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鐘慶然要的棉布價格中等偏上,一尺十五文,四人算下來足足花去他好幾百文,抵得上他半月所得,掏錢時還真有些舍不得。幸虧他機智,來前就跟童氏換成銀子,不然拎着近十斤重的銅板,估計他即使不累個半死,也沒多少閑心瞎轉悠。
鐘老爺子就站在邊上掠陣,沒有說話,他瞧着鐘慶然同店小二讨價還價,眼見得三孫子買東西有模有樣,樂得他褶子都快笑出花樣來。
錢如流水般花出去,看得鐘老爺子都有些心疼,架不住這是三孫子的一片心意,他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阻撓。做長輩的,圖的不就是子孫出息又孝順他們?有鐘慶然這樣的孫子,是鐘家的福氣,他自個的銀子随便他花,他那一份家業,鐘老爺子會給他安排好。
出了布店,鐘慶然又走了趟糕點鋪,買了斤綠豆糕,權當拿來哄弟妹。他手裏雖有着幾兩銀子,即使買最便宜,只要五文錢一尺的粗麻布,由于是窄幅,寬不到三尺,一個成年人就要買九尺左右,這麽一算下來,若自家這房人手一件,那也要花去好幾百文,更不用說他手中這個檔次的棉布,少說也得花個近二兩,這還只是一件上衣,要是一人買一身,沒個三五兩銀子壓根就拿不下來。
錢不用時,鐘慶然還覺得他手頭有三兩多銀子已經是個小富翁,哪想到稍微買點好的,就這麽不禁花,看來想要過上好日子還有段很長的路要走。
盡管如此,鐘慶然還是挺開心的,眉梢眼角都帶着笑意。由于心裏想着這些事,走得便慢了,等他從自我陶醉中醒過神來,發現已落後鐘老爺子好幾步。他正欲快走幾步跟上,腳剛邁開,斜刺裏猛然沖出一輛馬車,那馬似乎受了什麽刺激,瘋了一般撒開四蹄狂奔,車夫緊勒缰繩,都沒法阻止其橫沖直撞。
好巧不巧,鐘老爺子正一邊往前走,一邊回頭看,車夫見狀,忙傾力勒馬,只是這般動作算是白費力氣,反而更加惹怒高速奔馳中的馬匹,連帶着車廂颠簸幅度也加大。
鐘慶然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馬蹄高高踢起,離鐘老爺子不過一尺距離,車夫使了那麽大勁,也只能做到這般,卻不見瘋馬速度下降多少,眼看鐘老爺子将和馬蹄親密接觸,鐘慶然腦中一片空白,那瞬間,他什麽都想不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他爺爺出事。
電光火石間,鐘慶然身上的布匹糕點撒了一地,人們只見人影一閃,不及眨眼間,五六步距離就如不存在般,在馬蹄落下剎那,鐘慶然便擋在鐘老爺子跟前,把其往後一推,随後人也跟着往回撤。
車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瞅着擋路的人即将被馬蹄踩踏,他盡力了也沒能改變結局,誰想不過須臾間,眼前出現一個半大小娃子,之後事情變得荒誕離奇,也不見是誰出手,馬蹄遲遲不見落下,他從缰繩上也能感覺到一股推力,正好和瘋馬的力氣相抵,有那麽幾秒,馬匹處于半人立狀态。
人們一個個張大了嘴,這樣的情況他們何曾見過,做生意的,趕路的,皆将目光放在十字路口中央。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這片刻工夫,鐘老爺子連笑容都還沒落下,等他意識到發生何事,轉頭看到近在咫尺的馬臉,和攔在他面前的三孫子時,不由陣陣後怕,他來不及多想,忙拽着鐘慶然好一通檢查。
鐘慶然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事,才後知後覺手腳無力,渾身酸軟,連懷中的異樣都顧不得,直接對着鐘老爺子說道:“爺爺,扶我到邊上坐坐,我走不動道了。”
車夫心中狐疑不定,自那股力道之後,發瘋般的馬匹安靜下來,盡管還焦躁非常,卻不再玩命狂奔,他也不管馬車還停在道中央,轉身對着車廂,一臉恭敬地說道:“少爺,快下車,這馬估計被人動手腳了。”
車中人發絲淩亂,衣衫有多處破口,額角更是被磕破,拉出一道細長的口子,絲絲血跡染紅了小半個額頭,卻不減其風采,華服高冠,面相威嚴,顯然不是一般人家能養育出來。
“行二,把馬車停到前邊巷口,再帶那兩人去醫館看看。”青年聲音低沉、凜冽,對自身的狼狽視若無睹,好似在家中閑庭信步。說完,不等車夫驚呼,便直直朝鐘慶然歪靠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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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二熟知主人的脾性,不敢攔阻,徑自把馬拉到道旁,正待勸主子一同去醫館看看,還沒等他跟上,又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傳來,“得得”聲此起彼伏,比雨打芭蕉還要淩厲明顯。行二臉色無半點異常,顯然這後來之人跟他們是一夥。
圍在十字路口的人群哪見過這等陣仗,恐被波及到,連熱鬧也不瞧了,烏啦啦如鳥獸般散去。權貴人家普通百姓可得罪不起,一個不好被馬匹刮蹭一點,他們可沒地方說理去。
好在,這次不是瘋馬,馬上坐着一溜高壯的青年,各個面容肅穆,服飾統一,動作訓練有素,不是軍伍之士,便是出身哪個高門大戶的護衛。
一隊十幾騎行進有度,追到人後,很快便散開,圍在華服青年周圍。領頭人從馬上躍下,雙目如電,先是在青年身上掃過,見其受傷,狠狠瞪了行二一眼,随即呵斥道:“行二,愣在這裏幹嗎,還不趕快帶少爺回別院見劉先生?”
