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疼疼疼!”被他扭住胳膊的人發出慘叫, 語氣誇張:“錯了錯了,我只是開個玩笑!”

原煦默默松手,然後好奇地揪了一把他的胡子:“你這個胡子也是假的吧?”

“這都能看出來?”那人揉揉自己的手腕, 幹脆利落地拆了胡子。

是個二十多歲的米國男青年,長得還挺帥,是那種濃眉大眼很周正的帥氣, 笑起來十分陽光。不過剛才他跳出來說搶劫時,周身的氣勢和現在完全不同。

“你是演員嗎?”原煦對這個世界的娛樂圈不太了解, 把沒開刃的匕首遞給他, 有些好奇的問。

“對啊。”年輕的演員點點頭, “我叫艾賽亞·艾倫,你剛才是怎麽從我手中奪走刀的, 那是中國功夫嗎?”

中國功夫四個字, 他是用別扭的中文說出來的。

“只是普通的擒拿那一類而已。”原煦擺擺手, 目光是掃到不遠處的反光, 微微皺起眉:“你們在拍攝節目嗎?”

剛問完,就見周元亮從後面探出頭, 眼睛亮晶晶的:“艾賽亞!我是你的粉絲,能簽個名嗎!”

他因為宿醉,反應一直不怎麽靈敏,從剛才搶劫開始就在懵圈, 這時候大腦才意識到喜歡的明星出現在自己身邊。

他翻遍了包也沒找到紙筆, 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原煦。

“……我這裏也沒有, 不過車上應該有。”原煦沉思了一秒, 低頭給司機發了條消息。因為要在米國待着, 所以早就互換了聯系方式。

這時候, 司機其實載着一大堆保镖, 在他們身後跟着。

沒過一分鐘,一輛車就從不遠處迅速開來,一個潇灑的急停,緊接着,身材高大穿着黑衣服的男子便将紙筆遞給原煦。

“哇——”艾賽亞睜大了眼。

節目組跟在後面,感覺這期節目剪輯素材充足。題目他們都想好了——艾賽亞攔路搶劫,竟被身懷中國功夫的神秘少年一招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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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輛黑車下來的保镖,也為原煦的身份罩上了一層迷霧。

又陪艾賽亞聊了幾句,原煦暗自思索,遭到的搶劫是米國明星假扮,對他來說到底是不是幸運。

……反正對周元亮來說,應該挺幸運的。

“別傻樂了,還要不要繼續轉了。”原煦怼怼他,“我可跟你說,這一段搞不好是要播出的,你剛才全程傻笑,估計要被米國人民看到了。”

周元亮嘴角笑容一收,驚恐:“真的嗎?你剛才怎麽不提醒我!”

“我給你使了好幾次眼色,你壓根不理我。”原煦攤開手:“你還是慶幸這一段估計不會傳到國內吧。”

周元亮就蔫吧了下去。

“行了,繼續逛吧。”原煦忍住自己繼續欺負他的惡趣味,安慰他:“你也不虧,這不是得到了偶像的簽名嗎。”

周元亮是個樂觀性格,很快就重振旗鼓:“你說的沒錯,這可是艾賽亞的簽名,我知足了!”

他打起精神,拉着原煦把周邊的特色景點逛了個遍,直到晚上才筋疲力盡地停下。

原煦也逛得盡興,這裏的文化風俗和前世差不多,但也有些改變,他用手機拍了很多繪畫用的寶貴素材。

因為實在太累,他們決定第二天早上再坐飛機回去。

“沒玩夠的話,我們還可以再玩幾天。”原煦道。

“最近可快到期末周了,你油畫系優秀學員不怕考試,我可怕。”周元亮攤在床上:“好累,玩的時候沒覺得,一回來感覺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以後要多鍛煉,年輕的小夥子怎麽這麽虛。”原煦挑了挑眉,脫掉衣服換睡衣時,一張卡片從上衣口袋掉了出來,是約瑟夫塞給他的那張。

原煦把他從酒店的毛絨地毯撿起來,沉思片刻,扔給周元亮問:“你知道這是什麽卡嗎?”

周元亮拿起卡翻來覆去看了看:“不清楚诶,第一次見,你哪來的?”

“之前去酒吧的時候有人塞給我的,說這裏很刺激。”原煦聳肩:“反正不會是房卡。”

“後面寫着x-sort,翻譯過來好像是極限運動。”周元亮摸摸下巴:“估計是哪個極限運動活動的吧,那的确挺刺激的,那人給你這個幹什麽?”

