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給我報個價

早上不到七點,岑越就被時鄞的一記電話叫醒。他在電話裏說他有急事,速來!

岑越信以為真,忙不疊地穿好衣服出了門。誰知,岑越急匆匆趕到時鄞家,門剛剛打開,一條三花色的大耳朵狗沖了出來。

岑越詫異地看着沖出來的花狗,接着門內伸出一只沒睡醒的腦袋,并扔給他一條牽引繩。

“他吵我一早上了,你幫我遛遛它。”

說完,大門無情地關上。

岑越呆呆地看着緊閉的大門,又轉頭呆呆地看着伸出舌頭,期待着他快點出發的比格犬。

這都是什麽事啊?!

大耳朵的中型犬快樂地在敞開四肢,鼻子低在地面上,像個移動吸塵器一般不顧岑越的懵逼,自顧自地拽着岑越往前走。

岑越戴着口罩,穿着厚棉衣,被狗子一拖,才發現成年中型犬力氣這麽大。

一開始比格犬開稍微收斂,等它遛嗨了,完全變成了狗遛人,而不是人遛狗。

他以前工作忙,又經常居無定所,全國各地跑,從來沒想過養過寵物。

看到時鄞有一條從小養到大的狗,他還挺嫉妒的。同樣是演員,時鄞就過得快樂肆意得多。

現在親身經歷被狗拽着到處碰瓷別人的小狗,岑越那點嫉妒的小火苗立刻被一盆冷水撲滅的一幹二淨。

“夏天,別過去!”岑越用力拽着比格犬,但是比格犬這時候玩樂的勁兒頭上來,兩個大耳朵自動失聰,壓根就當沒聽見。

它壓低前胸,拼命嗅着離它不遠的一條黑白色的邊牧。

邊牧是高智商的犬種,也是天性好鬥和喜歡蔑視其他犬種的一類牧羊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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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看似在一邊沒理比格犬,但是目光已經時不時瞥過來,只要比格再試圖撲它,立刻咬過去。

岑越看着劍拔弩張的現場,一邊對邊牧的主人不停道歉,一邊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把夏天拖走。

比格犬性格倔強,不讓它玩,它立刻開始耍脾氣,沒走一會兒,突然,屁股一撅,就在岑越的腳邊拉出一坨熱騰騰的屎。

實習撿屎官岑越:“……”

這是在報複他嗎?是吧是吧?

岑越被比格犬弄得想哭了,他給時鄞發消息:“sos!sos!”

時鄞這一刻仿佛也被比格附體,岑越的消息猶如落進大海,沒有半點回聲。

岑越試圖拉着比格回家,但是夏天沒遛夠3km,它沒有半點回家的想法。岑越所有試圖引誘它走回頭路的辦法,都被它回以王の蔑視。

岑越:“……”

等時間晃悠悠爬到太陽升到頭頂,岑越走到一個自己都不認識地方。

突然有個人騎着電動車從他身邊停下,那人戴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和同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岑越一看到他,認出他的身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來人也知道惹了岑越生氣,馬上從車上下來,從岑越手裏接過牽引繩。

“我來我來,累了吧?”時鄞對他笑,露在口罩外的眉眼彎彎。

“來,車子的袋子裏有水,你渴了就喝一點,喏,”時鄞見岑越不理他,連忙安撫,“這車專門給你騎過來的,你來騎,我來遛這個狗東西!”

夏天向前跑得痛快,這會兒被兩個人類耽擱了,它的嘴裏不耐煩地發出哼唧聲,拿鼻子過來蹭時鄞的大腿,催他快點啓程,少磨磨唧唧,耽誤它的寶貴時間。

時鄞罵它:“還沒玩夠?!啊?!”

他兇狗,狗不服氣地朝他汪汪汪,根本不把他當一回事。

岑越這會有車騎,不用再被迫跟着狗跑了,心裏的不平之氣,終于舒坦了一點。

又見到時鄞也對比格犬沒辦法,頓時笑出聲。

“自從把它接回家,我是一天好日子都沒過上。”時鄞拉着臉抱怨。

岑越把車速調至最低檔,輕松地跟在他的身邊,聞言也跟着抱怨某人的惡行道:“來了北京,我連半天好日子都沒過上。”

唉喲,開始興師問罪了啊。時鄞便伸手拍了夏天的平頭一巴掌,道:“夏天,你看你現在這衰樣,小姐姐看到你拔腿就跑,連小哥哥都不樂意搭理你了,你說,我拿你怎麽辦吧?”

