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顧南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觸及月離江涼涼的目光時,又使勁憋住了,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肩膀卻是抖得厲害,仿佛得了帕金森。
西西仍不放棄,企圖再去看一眼:“我好像在哪見過呀?”
“你沒見過,西西肯定記錯了。”君初雲握住了她想要拿回肚兜的小爪爪,回的斬釘截鐵。她從來不穿肚兜,都是自制內衣。而且這麽妖豔的大紅色,上頭的圖案還是金線繡的桃花出牆,顯眼極了。那必然不是一般人會穿的,所以,西西也絕對不可能見過。
月離江也附和道:“爹爹也覺着,這東西既不好看也不好玩。”
聽兩人都這麽說,西西雖然疑惑,卻也不再堅持了,低下頭繼續去挑揀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
月離江感覺紮手極了,不得不低下頭去小聲問道:“要幫你收起來嗎?”
君初雲看他:“又不是我的,你想收就收着呗。”
月離江:“……”
顧南行:“噗嗤!”
月離江忍了又忍,沉着氣,懶得理他,又跟君初雲商議:“那我扔了?”
“我總覺着,留着還有用。”
月離江沉默了片刻,認命地收進了儲物袋。
君初雲又說:“說不定,這東西的主人,也是剛剛那塊紅布的主人。我記得,是在同一個坑裏扒拉出來的。”
月離江點了點頭:“嗯,我回頭查查看。”
顧南行終于笑夠了,也湊過頭來問道:“這麽巧?你們在後山挖了多少坑啊?”
“又不是我們挖的,原先有坑的地方才會挖開看看。你別說,這地方三十年就開放半個來月,還真藏了不少秘密。就算埋得再深,天長日久的,土質也會有所變化,就難免暴露出來了。”君初雲興致勃勃,跟西西一樣興奮,“我就是覺得奇怪,三十年過去了,竟然都沒有爛掉,是做了什麽特殊處理嗎?”
Advertisement
顧南行哈哈笑:“可能這就是天意吧?”
何止是三十年,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起碼是三屆之前的東西了。不出意外,還有些可能是他跟月離江參賽的那時候,遺留下來的。
君初雲嗤之以鼻,卻也懶得跟他争執,繼續跟西西一起翻找那堆東西。
幾人都沒有關注賽場,上一次的第一名是月離江的親傳弟子唐堯,太初宗這次來,基本就是抱着“重在參與”的心态,要不然,其他宗門必然不能接受,這也算是一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而星月宗已經陪跑三屆了,顧南行怎麽想的,外人不得而知,但也都看得出來,星月宗不稀罕這個進入仙府的名額,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争對手,大家都樂得輕松,自然也就不會再去追問理由了。
所以,比賽的結果,幾人也都不在意,直到場上突然嘩然。
“太微宗就這點氣量嗎?輸不起參加什麽演武賽?”
“就是,回家跟師弟師妹們訓練去吧!”
“明明就是太初宗說話不算話!”
聽到“太初宗”三個字,月離江不得不擡眼看了過去。
秦長老已經去前頭調解了,倒是溫岚走了過來,将情況說了一下,一句話總結就是,太初宗的弟子,贏了太微宗。
君初雲沒懂:“就這樣,就吵起來了?至于?”
溫岚回道:“原本是不至于的,但是,這是太微宗最後一個沒有被淘汰的弟子了。咱們贏了,就意味着,這一次,太微宗沒有任何機會進入到仙府裏面去了。”說着,看了看月離江,既然宗主沒有制止,就放心地将實情告知夫人了。
“內定的名額,最後一個應該是太微宗來着。”
君初雲一臉懵逼:“啊?這還能內定?那咱們來這兒,就是為了走個形勢,讓那些小門小派,誤以為這一切都是憑實力?”
月離江:“……”
倒也不是。但仔細想想,好像也差不離。
大宗門怎麽會在意小宗派怎麽想的?但衆口铄金,這麽做也是為了堵住大家的嘴,少些麻煩罷了。
顧。小門小派代表。南行,舉手表示贊同:“虛僞吧?明明就是故意坑我們的,還非得讓我們來,也不包吃住,這一趟得耽誤我賺多少錢啊?”
溫岚吐槽他:“顧宗主您難道不是一直蹭吃蹭喝我們宗主的嗎?而且您就帶了三個弟子,還都是學醫煉丹的,這兩天賺了不少吧?”
顧南行就很不要臉:“來回路上的費用,咱們不得賺出來嗎?”
月離江打斷了他們的争執,問道:“能不能贏,長老沒有提前交代好嗎?”
