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1)

“孔雀大明王?等等,就是我們那個什麽羊皮卷傳說的上古妖神?你們都沒事吧,我這就去請大夫。”跳跳瞪眼暴跳最後還大吼大叫。

小魚按着她的肩膀讓她坐下,又是倒茶又是拿點心,順毛摸半天才安撫下驢脾氣,跳跳嘴裏塞着香噴噴的點心說話含糊不清:“我跟你們縮,揍似那天的事太玄乎了,把你們吓灑了。”

小魚遞給她一杯熱茶,道 :“食不言寝不語,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再說話,這樣不禮貌。”

啪,一巴掌拍小魚大腿上,“就你吊事兒多,去去去。”

小魚也不和她老娘們兒一般見識,轉身對孔瑄正色道:“你既然是上古妖神到我們這神祠想幹什麽?我們最近發生的事情也都與你有關?”

孔瑄此時倒是對小魚刮目相看,這孩子平常酸了吧唧熊了吧唧還蔫了吧唧的,但是到了關鍵時刻挺精明,知道抓重點,看來算是個人才。孔瑄挑眉輕笑,那笑容晃的小魚心裏一閃一閃的,真是妖孽呀,即便知道他是男人,可還是對他的美貌完全沒有抵抗力!

“小魚,這孔雀山本就是我的,我想來就來,至于你問那些事情大概和我有關吧!”

“你這算什麽回答?根本就是敷衍,巫女大人,我們不能信他。”

子蘇不說話也躺槍,馬上挨着孔瑄乖乖坐好,雖然不說話,但是以實際行動告訴小魚,我和他已經是一家人了,你分裂拉攏的陰謀勢必扼殺在搖籃裏。

孔瑄對子蘇的表現很滿意,他桌子底下拉過子蘇的手,摳摳她的掌心。

子蘇面色平靜面無表情一本正經其實心裏已經萬馬奔騰,男神—經病求放過,這麽多人調個毛情?

小魚見子蘇根本就不能指望,一頭磕在桌子上,歪着腦袋兩眼水汪汪的看軟軟,軟軟擺擺手:“你不要看我,我什麽都不懂。”

這下小魚徹底變成一條缺水魚了。

“小魚,如果我有惡意本可以殺了你和跳跳,殺你們和碾死兩只螞蟻沒有什麽區別,那你們為什麽活到現在?”

孔瑄狂傲的語氣把跳跳激怒了,她嚯的跳起來:“吹什麽牛X,你有多大能耐,一個黑烏鴉還需要你們三個妖對付,還要我先砍掉他一只胳膊。”

子蘇怕孔瑄發怒忙說:“對對,跳跳你牛X,牛到需要我嫁給那個燒炭的換你們,還什麽巫侍,我們到底誰保護誰呀。”

槽,子蘇,有你這麽勸架的嗎?果然是被人上了的巫女特別特別急着把自己潑出去。

“行了,這是要打起來呀,要是你們想吵架不如等我說完我的事慢慢吵,我的是正事。”軟軟也急着插一杠子。

跳跳一拍桌子:“米軟軟,你也反了,什麽是正事,這關系到我們孔雀谷的安危,不和你們說了,這兩天東方先生就要回來了,我找他去。”

“祝跳跳,不準去。”孔瑄和小魚同時喝止跳跳,琅夜更是如魅影般擋在她面前。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跳跳氣惱,抽出腰間挂的歲月殺。

琅夜欺身如電,手指輕輕一抓一點,歲月殺已經到他手裏,他抽出刀,翻來覆去把玩一番“好刀,可惜你拿着只能殺豬。”

“你們?小魚,你走不走?”