夏天被無端打了一下頭,詫異地回頭看了看始作俑者,嘴裏嗷嗚嗚地叫了一聲。

岑越看它和它主人一唱一和,噗嗤一聲笑出來。

時鄞看到他笑了,便對夏天說:“不錯不錯,小哥哥笑了,回去獎勵你凍幹!”

比格出門在外,叫名字仿佛聾了一樣,但是聽到凍幹兩個字,立馬眼前一亮,立刻回頭跑到主人身邊獻媚,又讨好的把頭伸給岑越,讓他摸一摸。

岑越驚奇地看着這只突然乖巧的比格犬,時鄞對自己的狗谄媚的模樣十分不屑,一邊搖頭,一邊把狗趕到另一邊。

“邊兒去,沒看到人騎車嗎?”時鄞呵斥它。

夏天被時鄞呵斥慣了,根本不以為意,繼續快樂地邁開爪子朝前跑去。

時鄞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的狗,對岑越道:“我把它放我媽那兒還不到半年,我媽差點和我斷絕母子關系。”

“它幹什麽了?”岑越上一次就聽時鄞說過,但是還不知道這麽嚴重。

時鄞恨道:“我媽說,她每天不敢出門,就怕這只狗在家裏把家拆了。它已經六歲了,但是還會在家裏大小便,送到寵物學校學規矩,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年時間,成功畢業回家。但是不到三個月就原形畢露。這一點也是我媽最不能忍的,而且她說,她一罵夏天,夏天就報複她,千方百計去她的枕頭上拉屎,還把她最喜歡的鞋子、包包咬碎。”

“…………”岑越嘆為觀止,他着前面拽着時鄞跑的比格犬,震驚的久久沒有言語。

時鄞無奈:“它是我在美國拍戲的時候,租的公寓房東給我的。那時它才一個月大,長得就跟玩具一樣,沒想到長大之後,會是這個德行。”

他總結,“我後來想想,房東一定非常恨我,不然不會用這種方法報複我。”

岑越聽了笑,歪頭看他:“哪有報複別人,會送別人小狗的。”

時鄞認真地搖頭:“你不懂,狗是狗,比格是比格,不一樣。而且,我在美國那段時間,房東家的兒子總是想找我去喝一杯,後來我才知道她兒子的性向與衆不同。”

“啊?”岑越瞪大眼睛,好奇的聽八卦。

時鄞一看他那樣,伸手就給了他的額頭一下,說:“想什麽呢,我沒跟他喝一杯。”

岑越心說,我只想聽聽你自己聊聊你的感情八卦罷了,幹嘛這麽急着否認,就算真去喝了,也沒關系啊。

他想到之前時鄞承諾過他的話,從車上下來,和時鄞并排走。

“時鄞哥,上次您答應過我一件事,記不記得?”岑越問。

“我答應過你的事,多了?哪一件?”

哼,才沒有那麽多。

岑越心裏嘟囔,嘴上說:“您不是說,等我上了第一個熱搜,就告訴我,您喜歡什麽類型嗎?”

“我還答應過你這個?”時鄞不信地看他。

岑越不妨時鄞還會賴賬,急了,說:“答應過的,真的!我不騙您!”

“你為什麽想知道這個?想拿獨家新聞啊。”時鄞笑道。不想說就算了。岑越氣鼓鼓地不說話。

時鄞覺得他這模樣最好笑,好像一只生悶氣的布偶貓,生氣的時候眼睛都像玻璃珠一樣漂漂亮亮的。

他說:“好了好了,我記着呢,我告訴你也沒關系,但是事先說好啊,千萬別興起什麽給我介紹女朋友的想法。”

岑越好奇看過來,時鄞看着他說:“最近不是過年嘛,你懂得。”

岑越搖頭:“懂什麽?”

時鄞看他真不懂,啧了一聲,這才又想起岑越的年紀,“三十歲,又未婚的男人傷不起啊。”

哈哈,岑越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過年要被爸媽催婚了。

他無聲的笑,“所以時鄞哥為什麽不交女朋友?”

