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裴東亞跟林城越下意識看了一眼傅亦。
有些人啊，在某一時刻，那種風輕雲淡裝不來。
傅亦板着臉，繃緊的臉色沉郁不明。
“遲晰？”
聲音寡淡，暗藏着一股輕怒。
遲晰“啊”了一聲。
當目光看到是傅亦的時候，他旋即将臉撇過去，喉頭發酸，小小的喉結滾動的動作落在傅亦眼裏。
“過來。”傅亦光明正大的叫着他，“我幫你看看。”
李導也在畫外說：“怎麽一晚上的功夫你的眼睛就成這個樣子了，傅醫生，你昨晚訓他了？”
“沒有。”傅亦冷冷淡淡的回答。
遲晰不過來，他徑直走到遲晰面前。
“原來晰崽的眼睛與舅舅有關啊”
“難怪今天看着他們兩氣氛不太對”
“舅舅一定是嚴厲訓斥我們小晰晰了”
“怎麽辦他兩同框好養眼啊”
“我們晰崽崽在舅舅面前就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的”
“舅舅這個角度這麽好帥啊”
“擡頭。”傅亦擡着下巴。
遲晰不情不願地擡起腦袋，眼睛那一圈紅紅腫腫，清隽少年感的面孔有些憔悴。
遲晰很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正視傅亦的時候，眼睛裏還是不争氣的泛起了一層霧。
傅亦眯着眼睛：“先喝點水。”
遲晰固執：“不喝。”
“你不準備要你嗓子了？”傅亦有些生氣。
遲晰自然也聽了出來，他心裏有一點害怕。
傅亦已經擰開瓶蓋，将礦泉水抵到他面前，這次聲音揉了些：“喝點潤潤嗓。”
遲晰不情不願的拿過，輕輕抿了一口：“不好喝。”
傅亦：“……”
“晰崽這是鬧脾氣了吧”
“舅舅真的好無奈”
“裴東亞站在一邊羨慕的眼神像極了我此刻的狀态”
“舅舅有些偏心吧”
“林叢一剛剛對遲晰翻了一個白眼有誰注意到了”
“不會吧不會吧，林叢一真的喜歡傅醫生？”
“有公衆號是這麽說的，林叢一擠破了腦袋進這檔綜藝就是為了一個人”
林叢一笑眯眯的拿過來礦泉水，遞給傅亦：“傅醫生你也喝點。”
傅亦撇頭問遲晰：“這水你還喝不喝？”
“不喝。”遲晰說完，甩袖離開。
他用餘光偷偷的掃到傅亦擰開他剛喝過的礦泉水的瓶蓋，不鹹不淡的拒絕了林叢一：“不用了，謝謝。”
林叢一對傅亦有意思大家都看的出來。
就連棠羽也說：“師哥，林叢一是不是喜歡你舅舅？”
小姑娘問的軟軟糯糯。
一點也收斂不了自己的好奇心。
遲晰心裏不是滋味。
傅亦這個直男。
都跟他睡過了還要亂散發荷爾蒙。
等一下，上一世他在醫院的時候，林沛哥一直跟他說在醫院見到了林叢一。
難不成林叢一真的喜歡傅亦嗎？
所以傅亦拒絕他的理由就是因為喜歡林叢一嗎？
為了林叢一，他都上節目了。
好大的犧牲啊。
遲晰有些落寞，都沒聽到李明輝宣布比賽結果。
“獲得勝利的是遲晰這組。”
林叢一以為自己聽錯了，忙說：“李導，遲晰他們組只有四筐啊。”
“我知道，節目組調整了規則。”李明輝說道：“我們采摘蘋果主要是為了幫忙當地人，在剛剛的比賽過程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們忘記了我們的主題是扶貧，扶貧項目就是讓這些蘋果在市場流通，你們看到的這邊就是我們的選品組，他們将你們剛剛的蘋果進行現場選品，過秤，包裝，精品率最高的是遲晰這組，其次是林叢一他們組，最後一名是姜裕這組。”
遲晰不可置信，他們竟然獲得了第一？
他想只要獲得最後一名，等林沛哥過來，就很林沛哥一起離開。
