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照顧
夏臨夏尴尬得腳趾抓出了個奧斯卡頒獎臺。
在背後說人家壞話, 還是這種事關尊嚴的壞話就算了,結果還被自己的親媽給當面無意揭發,世上還有比她更難的人嗎!
她支支吾吾半天, 臉都漲紅了, 試圖轉移話題:“不許喊我小寶!小寶是你能叫的嗎!”
季逢雪眨了下眼, 弱小可憐無助地看向夏母:“阿姨......”
“你兇小雪做什麽!”夏母立馬幫忙教訓夏臨夏。
夏臨夏:“......”輸了輸了, 是我輸了。
這就是朵黑心蓮, 表面看起來高潔清冷,實際上一肚子壞水!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 夏臨夏算是把她看透了。
最終, 還是夏父打破了尴尬局面,看了看傷藥,問:“要不你媽留下來照顧你幾天吧。”
夏臨夏正想答應, 就聽她親媽立即拒絕:“我不要, 我要回家追劇。”
夏父又建議:“那就請倆保姆過來。”
“我覺得不行!”夏臨夏強烈反對, “行了行了, 多大點事, 我自己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你們趕緊回去看電視吧,可氣死我了。”
“可我們不放心啊。”夏母适時表現出哀傷的情緒,“你可是我們的寶貝。”
夏臨夏:“呵,是嗎?我不信。”
夏母:“嘤嘤嘤。”
夏臨夏:......寧才是影後吧?金掃帚影後。
現在就陷入了死循環, 夏臨夏強烈反對陌生人來照顧她, 寧願自己在家挺屍,可夏母不同意。夏母希望有人照顧她,但表示自己更想回家追劇,至于是什麽劇一定要回家追也不可得知。
雙方僵持不下, 季逢雪說:“我來照顧她吧,”
話音剛落,在場三個人齊齊看向她,夏臨夏剛想反對,夏母就搶先一步握住了季逢雪的手:“太好了,還是你照顧她比較安心,那小寶就交給你了,我們先走啦。”
臨走前,夏母又偷偷和夏臨夏說悄悄話:“你态度好點,人家願意放下工作來照顧你,就應該心存感激,知不知道?”
夏臨夏人都麻了,只想讓她們趕緊走,敷衍地點點頭:“知道了。”
夏母:“不要總是吵架啊,小雪真是不要太好,你可能不能因為那點事就把人家給甩咯,再不行那都是你自己選的人,聽到沒有?”
夏臨夏:“知道了知道了......嗯?您說什麽?夜太黑我聽不見。”
夏母驟然拔高音量:“不要跟小雪分手!聽見了嗎?”
夏臨夏:“......寧是誰親媽呢?”
“當然是你的。”夏母吼完一嗓子,舒服了,轉頭沖季逢雪溫柔一笑,“那小寶就麻煩你啦,辛苦辛苦。”
“沒事。”季逢雪莞爾一笑。
夏母一顧三回頭,囑咐道:“小寶,好好聽小雪的話啊,聽到沒有?也不要欺負小雪,不然你別想回家。”
“好,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現在太晚了。”季逢雪送他們走向門口。
三人走到門外,夏母才拉着季逢雪走到角落,嘆了口氣,道:“小雪啊,我真的不是不想管她,是因為小寶以前也摔過一次。”
剛說完,夏母的眼睛就又紅了起來,低着頭走到一邊去了。
夏父拍了拍她的肩膀,沉重道:“小寶以前被綁架過。”
季逢雪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們。
“以前我們都在忙工作,很少時間在家,她哥哥也在學校上課,家裏就一個保姆照顧她。後來保姆夥同別人把她綁架了,然後她一個人逃跑,從二樓跳了下來,萬幸外面是草地,才沒受到致命傷。”
“後來她媽媽就辭掉工作了,但還是很內疚,最怕看見她受傷。”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她,叔叔阿姨不用擔心。”季逢雪說。
夏臨夏在客廳裏轉着輪椅,手法相當熟練,顯然是位輪椅老手了,見季逢雪推門而入,看了一眼後面,問:“他們回去了?”