溫岚立刻回道:“交代過了,但是不巧,他們兩個有私人仇怨,師弟沒有打死對面已經很留情了。上場之前咱們并不知道對面的是誰,要不然,師尊也不會讓盧師弟上去。”
溫岚擡眼看了看宗主,也沒有繼續解釋。宗主并不喜歡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弟子,他本人一向也是就事論事,從不在宗門事務上摻雜任何私人感情或是喜好。
但溫岚卻很能理解師弟的感受,如果是她,面對仇人,寧願受罰,也要這一次難得的機會,羞辱對方,甚至,殺了對方。
正說着,秦長老就帶着那名弟子過來了,一腳将他踹倒在地:“跪下,你自己跟宗主解釋!”
君初雲吓了一大跳,忙不疊地去将西西抱了起來,安撫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皺着眉頭看向秦長老:“有話不能好好說?”
秦長老微愣,随即反應過來,面色讪讪。
君初雲也不想摻和太初宗的事情,她只是個挂名的宗主夫人,要不是為了西西,她這輩子都不可能跟月離江有一分錢的關系,想必對方也是這麽個意思。所以,門派內的弟子做錯了事情,要怎麽處置,也不是她該過問的事情,就覺得很心煩,便抱起西西,準備離開。
西西卻突然伸出小手,拽住了年輕弟子的衣袖,将手心裏的東西遞給了他,小奶音軟萌萌的:“哥哥,別擔心了,沒事兒的。”
年輕弟子頓時愣住,看着手心裏的小點心,憋了好幾天的委屈突然就有了宣洩的出口似的,腦子裏一直繃着的那根神經,也終于彈性地跳躍了一下,整個人也放松下來,聲音就難免帶上了幾分哽咽:“謝謝,少宗主。”
西西卻是轉過頭去,抱住了母親的脖子,小臉蛋也依偎了過來,情緒裏很明顯的低落。
君初雲有些意外,張了張嘴,想要問點什麽,卻仍是覺得不合時宜。
就在沉默的這一會兒時間裏,月離江卻開口了:“為什麽自作主張?”
年輕弟子愣了一下,随即狂喜,“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頭說道:“因為私人恩怨,讓宗門處于風口浪尖,的确是弟子的錯,但就算再來一次,無論受到任何懲罰,弟子也依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秦長老恨鐵不成鋼,催促道:“有事說事!”
月離江很少問理由,錯了就是錯了,事情已經發生,追問緣由毫無意義,他們該做的,是即刻彌補,尋找解決方法。做錯事的弟子,也該承擔相應的懲罰。
但,如果他問了,那也就有了解釋的機會。不是為了減輕懲罰,只是想陳述,他的人生裏,總有着即使違背了規則,也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弟子家住蜀中,是太微第九分宗的屬地,家裏有個妹妹,今年十四歲。”
君初雲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麽。
年輕弟子繼續說下去,語氣明顯有所變化,幾乎是咬牙切齒:“太微宗那個狗東西,在街上看到我妹妹,欺負她年少不經事,就——”
事情講述清楚之後,月離江好一會兒沒有作聲。
秦長老和溫岚都很忐忑,卻也不敢問,只是悄悄擡眼看向君初雲,希望她能幫忙說一下情。
躊躇了片刻,君初雲也覺得确實該說點什麽:“弟子做錯了事情要怎麽處罰我不知道,但是那個女孩子才十四吧?還這麽小,如果有些天分的話,不如,讓她拜入到太初宗,或許,過幾年,她就能自己報仇了呢?”
秦長老驚訝地看了過來,似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顧南行卻是很贊同:“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月離江也點了點頭,看向秦長老:“那就這樣吧,你去安排。”然後看向跪在地上的弟子,“去找執事長老領罰吧。”
弟子滿心歡喜,已經不覺得接下來嚴厲的懲罰會是一場酷刑了。
秦長老拍了拍他,讓他趕緊走,免得被太微宗的人看到了,再生事端,又轉頭問道:“宗主,太微宗那邊,咱們要怎麽說?”
君初雲皺了皺眉,心裏蹭地冒出來一股火氣,轉頭就想罵人。
顧南行就先冷笑了一聲,罵道:“這麽虛僞累不累?自己的弟子做出這種事,太微宗都不覺得羞愧,你們不過是不小心贏了一場比賽,還要跟他們交代?交代什麽?交代你沒有年輕貌美的妹妹,送給他們嗎?”
秦長老憋紅了臉:“顧宗主,請自重……”
“滾蛋,輪不着你對我說教!”顧南行絲毫不給面子,罵完就起身走人了。
君初雲忍不住笑出了聲,正對上月離江的視線,很挑釁地說了一句:“我覺得,顧宗主說的對。”
月離江定定地看了她兩秒,随即移開了視線:“嗯。”
嗯你個大頭鬼!