棠羽激動的搖着他胳膊：“師哥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贏了的這組我們有獎勵，當然輸了的我們也會抽取一人進行懲罰。”李明輝漫不經心的賣着關子：“等一下我們從彈幕裏抽取一條……滿足粉絲的願望……大家把彈幕刷起來，有什麽要求他們做的大家快發，別錯過這個機會啊各位觀衆朋友們。”
彈幕瘋狂的彈出。
“真的可以随便提要求嗎”
“我想看姜裕公主抱遲晰，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原地陣亡了”
“我要白靈的簽名照啊啊啊”
“想看遲晰小哥哥的腹肌”
“看兩位醫生的腹肌可以嗎哈哈哈”
“想知道晰崽昨晚為什麽哭”
“想知道+1”
“我想看舅舅說騷話，原諒我就想看一本正經的男人講騷話哈哈哈”
“舅舅實慘”
李明輝認真挑選了以後，笑的哈哈：“你們想知道這些人想看什麽嗎？”
衆人等待着李明輝的回答。
李明輝掩嘴偷笑：“傅醫生，他們想看你的腹肌。”
傅亦意外的挑眉：“想看什麽？”
壓低的聲音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李明輝将這種感覺稱為“資本的味道”。
資本爸爸就是爸爸。
他讪笑着：“大家想看你的腹肌啊，都在誇傅醫生身材很好，穿白襯衫的樣子也好看，欸對了，傅醫生你有腹肌嗎？”
遲晰斂着睫毛。
心底偷偷地回答：有，還特別好看。
傅亦是個自律的人。
他漫不經心的将視線落在裴東亞身上：“裴東亞，你來。”
背鍋俠裴東亞：“……舅舅你說什麽？”
“你來。”傅亦再次淡淡的重複。
裴東亞還沒反應過來：“舅舅，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撩襯衣嗎？”
彈幕一片快樂。
“哈哈哈又來一個憨憨”
“裴東亞真的是坑舅實錘啊”
“我也可以幫他撩”
“老公我可以幫你舔”
“哦哦哦……”裴東亞終于在傅亦深邃幽遠的眼神中反應過來，“舅舅，我來不了，我還沒練成型，沒你的好看。”
“哇塞，舅舅快脫”
“我要看舅舅的腹肌啊……”
“想問一下這個能播嗎”
“舅舅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又冷又欲，我太可了”
遲晰不知道有這麽多人饞他舅舅的身體。
說實話，他也想看。
即便他知道傅亦生理性的厭惡同性戀。
傅亦頓了一下，平淡的說：“願賭服輸，回頭我會發微博。”
“請把舅舅的微博打在公屏上”
“早知道我就說看舅舅的身體了”
“我好饞他[流口水]”
“聽說還是個資本家”
“我宣布，從這一刻起他是我老公”
林叢一眼睛一亮。
他也有眼福了呢。
“咳咳，接下來進行下一個項目，發到你們手心的是一張卡片，卡片上寫着大家将要去的地點。”
助理将卡片發給他們。
李明輝絮絮叨叨的敘述着規則：“各位注意，接下來大家要去你們手中的地方進行獲取好感度的體驗，我們會安排五十位村民對你們的任務進行評估，獲得最多票數的一組将會折成現金，作為我們扶貧項目的一組基金，将會以你們的名義捐獻出去，當然我們節目組也有四人評委，評委手頭各有四十萬票的名額，到時候會對各位的行為進行打分，請大家記清規則，出發吧。”
遲晰跟棠羽依舊一組，他們的地點是衛生所。
衛生所是傅亦的，他去了肯定能見到他。
遲晰突然舉手：“我想換個地方，有誰願意跟我換嗎？”