孔瑄慢條斯理說道:“跳跳,這山叫孔雀山,這村莊叫孔雀谷,我叫做孔雀大明王,這山這谷都是我的。三界人神佛都死光了也和我無關,但是子蘇,琅夜,軟軟,你和小魚還有這孔雀谷的人,豬,牛,羊,一草一木,一沙一石我絕不會讓人妄動半分。東方沐澤,不是仙不是魔,卻能使的誅仙劍,又在這麽複雜的時候出現在這裏,只有你這樣沒腦子的才把他當親人。”

孔瑄已經恢複他的本音,聲音不高卻不容置喙,還是那張颠倒衆生的臉,可是挑眉低眸間氣勢浩然,哪有半分女人的樣子?

跳跳竟然覺得腿軟,她強撐着跪拜的沖動,最後一屁股又坐到椅子上。

子蘇看着孔瑄這副樣子也覺得心裏發寒,她桌子底下踹踹孔瑄,小聲說:“喂,別裝逼,吓死個人了!”

孔瑄自然還是一張冰山臉,但是手卻搭在子蘇大腿上,并且有節奏的往上爬,他小聲說:“吓到你了嗎?那你叫呀,我喜歡聽你叫,越大聲越好。”

卧槽,不要臉的老妖怪,你這濃濃的昏君氣息是從哪裏學來的,還是你們當王的本來就天生具備不要臉的功能!

他們的小動作可逃不過狼的眼睛,琅夜裝着不經意的瞟了一看,然後咳咳好幾聲兒。子蘇正在和孔瑄萬惡的魔爪作鬥争,聽琅夜咳嗽吓了一跳,小臉兒都紅透了,琅夜得意的翹起嘴角。

孔瑄好事給打斷,恨不得揍琅夜幾拳,他腹語琅夜:“嗓子不好讓你的愛哭包給你炖點雪梨湯,別瞎吭吭。”

琅夜笑得特不正經:“鳥兒,我現在知道你是怎麽生出來的啦?”明顯看到孔瑄皺起眉毛,琅夜接着說:“肯定是屁股先從蛋殼裏出來的,太不要臉了。”

孔瑄眉骨一跳,沒有再理琅夜,他卻對軟軟說:“軟軟,你有什麽正事要辦,趁着大家都在說來聽聽。”

琅夜心說不好,這只驕傲的孔雀又要玩什麽花招?

軟軟把女苑的事說了一遍,剛說出自己的想法,琅夜立時就怒了:“我不同意,軟軟你不要被那個老鬼騙了,她現在想法設法想獨霸你的身體。”

孔瑄卻說:“好啊,軟軟是在做好事,了解怨靈的心結,我支持。”

現在換琅夜想扇孔瑄了,麻痹你這是公報私仇,愛哭包蠢着想跳坑,你還後面推她一把,有你這麽做兄弟的嗎?

所以他們才是禽 獸兄弟!

“我反對,軟軟,你不能這麽幹,我們要想法子把她從你身體裏驅趕出來才是,哪有空陪她尋夫。”琅夜還是不準。

女苑全聽見了,她幽幽道:“小妹妹,算了,找也找不到的。”

“不行,我答應幫你就不會食言,他們不管我自己來。”軟軟犟起來也是八頭牛拉不回來。

跳跳被女苑的故事吸引,轉眼就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她抓起琅夜還回來的刀,因為激動,胸前的兔子波瀾起伏:“必須幫,女苑,到時候一定幫你手刃那個負心漢。”

小魚第N次拉她:“你就別添亂了,都過了這麽久,那人早作古了,怎麽走,難道去地府不成?”

孔瑄的手一下下撫摸着子蘇的膝蓋:“也不是不成,身體去不了魂魄可以下去,地府裏我有熟人!”

子蘇的膝蓋簡直都要起膝跳反應,我勒個大擦這又是個神馬情況,感情有熟人是從這裏傳下來的呀,唉,果然是根深蒂固修改不易呀。

琅夜一拍巴掌:“對呀,怎麽就忘了她,十殿閻羅轉輪王懷素專管讀書人,這一找不正好嗎?”

