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師傅的理解,倒不用他費心琢磨什麽。若不是他後來又有了其他的機遇,別說是第七章,就是這他看了也不能領會其精髓。
“這是正宗的內功心法,很适合你。”沈傑然肯定道。
粗略的把袁靈修默寫下來的看了看,沈傑然發現這本心法好是好,但通篇講求的是以柔克剛,與他一直以來所修習的截然不同,并不适合他來練,反而是很适合袁靈修這樣性子的人。
雖然功法用不上,但是自來萬法同宗,倒也給了他一些啓示。
袁靈修倒在他懷裏仰頭看着他的側顏。之前沈傑然問起他這麽高的功夫哪來的,他便已經把來龍去脈告知了,沈傑然聽了後直嘆他也是有大機緣的人。
上一世他到了沈家以後,還不像現在看得這麽開,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發時間,是以每一日都過得非常愁苦。
忽有一天袁欣慌慌張張地來找他,說在小廚房裏面發現了一個渾身是血的老頭,也不知現在是死是活。
袁靈修便跟過去看了,發現那老頭渾身是血的樣子甚是吓人,但卻還活着。
那時候袁欣還小,他自己也是沒有經歷過什麽世面的人,怕再惹事端,也不敢叫人來,可卻也做不到把人放在那裏見死不救。便只能讓袁欣拿着重金去外面請了名大夫,給足了封口費讓他來醫。
幸好他那時候不受寵。沈傑然不會到他的院子裏來,其他人就更不會,竟然一直都相安無事。
兩日後老頭雖然醒了過來,卻是已經變得瘋癫,那大夫說可能是頭部受創所致,也可能由于之前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總歸是無法問出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了。
他正苦于無法安置那老頭,沒過幾天人就不見了,只在原來安置他的那個地方留下了那本內功心法。
現如今聽沈傑然說這是很正宗很難得的書,又非常适合他,袁靈修不禁回想了一下所有的經過……時間過去太久,他當時也沒有那麽多心眼兒,竟也判斷不出那老頭是真瘋還是假瘋。
“越是功法正宗、上乘的秘籍內容越是隐晦,這也是市面上有那麽多假貨的原因,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懂。世人總以為那些玄之又玄的才是好東西,卻不知真與假之間哪怕只差一字,變化也是天差地別。”沈傑然笑着說:“阿俢當真是有大機緣的人,能練至六層已實屬不易。”
袁靈修掙紮着起身準備接着往下寫,聽沈傑然這麽說,就随口說道:“起初我也是看不懂的,還幸虧是有人指點。”
“哦?是何人指點?”沈傑然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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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靈修好不容易直起了身子,笑鬧間原本白皙無暇的臉蛋變得有些紅撲撲。沈傑然直看得心神蕩漾,便狗皮膏藥似的又貼了上去。
袁靈修重新提筆蘸墨,這心法口訣他早已爛熟于心,說着話也不影響他默寫內容,“那人你也認識,是沈季沈大哥。”
“……誰?”
“就是前些日子來找你的那個……唔!”
沈傑然一把抓住袁靈修的手腕,袁靈修沒有防備,宣紙上徒然出現了一個烏黑醜陋的大墨滴。
“傑然?你怎麽……”
下意識擡頭望過去,才發現沈傑然面色已經變得十分陰沉,臉上的笑意早已不在,就是語氣也低沉了許多:
“你竟與沈季相熟?”
31. 章回三十
抓着他手腕的手力氣越來越大,袁靈修不明白沈傑然為什麽這麽問,但他也感覺的出事情不對,只好實話實說:“也不是相熟。只是他一直是這宅子裏的護衛首領,我私藏了個人他自然會發現,但是他并沒有……”
“他并沒有告訴任何人,反而還幫你打了掩護,封住了其他人的口是嗎?”沈傑然幫他把沒說完的話說完,臉色已經不能用陰沉來形容。
袁靈修忍着手腕上的疼,不解地問:“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他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他那時候在沈家也只不過是個不足一提的小人物,收留的那老頭與他非親非故,他只是出于好心罷了,哪怕沈季沒有幫他隐瞞而是把這事報上去了他也不怕。之所以最開始把那老人偷藏起來沒敢叫人,是因為沈家人對他一直都多有防範和猜忌,他只想着若是能避開麻煩就盡量避開,反正等那老頭醒了他也是不能留他的。
但雖說是不怕,可當他知道沈季并沒有把這件事抖落出去,只是偶爾會親自過來看一看确保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他還是心存感激的。一來二去,兩個人倒是熟識了很多。
可袁靈修覺得沒什麽,沈傑然卻覺得困擾他多時的問題似乎終于被串成了線。
“傑然?”