行二無奈,主子的事,他哪敢自作主張,又不能把劉景的話當耳旁風,正不知如何應對時,華服青年停下腳步,開口幫其解圍:“劉景,別為難行二,我沒事。既然人都到了,那我們回去。行二,你留下,辦完事再回。行九,你去處理那輛馬車。”
說完,華服青年登上劉景那匹馬,率先離開現場,劉景不得已只好跟屬下同騎,緊随而上。
馬隊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過了半晌,凝滞的街道才又重新變得喧嘩。
礙于行二留在現場,鐘慶然和鐘老爺子這兩個當事人周圍空了一段,沒人敢上前詢問,倒是有那好心人,把散落在地的布匹等物都給拾掇到一邊。
鐘慶然神情有些木然,他好似看了一場虛拟實景電影般,周圍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連自己剛才做了什麽,都一下子想不起來。剛才他那一整套動作,完全是憑本能行事,看似過了許久,其實不過就是幾秒鐘之事。
“老大爺,這位小兄弟似是脫力,我家少爺吩咐,醫治費用他包了,走,我帶你們去醫館看看。”行二人很魁梧,說話擲地有聲,也不等爺孫倆反應,直接就扛起鐘慶然向最近的醫館走去。
鐘慶然這才回過神,對着行二說道:“你慢點,我爺爺年紀大了,恐怕追不上。”
鐘老爺子見寶貝孫子被人扛走,哪裏顧得了其他,氣喘籲籲尾随在後,聽到鐘慶然開口,這才想起灑落一地的布匹,見那人放慢腳步,連忙回身去撿。
鐘慶然确實渾身一點力氣都沒,他也沒精神去管自己一個大男人被人扛在肩上,姿勢有多不雅,确認鐘老爺子沒事之後,便一直沉浸在自我思緒中,腦海裏至今仍回放着剛才千鈞一發之際,他身上的異狀,力氣瞬間被抽幹,以及懷中份量突然減輕,只是現在有一個外人在,他不好當即去證實。
很快,三人便來到惠安堂。
鐘家平時大多在村裏郎中那看病,若藥不足,才會進藥鋪買藥。惠安堂作為平陽縣最好的醫館,收費比較高,若非大病,普通百姓根本不敢踏足,這也是鐘慶然第一次進入。
經過坐堂老大夫詳細診斷後,一行人被告知鐘慶然沒什麽大礙,不過身子有點虛,回家好好補補便沒事。
鐘老爺子不放心,又問了一遍:“王大夫,我孫兒真沒事?”
“沒事,一時脫力,加之受了驚吓,身體消耗過大,營養跟不上,回去好生休養個幾天就行。”王老大夫被病人家屬追問不是一次兩次,涵養早就鍛煉出來,耐着性子又解釋了一遍。
再次得到肯定的答複,鐘老爺子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精神頭也散了,整個人力盡般靠在桌邊。人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身臨其境時來不及思考,事發後,才開始後怕不已。
行二上前跟王老大夫說了幾句,便見他用難得一見的楷體,開了一張補氣血的食療方子,其實說白了就是營養餐。
“鐘大爺,你們先等等,我去去就來。”
說罷,不等鐘老爺子應答,行二便消失在衆人視線中。再現身時,和去時一樣,身上沒多半點東西,好似就去外面閑逛了一趟。
“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鐘慶然又一次扒在行二肩上,心中對這個待遇頗為不滿。他倒不覺得行二對他們這麽盡心盡力有什麽不妥,鬧市中縱馬,本就是他們不該,要再不管受害者,豈不是在自個臉上打上仗勢欺人,不顧百姓死活的标簽?