“嗯。”
“終于走了,我覺得我媽要是再多看我一會就要哭出來了。”
“你看出來了?”季逢雪倒是沒想到,她這麽細心的人都只覺得夏母表現得過于樂觀,壓根沒看出來悲傷的情緒,這沒心沒肺的人竟然看出來了?
“壓根就不用看,我還不了解我媽麽。”夏臨夏特自豪地說。
季逢雪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洗澡。”
夏臨夏一下就萎了,撇撇嘴:“你不會還真打算留下來照顧我吧?趕緊回去,我這一個人就行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答應了你爸媽的事,我就得做到。”季逢雪說。
“我真沒啥事。”夏臨夏從輪椅上站起來,表演一下金雞獨立的絕美姿勢,“你看看,是不是挺……啊!”
話未說完,她就差點摔一跟頭,手忙腳亂地扶住輪椅,才挽救了另一條好腿。
季逢雪無奈地把她扶起來:“你就別折騰了,小心落下什麽後遺症。”
聽到這話,夏臨夏就乖乖地坐好了。可是她很少帶人回家,更別說是一直看不順眼的季逢雪了,不知道該做點什麽。
季逢雪顯然也有些茫然,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也沒有照顧過傷殘人士,只能照着自己的想法來。又怕一個沒照顧好,既把夏家二老的玻璃心給整碎了,又對不起夏臨夏的千萬粉,責任重大啊。
一時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夏臨夏主動找話題試圖緩解尴尬的氣氛:“你剛才和肖羽然都聊了些什麽?”
啧,好像更尴尬了。
“你想知道什麽?”季逢雪問道,“想知道我還喜不喜歡她?”
“對。”夏臨夏沒有否認,她很想知道這個答案,無論是作為契約女朋友,還是作為朋友……等等,季逢雪在她心裏已經是朋友了嗎?
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季逢雪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眼神放空,想到剛才那一幕,淡淡地笑了,“她去年跟我說她戀愛了,我花了半年時間去屏蔽她的消息,回老家休息了一段時間,又過了半年才重新拾起我的事業。剛才見到她的時候的,我們其實一年沒見過面了,但還是像老友一般很自然,我覺得這感覺很奇妙,我竟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我不明白。”夏臨夏耿直道。
“……”
“不過我怎麽覺得你像在說和朋友間的事?和朋友不就是就算幾年不聯系,再見面也不覺得尴尬嗎?相反,我要是見到我那幾個狗屁前男友,我當場就把他們打死!”
“……”
季逢雪沉默片刻,覺得倒有些道理,她對肖羽然的感情更多來源于自我感動,自己一頭猛紮進去,然後就像完成任務一樣,想要和這個女生在一起,所以一直心有不甘吧。
但今天在臺下見到肖羽然的那一刻,她突然像回到了五年前,但是她明顯感覺到,肖羽然對她的吸引力減弱了不少,甚至不願再多分點注意力。
“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她肯定會遇到她的良人的。”她說。
夏臨夏翻了個大白眼。
“你想說什麽?”
夏臨夏:“你個傻逼,白瞎你幾年大好青春,給人家鋪橋又修路,帶她見識了花花世界後,人家怎麽可能還看得上你,何況你還過氣了。”
季逢雪挑挑眉:“你在為我說話?”
“女人啊,就怕沒腦子。”夏臨夏感嘆道。
季逢雪莫名其妙被教訓,竟氣笑了:“你管得倒挺寬,怎麽,你剛剛那麽兇的在肖羽然面前喊我名字,該不會在吃醋吧?”
“我吃個鬼哦,你算哪塊小餅幹!我呸,我呸呸!”夏臨夏罵罵咧咧,舌燦蓮花,“我告訴你季逢雪,你做夢去吧,這輩子我都不會吃醋的,只有別人為我吃醋的份!我夏臨夏是誰?會為別人吃醋?真是笑話哈哈哈……嗯?你要推我去哪?”