軟軟忙說:“好,那我就和女苑去幽冥沃石找她。”

“你好什麽好,那是幽冥地府,你一個小姑娘怎能下得去?而且懷素那個女人陰陽怪氣,專管什麽不貞女子,你身體裏那個還不被她收去才怪?”琅夜把軟軟一頓搶白,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姑娘怎麽就這麽熱心而且死心眼兒。

“那怎麽辦?她豈不是永遠都找不到那個負心漢?”

“怎麽辦?我陪你去。”琅夜雖然說的惡狠狠,可是在座的每一個都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何止善意,那是陪着下地獄呀,這世間又有誰會為了別人甘願下十八層地獄?

軟軟忙道:“不行,我不會讓你冒險。”

“你都能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冒險,米軟軟,我又為什麽不能為你冒險?”

“那不一樣的,我現在靈魂和她釘在一起,我不幫她消除怨念我們兩個人便得不到分離,我其實也是在為自己,沒有你說的那麽偉大。”

“你怎麽知道的?”

“感覺,我的感覺,可我的感覺每次都很靈。”

琅夜簡直服了這個小軟軟,這種事她也能感覺,不過她說的好像有些道理,正要問什麽,忽然聽孔瑄說:“軟軟,你怎麽下地府呢?”

“我有地府的腰牌。”

“什麽?”

“軟軟忙取出一個挂在脖子上的小佛像,因為估計到女苑害怕所以用紅布包着,孔瑄打開一看,果不出所料,這佛像低眉修目正是悲懷世人甘堕地獄的地藏王菩薩,而這佛像材質特殊竟然是用佛骨雕成。

孔瑄還給軟軟,“果然是至高無上的法寶呀,你有這個東西,閻羅十殿就是你家的後花園。

子蘇忽然淡淡的嫉妒,她手抓着桌布,兩眼放光,嘤嘤嘤,一卡在手,游遍世界五大洲,倫家也要!

琅夜還有些不置信:“這麽吊?難道懷素只為這個就會把她奉若上賓,就不用打出你二弟這張牌兒了?”

孔瑄淡淡掃他一眼,很是輕蔑的說:“你可以試試?到底是對懷素是地藏好使還是鵬钺好使?”

“我知道,對你地藏好使,對她你家的金翅大鵬好使,哈哈哈。”琅夜嘴快,說完了差點咬下自己半拉舌頭,尼瑪,我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孔瑄似乎不以為意,“那就別廢話了,你陪她們下去,記住,好好和懷素說,千萬不要嗆着她,而且不要随便提鵬钺。”

“知道了,真是廢話,話說我們該怎麽下去?老子沒有法力。”

“蠢貨,”孔瑄轉頭溫柔的撥弄子蘇頭發:“巫女大人,這還得看你的了。”

子蘇手指着鼻子尖:“我,我什麽也不會呀。”

“乖,都給我到大殿,我教你。”

大家随着孔瑄來帶大殿,孔瑄背着手站在地藏佛像面前,長久的注視着他:地藏,別來無恙。今天不和你算舊賬,只是借你的地方一用,他們可都是你要庇佑的人,你可要把他們給看好了,如有意外,我便砸了你的金身。

子蘇看着孔瑄和地藏神像在神交,她的小腦子裏又想起那段傳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樣寶相莊嚴的菩薩真的能變成女人嗎?也許有機會該親自問問孔瑄。、

孔瑄回頭,示意他們按照乾坤震巽的位置坐好,然後把咒語交給子蘇,讓她念。

子蘇疑惑:“你念不行?我不行的。”

“乖,我沒有法力啓動不了咒語,而你是巫女,你體內有靈力,你可以的。”

“好,那你念慢點兒,我跟着學。”

等子蘇磕磕絆絆念完一遍,咻,三道白光淩空而起,瞬間失去蹤影。

“嘿,神了哎,我成神婆兒了!”子蘇驚奇的大叫。

孔瑄手指放唇上做出噤聲的動作,然後小聲說:“你念着十輪經,一定不要中斷,這樣他們在地府才會平安。”

子蘇點點頭,小聲兒念起經來。

孔瑄又對跳跳和小魚說:“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軟軟和琅夜的柔體,這裏是佛堂不會有惡靈,但是還要多加小心。”

跳跳問:“那你幹什麽?”

