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不
明明最喜歡欺負我的就是你,岑越心中憤憤,但是又想到這一次過來,是誰的手筆,岑越又覺得腦門上的痛疼都減少了幾分。
“對了,時鄞哥,試鏡我需要做什麽準備?”
時鄞靠在座椅上,聞言想了想,說:“試鏡準備?這我還真不知道,你等着。”
岑越:“?”
時鄞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點開個名字,在深夜十一點四十分就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的人估計也覺得這個時間點被敲電話很不人道,電話一撥通,就聽到耳機裏傳來睡意很濃的男音。
“時鄞?”
“是我。”
“你大爺。”
時鄞面不改色,說:“我大爺早去下邊了,你要想他,每年清明端午給他燒一炷香就行,他老家會記得你的孝心的。”
“服了您嘞,大晚上打電話消遣我哪!”一口京片子。
“誰有空消遣你,也不瞧瞧你那損樣。說正事啊,上次跟你說的試鏡的事兒,我忘了問了,你有沒有要求沒有,一并說過來。”
“……就為這事?”
“那不然呢。”
“你他媽不會去問我的助理啊!”那邊暴走。
時鄞鎮靜又冷靜:“那不然我打電話問王靜吧,反正她是制片,到時候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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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等,等等等,我說,我說,”那邊崩潰,“你丫能不能有點羞恥心,你騷擾我就算了,大晚上還騷擾人家一個姑娘,我告兒你呀,以後我這個劇組開工,你少來串門!”
時鄞聽他還在廢話,威脅道:“我挂了啊!”
“行行行,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那邊連罵了時鄞數遍,才交代試鏡準備:“也沒什麽需要準備的,試鏡就看看形象,個人氣質和角色符不符合,聊聊天之類的。二輪面試的時候,再來試鏡。”
時鄞嗯嗯兩聲,他看到岑越睜大眼睛好奇地瞅着他,心裏一動,便把手機拿下來放到手中,開了免提,放到他和岑越之間。
他對着手機道:“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這裏面有需要你記憶的地方嗎?時鄞我跟你說,老年癡呆是病,得治,聽爸爸的,不要諱疾忌醫,明天就去咱朝陽醫院挂號!”
“少說兩句,我開了免提,莊重點行不行,別給我丢人。”時鄞嚴厲訓斥。
電話裏面的人:“……你他媽開了免提,不會給我提個醒兒啊?”
時鄞懶得理他,擡頭看岑越道:“他就是導演,黃立明,怎麽樣,是不是還沒面試,就對導演大失所望,以至于不想去了?”
“時鄞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
岑越聽得憋笑,既然黃立明知道自己在聽,他也不能裝作不在場,便對着手機的話筒位置道:
“黃導您好,我是岑越。不好意思,是我不知道試鏡流程,才拜托時鄞老師……”
他的話還沒說完,時鄞突然把手機拿過去,說:“聽見沒,人家新人多有禮貌,正經一點!”
那邊黃立明被氣得差點肝硬化,時鄞你說的是人話嗎?
“我問你答,少說廢話。”時鄞毫無人性道。
“你——”
“第一,有兩到三輪的面試對嗎?”
“對,是重要配角,不能馬虎。”
“第二,第一次去,就是去見見主創對嗎?”
“嗯,到時候,我、編劇、制片、監制,差不多都會到場,面試時間也不長,也就二十分鐘左右。”“好。”時鄞關了免提,看向岑越道:“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
岑越了解了大概情況,搖搖頭,時鄞這樣威脅導演,他哪還敢多問。
時鄞點點頭,把手機重新放到耳邊:“好了,沒事了,你早點睡吧,就這樣。”
說完,不等黃立明譴責他的忘恩負義,他已經挂了機。
岑越對他的一系列猖狂行為,目瞪口呆。
時鄞沒感覺,對待黃立明,太春風般的溫暖,只會招致對方的聒噪。
“你也不要緊張,黃立明雖然有點不着調,但是審美還行,他導的一部實驗電影在國外拿過獎,現在回國,也是打算好好發展。”
岑越點頭,認真聽時鄞介紹。
“你的形象,黃立明是看過的,他那一關肯定是過了。面試的時候,也主要是讓其他主創看的。剛剛提到的監制王靜,你恐怕不認識。她比你大幾歲,北電畢業的,師傅是喬元,喬元總你聽說過吧?”
岑越努力回憶,下意識想去摸口袋裏的手機百度一下。
這種被老師提問的緊張感是怎麽回事?
時鄞看出他的心虛,哼了一聲,手指又癢了。
“這都不知道,把頭伸過來,我來敲開看看裏面是不是裝的都是水泥!”
岑越被他訓得臉紅,這确實是他的失誤,他才來這兒多久啊,那麽多片子要補,那麽多人要記,他也不是神仙!
這麽一想,岑越又理直氣壯起來,“那什麽,時鄞哥,你就告訴我嘛!”
“……”時鄞覺得這個小屁孩順杆爬也挺溜的,說他小,他就能直接撒起嬌。
“我待會兒到酒店,保證馬上就補習喬元先生的資料!”岑越賭咒發誓。
時鄞瞥他一眼,慢悠悠說:“誰告訴你,你住酒店的。”
岑越:“?”