“還能幹什麽,讓我找找刺激呗。”原煦把卡從他手裏抽走:“什麽都不說,只給我張卡,就算我想去也找不到地方,還不如扔了呢。”

他正想撇掉,周元亮忽然摁住他的手:“等會,我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的印象。”

原煦挑眉。

“這種黑色的極限運動卡,我隐約聽一個人說過,也是咱們圈子裏的,是個富二代,玩得特別開,他說米國有一個地方,專門玩這種沒什麽安全措施的極限運動,玩之前都要簽生死協議,而且只接待有權有勢之人。”周元亮一邊回憶一邊道:“具體在哪我就不知道了。”

緊接着,他神色一變:“兄弟,這種東西可不能玩,死了就完了!誰那麽缺德給你這種卡啊!”

而且有這卡的人非富即貴,咋去個酒吧還能攤上這個事。

“我不會去的。”原煦眼裏的笑意淡了些,他盯着這張卡微微眯眼:“我對找刺激沒興趣,對那些不尊重生命的人更沒有興趣。”

“那就好。”周元亮也覺得原煦不會去,安心躺好:“我們睡覺吧。”

“睡什麽睡,洗澡去。”原煦把他從他那張床上拉下來:“走了一天,一身汗,就算咱們倆睡得不是一張床,我擱了那麽遠都能聞到汗味!”

“哪有味道!”周元亮被他一路推到浴室,只好悻悻地洗澡。

原煦坐在床上,随手把那張卡扔進包裏,抛在了腦後。

約瑟夫和他的觀念完全是兩個世界,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不過說到約瑟夫,原煦就想到藍眼睛,想到藍眼睛,緊接着就是婁啓。他打開微信給婁啓發消息。

原煦:寶貝,我們明天早上就坐飛機回去啦,等我去辦公室找你,我們一起睡覺呀[害羞]~

婁啓那面隔了幾分鐘才回複:我出差了,不在公司。

原煦:?

原煦:寶貝,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出去偷腥了!

婁啓:……少看亂七八糟的東西,早點睡覺。

原煦:好哦,寶貝麽麽噠~

婁啓:。

每次都是一個句話結束話題,原煦撇撇唇,覺得這塊肥肉還挺不好啃。算了,反正也只是饞身子,萬一真的啃下來了,反而不是什麽好事。

他把手機一關,扔到一邊睡覺去了。

婁啓從水池邊起身。

說是水池,不如說是一個圓筒型完全望不到深淺的深水區。

他只穿了一條深色的泳褲,露出完美比例的身材與流線型的肌肉。剛剛站起來,便有一個工作人員拿着浴袍來為他披上。

工作人員一句不發,将他領到浴室便離開。

婁啓站在花灑下,感受到劇烈運動後的酸痛感,但這種感覺卻讓他感到安心。

他是這裏的常客,所有極限運動中,他最喜歡的便是極限潛水,不帶任何裝置,将自己置于可以達到的最深處,壓迫與窒息帶來的疼痛,反而讓他更能感受到自己活着。

每當在日常中感到機械無趣或無法忍耐時,他都會來這裏。

這一次也一樣,但他發現他這一次反而并不需要讓疼痛來刺激他對生命的感知,在漆黑的水底,他腦海中反而全是原煦的臉。

似乎原煦已經構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甚至是最多姿多彩、充滿生命力的一部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收拾妥當後,坐進車,對早已等待的秦河道:“訂今晚回程最早的一班飛機票。”

“好。”秦河點頭,麻利地定好,又扭頭看了一下他的臉色,低聲道:“我們安插的人那,有消息傳來。”

婁啓本來已經閉上的眼睛睜開,在昏暗的車內,仍舊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哪裏的消息?”

“是埃爾頓先生那的。”秦河将一個平板遞過去:“其中一個人跟着混進了克羅夫茨·約瑟夫身邊,并拍攝了相關的視頻。”

“約瑟夫家的人。”婁啓的眉頭擰起:“他怎麽又和米國那面的黑棒扯上聯系了。”

說着,他快速浏覽起平板的信息,越看臉色越沉。

汽車內氛圍愈發凝重,但婁啓看完後并未說話,而是點開了那個視頻。

視頻很明顯是從側面偷拍的,只露出青年的側臉,那把左輪手qiang直直的頂在太陽穴,等到他連空五槍,婁啓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屏住了呼吸。

只是短短十幾秒的屏息,帶給他的壓力卻比剛才深度潛水更大。

即使在十幾分鐘前,原煦剛剛才給他發了消息,可看着視頻裏的人,婁啓還是感到後怕,憤怒,以及對屏幕中的青年無法自拔的迷戀。

那是一團他無意識尋找了二十多年的火焰,肆意放縱的燃燒着,周圍被那火焰釋放出的溫度灼傷,卻又無法抑制住靠近的渴望。

他用手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青年的臉頰。

這是……他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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