“我保護你們!”

跳跳和琅夜的靈魂出竅,頓時覺得身體無比輕盈,本事也大了都能踩雲踏霧,乘風飛翔。女苑現在和跳跳是兩個人了,不過他們的手還是緊緊黏在一起,怎麽也分不開。琅夜看着飛行在莽莽雲海的軟軟,問:“飛翔的感覺怎麽樣?”

“很好呀,就是覺得身體太輕,不适應,怕被風刮跑了。

“拉着我的手就不會給刮跑了。”

琅夜的手很大,掌心溫暖,軟軟的小手被他的大手包住覺得安全,就好像這只手可以掌握一切!

女苑側目看着他們交握的手,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他人的愛為什麽總甘美的像花蜜,而自己的就是一杯鸩酒!

地獄,其實并不是想的那麽陰暗和可怕!

幽冥沃石,雖然在地府深層常年不見陽光,卻永遠都開着不敗的花。花開兩岸,來路是紅花如火,去路是白花如雪,正是代表往生輪回的曼珠沙華和曼陀羅華。

當軟軟置身這片花海的時候簡直震驚了,她從來都沒有見過能把紅和白演繹到如此精粹的花,那一朵朵無風自舞的花根本就不是花,而是一個個精魄,花的靈魂。

忘川河畔六座橋并立,金銀玉石木板奈何橋,琅夜問軟軟:“我們走哪座?”

“石頭的吧,看着結實。”

琅夜笑,這就是軟軟,最務實的姑娘。

一路走得穩穩當當,過了橋竟然熱鬧起來,店鋪林立人流熙攘,比孔雀鎮還繁華。

女苑不像開始那麽忐忑,她東張西望,甚至還有心情向看過來的男人抛媚眼。

“你老實點兒,轉輪王最讨厭女人搔首弄姿。”琅夜小聲警告她。

女腸忙收斂媚态,正經起來的她倒也端莊娴雅,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

琅夜一人領倆美女,又是生人,來往的人都看他們,特別是男人,整日在懷素女王一夫一妻*割幾幾的高壓統治下,羨慕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

軟軟不習慣被人注視,她躲在琅夜背後,抓着他的衣袖小聲說:“琅夜,這些人好奇怪,為什麽總盯着我們看。”

琅夜心裏也不爽,馬勒戈壁老子的女人也敢看,是不是想再死一次?不過他當然不能把這麽暴力的想法告訴軟軟,他輕聲說:“沒什麽,因為我們是到地府來的人,他們自然奇怪。”

琅夜熟門熟路,找到了閻羅十殿。

閻羅殿果然氣勢宏偉陰氣森森,軟軟看着漆黑的門洞打哆嗦,顯得特別特別嬌弱。

“軟軟,你身上有地藏王的信物,可以通行無阻,來,我們進去。”琅夜伸手牽住軟軟大搖大擺走進去。

門口的小鬼見陌生人闖入自然上前阻攔,一見是琅夜紛紛扔了兵器逃竄,琅夜伸手抓了一個:“喂,見了老子怎麽也不問聲兒好,跑什麽呀?”

那小鬼兒吓得渾身亂哆嗦:“狼狼王,您老人家好,我去給你叫我們家王。”

“滾,怎麽還這麽慫,娘們兒手下的兵就是不行。”

“你說誰不行呢,你以為你領着兩個女人上門兒就證明你行了?琅夜,兩錢三寸的,怎麽能行?我這裏多的是狗寶鹿鞭,要不要我送你些?”

高臺上走下一個女子,雲髻雪膚華服盛裝,正是這閻羅十殿之主輪轉王懷素。

琅夜笑的呲出滿口大白牙:“你一個女人家要那些玩意兒幹嘛?不會是你養了不少男*吧?”