惠安堂門外側停着一輛馬車,外表不甚起眼,比起剛才那輛遜色不少,內裏卻也自有一番名堂。
鐘慶然半靠在軟墊子上,鐘老爺子随後跟進,礙于有外人在,兩人誰都沒有開口交談。
行二從角落翻出一包果糖,遞到鐘慶然手裏:“吃點這個,一會應該能有力氣下地。”
鐘慶然伸手去接,誰想高估了自己的力氣,竟沒拿住,看着下落的那包果糖被行二迅速抄進手裏,他臉上寫滿了無奈。他現在這樣,估計連筷子都拿不穩。
鐘老爺子見狀,主動接過來,拆開紙包,拿了一粒直接喂到鐘慶然嘴裏。行二見這邊沒他什麽事,便退出車廂,眼神瞥向站在路邊的僧道,見兩人點頭,這才駕着馬車離去。
“鐘大爺,下面怎麽走?”行二将車停在三岔路口,朗聲問道。
鐘老爺子見鐘慶然手腳有了點力氣,幹脆坐到外面車轅上,一路指點行二方向,寬敞的車廂只剩鐘慶然一人。馬車颠簸,他本身又缺乏精氣神,很快就在晃晃悠悠中安睡過去,直到到了家門口,才被鐘老爺子叫醒。
這回不用再被行二扛來扛去,鐘慶然在鐘老爺子攙扶下,慢慢挪進鐘家老宅。
最近鐘家人白天都在家裏做些小物件,常駐前院的也有十來人,一見到鐘慶然被鐘老爺子攙着,不免驚呼出聲,紛紛起身詢問。
童氏等人更是放下做到半截的活,急匆匆上前。
“老頭子,慶然這是怎麽了?”
“沒事,他有點脫力,過些時辰就好。”鐘老爺子把人扶進東次間,對着鐘正仁說道,“老大,你去招呼下外面的小夥子,他幫了我們不少忙。”
鐘正仁領命而去,一出大門,就見到行二正在往院門內搬東西,他不明白事情來龍去脈,見狀也不好幹站着,主動上前幫忙。
辦完事後,行二就告辭離去,任鐘正仁如何挽留都不為所動,鐘正仁無奈,回屋請示過鐘老爺子,這才任他離去。
行二在河灣村繞了一圈,從小孩子那打聽到不少事,得到他想知道的,這才駕着馬車回城。
鐘家堂屋內,一大家子人聽到動靜都圍攏過來。
“老頭子,到底怎麽回事?”童氏确認鐘慶然只是乏力,沒什麽大礙後,便揪着鐘老爺子尋根問底。一大早生龍活虎地出去,回來蔫不拉幾的,沒碰到事誰信?
鐘老爺子避重就輕,三言兩語将事情大概描述一番,末了加了一句:“誰都不曾想到鬧市裏竟會從巷子裏蹿出一匹瘋馬,當時我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要不是慶然,恐怕家裏就要辦白事了。”
童氏臉色煞白,鐘老爺子說的若是應驗,這後果她都不敢想。
“行了,都散了吧,桌上那堆東西都是給慶然的,老婆子,一會你挑些給慶然煮上,其他東西都放慶然屋裏。他受了極大驚吓,現在正需要養神,老大、老大媳婦,你們沒事別去打攪他,等他睡醒再說。”
“知道了,爹。”
鐘慶然确如鐘老爺子說的那樣,正在以睡眠補充損耗的精力,中午被叫醒,吃了午飯後又繼續補眠。
等他再次清醒時,已是日落西山。這期間,鐘慶書鐘慶竹和簡明宇都來看過,見他一直在呼呼大睡,就沒有打攪。
鐘慶然醒了,卻沒有立即起身。他已經搞明白當時是怎麽回事,原來他上輩子從小戴到大的那顆還沒有小指甲大的玉珠,是顆福運珠,摔下山崖的時候收納了他的靈魂,恰好那時碰上時空裂縫,便被裹挾進去,好巧不巧附身在靈魂剛消散的原主身上。
福運珠非有福之人不得佩戴,那些與它無緣的人,即使見到了,也只會當作一顆蒙塵的毫不起眼的小圓石頭,壓根不會對它感興趣。
原主也是福運綿長之人,奈何摔下山的那段時間,籠罩全身的福氣因故暫時被人抽離,這才沒能逃過一劫。
鐘慶然算是撿了現成的便宜,自身的福氣,加上原主殘留的運道,配合已融進他靈魂的福運珠,三管齊下,竟然發揮超常,不僅在不知不覺中安撫下躁狂失控的馬匹,還憑空生出一股力道卸了馬匹的餘勢。
當然代價也相當大,鐘慶然養得健壯的身體,一下子又精氣神都被抽空,少說也得休養個好幾天才能回歸正常,另一個壞消息則是,他身上的銀錢一文都不剩,全都化為養分被福運珠抽取。那可是有半兩多,想想都肉痛。可和一條命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麽?
