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陳秀才真有你說的那麽好?”童氏表示懷疑。

“娘,這是外面人傳的,內裏就不知了。我呀也是先跟娘說一聲,省得到時候出現一家女說兩家親的糗事,等過個兩天,我娘家就會傳消息過來,順便捎上紅鳌蝦,到時候再視情況而定。”

“你忙去吧,我知道了。”

見童氏沒有反對,明氏歡歡喜喜離去。

王媒婆的到來,耽誤了不少事,童氏想了片刻,沒覺出大媳婦想法哪裏不對,便又鑽進竈房,正巧看到三孫子在替她上竈。

“慶然,你去歇着,上午進了趟山,你不累得慌?”

在童氏趕小雞崽般催促中,鐘慶然順着童氏的意被推出竈間,腳還沒踏進東次間,就被四妹叫住。

“三哥,大姐叫你有事。”

“大姐?”鐘慶然頓了頓,才想起他有事拜托鐘欣,“那些布玩具都做出來了?”

“嗯,大姐做得可比我那個小金豬好看多了。”鐘磬一臉羨慕地說道。

“你這麽點大就想跟大姐比,大姐要真被你給比下去,她那面子往哪擱?放心,等你到大姐這般年紀,你也能做這麽精致。”鐘慶然右手搭在四妹頭上,輕揉了下,調侃的意味很濃。

鐘家院子還是挺大的,不過再怎麽大,也終歸有限,鐘慶然沒走一會便來到東廂房。門虛掩着,鐘磬直接推門而入。

“大姐,三哥到了。”

“四妹,我找三弟有事,你自個玩去。”鐘欣聲音和煦,意思很明确。

鐘磬回頭看了一眼鐘慶然,再瞧瞧鐘欣,歪着腦袋想了想,想不出什麽事,便一蹦三跳走了。

鐘慶然不知鐘欣叫他何事,也就沒先開口,鐘欣似乎也在腹內盤算如何啓齒,一時間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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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這麽下去純屬浪費時間,鐘慶然張嘴欲說,倒是被鐘欣搶了先。

她從針線簍裏取出幾個成品,擺在桌上,示意鐘慶然上前觀看。

“三弟,你看這些可符合你的要求?”

鐘慶然随手拿起一個,仔細翻看:“手工精致,比不得大師傅的手藝,倒也比尋常人好上不少。”

“三弟,沒叫你看這個,我問的是樣子有沒有做對。”

“哦,這個呀,我也說不準,這都是我突然想到的,跟成品總有些差別。”鐘慶然斟酌着,就拿手中的小老虎做例證,“大姐,我也不大懂這些,就随口說說。這小老虎活潑可愛,那就盡量避免棱角,胖一些會比較好。”

鐘欣點了點頭,沒再就此發表看法,反而轉了個話題。

“三弟,明年小叔要考秀才,家裏最近是賺了些錢,卻都得緊着用。弟妹們還好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以後該他們的不會少,我就沒這個福分,最遲明年定會出門子,估計沾不上家裏的光。”

鐘慶然聽着大姐那幽幽的語調,差點沒起一身雞皮疙瘩。得虧他不是二愣子,否則恐怕連她的意思都聽不懂。

這不是在變相跟他哭窮嗎?鐘慶然一時沉默不語,鐘欣也不說話,氣氛又回到跟剛開始那會,甚至更為尴尬。

罷了,終歸是自己大姐,就算不怎麽親,至少還有血脈維系,除非斷了往來,否則還能不管她不成?

“大姐,這裏總共兩套,都是同一系列,一套是玩具,一套是扇面,照成品看來,都挺不錯,你拿一套吧,算是我提前給的添妝。”

鐘欣沒有立刻回話,目光在兩者之間來回晃動,那樣子一看就是哪種都舍不得。

鐘慶然眉頭微蹙,對于大姐的行為很是不喜,這麽得寸進尺,是吃定他定會同意不成?他可不是明氏,哪裏會慣着她。目光掃過桌上成品,不由一凝。這還真是個事,要麽按不同動物分,否則根據玩具和扇面類型劃分,反倒不那麽合适。

畢竟兩套圖樣雖有不同,明眼人一看就知出自同一系列,這要是分屬兩家,除非鐘慶然不再設計類似的物件,否則被鐘家其他人知道,還不怨聲載道?

鐘慶然深深看了鐘欣一眼,他這個大姐心眼子真多,也沉得住氣,還踩着人的底線走。難道他平日真表現得這般大方?要不然大姐怎麽就篤定他會将賺錢的營生送人,還一送就送一系列?