這時夏天遛夠了,終于停下腳步,它回身嗅了嗅時鄞,對着時鄞哼唧了一下,時鄞便會意地,轉身帶着它朝回家的路走。

“‘為什麽不交’,這個句式用的不對。”時鄞說,他牽着走沿着路邊的人行道走,“應該是沒時間交才對。”

說完,他又指了指前面慢悠悠散步的夏天,說:“我休息的時候,一般時間被它占了大半。這拖家帶口的,哪有人瞧得上我。”

瞎扯。岑越才不相信,願意的人多了,就是時鄞不願意罷了。

“那您喜歡什麽類型的啊?”岑越把話題拉回源頭。

時鄞見不避開,只得凝神想了一會兒,道:“……要長得甜一點的……皮膚要白……脾氣要好,最好聽我的話,不然,我脾氣差,對方脾氣也差,那咱倆也不叫過日子,直接去上報名參加婚姻保衛戰算了。”

岑越被他逗得趴在電瓶車上笑得渾身發抖。

“很好笑嗎?”時鄞看他笑得彎彎的眼睛,伸手去揪他的鼻子,“我說得可是真心話,你倒好,當段子聽了!”

“不是,不是,”岑越趕緊推車躲開,他解釋道:“就是覺得,您這個要求也不高吧?”

“怎麽說?”

“我覺得您就是沒用心找,所以才單身至今。”

時鄞嗤笑,“用心找,得多用心?随緣吧,是我的,就是我的,跑也不跑不了。不是我的,就算天天湊在一起,也對不上眼。”

原來是看緣分,岑越眯眼笑:“那好吧,我等着喝時鄞哥喜酒的那天”

看岑越高興的樣子,時鄞突然道:“對了,不說我了,你呢,你喜歡什麽樣啊?”

“我?”岑越一呆。

“嗯。”時鄞看他。

岑越歪着腦袋冥思苦想,他搖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時鄞皺眉。

岑越點頭,眼睛澄澈:“好像沒有特別喜歡過什麽人。”他甩甩手,道:“我喜歡演戲,所有的時間都放在這上面。”

時鄞聽了他的話,沉吟了一會兒,道:“那你知道喜歡人的滋味嗎?”

“知道。”岑越點頭。

“真的?”

岑越用力點頭:“當然啊。”

時鄞卻不那麽認為,他想到了宓筠君給他的本子。

“待會兒到我家,我有個本子,你拿回去看看。”

岑越一聽時鄞給他的本子,立刻搖頭:“不用不用,時鄞哥,我現在有戲演——”

時鄞觑他一眼,直接打斷他的話:“宓筠君的劇本,你也不想看?”

“宓導的?”岑越愣住了。

“老宓的電影以細膩的感情戲著稱,也最大程度發揮演員的演技,真的不想看?”

岑越的好奇心被勾住了。

宓筠君的戲誰不想上?

“時鄞哥……”岑越不知道怎麽回答。

時鄞垂眸看着跑在前面的夏天,低聲說:“我覺得這個本子你最好接下來,之前就覺得奇怪,為什麽老宓非要你試鏡看看,而不是定下來。”

“什麽?”岑越沒聽明白。

時鄞沖他擺手:“我說,你先把本子拿回去看看,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還有?”

時鄞點頭,看着他道:“岑越,你覺得我怎麽樣?”

“???”岑越表示聽不懂。

時鄞道:“我對你夠不夠好?”

岑越點頭:“很好。”

“很好?”

“嗯!”

“那為什麽你和經紀公司出了問題,不告訴我?”

岑越這才明白,時鄞還是從其他渠道知道了他的窘境。

“不是的,時鄞哥,我……”

“你的解約金才三百多萬,你覺得我三百萬都不借你?”

岑越只能搖頭:“時鄞哥,這不是錢的問題……”

“當然不止錢的問題,我知道你不想欠我太多。不過,我已經決定了,老宓這個電影,我會投資做監制,你給我報個價,多少片酬才能買你的點頭?”

“您做監制?”岑越不可置信地擡頭看他。

時鄞對他笑,目光柔和道:“是啊,你回去好好想想,爸爸只給你一次出價的機會。”

“一次?”怎麽還限制次數啊?

時鄞伸手揉他的頭發,笑着道:“嗯,要是報價少了,不夠你和你的經紀公司解約,那我可不會再問你的意見,直接替你出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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