“放肆。”懷素揚手一揮,黑色的長鞭靈蛇一樣卷向琅夜的脖子。

琅夜單手抓住:“懷素妹妹,三百年不見,你還是這麽暴脾氣!”

“哼,少拍馬屁,怎麽就你一個,那只孔雀呢?”

琅夜眯着眼上下打量懷素:“是找孔雀還是找大鵬呢?”

“琅夜,你找死。”懷素這會兒可來真格的,手中的鞭子暴風疾雨般兜頭抽下,琅夜東躲西臧那叫一個狼狽。

“懷素妹妹,開玩笑的,怎麽氣性還是這麽大,好了,我錯了我錯了。”

這邊兒琅夜和懷素鬥的熱鬧,軟軟卻撅起嘴,這個琅夜簡直就是欠虐,滿嘴裏跑馬車,見到漂亮女人就腿軟。

女苑推推她:“怎麽了?吃醋了?十殿王真漂亮。”

“閉上嘴。”軟軟不搭理她。

懷素終于打累了,琅夜身上的衣衫也多了好幾道口子,懷素收鞭子站住:“說,又想來禍害誰?三百年前孔瑄那混蛋把我這裏弄得烏煙瘴氣,那筆帳我可一直給他記着。”

“懷素妹妹,找你是真有事兒,而且這事兒你還非辦不可,至于你和孔瑄的舊賬你還是記住鵬钺身上吧,這事兒本就賴他。”

“喲,瞧你說的,我不幫還不行了就是,那我今天偏就不幫,送客。”懷素暗紫色袍袖一甩,就要轉身離開。

琅夜有恃無恐,手一伸說:“軟軟,拿來。”

軟軟忙把身上的佛像拿出來,琅夜遞到懷素眼前:“這個你不會不認識吧?”

“地藏王的印信?你怎麽會有?”

“不用看了,這麽個破東西還用的着給個假的?”感覺到懷素眼裏的殺氣琅夜連忙擺手,“好好,地藏王好,地藏王妙,地藏王呱呱叫。”

懷素給他的不着調氣的噗嗤一笑,一張古板的臉霎時生動起來。

“懷素妹妹,你就該多笑,你這一笑呀要是給鵬钺看到保準……。”

懷素看看他身後然後冷冷打斷他:“琅夜,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不管你有誰的信物,我也立馬收了你身後那個*無恥的怨靈。”

“好好,怕了你了,可是總不能讓我們這麽站着吧,好歹賞杯茶喝。”

“進來吧。”

大家坐下,小鬼上了茶,琅夜端起小小白玉杯遞給軟軟:“嘗嘗蓬萊仙山上的绛草茶,這可是人間尋不到的。”

軟軟端着杯子卻不敢喝鮮紅的茶湯,她放下杯子站起來施禮:“十殿王,求您幫幫她,她只是個可憐的女人。”

懷素道:“既然你是地藏王的人我自然是要管的,不過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要和些烏七八糟的妖怪走的太近。你的來意我早已清楚,女苑,我已經查了地府所有宗卷,根本就沒有一個叫劉瀚文的讀書人。”

“沒有?怎麽會?會不會他已經重心投胎做人或者……。”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我管理第十殿上千年,就是飛過一只蒼蠅我都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有一個抛棄妻子的儒生我又怎會不知。”

琅夜忙道:“懷素妹妹,你別生氣,那他會不會在別處,初江王或者泰山王那裏?”