前面默默聽牆角的王曉峰:“?”
司機師傅,司機師傅什麽都不知道。
時鄞各種坦蕩,指着車窗外的景色說:“你瞧着這像去酒店的方向嗎?”
岑越:“……”那我也看不出,這不是去酒店的方向啊!
他有一種上了賊船,還下不了的感覺。
時鄞笑:“瞧把你吓得,這是去我家的方向。”
時鄞的家?岑越不太明白:“是先送時鄞哥回去休息嗎?”
那也行,時鄞忙了一天,都這個點了,确實該回家休息。
待會兒,他和王曉峰打個車就離開就行了。
時鄞看出他的想法,氣得想擰他的耳朵,說:“傻不傻,這是我的地盤,你大老遠來,我讓你住酒店?”
“那也太麻煩您了,要不我就近住您家附近的酒店就行了。”岑越猛搖頭,怎麽都不同意時鄞這個決定。
時鄞勸了兩句,看他還是不願意的模樣,心裏頓時有點不舒服,眉梢馬上吊起來,語氣也很差地說:“喜歡住酒店是吧,行,——老程!就近找個酒店把他們放下。”
說完,雙手抱胸靠在座椅上,一句話也不說了。
他這個樣子,就是個死人也看出來是生氣了,何況岑越也沒瞎。
怎麽又把人惹生氣了?岑越看時鄞拉長着臉,心裏有點急,他說:“時鄞哥,對不起,我——”
“別,你又做錯什麽,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時鄞打斷他,語氣異常平靜。
但是岑越就知道他心裏不快活,他又說:“時鄞哥——”
時鄞全當沒聽見,目光轉向窗外,然後看到一個酒店,提高聲音道:“老程,靠邊停,就在這兒把人放下吧。”
他也不管岑越要說什麽,車一停就對岑越道:“好了,酒店到了,這家連鎖的,環境也不差,我不方便送你,你好好休息吧。”
司機程師傅是惟命是從,時鄞說什麽就是什麽。時鄞話音落下,副駕的王曉峰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下車,去幫岑越打開後備箱取行李。
程師傅已經拎着行李在路邊等了,岑越雙手攥緊,他一直盯着時鄞看,眼睛濕漉漉的,時鄞略等一會兒,他還沒下車,便轉過頭去看他。
岑越可憐兮兮地望着他,兩只眼睛黑漆漆的,像浸了一層水,時鄞和他對視片刻,嘆了口氣說:“我沒生氣,下去吧。”
“你有。”岑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時鄞被他看得頭疼,索性轉開頭,不跟他對視,說:“我只是有點不高興,沒生氣,別想太多。老程還在等你,這兒也不能長時間停車,下去吧。”
岑越深深地擰起眉毛,就在時鄞再次開口催他下車的時候,岑越一把抓住時鄞的袖子。
“時鄞哥,我不去酒店了,對不起,我就是怕麻煩您,我老給您添麻煩,所以才……是我不對,您不要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時鄞的袖子被抓住,又聽到岑越這樣低聲下氣的道歉,眉毛皺起來:“你——”
“時鄞哥,您別讓我下車了。”岑越怕時鄞又拒絕他,又把他的袖子攥緊了一點,“求您。”
“……”時鄞擡眸看了他片刻,視線掠過他的臉,看向車窗外,對外面等着的老程道:“回來吧,不去了。”
老程也不問為什麽,二話不說,就把行李又重新放回後備箱。
倒是站在馬路邊的王曉峰滿頭問號,這是鬧啥呢,一臉懵逼的被老程按回副駕。
剛在座位上坐好,只聽見後排時鄞的聲音淡淡道:“不讓你下車了,這下可以松手了吧。”
王曉峰:?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岑越緊接着回道:“我不。”
王曉峰:???
他下車的這麽一會兒時間發生什麽事了?
時鄞被他氣笑了,他語氣不好地轉向岑越:“漲脾氣了?行啊。”
“我沒有。”岑越說。
時鄞啧了一聲,他說:“沒有?剛兒誰不想住我家,一定要住酒店的?”
“我。”岑越委屈道。
時鄞繼續逼問:“你想住酒店,我有沒有停車,讓你下去?”
“有。”岑越小聲道。
時鄞冷哼,不依不饒道:“所以呢,到底誰脾氣大?”
“是我,”岑越怕時鄞再順杆爬,繼續擴大事态,趕忙道:“時鄞哥,哥,這次是我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我過我這次吧!”
時鄞其實早就被他求的心裏一點氣都沒有了,見岑越睜着眼睛盈盈地望着他,滿眼都是自己的臉。
終于緩下臉色道:“好了好了,我算怕了你,快把我的袖子松開,拽那麽緊,我看看我手腕有沒有被你勒紅了。”
岑越見時鄞肯搭理自己好好講話,心裏一松,手指也跟着松開。
聽時鄞這麽說,他也湊過去看他的手腕。
“手勁兒真大,果然紅了。”
岑越一聽,臉漲得通紅,他真的這麽用力?他低下頭想仔細看看,卻還沒看清,時鄞的手指重重在他的額頭上叩了一下。
“痛痛痛!”岑越眼淚汪汪。
時鄞奸計得逞,暢快地笑:“痛?痛就對了,就要給你長長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