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秦離莫名其妙覺得有點熱。耳朵的溫度越來越高，有點要變色的意思。
他舒了口氣，和顧許晨一起往外面走，“生氣倒不至于，就是覺得，有點失望。”
顧許晨沒出聲。
秦離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沒想過他們這幾天能練成什麽樣子，但是總覺得，他們把這些練習純粹是當做工作。”
他想了想接着說道，“不是說這樣不對，因為對于我來說，來參加綜藝也是我的工作，但就算只是工作，也不應該是敷衍的。”
說着又覺得自己說的亂七八糟的，有點洩氣似的低頭往前走。
顧許晨其實有點明白他是什麽意思，說話的語氣裏不自覺的帶了點笑，“你是覺得他們在敷衍自己吧？我們都知道他們背後有團隊，有粉絲，剪輯上也會往好的方向剪，但他們不應該是這個态度來對待自己第一次，以學員的身份展現在大家面前的表演。”
秦離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在娛樂圈三年，他見過很多有實力，很努力但是沒有機遇的人。
他們的自身條件很好，能為了一場演唱會練習到深夜，而他們只是其中一首歌的一個伴舞。
他見過很多長得足夠漂亮，聲音條件甚至不輸顧許晨的男孩子，但他們從來沒有機會能擁有一個自己的舞臺。
現在能在身後那個練習室裏揮灑汗水，能讓鏡頭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人，卻并不尊重這個舞臺。
這種差異讓秦離覺得有點壓抑。
去年年初的時候，他想過退圈，穆遲和他聊了一個晚上，他才決定繼續走這條路。這幾年遇到過多少問題他都清楚。
他也知道自己很幸運，出道就被顧家的小少爺“看上”了，穆遲是星辰的頂級經紀人，一直帶着他，甚至剛出道那陣子有些人對他有這樣那樣的想法，不是被穆遲拒絕了，就是被顧諾陽攔下來了，就算是這樣，還是有些手段會端到自己身邊來。
流言蜚語也好，小手段小絆子他也見識過很多，從開始的不适，無所适從，到能夠避開，甚至不痛不癢的回擊過去，如果再來一次，他其實并不是很想經歷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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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其實是願意拉這些少年一把的，但今天看到的這種，會讓他覺得自己的想法是不是錯了，或者說這種做法是不是值得的。
顧許晨看他一直不說話，想了想，“其實這種事不能說對錯，追求的東西不一樣，所付出的也不希望。”
“像江予安，他就很努力，高夏他們倆，有可能是确實學不會，也有可能是為了鏡頭嘛。”
小少爺說話從來不管不顧，“你信不信，今天這場播出去，肯定會有他們倆的粉絲誇，也會有一大堆黑粉罵，但這就是流量啊。”
“粉絲們想看到的是自己喜歡的人在成長，他們喜歡看逆風翻盤，可比喜歡看大魔王一路領先多了。”
說着撞了秦離一下，“倒是你，今天這麽兇，小心黑粉罵你。”
秦離自嘲道，“罵我什麽？罵我平時的溫柔都是裝出來的？都是人設？”
顧許晨看了看他，“居然有人說你溫柔？”語氣裏是真的驚訝和不可思議。
秦離被梗了一下，看着他覺得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沒了。
顧許晨看他心情好點了，“先去吃飯吧？你想吃什麽？尤尋是不是快回來了？晚點把主題曲串完，明天清林哥又不在了，這邊完了，我們分river？”
這是打算一起吃飯？
秦離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他們倆結婚三年，這是第一次一起吃飯。簽合同那天，兩人甚至都沒仔細看對方一眼，合同簽了就去了民政局，領離婚證那天，兩人更是全副武裝。
想着他點了點頭，“都行。”
顧許晨拿出手機看了看，指着一家店問他，“這個行嗎？私房菜，有包廂，還方便點。”
秦離确實不算挑，他愛吃甜的，別的也能接受。