林叢一和馬文贏是養豬場，他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裏不開心。
他心心念念的與傅亦拉近距離，去了養豬場渾身上都是臭烘烘的，傅亦肯定不會喜歡他。
他愁眉苦臉的時候突然聽到遲晰的聲音，急忙問：“你們是在哪裏？”
“衛生所。”遲晰回道。
一聽到衛生所，林叢一眉眼一彎，一股腦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正想去衛生所，不介意的話我們換換吧。”
“晰崽別換，養豬場那麽又髒又累的活寶貝你細皮嫩肉受不住的”
“林叢一怎麽這麽煩啊”
“他來這個節目的目的我終于看到了”
“難怪傅亦一直拒絕他”
“說實話即便我是腐女我也不喜歡一直貼在身邊的人”
“想知道遲晰跟舅舅鬧什麽矛盾了，竟然連舅舅的衛生所也不去”
遲晰跟棠羽商量了一下，棠羽隐約覺得他跟傅亦之間有些不可言說的秘密，還是同意了。
白靈跟姜裕兩人的任務依舊是在果園摘果。
裴東亞跟明泰一起，他們的任務是去當地的小學代課。
任務一确定，大家就熱烈讨論起來。
“第一名也太慘了吧竟然是去養豬場哈哈”
“林叢一去的衛生所是不是傅醫生他們的地盤啊，看來營銷號說的不假”
“怎麽辦我現在對林叢一喜歡不起來了，可是我想看傅醫生”
“樓上放心吧，兩位醫生跟萬老師尤老師一定是評委”
“白靈跟姜裕之間怪怪的”
遲晰被送到養豬場，他本來是要去看小豬的，結果走錯了，跟棠羽一起進了化糞池。
差點送走了他們兩。
棠羽出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師哥，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你要不要聽？”
“什麽？”
“我聽他們工作人員說，臨時改變規則是你舅舅的意思。”
“嗯？”遲晰有點懵：“真的麽？”
“是啊。”棠羽認真的回想着：“我覺得你舅舅對你好好。”
“他不是我親舅舅。”遲晰說完，挽起褲腿，見到了豬場的負責人。
棠羽還在糾結剛剛聽到的事情。
李明輝導演問傅醫生昨晚到底跟遲晰怎麽了。
傅醫生抿着唇，回答了一句“我們挺好的”。
挺好的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師哥眼睛腫成那樣，粉底都遮不住。
昨晚說不定哭了。
可是他哭什麽啊？
豬場的負責人看到他們兩個，打了招呼：“要不然你們過來換件衣服吧。”
遲晰進去換了直筒的背帶皮褲和雨靴。
遲晰生的高，模樣俊俏，奶白肌膚，即便眼睛腫了，他也好看的跟模特似的。
藍色口罩兜着他半張臉，那雙眼睛乖巧澄澈，他拿着打掃工具，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打掃豬場。
這種事情，女孩子幹不來，更何況換任務是他的意思，他不能讓棠羽跟着他受苦。
可棠羽覺得什麽都新奇，也拿着打掃工具跟着他一起。
兩人打掃完，用水沖了一遍。
累的快要癱瘓了。
遲晰肩膀酸酸的，腰也疼。
下午的時候，豬場負責人要給剛生下的小豬剪牙跟尾巴。
遲晰去豬場抓小豬崽崽，小豬崽崽粉□□白的一團，窩在豬媽媽懷裏，這幅畫面好治愈。
遲晰剛開始偷偷摸了一下豬媽媽的肚子，老母豬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
棠羽準備接豬崽崽：“師哥，你快一點。”