“好了,趕緊去卸妝洗澡吧。”季逢雪懶得和她瞎逼逼,再不制止下去,今晚是沒法休息了。
她推着輪椅進洗手間,依然阻擋不了夏臨夏的口嗨:“我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肖羽然她眨下眼,我都知道她在打什麽小算盤,姐可是人間過綠器,專治她那種茶藝大師!只有你個大傻逼才會為愛癡狂,為愛傻逼。”
砰——
季逢雪把人推進去,黑着臉關上了門。
夏臨夏顫了一下,把原來想說的話都憋了回去,然後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思路從一個方向跑到了另一個方向,她終于意識到了今晚最大的難題!
她受傷了,行動不便,季逢雪來照顧她,理論上是說得過去的。
可是!她和季逢雪的關系有這麽好嗎?
何況,季逢雪是什麽人?是個老姬友了!
即使心在外,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難免不會對她聖潔美妙的身體産生點非分之想,萬一對方要霸王硬上弓怎麽辦?自己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堪堪拿得起化妝棉,要怎麽反抗老女人的暴行?
越想越離譜,卸妝的手,微微顫抖。
半小時後,季逢雪敲了敲洗手間的門:“還沒好嗎?你是用油漆化的妝嗎?”
看吧,這老女人心急了。
夏臨夏嘴角一勾:“好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麽來!
季逢雪推門而入,問:“你的睡衣在哪裏?”
“衣帽間門口的架子上。”
季逢雪拿着睡衣回來遞給她,夏臨夏一看,眉眼一挑:“可以呀老同志,一拿就拿到了我最性感的睡衣。”
“我随手拿的。”
夏臨夏一副“你看我信嗎”的表情。
季逢雪不想和她就這個話題讨論,弄不好又要扯皮,走到浴缸旁放水,然後拿好洗發水沐浴液放在旁邊的石盤上,做好這些工作。
她一回頭,就看見夏臨夏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可以呀老同志,還想玩浴缸?很有經驗吧?”
季逢雪:“?”
兩人僵持不動,季逢雪不明所以,問:“需要我幫忙?”
夏臨夏冷笑:“呵,老色批。”
“……?”
夏臨夏順手拿起架子上的黃小鴨,直指季逢雪的面前,擠了一下,鴨子嘎嘎叫。
季逢雪條件反射地眨了眨眼,看着黃小鴨一臉懵逼。
“還裝啥呢,說吧,你是不是開始觊觎我的身體了?”夏臨夏胸有成竹道,就沒有人不貪圖她的肉.體!
“你想什麽呢,我對你不感興趣。”
夏臨夏臉色一垮,難以置信:“不是吧阿sir?不會是太監吧?!”
“夏臨夏。”季逢雪直呼她的名字,“你到底洗不洗!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摁進去!”
夏臨夏驚訝地看着她,頭一次見到季逢雪發飙诶,竟然有點被帥到是怎麽回事?
“我洗就是了。”夏臨夏聲音降低了不少,嘟嘟囔囔道,“兇什麽兇。”
季逢雪揉了揉眉心:“我也不想兇,但我很生氣。我是喜歡女人,但不至于見到誰都想上。”
“哦。”
夏臨夏泡在浴缸裏,傷腿翹在浴缸邊沿上,看着玻璃門外模糊的身影,捏了下水裏的黃小鴨,問:“季逢雪,你為什麽讨厭我啊?”
半晌,門外飄來一道聲音:“我什麽時候讨厭你了?”
“就你一開始就很讨厭我啊。”
“我哪有一開始就讨厭你?”季逢雪簡直莫名其妙,“明明是你一開始就對我充滿敵意,我甚至都不認識你。”
“我竟然如此不起眼?很好,你這句話成功惹怒了我,我生氣了!”
“……”
片刻後,夏臨夏又捏了下鴨子,好奇道:“所以你以前不讨厭我?”
“嗯。”季逢雪頓了頓,突然笑了,“但我現在有點讨厭你了呢。”
“季逢雪!”夏臨夏氣得狂按鴨子。
黃小鴨:“嘎嘎嘎嘎嘎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