“當然不會,來的人都要我甄別罪責,然後才決定去哪裏。既然連地府都尋他不到,只有一種情形。”

“什麽情形?”軟軟和女苑同時發問。

“就是這人和你一樣,早就死了,卻化為怨靈歷魂,在某處勾魂使者找不到的地方,又或者他的魂魄被什麽法陣拘住,他根本不得脫身。”

“這樣?也罷,我想是永遠也不能再見他了。”女苑長嘆一聲,神情甚至凄楚,卻不知是為恨還是為愛。

這世間的愛恨無非如此,恨兮愛所致,愛兮恨所倚,愛恨糾纏,最終傷身傷心,害人害己。

幾個人都沉默了,悲傷最容易引起共鳴,就連如此高冷的懷素王,也因想到自身一段求而不得感情而神情哀傷。

軟軟忽然道:“山洞,那個有鎖魂陣的山洞,琅夜,那裏面有好多鬼魂,都被困住不得轉世投生。”

懷素忙問:“在哪裏?誰人如此陰毒,困住魂魄不讓超生。|”

“孔雀山裏,女苑,也許那個人真被困住。”

女苑雙目呆滞:“沒用的,根本不會的。”

“你不能放棄,走,我們去看看。”

琅夜自然也記得那個山洞,還記得那個恐怖的鎖魂陣,鬼魂淩厲的哭喊想起來就讓人頭皮發麻,不過既然軟軟想去定當陪着她。

“帶我去看看,不管這些人生前做了什麽,死後總有他們的歸宿,無論是人是妖,都沒有資格拿着別人的魂魄來作惡。”

聽聞懷素也要跟着去,琅夜自然是放下心來,有閻羅殿的王跟着,再也不用擔心他的愛哭包會被鬼魂影響了。

幾個人說走就走,轉眼間就到了那個山洞,軟軟清楚的記得上次下山時山洞塌了,洞口已經被埋住,現在看來竟然和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等等。”懷素伸臂攔住他們,自己在洞口來回看了兩圈兒,然後又飄上雲頭從高處往下看神色凝重起來。

“琅夜,你說先前有人在這裏布了個鎖魂陣?”

“是,我一個懂風水的朋友說的,當時我的另一個朋友用沾着她血的箭射到煞位,給破了。”

懷素鎖着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方道:“這個布陣之人在你們走後又回來了,他還收集了不少厲魂,他的目的就是靠着這個洞,這些歷魂,要把陰氣擴散到整座山,讓這裏變成寸草不生的養屍地。”

三人聽了都靜靜無語,一陣陰風吹過,從骨子裏透出寒意,琅夜忍不住問:“他想把這裏的山民全變成死人,這地方鐘靈毓秀風水極好哪是說破壞就破壞的。”

“你還來問我,你該問問自己和孔瑄,三百年前的戰争三界死了多少人,我猶記得地府裏整日嚎哭聲不斷,該死的,不該死的,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我當時就想真該讓這些可憐的亡魂變成厲鬼整日糾纏你們這些戰争的罪人。”

琅夜面容悲恸,眸色蒼涼:“懷素,我的罪孽我不推脫,有朝一日我堕入地獄,自然是哪一殿哪一刑都要受的,可是當時我們不能不戰,戰争就是要流血就是要死亡,我們也有自己要保護的親人和捍衛的尊嚴,我不悔!”

大家都沒有想到因為尋找一個人的魂魄竟然牽扯出這麽多,更震撼的是琅夜,他想到不知去向的燭龍想到深山裏的結界想到寒鴉想到最近發生的許許多多事,他終于明白了孔瑄的憂慮,三百年前的事情并沒有因為他們的沉睡封印而終結,有一股邪惡的力量正醞釀着一場更大的陰謀。

想到這裏琅夜自然把軟軟護在身後,他問懷素:“別賣關子了,說,我該怎麽做?”

懷素道:“我不懂風水,不敢冒然破壞這個陣勢,但我會封住這裏的邪氣,不讓它擴散。

“你是不懂還是不願插手,懷素,這死人不是歸你管嗎?”

“琅夜,我有我的職責,我管的是陰間的鬼,卻管不了你們陽世的人。”

“說白了就是怕丢了你的官吧,我告訴你懷素,要是你不做什麽十殿閻羅,指不定鵬钺早就看上你了,男人誰不喜歡小鳥依人善解人意,就你整天繃張死人臉,男人都給你吓跑了。”

懷素氣的轉身就走,軟軟忙拉住她:“十殿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嘴欠。”

“誰嘴欠了,我說的都是事實。”

軟軟狠狠的掐了琅夜一下,“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事實證明,鹵水就是能點了豆腐,琅夜再張牙舞爪,軟軟一點就特麽慫了。

懷素本來也沒想真走,她對軟軟說“|小姑娘,你天生的陰陽眼,又是極陰之體,現在我蓋住你生魂的氣息,你可敢進洞裏探探虛實,順便幫她找人?”

