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晚上原煦沒敢留在婁啓這陪他吃晚飯, 起床後和他甜甜蜜蜜待了一會兒,便往家裏趕。

婁啓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對着文件沉思。

他明明是想讓原煦過來, 當面與他說清楚并分手,結果一天過去了, 分手一事沒什麽進展不說,他還被吃了不少豆腐。

說到豆腐, 婁啓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下午戳到的白肚皮,那白嫩柔軟的手感, 大概和豆腐是一樣的, 似乎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戳出道紅印。

下一刻,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 深吸一口氣,将那些紛亂的雜念壓下心底。

另一邊, 原煦緊趕慢趕呲溜回家,在家門口先做賊心虛地張望一番, 确定家裏人的車都不在, 才挺起胸膛,摁開指紋鎖。

張姨從裏屋走出來, 和善地道:“今天先生說帶你們出去吃,讓你回來後趕緊收拾一下。”

“正式場合嗎?”原煦一怔。

“不是,就是朋友之間吃個飯。”張姨笑道:“是陸家,陸夫人以前還抱過你呢。”

原煦沒有這些記憶,含糊幾句, 溜進自己房間裏。

聽起來是比較親密的朋友, 但是原煦還是第一次聽他們提起來。他回房間收拾了一下, 把被搓得有幾分淩亂的頭發梳齊,又換了身更乖巧的衣服。

長輩嘛,大多都喜歡乖巧的孩子,照着那面準備總是沒錯。

剛收拾好沒多久,還沒等他給婁啓發條消息,房門便被原冕敲響了。

“今天怎麽穿的這麽乖。”瞧他穿着白色衛衣,頭發梳的整齊,眼睛圓乎乎的乖巧模樣,手就癢了。

原煦立刻察覺到,往後一躲,不滿的抗議:“剛剛才梳好的!”

原冕理虧,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吧,爸媽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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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地瞅瞅他,見他确實沒有再動手的意思,原煦才放心地往外走。他們上了車,原煦被塞在後座,被原父頗為喜愛的搓了搓頭發:“小太陽今天看起來突然順眼多了。”

原煦:……

搓頭發這件事果然出現了人傳人現象!

他一臉的生無可戀,在後面整理自己又亂七八糟的頭發。

原冕在副駕駛從前鏡中看到,忍不住低低笑了一聲。

原煦扒拉扒拉自己的頭發,仔仔細細給邊角都整理齊了,才扭頭套話:“今天怎麽突然想到要出來吃?”

“你陸姨的兒子從國外回來,正好聚一聚。”原父說道。

“國外?”原煦眨巴眨巴眼。

“在國外讀博。”原父道:“念的醫學,估計以後會在國內發展。”

“哦,我記得,是叫陸……”原煦露出恍然的神色,但是說到一半突然卡殼。

“陸柏。”原冕接話道,沉思:“你還記得?”

“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沒什麽太大的印象。”原煦模模糊糊地道:“估計好久沒見過了吧。”

“對,自從你出了國應該就沒見過。”原父沉吟:“雖然你們都在米國,但沒有聽你們提起過。”

畢竟原主那時候還想着奪家産呢,就算真的遇見了也不會說。

車一路平穩駛到了酒店,他們選的是一家很有格調的餐廳,溫暖的棕黃色燈光,悠揚輕松地樂曲。

他們到時,陸家的人也是剛來,兩家相遇在餐廳門口。幾句寒暄後,兩家人親戚熱熱往裏走。

原煦刻意落在後面,快速打量了幾眼陸柏,确定是個生面孔。

陸柏穿了一身簡潔的黑色外套、褲子,神色清冷,來時只淡淡朝原煦點了點頭,看起來十分陌生。

原煦放心了,他們雖然都在米國,但應該沒有見過面。

他們定的是包間,兩家人坐着一個圓桌。

“阿煦和這小子坐一起吧。”陸母熱心安排。

原母也笑:“你小時候和你陸哥哥見過一次,之後一直纏着我問,現在見到了,怎麽反而生分了。”

原煦一臉迷茫地坐到了陸柏身邊。

如果不是性別和場合不對,他差點以為自己被相親了。

陸柏朝他彎了彎唇,似乎溫和了不少,但原煦怎麽看怎麽覺得那笑裏透着一股敷衍。

看來這個陸哥哥不是很喜歡他。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原煦也不在意,他老老實實坐在座位上,不插口大人們的談話,只顧着往自己盤子裏夾菜。

這個餐廳廚師手藝高超,他埋頭吃得開心,突然被人cue了一下。

“阿煦最近在網上名聲很火,什麽時候學了畫畫?”陸母突然問。

“在米國學的。”原煦迅速抛出曾經用過的理由:“這次回來本來只是想繼續畫畫,出名只是陰差陽錯罷了。”

他的借口并不精細,所幸其他人只是順口問一句,緊接着,話題便順勢轉移到婁家去。

“婁家最近可不好過,婁啓對他們下了狠手,估計沒幾年緩不過來。”陸父搖頭:“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又惹到婁啓了。”

他說到這,裝作不經意地道:“聽說婁啓最近和你們家合作了?”

