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生意興隆財源盛
“這地方景致可真美,你們家主子真會享福!”在湖邊的亭子裏坐了下來,陳老板望了望小小的池塘,這池塘雖然沒有多大,可收拾得格外幹淨,秋天到了,滿池荷花早已落盡,可池塘裏卻沒看到殘缺的荷葉,水面上十分整潔,漂浮着小小圓圓的綠色睡蓮葉子。
小翠垂手站在旁邊,微微一笑:“陳老板說得客氣罷了。”
正在一問一答之際,就聽那邊的路上傳來了腳步聲,陳老板心知是主人來了,趕緊坐直了身子,擡着頭往那邊望了過去,就見最前邊走着兩個中年婆子,身後跟着一個穿着素白衣裳的小姑娘。陳老板将脖子伸長了些,可後邊再也沒見一個人影,不由得大為驚奇,難道說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姑娘便是歸真園的主人?
“陳老板。”鄭香盈走到涼亭,便見裏邊坐着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确實如小翠他們所說,瞧着不像個做買賣的人,反倒是像個書生。
“小姐可否就是這歸真園的主家?敢問小姐貴姓?”陳老板趕緊站了起來朝鄭香盈拱了拱手,觸到鄭香盈亮晶晶的一雙眼睛,陳老板覺得自己無形間便矮了她一頭般,只覺得有些拘謹。
“免貴姓鄭。”鄭香盈朝陳老板微微一笑:“陳老板請坐。”
原來竟是荥陽鄭家的小姐,難怪有這份氣度!也不知道她是幾房的,怎麽會一個人住在這田莊裏頭,她的父母親難道便不管她了不成?才轉了下眼睛,忽然便想到不久前,鄭氏七房的老爺和夫人相繼過世,難道這位小姐便是七房的孤女?
鄭老板正在胡思亂想,便見一個媽媽将随身帶着的籃子打開,從裏邊拿出了一碟糕點,兩碟涼拌小菜,還有一份鹵味擺到了涼亭的石桌上邊。那幾碟子小菜瞧着做得很精致,定然美味可口。
“鄭老板,既然你是誠心來談生意,那我便也誠心待之。”鄭香盈笑了笑,吩咐魯媽媽将小酒壇子端上來:“聽說陳老板已經喝過琉璃白了,那不妨再試試我們歸真園裏的琥珀金與木樨碧。”
陳老板連連點頭:“多謝鄭小姐美意。”
魯媽媽先給鄭老板倒了一小杯桂花酒,陳老板凝神瞧着那小小的酒杯,裏頭的酒帶着點微微的淡黃色,晶瑩剔透,上邊還浮着一朵米粒大的花,聞着那香味兒,陳老板一怔:“這是桂花酒。”
“不錯,正是桂花酒,木樨,桂花是也。”鄭香盈笑了笑:“陳老板可因着是聞到了這桂花香味兒?”
“不錯。”陳老板點了點頭,好奇的問道:“為何要取名木樨碧?難道桂花不是黃色的?與碧字又有什麽關系?陳某愚鈍,還望鄭小姐賜教。”
鄭香盈一愣,她只不過是随口取了個名字而已,前世她花圃裏的插花都會有取好聽的名字,有時想不出,就用自己覺得漂亮的字眼來湊數。菊花酒她已經有了個“金”字,這桂花酒她随意安了個“碧”字,沒想着陳老板還要刨根究底。
瞧着陳老板坐在一旁屏聲靜氣的望着她,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鄭香盈有幾分尴尬,腦子轉了轉,沖口而出:“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為蝴蝶!”
這首詞是她前世看《書劍恩仇錄》的時候讀到的,當時只覺得讀了以後滿口餘香,對這闕詞極為喜歡,于是也背了下來,現兒剛剛好拿這詞來糊弄陳老板:“這碧字,乃出于此處。人若是喝酒喝得多了些,不免就如那莊生夢蝶,可焉知蝴蝶與莊周,究竟誰才是本體?人生沉浮,誰又能看得清紅塵羁絆,即便桂花在枝頭乃是金黃,可其芬芳美麗皆來自與碧葉,誰又不能說這碧葉便是桂花?”
陳老板先聽了那闕小詞,已經是雙眉聳動,再聽着鄭香盈後邊将那個碧字雜糅在解釋裏頭,更是覺得佩服,雖然還沒弄得大懂這桂花為何便變成了碧葉,可他對鄭香盈的學問卻是深感佩服:“我原先還不相信這世間真有才貌俱全的奇女子,所謂的出口成章的才女,只不過是世人吹噓出來的罷了,可今日總算是親眼得見了一位!”