“不行,我不能讓軟軟冒險。”琅夜急忙阻止。

“我去,為了女苑,為了孔雀山的山民,我去。”

“我不準,你能為這麽多人為什麽就不為我想想。”琅夜的狼毛炸了。

“我就是為了你,難道你以為你和十殿王說的話我聽不懂?”

軟軟的反問徹底把琅夜噎住,他梗脖子半天放道:“我也去。”

懷素道:“你去,你難道還有法力,你進去會被惡靈撕碎他們都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不管,你想辦法,辦法你肯定有。”

槽,黑狼王耍無賴的本事要說是天下第二,絕對沒有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

懷素哭笑不得,她咬破自己的中指将血點在琅夜額頭,然後又借着那血畫了個咒符“好了,這樣就遮擋住你的氣息,而且暫借你法力,記住,一個時辰內定要全身而退。”

琅夜點頭,握了握拳頭,槽,感覺全身充盈了力量!

懷素從頭發上抽下一枚傘狀發飾,給軟軟插頭發上“這是我的法王傘,我教你咒語,它可以會護你們周全。記住,進去尋人,不可戀戰。”

見軟軟點頭,懷素問道:“你們可準備好了。”

“等等。”軟軟喊了一聲,然後轉頭向琅夜:“如果出來後,我想知道的事情你能否給我答案。”

琅夜鄭重點頭:“嗯,到時候一定會把所有事情全告訴你。”

“好,我們準備好了。”

懷素袍袖一揮,便把他們送進洞去。

洞內漆黑一片,似乎并沒有什麽不一樣的,但是他們都知道,危險就在暗處。在踩的地底下,正有無數雙充滿怨恨的手想把他們拖入無底深淵。

軟軟忽然笑了:“想不到地獄像極了人間,而人間卻比地獄更可怕。”

琅夜在黑暗中握緊了她的手:“是心,心善良的人哪裏都是天堂,心壞的人永遠在黑暗裏。”

黑暗中看不清琅夜的臉,但是軟軟卻安了心,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覺得他的脊背可以撐起天。

進了這洞之後,女苑的情緒開始變得焦躁不安,她本是怨靈,此時生前一幕幕像潮水般包圍着她席卷着她,她想嘶嚎想毀滅,而身邊的這對有*更是刺激了她,她不要看見愛,因為這世上本就沒有,她得不到,別人更不該得到。

尖尖的利爪在黑暗中伸出來,無聲的插進軟軟的咽喉。

“軟軟小心。”琅夜感覺到殺氣,抱着軟軟轉了個圈兒,另一只手和軟軟黏在一起的女苑被動着身體懸空,那只手堪堪擦過軟軟的皮膚,汨汨流出鮮血。

“琅夜,怎麽了?”

“是女苑,她已經失控了。”琅夜話音剛落,女苑就發動了瘋狂的攻擊,尖銳的骨指帶着風聲,招招兇狠。

軟軟鮮血的味道躁動着不安的惡靈,他們紛紛朝這個方向湧來,黑暗中咔咔的動靜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驚恐。

洞口外面的懷素感覺到危機,她慌忙盤腿打坐,盡力壓抑山洞裏面的騷動。

琅夜幻化出狼頭矛,逼開女苑的殺招,軟軟大喊:“琅夜,不要傷害女苑。”“女苑,你清醒些,你不是要找你的丈夫嗎?你這樣怎麽找。”

琅夜矛尖抵住女腸的咽喉,疼痛使她暫時的冷靜,她茫然道:“丈夫?檀郎?劉瀚文你在哪裏?”

