽保護措施,摔下去鐵定粉身碎骨。
但他們無路可選,要麽回去搬石頭,說不定搬到一半被落下來的石頭埋在裏面,要麽去爬山,忍受野獸的威脅,要麽就只能爬魚缸。
“上去之後就到頂層了?”昆西陰沉地問。
“沒錯,上去之後就能看見一扇門,連接着一條走廊,走廊盡頭還有扇門,門後是臺階,再往上就是停機坪!”安迪心無芥蒂地把路線都說了出來。
昆西的傷疤臉扭動了一下,滿意地點頭。
裴千行和史東卻從中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越接近終點,潛藏的危機就越容易爆發,但他們并沒有直接說出來。
“那就開始爬吧。”裴千行道,“安迪先上,上面的門應該也有鎖吧,你去開。”
衆人均沒有疑義,安迪搓了搓手,抓着牆上的扶手,小心翼翼地攀上爬梯。
裴千行掃了他們一圈繼續道:“第二個田樂心。”
“不合适吧,紅眼。”昆西哂笑,“你的人走了一個,接下來應該讓我的人先走吧。”
“這家夥是研究員,可不是跟我一夥的,而且他是給大家帶路。”裴千行故意與他兜着圈子,表現出很難商量的樣子。
“那也是你們帶來的人,我可管不了那麽多。”
“好,你們誰下一個?”
“我走。”越早爬到頂越安全,昆西當然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別人。
“好,那你先爬吧。”
“等等,我們先把次序排一下。我們的人多,得先上幾個。”
裴千行冷眼一瞟:“人多就得先上?好像也沒這個道理吧?田樂心你排在他後面。”
昆西沒有過多争搶:“祖克後面一個。”
裴千行正在把滾滾綁在田樂心背上,當昆西說出這句話時,明顯感覺到田樂心身體一僵。田樂心畏懼道:“那我還是晚點爬吧。”
“你自己放棄就換我的人了。”昆西搶道。
他為什麽那麽在意祖克?不可能只是為了吓唬田樂心。
裴千行心存疑問,把滾滾裝在繩子串成的網兜裏,緊緊系在田樂心背後:“你爬就是,我在,你怕什麽。”
他的語氣十分冷淡,但對田樂心來說沒有比這更暖心的話了,剎那間他覺得充滿了力量,無所畏懼。
“托尼,下個你。”昆西指着綠皮膚。
“鄧柒。”裴千行沖鄧柒擡擡下巴。
鄧柒沒有二話。
“博爾曼。”接下來是蜘蛛人。
剩下就是裴千行和史東了,裴千行挑了下眉:“你先還是我先?”
“你爬就是,我在,你怕什麽。”史東故意學着裴千行剛剛說話的語氣,擺出一副冷酷淡漠的表情,拽得不像話。
裴千行的冷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裴千行之後是肌肉強化者,然後是史東,再之後是野豬人和狼人。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攀上爬梯,在通天的魚缸裏緩慢向上。
長時間的機械動作,使他們的肌肉産生疲勞,但他們手腳抖得再厲害,也不敢松手,咬緊牙關往上爬。
眼看三分之二過去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忽然他們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咕嚕咕嚕,有點像什麽東西在水裏吐泡泡的聲音,半封閉的圓筒有攏音效果,聲音被放大,經過反複折射又變得模糊古怪。
“什麽聲音?”有人問。
史東向下張望,除了黑洞洞不見底的深淵,什麽都看不見:“快爬!”
不用他催促,梯子上的人均是心急如焚,一個個使出吃奶的力氣向上爬。
呼嚕呼嚕,聲音越來越響,回蕩在他們四周,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們耳邊怪叫,震得他們胸口陣陣發麻。
昆西已趕上了先爬的安迪,他暴躁地喊着:“爬快點!你磨蹭什麽!爬不動了就自己跳下去!”
安迪被他催得心慌意亂,幾次手腳打滑,速度更加慢了。
咕嚕咕嚕,呼嚕呼嚕,巨大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來,都快分不清源頭在哪,好像到處都有怪物在威吓。
“爬呀!快點!再快點!”
喘氣聲混在怪聲中,身體像被掏空了,心髒在肆無忌憚地亂蹦,手腳早已發軟,只會條件反射地爬梯子。
一個灰白色的東西出現在黑暗中。
爬在最後的野豬人驚聲尖叫,頂着上面的人:“出來了!哼!那東西出來了!你們快爬啊!”
“你不是說裏面沒東西嗎!”昆西高聲咒罵。
安迪爬得氣喘籲籲,話都說不完整:“我、不知、道!确實是、沒有的!”
“那現在出來的是什麽!”
“不、不知道!”
裴千行怒道:“你別跟他說話了!讓他集中精力爬!”