“好。”遲晰剛抓住那只小豬，突然間小豬龇牙咧嘴，扯着嗓子嚎叫，驚動了豬媽媽。
霎時間，豬媽媽坐起來，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着遲晰。
遲晰瘋狂逃竄。
我的媽呀！
太可怕了。
嗚嗚嗚……
豬場負責人急忙進來制止了這一出亂糟糟的局面，安慰遲晰：“這頭豬脾氣很怪，你別跟他計較。”
遲晰心想：我不會跟豬計較的。
就是手腕有些痛。
負責人将小豬利落的抓起來。
一手抓了一只。
然後準備了鐵鉗子，“咔吧”一聲，在小豬崽撕心裂肺的嘶吼聲中剪掉了他的牙齒。
負責人告訴他們：“小豬剛生下來必須剪牙，要不然會對他們跟豬媽媽造成傷害，他們還小，不懂，所以剪牙能避免很多問題。”
遲晰認真的聽着，負責人把這個任務交給遲晰和棠羽做。
遲晰下不了手，被小豬用豬鼻子轟了好幾次。
棠羽自告奮勇：“師哥，我來，你去洗澡，一會傅醫生他們會來視察情況，你去接待一下。”
“啊？”遲晰不太情願。
“去吧，師哥。”
“你去吧。”遲晰繼續給小豬剪牙，他嘟嘟囔囔地說：“母豬生的好多啊，可惜見不到豬爸爸。”
他吐槽：“豬爸爸無情的像個渣男。”
“果然動物界沒有愛情。”
“跟某些人一樣讨厭。”
他邊發牢騷邊剪牙，然後還兼職給豬打針。
衛生所這邊。
林叢一與馬文贏不熟，更何況馬文贏又是一個名氣不高的素人，與衛生所的醫生又不熟，還是遲晰的舍友。
他頤指氣使的指揮着馬文贏：“把地掃了吧，這地髒死了。”
“馬文贏，你過來一下，把垃圾到了。”
“馬文贏，麻煩拿一下那個液體。”
他雖然禮貌的說着，所有的事情都讓馬文贏做了。
傅亦進來的時候，他讨好的搶過馬文贏手中的打掃工具：“傅哥，你來了。”
“你在打掃？”傅亦沉聲問。
林叢一眼睛裏都是谄媚：“對啊。”
傅亦揮揮手：“放下吧，過來這邊，我這邊有幾個病人需要你幫助。”
他急需要在傅亦面前刷好感，忙跟着傅亦過去。
傅亦教他按摩手法：“就這種，幫這幾位大爺按。”
“傅哥，真的要這樣嗎？好累啊我昨晚都沒睡好，一直在等你回來。”林叢一喃喃的說着。
“遲晰在外邊等你，其實我也一直擔心你，一直沒睡，一會能不能把你手中的四十萬票都給我啊。”林叢一跟他打商量。
他跟傅亦認識，鏡頭前需要避嫌，鏡頭後他掩藏不住對他的愛意。
傅亦冷着臉，像快冰疙瘩，不為所動：“如果你想贏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
“傅哥，你會幫我的對吧？”林叢一不放心的再次問。
傅亦的态度冷淡，他不敢确定。
“去幫他們按摩啊。”傅亦說完，去忙自己衛生所的事情。
林叢一個一個的幫着病人按摩，十分認真，剛開始罵他的人現在看着他誠懇的模樣，也慢慢地轉變了看法。
林叢一剛開始還按的有心有力，越到後邊就力不從心。
好煩。
好累。
他一雙什麽都沒碰過的手竟然在這裏給一群不認識的老爺爺摁腿摁背，真當自己是盲人按摩師傅了嗎？
林叢一的不耐煩表現在臉上。
很快他就讓馬文贏過來，一起幫他按。
下午四點，四名評委開始審查工作。
姜裕和白靈的工作簡單沒有挑戰性，尤孔尋象征性的介紹了一下，鏡頭就切到林叢一這邊。
林叢一按的手都酸了。
臉憋的通紅。
見評委組進來，他又打好了精神，一個谄媚，一聲“傅哥”“傅哥”的叫着。
他跟随着節目組去了養豬場。
養豬場臭氣哄哄的環境讓他眉頭一皺，跟馬文贏說：“還好我們換了地方，伺候人最起碼他們還是人，讓我伺候豬，我才不可以呢。”
豬場外圍，小豬崽歇斯底裏的喊着，遠遠就聽到了。
幾人順着聲音走進豬場院子裏。