百年的呼喊在山洞裏産生巨大的回音,更清晰的吸引着亡魂,琅夜罵了一聲,扯着軟軟拖着女苑就向另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可是已經晚了,一層層厲魂圍上來,就像黏上糖的螞蟻,密密麻麻。

琅夜一聲長嘯,手中長矛化為一頭巨狼和圍攻而來的厲鬼展開了輸死搏鬥,女苑也漸漸回複清明加入了戰鬥。

軟軟夾在兩人中間,真的成了夾心三明治(不準亂想,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她一會兒給琅夜扯到這邊兒,一會兒又給女苑扯到那邊兒,雖然說有驚無險,但是也給折騰的夠嗆。

琅夜回頭:“軟軟,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太多了,殺不完。”

“那怎麽辦?懷素女王還讓我們一個時辰必須出去,人都沒有找到。”

“小姑娘,你看那邊是什麽?”

軟軟順着女腸的手指看到那邊的石壁似乎有縫隙。

“琅夜,能不能去到那邊,那裏好像有出路。”

琅夜長矛又回手裏,累着狼喘:“不會再是陷阱吧!”

“過去看看。”

“好,抱緊我。”琅夜轉手就把軟軟抱起來,吓得軟軟趕緊摟住他的脖子,琅夜飛起來奔着縫隙而去,可憐了女苑,給他們像個大風筝一樣拖着,還得對付下面不斷伸上來的斷臂殘肢。

三個人總算是有驚無險躲進去,那些厲鬼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他們的蹤影正茫然四顧甚至相互碰撞在一起,而山洞外面的懷素忽然覺得一陣狂風,正有人在用法術企圖進入她布下的結界。

懷素飛身躍出結界,一個影子在看見她後忽然就消失不見,懷素略遲疑,朝着東北方向追下去。

孔雀谷神祠。

子蘇已經口幹舌燥,可是孔瑄不停的催促,“子蘇,堅持,你要堅持,琅夜他們肯定遇到什麽,你看他們的掌魂燈,一直在閃爍。”

“嗯,我知道,我堅持。”子蘇感覺嗓子已經冒了火,可是為了琅夜和軟軟,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麽。

孔瑄起身站在地藏王的神像面前,好像有好久都不能這樣直視他了,有些事在忽然變得失去控制分不出真假後,哪怕是想一想都會覺得是把整個人翻來覆去的再死一遍。

孔瑄點了三炷香插在地藏面前的香爐裏,然後說:“今天,我們的私人恩怨都放在一邊,既然你想守護這裏的村民就一定不要再重複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已經,不想再戰!”

那條縫隙鏈接的通道似乎很長,軟軟緊緊拉着琅夜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丢了,不知為什麽,這裏到處彌散着一種悲哀,絕望,甚至呼吸的空氣都浸着絕望的味道。

到底是誰又是怎樣的悲傷才會到了這種極致!

終于,他們看見了一盞小小的風燈,燈下坐着一個憔悴落魄的書生,他手裏拿着一個鈴铛,每隔一會兒他都要搖一下,铛铛,铛铛,铛铛。

女苑在看見這個鬼的時候忽然一步也走不了,她捂着嘴瞪大眼睛看着那書生,可是那書生卻看不到任何人,似乎他的世界裏除了搖鈴再也沒有任何事。

铛铛,铛铛,铛铛。

誰能給我妻子帶個信兒,我已經回不去了,讓她再找個人嫁了吧!

誰能把我的鈴铛帶回去,我要有孩子了,我想把這個挂在他的搖籃前。

不是不愛了,不是抛棄了,而是他根本就回不去了!

她怨了他百年,他卻等了她百年!

軟軟推了推女苑:“是他嗎?他是劉瀚文?你快去呀。”

他們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就好像才分開不久一樣,當女苑蹲在他面前,撥開他淩亂的頭發,喊了一聲檀郎,劉瀚文慢慢擡頭,感覺眼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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