呼!一根灰白色的東西從他們下面甩過,下端粗,上端尖,上面還長滿吸盤,好像是一根觸須。
“章魚!是大章魚!哼!”野豬人聲音都變了調,他的頭已恢複成人樣,但鼻子還沒變回去,說話時還會發出豬一樣的聲音。
裴千行低頭看去,巨型章魚圓溜溜的腦袋從黑暗中浮現,好像是黑霧中鑽出來的邪惡生物,是大海傳說中的大海怪,能輕而易舉地吞掉整艘大船,它又長又粗的觸須幾乎塞滿了整個圓筒,不停地扭動揮舞,散發着海腥味。
“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章魚!你們這些見鬼的研究!”即使是裴千行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它的觸須粗壯如樹木,最大的吸盤差不多是成年人大小,敲擊在筒壁上發出砰砰的巨響。它甩出一根觸須試圖抓他們,幾人蹭蹭蹭又往上蹿了蹿,觸須在他們腳底劃過,重重敲在梯子上,梯子咣當一聲劇烈震動,崩掉幾個焊死的螺絲。
再這樣下去他們全都得栽在裏面,逃過了霸王龍的追捕,躲過了野獸群的襲擊,總不能在最後關頭,被一只章魚給吃了。
“快!速度再快點!再爬上去一點它就夠不到了!”求生的本能激發了他們的潛力,他們就像一串猴子迅速爬動。
嘎吱嘎吱!
梯子忽然發出刺耳的聲音,不斷抖動,好像有什麽人在底下大力搖晃。
野豬人大叫:“它爬上來了!章魚在爬梯子!”
圓筒的四壁很滑,只有抓着梯子才能向上。
一群人亂作一團。
“快啊!你們快啊!”
“你踩到我的手了!”
“你再踢我我就把你拽下來喂章魚!”
“狗屎!到了沒有?”
章魚再次發起攻擊,粗壯有力的觸須呼嘯而過,掃中野豬人的小腿。
“啊!我的腳!”他的小腿頓時鮮血淋淋,好像被數把刀割過。
章魚的吸盤裏硬化的骨質,越靠近根部越鋒利,凡是被卷進去的生物瞬間割成粉碎,就像一個巨大的移動絞肉機。野豬人只是被觸須的末尾擦過,就已經疼得鬼哭狼嚎。
沒有人關心他的腿,大家都在努力地爬,生怕爬慢了被它吞掉。
“到了到了!”一扇門出現在安迪身側,他顫抖着手按密碼。
觸須又甩了上來,卷住了野豬人的腿,只聽到骨頭碾碎的脆響,他的右腿以下被卷走。
“我的腳!我的腳沒了!”野豬人拔高了聲調嘶吼,他挂在梯子上,人抖得像風中的樹葉,血滴滴答答地流。
昆西不停地催罵,野豬人哀嚎着他的腿,狼人抓着史東的腳像越過他被他一腳蹬開,史東甩出一個火球,可對龐大的章魚來說太過微小,落在它潮濕的身上就熄滅了。
血腥味刺激了章魚,觸須在空中狂亂舞動,爬梯被它晃得搖搖欲墜。
已經喪失求生欲望的野豬人抱着梯子痛哭流涕,觸須靈活地卷住他的身體,把他拽了下來,一下子埋進柔軟的肉堆裏,壓成粉霁,一蓬血霧噴了出來。
安迪打開了門,手腳發軟地爬了進去。
“你給我快點!”不等安迪站穩,昆西就迫不及待擠了進去把他撞倒在地。
一站上走廊就能看見前方有一扇門,昆西橫沖直撞地沖向大門,一腳踩在安迪腿上。
“啊!”安迪慘叫一聲,左腳腳踝咔的一下,一陣劇痛。他扶着牆起身,發現左腳無法落地,必定是骨折了。
其餘人緊跟而上,慌亂地鑽進走廊。
裴千行并沒有看見他受傷的過程,經過他身邊時掃了他一眼:“怎麽了?”
安迪是怎麽都說不出骨折這件事,只能咬着牙道:“沒事。”
史東飛奔過來,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峻:“快走,章魚爬上來了!”
大章魚吃完野豬人,順着梯子爬了上來,輕輕松松追上這些人類。
“快走!”裴千行追上史東。
安迪邁出一步,腳一碰到地面就鑽心地疼,連路都沒法走,別說跑了,他看着他們的背影想要求助,可只是伸了下手,一個字都沒有說。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一個受了重傷的人,是必然會被團隊丢下的,安迪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又怎能拖累其他人呢?
可他,還是想活命啊。
就算疼死了,也得逃命,安迪拖着腳走了幾步,已是滿頭大汗。
狼人最後一個鑽進走廊,一臉恐懼,面色蒼白如雪。
章魚就跟在他身後,灰白色的觸須緊追不舍,扭動着跟進走廊,奮力甩動。
就好像被棒球棍擊中似的,狼人的背心被狠狠一擊,一口鮮血噴出,摔倒在地,就倒在安迪腳邊。
“它來了!我要死了!它來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狼人呓怔般重複。
同病相憐牽動了安迪了善心,盡管自己都疼得要死,還是彎腰攙扶狼人:“快起來!我們一起走!”
觸須又爬進了走廊。
狼人跌跌撞撞地起身,驚恐地看着身後的觸須,又看看扶着他安迪,眼神從恐慌轉為狠戾。
當安迪醒悟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狼人扣住他的肩膀,把他向後一擲。
腳受傷的安迪根本無法維持重心,重重地摔在地上,觸須像長了眼睛一樣,瞬間将他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