鐘慶然如此安慰自己,虧得這次他帶的銀子多,一兩外加一串銅錢,總共1100文,這次算是把剩下的也全給交代進去。也幸好他帶的多,不然他都不敢想象,沒有足夠的能量,他又一心想着救鐘老爺子,福運珠是不是會把他抽成人幹?
看來,以後出門要時刻多準備錢財傍身。
無意中掃過桌上那一大堆物品,鐘慶然像是想起什麽,下床一陣翻找,結果只找出來兩匹布,一匹藏藍,一批暗紅雲紋,以及幾寸藍底碎花,那包糕點也不見蹤影。
鐘慶然将心神沉入識海中,仔細研究起包裹他靈魂的福運珠,得出的結論好壞參半。
之前福運珠會救鐘慶然,只不過是它的本能反應,對與它有緣之人的一種饋贈。雖然之後福運珠認鐘慶然為主,他卻是不能驅使它,對他動了壞心思之人,都或多或少有倒黴事發生,那也只是福運珠的被動能力,直到今天上午,鐘慶然不加思索的行動,終于喚醒福運珠,從那一刻起,鐘慶然可以主動調用福運珠的能力。
福運珠是顆半透明玉珠,幾斤無色,現在卻隐隐泛着紅光,只是紅光時明時暗,随時都可能變得暗淡無光。
這就是問題所在,但凡有大福之人,一旦福氣短暫耗光,那接下來的黴運會比普通人還要厲害幾倍。小小一個劃傷,都可能将小命葬送,若珍愛生命,必須時刻保證自身福氣不為負值,否則等待他的會是什麽,鐘慶然都不敢往深了想。
有了福運珠之後,這樣的效果更是會成倍放大,鐘慶然更加不敢亂來。
當然,有這麽個弊端,好處也不少。
只要做出貢獻,比如用正當手段賺取足夠金錢,或者惠及一方民衆,都能為福運珠提供能量。金錢則是現抽現用,優先順序便是,先耗費福運珠積攢的能量,抽到臨界點為止,若還不足,便開始抽取他身上的金錢,接着是精氣神,然後就是附近屬于他的物品,這還不行,便抽取不帶在身上的金錢,并且銀票無效,必須是金銀銅這些實物錢財,最後是屬于他的其他財産。
鐘慶然剛才還在為身上帶了不少錢而慶幸,知曉這點後,算是白擔心一回,不過情況也不太樂觀,誰讓他總資産就這麽點,以他目前的狀況來看,短期內經不起第二次意外。
明白這些後,鐘慶然有些愁眉苦臉,看來他以後得小心點使用這個能力,別一個用力過猛,他名下所有財産盡皆化為烏有,這可就鬧大發了。
還有一點不好的便是,必須完完全全屬于他的財産才會被福運珠調用,沒有落進他口袋裏的都不算。
此外,好處也不僅僅這點,福運珠的被動光環還在,但凡仇視他,并采取行動的,接下來一段時間內都會倒黴,嚴重程度依據對他的傷害程度随機而定。
同樣,對他好的,運氣也會跟着增長。這次鐘老爺子能安然無恙,除了鐘慶然出大力之外,跟他本身受到鐘慶然的福澤也有關,若沒有他,鐘老爺子估計就直接躺在馬蹄下,連讓鐘慶然反應的時間都不會有。
其實,自從鐘慶然在原主身體中醒過來後,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再循着原先的軌跡行進,尤其是影響最大的鐘家,已經面目全非。
這點,鐘文最有體會。夢境中并沒有這一段,倒是這一天大周朝發生了一件大事,似乎有個大人物在平陽縣出事,具體如何,夢中女孩也不清楚,鐘文自是無從得知。
看着事情偏離既定軌道,鐘文糾結的眉毛都皺成一團。她現在是真不知道以後到底會發生什麽事,好在氣候等都沒變,她還能憑此避開一些麻煩。
鐘慶然還發現,福運珠裏面的能量和金錢能互換,只是有限制,必須是完全屬于他,并且是正當所得,坑蒙拐騙之類得到的銀錢,會被自動排除在外,且還會因此降低他本身的福氣,對他來說,通過這種手段賺錢,基本是得不償失。
鐘慶然來回試了好幾次,先把一枚銅錢收入福運珠內,他能感覺到銅錢化為能量被福運珠吸收,然後再拿出來,能量轉為實物,這個過程也就是眨眼間的事。由此,在鐘慶然眼中,出現的一幕便是,銅錢突然消失,又突兀地出現,實質上卻是一種變相的質能轉換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