君初雲在心裏吐槽了一句,抱着西西回房去了。小閨女不開心,她們就不必要留在這裏了,回去吃點好吃的,一會兒就能忘記這些破事了。
月離江看着腳底下的一堆雜物,都是從西西的儲物袋裏掏出來的,還沒有整理完畢。猶豫了一會兒,便自己蹲了下來,一件一件地開始規整。
秦長老一看,立刻也蹲了過來,幫忙一起收拾。
“怎麽還有賬本?來參賽帶着賬本也就罷了,還丢了……”秦長老一邊嘟囔着,一邊翻開了第一頁,手一抖,賬本又掉到了地上。
月離江看了過去,伸手撿了起來。
秦長老大氣不敢喘,恨不能立刻化身透明人。又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一巴掌,宗主也沒讓他幫忙,多事手賤做什麽?
那并不是賬本,只不過用了賬本的封面,讓人誤以為是一本帳而已。
事實上,也确實是一本“帳”,不過,不是用靈珠或者法寶器材計算的,而是,人命。
月離江翻開來,看了兩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的弟子,果然用心良苦。
——第一頁,記載着四個人名,他們的生平經歷,最光彩的時刻、最凄涼的時刻,以及,臨終時刻。
這是四個年輕人,最大的那個死的時候二十八歲,去年被殺死了,年紀最小的那個,定格在十六歲,是三年前死去的。其中一人是劍客,一人所用武器為單刀,其餘兩人,修為較低,沒有特定武器。
這四個人,天分也都算不得好,要說他們的共同點,大概就是,都很會投胎,都有個名號很響亮的親爹。
而劍者和刀者,也是年紀較大的這兩位,均來自太真宗。
月離江認真回想了一下,根據死者的姓氏和平生經歷,大概能夠确定是誰了。這兩個人他雖然沒見過,或許見過但并不認識,畢竟是小輩,他作為一宗之主,不可能會格外關注其他宗門的年少弟子。
但是月離江卻清楚記得,他跟他們的父親之間,卻是有過節的。
“忘了這件事,就當什麽都沒看到過,我來處理。”月離江沒再繼續往後翻,很快将賬本收了起來,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
秦長老立刻應下:“是。”
腳邊剩下的其他東西,他卻是一個都不敢再碰了。
月離江依舊也不在意,只說:“你先回去吧,看好他們,別再出事。”
秦長老應道:“是,宗主您就放心吧,已經沒咱們什麽事了。今天這事兒,是我的失誤,要是我早些知道,就不會安排盧飛林上場了。”
這個名字,月離江并不熟悉,也就代表,他在太初宗不算很出色,便問道:“他是哪一閣的弟子?”
“玄門。”
如此,就不奇怪了。
玄門大師兄唐堯是月離江的親傳弟子,也是整個太初宗這一輩中最耀眼的那個,是自月離江之後,萬象界第二個在五十歲之前踏入了靈境的天才。在他的襯托下,其他玄門的弟子,自然都不夠看了,被忽視也是正常的。
不過,月離江仍是問道:“盧飛林跟這個年紀的溫岚比,怎麽樣?”
“那肯定不行,溫岚那會兒,起碼比他高了兩個境界。”
月離江頓時想到了什麽。
秦長老也不傻,心裏“咯噔”一聲:“宗主,太微宗,是不是故意算計咱們的?”
盧飛林跟太微宗弟子的私人恩怨,他确實沒能提前得知,但都已經是最終決賽了,場上只剩下四個人了。太初宗有意避讓,四太宗也不是吃素的,每個宗門都有不少優秀弟子,留下來的盧飛林本該是最弱的那個,怎麽可能這麽輕松就打敗了內定的第一名?
“去查查。”
“是。”秦長老沒再耽擱,轉身就先去忙這件事了。
月離江回了小院子,君初雲并沒有帶西西回來,他想着這會兒追過去,對方也未必樂意看到他,便也只好耐心等待着,順便将手頭的事情理一理。
月離江再次翻開賬本,盯着第一頁,仔細看了一會兒。
人不是他殺的,也不可能是何患。小魚小蝦的,沒必要,也不值當,對計劃沒有半點幫助,還容易打草驚蛇。就算是後面這兩位的父親,月離江也不曾放在眼裏,他還沒有那麽閑,去關注這些爛魚爛蝦。
但,這個東西出現在聽天閣,必定是有人刻意為之。
月離江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把半角獸喚了過來。
“幹嘛?你閨女不開心,找我也沒用啊,又不是我讓她不高興的。”半角獸瞅着他,不是很待見。
月離江也不在意,問道:“來到聽天閣之前,是誰告訴你,後山有東西的?”