棠羽正在配飼料。
遲晰正在打針。
小豬崽不聽他的話，他雙腿夾不緊，小豬崽就跑了，他又抓住，朝着他屁股，埋進去一針。
負責人看着他越來越娴熟的手法，笑呵呵的說：“小遲，你的手法又精進了不少，以後可以給你舅舅打下手了。”
負責人突然擡頭，看到了進來的評委組。
“說曹操曹操就到，評委組的人來了。”
遲晰不想回頭，繼續抽着液體，拿着注射器，林城越笑着說：“學的還挺像，過去指點指點你外甥？”
遲晰都聽到了。
他也用餘光看到了站在他身側西褲下的一雙腿。
“抽液體時不要着急。”傅亦居高臨下，看着他的注射器。
遲晰本來不慌，他一過來，他手都抖了，抽液體的手指顫顫巍巍的。
但他一直裝作冷靜的模樣，不讓傅亦發現一點端倪。
傅亦皺着眉，突然頓下身，手臂橫在他眼前，溫溫涼涼的肌膚觸碰到他的手背，被包裹着。
遲晰一愣，傅亦就在眼前。
甚至他的下巴都快擦過他的臉頰了。
“別分心。”傅亦平靜的說着，摁着他的手指排掉注射器裏的空氣，輕輕的紮進小豬仔的身體裏，摁着他的手指輕輕推藥。
一股清冽的香氣撲鼻而來。
傅亦動作溫柔，注意力都在小豬崽身上，小豬崽沒有撲棱，乖乖的。
遲晰驚訝之餘，對傅亦莫名奇妙的觸碰，心慌到呼吸一滞。
“會了嗎？”傅亦抽回手，輕輕拍了拍。
遲晰本來不想與他再多糾纏，可鬼使神差的還是說了一句：“不會。”
說完之後，他臉都紅了。
傅亦一定覺得他是故意的。
林叢一嫉妒的看着他們：“傅哥，這個好有意思，我也想幫小豬打針，你也教教我吧。”
司馬昭之心。
傅亦不鹹不淡的把他丢給林城越：“林醫生，你過來教他，我這裏還有人不會。”
林城越聳肩。
好無奈哦。
林叢一板着臉：“算了，這種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我就看着吧。”
遲晰怪自己不争氣，傅亦只是作為表現專業素養過來幫了個忙，他的臉就紅不成樣子，手抖的要死，被摁着也一直在發抖。
他感覺那雙手就像是失去了知覺，被傅亦牽動着。
“很勇敢。”傅亦撤回手，低聲在他耳側說道。
遲晰以為他在誇自己會給豬豬打針。
沒有回話。
他跟在傅亦身後，去洗手池洗手，
兩人的距離不遠不近。
水束從水龍頭上緩緩流出來，像連了線的珠子，遲晰用餘光掃了一眼傅亦，他背影颀長清冷，側顏完美的撩人，水流流在他白皙修長的漂亮手指上，像一幅賞心悅目的畫。
生怕他發現，遲晰急忙收回視線。
傅亦卻在一邊不輕不重的出了聲：“睡了我的事情，不需要給我個交代嗎？”
“啊？”遲晰慌了。
手指擰巴着水龍頭的閥門，撥弄了他幾下都沒有關好。
水流順着管道，流進水槽中。
傅亦淡淡的走過來，幫他關掉。
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身上，神色認真：“我是說，我們睡過的事情，你不需要我給你一個交代嗎？”
“不需要。”遲晰下意識拒絕，潛意識裏他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不應該鬼迷心竅地見色起意，就把他睡了。
傅亦沒有主動性，所以不是他的錯。
至于他給傅亦的交代，他昨晚已經說了。
傅亦眯了眯眼：“為什麽不需要，把你睡過的人是我？我應該對你負責。”
遲晰瞬間失了神，腦袋還沒轉過彎來。
“你……你什麽意思？”遲晰結巴的問，“你不讨厭我嗎？”
傅亦淡淡的搖頭，他看不出來他表情中的輕浮，格外認真：“對不起，昨晚我沒解釋。”