原煦聽到這,就知道今天的飯局果然不是為老友兒子接風洗塵這麽簡單。

陸柏忽的道:“我去個廁所。”

他起身離開餐桌。

原煦掃了一眼,發現他吃的不多,只每道菜嘗了幾口,不由得挑起眉。

看起來陸柏來這個飯局并非自願。

原煦又扒拉了兩口飯,發現桌上的談話已經進行到合作上,便低聲和身邊的原冕說了一聲,也悄咪咪溜出包間。

這種餐廳不适合閑逛,所以他目标明确的去了衛生間,在鏡子前理一理頭發和衣領。

在他專心致志把劉海攏齊時,拐角走過來一個人。

——是陸柏。

他目不斜視,一眼都沒有看原煦,徑直到洗手臺洗手。

原煦鼻子動了動,挑起眉:“你抽煙了?”

“和你無關。”陸柏冷聲道。

“你帶着煙味回屋,會被發現的。”原煦彎起眼睛笑:“不如出去吹風散散味道。”

他這話說完,陸柏終于是朝他這面看來,眉毛擰着:“你這次又想幹什麽?”

原煦一頓。

這個又用的很微妙。

“我以前幹過什麽嗎?”他歪歪頭,滿臉迷茫。

陸柏似乎不願意和他多說,繼續低頭沖洗雙手。

他洗手洗了将近一分鐘,從指根到指尖每一寸都仔細清洗。

做醫生的洗手都很仔細,但他仔細得有些太過了,原煦正無聊,而且直覺陸柏說的事可能與他在米國那幾年有關,轉轉眼睛繼續笑道:“別不理我嘛,我真的不記得了。”

他豎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那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其實我回國後,因為頭部受到重擊所以失憶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

“遭到重擊?”陸柏皺眉看他。

原煦無辜臉:“被籃球砸到了。”

陸柏将手收回,轉身就走。

原煦在他身後亦步亦趨,但沒伸手碰他:“哎,你別不信啊,我說的是真的,雖然聽起來有些離奇……你不信也沒關系,你不喜歡我,是不是我曾經在米國拉攏過你?”

原煦也是剛剛想到的,原主想要奪取家産,肯定也考慮過自己孤家寡人的,既沒錢又沒勢力,那麽與他一同在米國留學陸柏就是最好的選擇目标。

就算不能拉攏,也絕對不會交惡。而看陸柏現在對他厭惡的模樣,估計是拉攏失敗還結了仇。

陸柏掃了他一眼,沒有否認。

“我現在專心畫畫,對其他事情毫無想法。”原煦朝他笑,雙手合十做出祈求的模樣:“所以你可千萬不能把那些事告訴我爸媽還有我哥。”

見陸柏不說話,原煦又可憐巴巴地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都轉系到油畫系了。”

他睜着一雙圓乎乎的狗狗眼,看起來可憐極了:“陸哥,幫幫忙嘛。”

陸柏皺着眉,探究地看了他幾眼,才道:“我對你們的事沒興趣,更不會多嘴。”

頓了頓,他又道:“你和那時候倒是判若兩人。”

“人總是會變的。”原煦摸摸鼻子,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笑嘻嘻地道:“謝謝陸哥放我一馬,下次我請你吃飯呀。”

“不用。”陸柏冷聲拒絕。

忽的,他擡眸看向原煦身後,淡淡說了句:“婁董,好巧。”

原煦呼吸一滞。

婁董……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婁董吧?

他迅速扭頭一看,還真是剛和他分別幾個小時的婁啓。也是,現在能在他毫無所覺就走到他背後的人,也就婁啓一個。

婁啓不知道聽見了多少,只是微微抿着唇,深藍色的眸子并沒有看原煦,也沒有看陸柏,腳步不停地朝外走去。

從這種表現來看,他後面裝乖賣可憐的話,婁啓應該全都聽到了。

他今天白天才把肥肉哄回嘴裏,沒幾個小時就又要叼不住了!

原煦下意識一把抓住了婁啓的手。

啪的一聲,三個人的動作都有一瞬間的停頓。

一直都神色淡淡的陸柏都有一瞬間睜大了眼。

原煦這個手,頓時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他試探地用手指勾了勾婁啓的掌心,被人唰的一下放開。

“有事嗎?”婁啓語氣平靜。

原煦決定相信自己的直覺,重新一把握住他的手,深情:“你聽說過一見鐘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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