這風氣不能漲,鐘慶然頂着壓力,拿走了小金豬系列。鐘欣眼神從原先的明亮,随着鐘慶然的動作,逐漸黯淡下去。

問鐘欣要走圖紙,鐘慶然幾乎是奪門而出。回到自己房間,他才發現額頭都冒着虛汗。他算是看出來了,以後見到鐘欣這類人,沒事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們,繞道走是最佳辦法。

同情弱小這四個字可不是說着玩的,有時候利用好了,威力絕不可小觑。明明理都在自己這邊,卻被人平白将情勢反轉,輿論一邊倒,尤其是當這個所謂欺人者是富貴子弟時,這一招效果更明顯。若是纨绔子弟也就罷,反正名聲不好,也不在乎又仗勢欺人一回。這要是好名聲在外之人,嘿嘿,這事情就難做了,能否處理好,端看此人心智是否高明。

吃了這回教訓,鐘慶然再沒有那種,将鐘家所有人都拉拔上去的心态。他原先是想着,各人雖有各人的小心思,在鐘老爺子轄制下,比現代為家産你争我奪的情況好的不是一星半點,何況鐘家又不是什麽大家族,只不過是個鄉下農戶,想要過上富裕生活,怎麽也得擰成一股繩才行。

呵呵,是他想的太過美好,人都是自私的,這句話還真沒說錯。算了,以後他能做的就做,實在拉扯不動的,他也沒那個義務幫忙。

想到這裏,鐘慶然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雙眼睛,憤恨、羨慕、嫉妒、佩服、遺憾、不解,太多的情緒融合在一起,讓他看了都心驚不已。

這樣的眼神他不是第一次看到,若非他對目光極為敏銳,也不會被他撞見。可惜,對方很謹慎,等鐘慶然追着目光而去,見到的只是一堆大大小小的弟妹,一個個對着他的眼神也都很正常,這讓他始終沒法揪出有着那樣目光的主人。

鐘慶然不傻,知道這堆弟妹中,必然有人對他嫉恨非常,聯想到上回折腿沒得到及時救援,從而延誤醫治時間,以至原主最終喪命,鐘慶然就不寒而栗。

這一個月來,鐘慶然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至少他能斷定,那人還沒對他恨到主動出手的地步,要不然有的是機會,分析出這一點總算讓他心安許多。

鐘慶然回想了一遍原主留下的記憶,并沒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原主雖然受鐘老爺子夫婦疼寵,擱現代還比較容易引起家庭矛盾,在大周朝,偏心的長輩不要太多,沒有什麽特別事件,不至于引起這麽大的反應。

鐘慶然想不通,便抛開不管。他已經将範圍縮小,那次結伴去山裏的大都是半大孩子,大哥大姐可以排除,老是跟着他的四個弟妹也能劃去,再除去六歲以下的孩子,目标人物就在二叔家的前面三個兒女和三叔家大的兩個閨女中。總共就五個人,遲早有一天會被他揪出。

很快兩天就過去,一大早,鐘慶然就不得清靜。

“三哥,快起來,外公外婆來了。”

聽到鐘磬‘砰砰’的砸門聲,鐘慶然駭然從床上彈起,快速打理好自己,這才上前應門。

“磬丫頭,女孩子這麽咋咋呼呼可不好,沒看把你三哥我都給吓着了。”

鐘磬吐吐舌頭,讨好地上前為鐘慶然理了理衣擺:“就三哥最好,換成旁人我還不樂意叫呢。快,三哥,外婆帶了牛肉過來,你不是最喜歡吃嗎,我帶你去竈房看看。”

鐘慶然無奈,忙阻止:“先不忙,等我洗簌一下再去。對了,小涵呢?不會大早上就出去玩了吧?”

鐘磬眼睛往堂屋一瞟,嘴巴努了努,鐘慶然立刻會意。

沒多會工夫,鐘慶然便一身清爽。現在天色尚早,還不到他平時起床的時候,出于禮節考慮,他上前去堂屋走了一圈,跟外婆他們打過招呼,便跟着鐘磬來到竈房。

“小磬,這牛肉看起來不老,這是誰家那麽倒黴,不會是病牛吧?”

鐘磬搖了搖頭:“不是,這牛就是外婆他們村的,聽說是摔斷了腿,治不好,這才被宰了。”

“這損失不小啊,那家也算是無妄之災。”

“是呢,外婆也這麽說,不過好歹賣牛肉還能賺回一些。”

原主在鐘家受寵,算是家裏一霸,小時候去外婆家,自不會收斂脾氣,看到好東西那是放開了吃,還跟表兄弟姐妹別風頭,自是不怎麽受外家歡迎。有一回哭着回來後,童氏就很少讓他走外家,除了每年初二明氏走娘家帶着,其他時候無大事從不踏足明家門,和外家關系自然不怎麽樣。

鐘慶然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原主記憶中雖沒有這些,外婆他們對他那冷淡的态度自是感覺到了。他沒有熱臉貼別人冷屁股的習慣,直接帶着弟妹窩在一角嗑瓜子。

外婆丁氏坐了一會,便拉着明氏回房。

“翠兒,慶然還是老樣子啊,看見我和你爹就打了聲招呼,便一直坐着不動,哪有慶陽和欣丫頭貼心。”

“娘,我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咱別說這個。”明氏靠近丁氏,小聲詢問,“娘,讓你打聽陳秀才,那家到底如何?”

