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僞裝得夠好
都後半夜了,錦瑜還沒有回來,流蘇假扮成她的模樣,蜷縮在被子裏,又驚又怕。
她既怕錦妤出事,更怕有人突然闖進來。
錦妤被禁足,三月期限還未到,若是被發現了偷偷溜出去,違抗王爺的命令,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衾被下的身體簌簌抖動,黑暗中,一只纖弱的手伸過來,輕輕拍了一下,“還不起來嗎?”
流蘇吓得大叫,“有鬼啊!”
錦瑜披頭散發,衣衫淩亂的模樣實在瘆人。
“什麽鬼,是你家小姐我。”錦妤好笑地掀開她的被子,這小丫頭實在太膽小了。
“小姐,您可算回來了。”流蘇垮着臉,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錦妤警惕地瞥了一眼四周,“沒有人來過吧?”
流蘇搖搖頭,“奴婢一直待在被子裏,不敢出來的。”
“怎麽這麽傻?”錦瑜好氣又好笑。
她叫她僞裝她,是來人就躲在被子裏,沒有人可以在屋裏活動。
“好了,小姐我回來了,你不用膽戰心驚了。”錦瑜癱軟地坐下來,全身都散了骨架般難受。
“奴婢去給小姐打點水來洗漱,小姐出去一趟,怎麽一身狼狽,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是很意外。”那張蒼白,卻郁秀絕美到極致的臉驀然浮現在腦海,錦瑜若有所思地說。
僅見過一面,那張臉就仿佛被烙印心底深處。
“什麽意外?”流蘇有些迷惑,總覺得小姐在自言自語。
“沒事,你不是要去打水?快去吧。”折騰得這麽晚,她只想睡覺。
流蘇剛走到門口,她又突然叫住她,“你去将我帶回來的藥材搗爛。”
流蘇跟了她這些日子,已經識得一些藥材了。
流蘇弄來水,錦瑜的手受傷,不能下水,流蘇只好替她擦臉,看着錦瑜一雙美麗的手鮮血淋漓,滿是被尖銳棱石劃出的傷痕。
流蘇的眼淚就那樣掉了下來,“小姐,您究竟經歷了什麽?”
“都過去了。”錦瑜并不打算告訴流蘇實情,不是她有所顧忌,而是她今夜發現的東西只能爛在肚子裏,是絕對不能被發現的,若洩露出去,她鐵定活不了。
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她不想拖累流蘇,雖然她覺得自己僞裝得夠好,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可是她敢肯定,地宮的主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會懷疑到是府裏人所為。
流蘇心思單純,藏不住事,若知道了這個驚天秘密,一定會坐立不安,那很有可能被人看出端倪。
今夜,一覺過後,她會忘掉所有。
她相信那個和溫楚泠有着一樣容貌的男人不是凡人,他雖然落魄,仍舊掩不住一身風華光蘊,她相信他可以逃出去,只是以後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見到。
只有貼近他,她才感覺自己的心是熱的。
……
五更天,天邊漸漸翻起了魚肚白,流蘇的呼吸依舊均勻,睡得很香,而錦瑜卻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溫楚泠占據了她的腦海,揮之不去,她怎麽都睡不着,心髒都是一直戰栗不止的,只是相似,卻讓她魂牽夢萦,難以忘懷。
她甚至生出一種再一探地宮的迫切感,那樣的強烈吞噬着她的思維,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去是死路一條,一定會被發現,可是強烈搏擊的心髒卻仿佛已經長了翅膀,飛去地宮。
“不能去。”她拼命壓制着這種沖動。
她一直以為她很理智,可是遇到和溫楚泠有關的東西,她的理智就崩塌得潰不成軍。
天人交戰中,連流蘇何時醒來的,她都不知道。
“小姐!”流蘇脆生生地叫她。
“嗯,發生什麽事了?”錦瑜仿佛被驚醒般,迷茫地問她,雖在說話,眼睛卻不知看向何處。
流蘇滿臉疑惑,“小姐,您怎麽了?心不在焉的,奴婢叫了您好多聲。”
錦瑜掩飾般撫撫亂發,“哦,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
流蘇拿來鏡子,“小姐,您自己看看,丢了魂似的,這就像……”
她停住聲,開始揶笑。
“像什麽?”錦瑜的心驟然一緊,她也覺得自己瘋了,從開始看見那張臉開始,她的思維就不正常思考了。
只是相似的臉就讓她的心緒波動這麽大,假設是真人出現,那還得了。
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倘若他也穿越過來了,該如何自處?”
她不敢深想,可內心又忍不住激越,他知道她死了,肯為她殉情嗎?
雖然很詭異,可是她的魂魄都能穿越,溫楚泠也穿越過來也不是不可能,越多想,她就迫不及待去求證。
“小姐,您怎麽又發呆了?”
“您照照鏡子,”她在她眼前晃了晃,“相思病,小姐您知不知道,您這副模樣就像得了相思病。”
錦瑜摸摸臉,“相思病嗎?”她苦笑,“難道無論前世今生,她都逃不過他種下的蠱?”
“小姐,那您就好好相思吧。”奴婢笑得嘴都合不攏:“奴婢去大廚房那邊端早餐過來。”
流蘇的取笑錦瑜沒有放在心上,任她去留,不管是不是她抽了瘋,還是真的中了相思蠱,今夜她要再探地宮,确定他平安無事。
已經死過一次,倘若她還那麽顧忌地活着,人生可真沒什麽意思,前世說不出口的愛,今生再給她一次機會讓她遇到他,即便飛蛾撲火,自取滅亡,她也在所不惜。
當她下定決心,她要冒着生命危險再探地宮,流蘇端飯回來卻遏制了她這個沖動的想法。
“小姐,奴婢回來的路上聽到兩個小厮在議論,說王爺不在王府,您說王爺去哪了?神秘莫測的。”流蘇一放下托盤,就湊到她的身後,神秘兮兮地問。
錦瑜一怔,臉上随即浮現厭惡的表情,“我怎麽會知道?那種渣男死了才好。”
“可是小姐難道就不好奇嗎?府中沒有一個人知道王爺去哪了,而且這兩天,王府守衛森嚴,都不許下人随意出入的。”
“是嗎?都豎起警戒線了?”錦瑜心不在焉地問。
流蘇卻一跺腳,有些焦急,“小姐您怎麽對什麽事都漠不關心,昨夜出去後,就不對勁了,可真是魔怔了。”
“你說王爺不在王府?”錦瑜這才思緒回了籠般,正經問起來。
“小姐,奴婢剛才說的,您都沒聽啊!”
錦瑜觑了她一眼,笑罵道:“少打趣我,再笑明兒個就将你配個小厮,放出去得了。”
“小姐您就饒了奴婢吧。”流蘇看她一臉嚴肅,頓時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