“不用不用你不用道歉。”遲晰心腸軟，鼻尖雖然發酸，但是眼前人一軟，他就把昨晚自己的傷痛全部都抹掉了，“我也不用你負責，我只是……”
只是為了完成一個夙願而已。
能跟你一起度過一個夜晚，是我上輩子最夢寐以求的。
“師哥，你們在這裏啊，李導說可以視察下一個地方了，我們也走吧。”棠羽猝不及防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尴尬僵硬的局面。
傅亦沉眸，“走吧。”
遲晰跟在他身後。
望着他的背影，長松了一口氣。
然後陷入無盡的瞎想中。
他說要負責，就只是單純的負責？
他跟他是不是同一類人啊？
還是他只是出于責任？
遲晰越想越煩。
這輩子珍惜生命，畏手畏腳的。
最後一個地點是學校。
裴東亞使出渾身解數，跟這些小朋友們玩，給他們彈吉他，為他們唱歌，教他們打籃球，然後打感情牌：“各位小朋友們，你們的父母如果有參與節目的，一會記得回家告訴你們的阿爸媽媽讓給我投票哦，我是誰呀？來一起告訴我。”
他支着耳朵，等待着從這些小孩子嘴裏發出的聲音。
“裴東亞哥哥。”
明泰鼓掌，兩人争風吃醋：“那我呢？”
小朋友們異口同聲：“明泰哥哥。”
“好好玩。”明泰特別開心。
即将放學，他說：“我們來查一下人，一會放學大家排成隊出校園，知道了嗎？”
參差不齊的聲音亂七八糟的說着：“知道了。”
明泰查過來點過去，發覺少一個人。
他拿花名冊一個一個比對過去。
“裴哥，少了一個人，叫石頭的孩子。”
裴東亞走過來，看着這群小蘿蔔頭：“石頭？”
裴東亞問：“你們裏邊誰叫石頭啊？”
“老師，我知道。”有一個小朋友舉起手：“他第二節 課就跑了，我看到了，他從後門爬上樹走了。”
“什麽？”裴東亞都沒注意到有人竟然從他眼皮子底下走了。
有一個孩子走了，對他這個代班老師來說，十分嚴肅。
他讓明泰在學校，他出去找。
節目組過來的時候，裴東亞正打算爬樹離開，沿着小男孩的腳印看看他到底去哪裏了。
有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四年級的孩子叫住他：“哥哥，你別去找他，石頭這個人可兇了，他還是個聾子，你說什麽他都聽不懂的。”
裴東亞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即便那是個問題少年，他也要找啊。
一個都不能少。
就算不為了投票，他也必須找回來。
一個班級少了一個人，即便這個學生平時也是這樣，但是在廣大觀衆面前，他們節目組也必須給個交代。
林叢一問學校領導：“有監控嗎？我們可以看看監控。”
“沒有，那是個死角。”駐紮在這裏唯一的老教師一提起這個倒黴孩子也十分地無奈：“這孩子幾乎天天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三年級了，一個字也不認識，當然可能是他聾的緣故，但是我為了他特意學了盲文，一對一的教學，這孩子不聽。”
“你們放心，這村子他熟悉的很，不會出事的。”
明泰問：“那他父母不着急嗎？”
“着急什麽啊？都習慣了。”老教師揮手：“他媽帶着他嫁過來的，第二年就生下了一個姑娘，沒一年，又生下了一個弟弟，這孩子從小爹不疼娘不愛，我那會可憐他讓他跟我上學，他倒好，把我家曬在外頭的核桃全部踩碎，之後又是抓蛇又是抓蟲子吓唬班上的女同學，說了多少次了管不下，天天不上學，也不知道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