“你可知道沈家垮了以後,沈季落得了個什麽下場?”沈傑然已完全沒有了往日嬉皮笑臉的樣子,他嚴肅起來的模樣就如那些修羅殺神一般,令人心生怯畏。
袁靈修想了想,搖了搖頭,又垂下頭去不再說話。
他終于忍不住動了動手腕。沈傑然這才猶如驚醒過來一般,趕緊松開了。
盯着那截有着清晰紅色指印的潔白手腕兒,沈傑然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方才留下的,頓時既懊惱又心痛。
他連忙起身翻箱倒櫃,再回來手中就多了個精致的白色瓷瓶。剛一揭開瓶口的軟塞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藥香傳來,沈傑然往自己的手上倒了些藥汁,就在袁靈修的手腕上輕輕的揉搓了起來。
阿俢本就非常瘦,這手腕上更是細的沒有一丁點肉,他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阿俢,對不起。”沈傑然無比心疼的真心實意的道歉,他自己也沒想到上輩子所經歷的那些事竟能對他造成了這麽大的影響,他竟然會一不小心就失神傷了袁靈修。
雖然沒有證據,沈傑然下意識的已經肯定,沈季會做出那種出賣沈家的事多半是因為袁靈修。
只要一想到他家阿俢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沈季那個不要臉的仗着自己暗衛的身份也不知道躲在哪裏偷看,沈傑然就覺得怒發沖冠,只是想想便無法忍受了。
雖然明知道這事最該怪的還是自己,但責怪自己的同時,一想到曾經有人偷偷觊觎着自己的阿俢,沈傑然就恨得咬牙切齒。
不明白沈傑然怎麽會突然就變成這樣,袁靈修低垂着眉眼靜靜地看着他一會兒疼惜一會兒皺眉的模樣,只覺得既傷心又委屈。
他倒不是因為疼,畢竟自己也不是什麽細皮嫩肉的大姑娘。袁靈修不想承認,但他确實被方才變了臉的沈傑然給刺到了。
他已經習慣了這段時間沈傑然看他的目光,他可以毫無困難地從中看到類似于喜愛、親切的情感。但是這人在剛才那一剎那露出的氣勢,卻仿佛是又變回了從前的那個沈傑然。
在那個雖然對他來說已經是很遙遠、卻仍舊記憶猶新、回想起來依舊會覺得冰冷刺骨的從前,這個人看他的目光從來都是冷漠、疏離和陌生的。
輕輕轉了轉手腕想要把手抽出來,卻被那人抓的死緊。
“這麽貴重的藥,不要浪費在這裏了。”袁靈修只好語氣平淡地說。
相處的時間久了,沈傑然逐漸也能分出袁靈修平淡的語氣中所暗含的情緒。他家阿俢的聲音越是平淡,就往往表示他的心情越加不好。
沈傑然覺得越發地心痛起來。
袁靈修終究還是什麽也沒問出口。
他但凡是能說會道一點,或者是能時常撒個嬌賣個委屈之類的,從前也不會在沈傑然這院子裏住了那麽多年與他的關系還跟個陌生人似的。
沈傑然也不管那手腕上還全是藥汁,憐惜地在那紅痕上親了親,再一次把人抱在懷裏。
他幽幽地道:
“你可知沈家自大承建國以來積累了數百年的基業,皇上怎麽就敢在傾刻之間便下旨滅了沈家?”不等袁靈修回答,沈傑然就繼續說道:“沈家有自己的軍隊駐紮在西北邊境,又與西域各國來往密集,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就算是先帝也只能采取制衡之策。”
袁靈修不解地看向沈傑然,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說這個。
“沈家自來就有一本賬目,記載着與西域各國通商的詳情以及所收的稅務、收繳的貨物等……明的暗的都在那本賬上。”
沈傑然說的隐晦,袁靈修卻也知道其中的意思,西域那偏地方都歸沈家管着,天高皇帝遠,只用腦袋想想就知道沈家單靠通商這一項就已經富得流油了。
“那賬目不僅僅是明晃晃的罪證,最重要的是所有通商的細則都詳細的記錄在上頭,沒有這些細則就沒有人能夠管好西域的事情。”
袁靈修沒做過生意也不懂賬目,沈傑然便更加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