鄭香盈慌忙推辭道:“陳老板謬贊,我只不過一普通閨閣女子而已,如何能稱得上才貌俱全!陳老板,你先品品這木樨碧,咱們再來談生意。”其實她只是個大俗人而已,她只是想過上舒服的日子,也想要享受拼搏的人生,哪裏有想過要做才女呢。
陳老板舉起酒杯,将那木樨碧一飲而盡,望着鄭香盈點了點頭:“鄭小姐方才念的那闕詞,可否能讓陳某抄錄下來?下回陳某去參加荥陽詩會,也可以讓大家看看才女大作。”
鄭香盈臉上有些發熱,神色大窘,這可不是她寫的,怎麽能觍顏據為己有呢?她搖了搖頭道:“陳老板,這是我一位手帕交所作,閨閣筆墨不方便外傳,還請陳老板見諒。”
陳老板一怔,鄭香盈完全是借手帕交來推托,只是自己貿然問她要詩詞,這倒是自己的不是了,怎麽着也不能如此唐突。他尴尬的向香盈道歉:“是陳某考慮不周,還望鄭小姐見諒。”
鄭香盈擺了擺手:“無妨,陳老板,不如咱們繼續來說說這筆買賣。”
“就依着鄭小姐的價格,十兩銀子一壇罷。”陳老板心中正在愧疚,驀然聽着鄭香盈問他這買賣的事兒,一口應承了下來,這歸真園的酒委實味道不錯,比尋常的酒要好出不少,再者他也想彌補方才的不是,讓鄭香盈不要太計較。
“陳老板真是個爽快人!”鄭香盈笑着誇贊了一句:“陳老板,你是品酒的高手,自然知道這窖藏的時間越長越好,可十二月中旬,年關之前正是好做買賣的時候,等着那時候我将酒送到太白酒肆,你不僅可以散着賣給酒客,還能分裝成小瓶,包裝得好一些,做為走親訪友饋贈的佳品。”
“鄭小姐這提議真是不錯。”陳老板望着鄭香盈點了點頭,這鄭小姐年紀小小便有如此手腕,長大以後還不知道會精成什麽樣兒呢!既然她給自己出了主意,自己也該投桃報李才是。想到此處,陳老板笑着道:“鄭小姐,我看你這歸真園景色很好,有沒有考慮過要将它租出去給別人辦宴飲之會?”
鄭香盈聽了鄭老板這話心中大喜,她早有這個考慮,只是愁着找不到門路呢,見這陳老板竟然自己尋着來問,正是睡覺遇着了送枕頭的。“陳老板所說的事兒,我乃是頭一次聽說,不知道這裏邊可有什麽規矩講究?”盡管鄭香盈對這租場地的事心中明白得很,但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态,可能會讓陳老板更願意替她跑腿。
“鄭小姐,荥陽每年都有各種游宴,只是有些人家因着場地不夠,又或者嫌家中辦這游宴過于吵鬧,所以不免要租用別人的園子,一日下來,費用不赀。鄭小姐,你這院子委實打理得不錯,又十分安靜,不如租用出去,一年只得幾次,每次最多不過兩日,既不妨礙你的生活,又能賺到銀子,何樂而不為?”
“鄭老板厚愛,給我指了條門路,只是我一個深閨女子,哪裏又能知道什麽時候什麽人會舉辦游宴呢?”鄭香盈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父母雙亡,與族人發生了糾紛,也只能被趕着住在這裏,莊子裏大大小小十多口人,還不知道該怎麽養活呢。幸得陳老板急公好義,與我做了一筆生意,又給我出了好點子,只是我卻沒法子到處去打聽消息……”
鄭香盈眉頭微蹙,臉上表情楚楚可憐,說話的語氣又拿捏到位,陳老板的憐惜之心此時完全被勾了起來,他放下酒杯,拍了拍胸脯:“鄭小姐,你別着急,這事兒還還真能幫得上忙。”
原來這陳老板雖然是個商賈,卻自幼喜讀詩書,陳老太爺只有他一個獨子,其餘得的皆是女兒,所以只能由他接管了家中酒肆。陳老板抱憾離風雅漸遠,所以極力與荥陽的讀書人接近,因此也進了荥陽城的詩會。詩會每年有好幾次活動,游園看風景,做些曲水流觞之類的風雅事兒,正需要風景好的院子做場地。
“我與那會長關系擠好,我與他去說說看。”陳老板瞧了瞧湖邊不遠處的菊花園,遺憾的搖了搖頭:“若是早認識了鄭小姐,這菊花詩會便可以在你這園子裏邊舉辦了,方才我過來,不少菊花都是我見所未見的,實在喜愛得緊。”停了停,陳老板望向鄭香盈道:“不知這歸真園裏有梅花否?”
現兒九月底,再過兩三個月便是梅花盛放的時節了,鄭香盈心中大喜,含笑點頭道:“我這院子,四時花卉都有,而且是有單獨的分區,園內梅花有數十種,冬季大雪時節來踏雪尋梅,便是最好的去處。”
陳老板聽了喜不自勝:“既然如此,我便幫你去說說,将今年荥陽的梅花詩會定在你這歸真園。返璞歸真,鄭小姐這園子名字意義深遠,聽着便是不俗,想必那梅花也會是美不勝收……”他轉眼往池塘那邊瞧了過去,一種期待而向往的眼神。
鄭香盈忍着笑,連連點頭:“到了梅花盛放的時節,我叫丫鬟去太白酒肆給陳老板送個信兒,陳老板可以帶了那會長來歸真園先睹為快。我相信那位會長賞過我歸真園的梅花以後便不會要想去別的園子舉辦那梅花詩會了。”
“好,好,好。”陳老板一連說出三個好字:“那就這麽說定了,到了開酒窖的那日,你派人将兩百壇到我太白酒肆來,銀子當即兌現,絕不拖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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