丁氏沉吟半晌才開口:“翠兒,娘仔細打聽過了,那個秀才品貌都沒說的,只是他家裏烏糟糟一團,欣丫頭要真入了他家門,未必有好日子過。”

“娘,這事我也愁呢。誰讓她就看上陳家門第,我有什麽辦法。”童氏嘆息,“娘,你說說陳家到底怎麽回事。”

“還能是怎麽回事,陳秀才是家中老小,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且有一個小姑子待字閨中,兩個嫂子和小姑子,外加一個婆婆,沒一個能讓人省心。欣兒要是給了他家,作為新媳婦,還不只有被欺壓的份?”丁氏啜了口蜜水,接着說道,“這也就罷了,問題是,那家未必看得上鐘家,那邊要是沒意思,這親事就難成,終歸女方沒有倒貼的份。”

“娘,你一會跟我去見婆婆,把這事趕緊給辦了,拖下去問題更麻煩,不管成與不成,早了早省心。”

丁氏久久沒有言語,末了憋出來一句:“欣兒這丫頭心氣竟是這般高,那樣的家庭她都敢進,着實讓我都高看一眼。我托人問過,那陳秀才是真有才,小小年紀就考中秀才,明年要是運氣不太糟,那還真有可能取中。陳家人也是這般認為,他們現在挑剔着,一邊是有陳秀才充門面,想要娶個家境好,門第不高,嫁妝豐厚的,一邊又趕時間,必須在明年科舉前成親。他家在陳秀才身上花了許多銀子,如今正缺錢,兩個嫂子意見很大,陳江氏才想出這麽一個折中的辦法,否則等陳秀才高中,婚事能挑的更高。”

明氏聽了有些意動,又有些不滿。她娘的意思她細細一琢磨,算是明白幾分。這陳家門是真不好進,并非鐘欣一人眼光獨到,想在陳秀才身上賭一把的大有人在,就看誰給的籌碼高。若真事成,她仿佛看到口袋中的銀子長腳跑走了。

鐘欣本來想找明氏,正巧聽到丁氏這麽一段話,猶豫再三,咬牙轉身走了。

想清楚利弊後,明氏果斷領着丁氏去跟童氏商量。

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鐘家這樣上頭還有一層長輩的,事情就得另說。一家之主權威可不是說着玩的,鐘老爺子和童氏要是做了主,只要不過分,哪有下面兒子媳婦反對的餘地。

童氏沒想把着孫女的婚事,既然老大媳婦同意,找媒婆去說合便是。眼瞧着馬上就要進入農忙,童氏也幹脆,帶着明氏直接去了秦媒婆那。都是同一個村子,還皆是鐘家媳婦,來去方便不說,還不會偏幫着外人,鐘氏一族說親基本都找的她。

童氏不是第一次上秦媒婆家門,雙方平時接觸雖不多,倒是沒有陌生感,開門見山就說明來意。

秦媒婆不是官媒,在這十裏八鄉名氣卻不小,對于童氏口中的陳家自是清楚。她倒也不拿捏,很是直白地說道:“陳家窮,想要同陳秀才結親的,無不是沖着他的文才而去,要是沒足夠的嫁妝,估計陳家理都不會理。童嬸子,你給我個準數,我說親也有底氣。實話跟你們說,我們族裏也有人有這個意思,只是出不起嫁妝,就舍了。”

“我家公中都有定數,年成好的時候嫁女兒都是五兩。”童氏說着望向明氏,“正聲家的,你透個底,大概要多少,若不太過,我大兒媳婦家還能補貼不少。”

秦媒婆不是第一次給鐘家說媒,對他家規矩也知道一些,直接伸出三根手指:“少于這個數連登陳家門都難,除此之外還有一條,符合以上條件的,還得讓陳秀才相看一面,他同意這親事才能成。”

童氏和明氏倒吸一口氣,三十兩,這在農家來說,娶媳婦都用不到這麽多。這也就是今年鐘家家境起來了,要是放在前幾年,娶個媳婦五兩都夠了,嫁女兒通常都是一二兩壓箱銀,再陪點實物嫁妝就了事。

陳家可是幾乎沒有聘禮的,嫁女兒不光一點補償都沒有,還要貼進去大把,有幾家樂意?陳家要的三十兩可是壓箱銀,嫁妝除了壓箱銀之外,還有大量物件,家具碗筷之類,哪個不用花錢?三十兩都是最低要求,這可不就是獅子大張口嗎?

