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唉呀,這咳嗽哪裏是想不咳就不咳的,”程老捂着嘴,咳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賈赦一時也沒想到程老是為了他好,見他咳得厲害,連忙提起茶壺,倒了杯茶遞過去給程老,“您老人家喝口茶吧。”
程老本來是裝咳,結果咳着咳着,真咳上了。
他的手一抖,那碗沒接穩,就摔在地上了,茶水濺了賈赦滿褲腳。
賈赦愣了下,腦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飛快地竄過。
一剎那間,他猛然想明白了前些日他一直困惑不已的一點兒到底是為什麽。
“真是對不住。”程老顫着聲音說道。
賈赦搖搖頭,感激地說道:“您老說什麽呢,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
“啊?”瘦長臉愣了,這別是個傻子吧,哪有被人家摔了碗還感謝人家的。
程老也是一臉懵逼,他下意識地道了聲:“不用謝。”
賈赦又重新拿了個碗給程老倒了杯茶,塞到程老手上,“您老慢慢喝。”
瘦長臉簡直無語了,他還惦念着從賈赦這裏套話呢,連忙道:“賈兄弟,我也渴了,你給我倒杯茶,我們接着聊。”
賈赦看了他一眼,手一攤,“不好意思,茶壺沒水了。”
“啊……”,瘦長臉哪裏相信,哪就那麽巧,輪到他就沒水,不過,他也沒法子,出也出不去,賈赦說沒水,他也不能驗證一番。
賈赦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扭頭就走,靠在牆上歇息。
那瘦長臉張了張嘴,到底還有幾分機靈,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免得露出馬腳,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賈赦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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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
徐尚書府內。
徐成松啪地一下将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那滾燙的熱水濺了一地,“那賈代善實在是個硬茬子!如果沒有他,今日早朝早就能将那賈赦的罪名定下。”
“誰說不是呢!”徐艮清也惋惜,本來今日早朝這招本能致賈赦于死地,偏偏那賈代善攪了局,“爹,那咱們怎麽辦?”
“哼!怎麽辦,事情是你搞出來的,你倒來問我!你說說怎麽辦?!”徐成松瞪了徐艮清一眼,這事說到底都是這禍害搞出來的,要不是他,怎會弄得這麽麻煩!
徐艮清自知理虧,他摸了摸下巴,低聲道:“爹,我倒是有個主意,您聽聽看,如何?”
徐艮清上前附在徐成松耳旁,低聲把自己的計策說出來。
徐成松眼裏掠過贊許,忍不住點了點頭,他沉着聲道:“就這麽辦吧,手腳幹淨點兒,別又弄出事來。”
“是。”徐艮清立即道。
他轉身出門就要去辦,卻聽到身後徐成松又道:“慢着。”
徐艮清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等候徐成松的吩咐。
徐成松看着他,道:“這事你自己親自去辦,別叫其他人知道。”
徐艮清點頭道是。
他心裏也知道,這事辦不好,沒法和那位交差,早就拿定主意,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辦了。
京城的夜來得早。
宵禁時分一到,白日裏人頭攢攢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幾個人影兒。
而奇怪的是,就連本該出現的更夫也消失了。
确切地說,他不是消失,而是被人請走了。
不單他,那倒夜壺的、殺豬的、連着好幾個人在今夜也都被請走了。
而與此同時。
大理寺的牢房內一個牢犯卻悄無聲息地被人帶走。
“草民見過徐公子。”瘦長臉一見到徐艮清就慌忙跪下。
徐艮清擺了擺手,“起來說話。”
“是,謝徐公子。”瘦長臉道。
瘦長臉起身後,視線朝在徐艮清身旁落座的男人身上掃了一圈,認出這人是上回押他進來的那位,卻也不知道這位到底是什麽身份,連忙收回了視線。
“陳大人,辛苦您了。”徐艮清朝陳志遠拱了拱手。
陳志遠呵呵笑道:“不辛苦,本官暫時還有些事要忙,這地方就交由你了。”
“是,大人忙去吧。”徐艮清道。
待陳志遠走了後,幾個家仆把守着門。
徐艮清才收斂了笑意,沉着臉看着瘦長臉,“徐老六,這麽些天了,都打聽到什麽消息?”
“唉,徐公子,那賈赦的嘴巴嚴得很,這麽短的功夫,小的哪能打聽到什麽消息!”徐老六唉聲嘆氣說道,眼睛卻賊溜溜地盯着徐艮清腰間的荷包。
徐艮清哼了一聲,将荷包丢給了他。
徐老六忙伸出手去接住那荷包,掂量了下,臉都笑開了花,邊把荷包往懷裏塞,邊道:“徐公子,小的想起來,還真有那麽一件消息。”
徐艮清精神瞬間繃起,“什麽消息?”
“小的今日套那賈赦的話,得知他好像很有把握能證明自己沒害死令妹,本來想接着往下打聽,卻被個糟老頭子給打斷了話。”徐老六說道。
徐艮清被徐老六這話氣得臉都紅了,他啪地一下站起身來,手指着徐老六,“你、你怎麽就不打聽清楚?”
徐老六一臉委屈,“小的也想,但小的怕打草驚蛇,壞了您的好事。”
“放屁!”徐艮清一腳把徐老六踹飛了,“就知道你這玩意靠不住,這多重要的事都被你搞砸了,你還能幹點兒什麽!”
徐老六不敢吭聲。
徐艮清在屋子裏來回踱着步,明日就是審問賈赦的時候,要是提前知道賈赦的依仗是什麽,他們可以提前做準備,偏偏這個沒用的,壞了他的好事。
“徐、徐公子,要不小的現在去問。”徐老六從徐艮清的态度中覺察出了自己闖了多大的禍,怕被徐艮清秋後算賬,連忙殷勤地說道。
“問、問個屁!大半夜你問人家這事,你是以為別人也跟你一樣是豬嗎?!”徐艮清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瞪了徐老六一眼,若不是這玩意是自己本家,不怕他到處亂說,徐艮清才不會把這麽一頭豬派到這裏來!
“徐公子,您也不必驚慌,咱們有那麽多證據呢,怕他賈赦做什麽。”徐老六拍馬屁道。
徐艮清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心裏卻也因此冷靜了下來,他心想道,甭管賈家想出了什麽主意,他們徐家現在手上也還有底牌,不怕他們出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