半角獸眨巴眨巴眸子:“我是因為西西運氣好,才想着去撿點好東西。之前在你的洞府裏面,不也找到了一些嗎?你自己都不知道,家裏有那些啊。”
月離江看着它:“別裝傻。你問別人收什麽好處我不管,能拿到是你的本事,但是現在出事了,你還要替他隐瞞嗎?”
半角獸果然猶豫起來:“出什麽事了?”
“栽贓嫁禍。”月離江說道,“你是想讓西西也卷進這些事情裏面去嗎?”
他這麽一說,半角獸就很痛快地将那人出賣了:“是你的小徒弟,許江白。”
月離江并沒有很意外,又問:“他是怎麽跟你說的?”
“也沒說什麽,他就是跟我說,聽天閣封閉這麽多年,無人出入,珍稀藥植肯定特別多,我着急化形,不妨去那裏看看。我一聽肯定就很高興啊,既然有機會,我為什麽不去?誰叫你那麽摳來着?”半角獸斜睨他。
“但是我到了之後才發現,表面的顯眼的好東西,早就被第一批進入的人分走了,咱們最後來的,還能搶到什麽?”
所以,半角獸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擁有逆天運氣的西西身上了。它也确實沒有失望,西西走的路線,仔細扒拉過的地方,找到了它想要的幾種靈草,對它化形都很有利。
月離江又問:“之後你們聯系過嗎?”
“沒。我跟他聯系什麽?又不熟,他那人看着溫柔謙和,對誰都好似的,骨子裏就是個壞種,你當我傻的嗎?”半角獸看着他,就很鄙夷,“你這個師門是不是有問題?師父入魔,徒弟也沒一個好東西!”
月離江辯解了一下:“唐堯不好嗎?”
半角獸嗤笑一聲:“他隐藏的深我就看不出來了嗎?要我說,唐堯才是最得你真傳的,黑心怪!”
月離江不想跟它讨論這個問題:“以後許江白找你,無論什麽事,都要跟我說一聲。”
半角獸倒是沒有拒絕,只說:“那你什麽時候幫助我化形?”
“不出意外,三年後有個契機。”
“成。”
半角獸走了之後,月離江又傳訊給影衛,讓他們去查這四個人的死因:“就算是把屍體挖出來,也要弄清楚,他們死亡的大概時間,以及,致命的招式。”
殷封疆聽聞這件事,也是吃了一驚,沒急着問各種細節,立馬就安排人去了,又問道:“很急嗎?”
“嗯,很急。我估計,不等到前五名弟子從仙府出來,他們就該有下一步動作了,要是不趕緊弄清楚,到時會有點被動。她們母女都在我身邊,不适合冒險。人手不夠的話,劍鞘就先往後稍稍,在長夜無盡的仿制品沒有做出來之前,他們不會輕易毀掉劍鞘。”
“這個,我正要跟你說,劍鞘已經拿回來了,還有你要的丹爐。太大了不好搬運,不知道上面有什麽禁制,普通的儲物袋裝不進去,估計得大半個月才能到你那邊。”
月離江倒是有點訝異:“這麽快?很順利?”
“十分順利。他們煉制的時候,不知道加錯了東西還是怎麽回事,導致飄散出來的氣味十分詭異。附近的幾個小宗門,還有百十餘家住戶,便聯合找上門來,說是很影響大家的正常生活。彼此起了沖突,我們趁機混入其中,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劍鞘和丹爐都搞回來了。”
“說不定到現在,他們也沒發覺少了東西,還在彼此拉扯推卸責任呢。而且,被這麽多人關注,他們的據點,未必還能保住。”
雖然劍鞘丢失可能很快就會被發現,但哪怕只有一個時辰的機會,也足夠他們将所有蹤跡消抹掉,無從查證。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轉運的。”
月離江語氣冷漠:“等你查清楚這四個人的死因,我說不定就會告訴你。”
說着,十分無情地掐斷了通訊。
殷封疆:“啧。”
秦長老和玄門莫長老以及法門長老褚英三人,已經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了,察覺到門口有陣法,就沒繼續往裏走,耐心等在那裏。
月離江交代好了影衛的事情,才讓三人進來,将信封裏面的紅色布片拿給他們:“看看是哪家的手法。”
莫長老接了過來,拿在手裏摸了摸,認真感受了一下布料的材質,然後遞給了褚英。
“基礎防禦陣法,別的沒有。”褚英很快給出答案。
月離江點了點頭,又把大紅色肚兜遞了過去:“再看看這個,是不是一樣的。”
“材質一樣,都是蟄方絲。”
作者有話要說:月宗主:感受到了歐皇的力量。
殷封疆:如何?
月宗主:很神奇,也,很爽。
殷封疆:抱緊閨女大腿,你就可以脫非入歐了。
感謝在2020-10-16 12:43:45 ̄2020-10-17 14:33: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鶴丸醬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