童氏很想轉身就走,見明氏愣愣的沒動,這才硬撐着沒有起身。

秦媒婆眼睛一亮,沒被銀子吓走,那就好,表示還有商量的餘地。也是陳家好命,那個陳秀才品貌都拿得出手,最重要的一點是确有本事,要不然光憑一個秀才的名頭哪至于吸引那麽多人趨之若鹜?也不看看有多少秀才一輩子都沒能翻身。

最最要緊的便是,陳秀才似乎不想要個出身壓着他的妻子,這也導致小富的農戶最優先。陳秀才看似好說話,卻并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這後面的條件都是他以不參加科舉換來的。只不過如此一來,陳秀才要結親的風聲放出來有些日子,也沒能成。

三十兩這個數目對于農家而言确實有些高了,非一般家庭能承受,也就地主級別才出得起,偏偏地主家的閨女陳秀才不要,這不是難為人嗎?

“沒有商量的餘地?”明氏有些不死心。

秦媒婆搖了搖頭,這個價格那邊咬死了。

“那你忙,我跟婆婆回去再商量商量。”

一出門,童氏連正眼都不瞧她,腳跟風火輪似的,一個勁往家趕。

到家後,童氏繃着一張臉,帶着明氏就直奔上房,還未及坐下,便噼裏啪啦數落了一頓。

“老大家的,咱家什麽情況,不用我說你也大致清楚。欣兒作為大孫女,家裏多出一點銀子倒也可以。三十兩銀子,那是我們這樣人家能給得起的?你倒是說說,你哪弄這麽多錢去,反正家裏最多只能再添加一二兩。”

“娘,咱家有多少年沒出過秀才?連嫁秀才的閨女近些年來都沒有。我這不是為我們家着想嗎,那陳秀才考中希望很大,要是立刻拒絕也就徹底絕了這個念想。我想着,錢可以慢慢湊,只要趕在陳家結親前賺夠就行。”

“從哪賺錢?你嫁妝就這些,還有慶陽要管,別告訴我,你和欣丫頭攢了這麽多私房。”童氏一臉狐疑,她知道媳婦孫女都小有私房,但有這麽多卻是一萬個不信,要真如此,她這把年紀算是活到了狗肚子裏。

明氏眼珠直轉,顯然在打着誰的主意,童氏心頭一突。

“娘,我手頭能拿出五兩,欣兒那也能湊個幾兩,算上公中,這加一起就差不多十五兩,我再去親朋好友那借點,這短少的銀子怎麽都能控制在十兩之內,這就要拜托娘了,算是我跟正仁借家裏的,若娘不同意,我可以打欠條。只要明年陳秀才中舉,這點銀子很快就能還上。”

明氏為自己想到這麽個法子沾沾自喜,殊不知童氏已經氣得頭上都要冒煙了。哪家嫁閨女是這麽辦的,明氏這般做,要置其他兒女于何地?

“先不說這個,你去告訴欣兒家中的難處,問問她的看法,她願意再來說這個。”

明氏走了一趟東廂房,很快又轉回上房。

“娘,欣兒覺得陳秀才很有中舉的希望,能入陳家對家裏也有好處。”

明氏話中之意不言而喻,顯然鐘欣對這門親事也持贊同的态度。

童氏低着頭,臉色黑沉沉的,如烏雲密布。她讓明氏去問鐘欣,就是想看看大孫女怎麽個想法,誰想她竟是這麽個只顧自己不顧家人的自私性子。

冷靜下來一想,童氏覺得這麽做雖然不妥,卻也并非一無是處。只是把希望完全寄托于陳秀才身上,太過冒險,一旦陳秀才考不中,老大家就得背負一大筆債。他們不當家作主,這錢要還到猴年馬月?要是有人上門讨債,鐘家還能指着人說,那是我家媳婦欠的,你們找她要去?她家但凡還要點臉面,就只能先墊上。繞來繞去,最終還不是要鐘家來買單?

童氏深吸一口氣,仔細辨認明氏神情,看她雖然為自己想出這麽個辦法洋洋自得,卻沒有計謀得逞的快意。是她多慮了,明氏還是那個明氏,倒是鐘欣那丫頭,着實有點讓人難以捉摸,這娘倆一點都不像,那丫頭賊精,表面看着無害,一旦動到她自身利益,就伸出貓爪子,若非童氏活了這把年紀,都可能打眼。

“你先回去,這事不是我能一個人做主,晚點再給你答複。”童氏腦門疼,揮手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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