出去是尚尚開的車，低調的黑車，大衆牌子，直接停在了後門，兩人進了包廂。
正要點菜，顧許晨電話響了起來，他把菜譜推過去，示意秦離先點，接起了電話。
“紅姐？怎麽了？”
秦離叫他看了自己一眼，應到，“行，他跟我在一塊呢。”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顧許晨笑了笑，“能幹嘛？吃飯啊，晚點還得回去排練呢。”
“嗯，我跟他說，一會就轉去。”
挂了電話，他沖秦離道，“節目組發微博了，要去轉發一下。”
秦離點點頭，把菜譜推了回去，“我點完了。”
說着打開了微博，果然有官方@他的消息。
【@明日之星：初心不負，“未來”之行，導師集結！@趙清林 @E-star 尤尋 @秦離 @顧許晨】
秦離轉發了微博，又看了看評論。
心道，果然。
靠前的熱評都在說上周顧許晨探班自己的事情。
【我就知道，探班熱搜都出來了，肯定是最後一個導師位呗。】
【都說了是炒作，粉絲還洗，呵呵。】
【所以顧許晨和秦離真的認識啊？啧，娛樂圈還真是小啊，他們倆沒同框過吧？】
【樓上+1，何止沒同框過，說起來倆人連一個節目都沒一起上過。】
【路人表示那是不是可能真的只是路過……】
顧許晨也在看微博，他總覺得這事隐隐約約不太對，給江紅發了條消息，也轉發了微博。
對面秦離看了看他，“需要澄清嗎？”
顧許晨突然想起他之前懷疑起秦離故意的，這時候對面人皺着眉頭，一臉的認真問他需不需要澄清，顧許晨有點心虛。
“你想怎麽澄清？”
秦離抿了抿唇，沒說話，在顧許晨微博底下評論了一條。
顧許晨聽到微博推送的聲音，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秦離：顧老師下次遛彎之前先問問我在不在那裏拍雜志（狗頭.jpg）】
秦離聽他笑了一聲，點了幾下手機。
【@顧許晨：沒事，下次跟哥說你在哪拍，我帶着吃的給你探班去。（大佬抽煙.jpg）】
秦離看見也笑了一聲。
兩人點了四個菜，秦離又點了一份梨湯。
他先給顧許晨盛了一碗，自己也撈了一碗。
顧許晨其實不愛吃這些甜食，但也沒拒絕，喝了一口，味道……也還行？
秦離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這熬的什麽東西。
他把喝了一口的梨湯放在旁邊，夾了塊魚肉吃。
因為還有錄制，兩人都沒點太油膩重口的，秦離幹脆點了番茄魚。
菜的味道倒是着實不錯。
正吃着，穆遲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聲音很激動，連顧許晨都隐隐約約聽見了，“離離！！！上周比賽結果出來了！！！金獎啊！我的離離！可以的！官方結果出來了！！你快去發個微博！！”
秦離被他聲音震得耳朵疼，把手裏往旁邊拿了拿，聲音裏有點無奈，“好，我知道了。”
顧許晨也聽到了，看着他波瀾不驚的樣子擡了擡手裏的飲料，“恭喜。”
秦離笑容很淡，似乎并不很意外的樣子，“謝謝。”
這個反應顧許晨倒有點好奇，“你早就知道了？”
秦離笑了笑，表情裏帶了難得的傲氣，“我自己跳的我當然知道。”
說着低頭轉發了官方發出來的結果公告。
【@秦離：thx】
顧許晨揚了揚眉，點了個關注。
粉絲留言就激動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離離好棒啊！！！官方視頻什麽時候能出來？！！】
【哇！！！！金獎啊！！我的天！！這個比賽含金量很高的啊！！】
【天！我看見結果在宿舍叫出來了，真的沒想到啊！！！離離好棒！！】
【啊啊啊啊！！這是我淩淩啊！！！淩淩你什麽時候再直播啊！！】
【直播+1，都得獎了不應該跟人分享一下嗎？！分享不得靠直播嗎？！淩淩直播吧？！！！！】
顧許晨看見這幾條有點懵，淩淩？不是秦離嗎？淩淩什麽鬼？假粉絲嗎？
那邊穆遲的電話又追了過來，“你現在在哪裏？”
秦離看了顧許晨一眼，“在外面吃飯。”
穆遲想着吃飯也行，“那趁這會直播一會？半個小時就行。”
秦離想了想，看了顧許晨一眼。
顧許晨搖搖頭，示意自己無所謂。
“行吧，我一會就開。”
秦離看了看顧許晨，“你，要入鏡嗎？”
顧許晨覺得自己要被他氣笑了，“我是有多見不得人？還不能入鏡了？”
秦離想想也是，已經官宣了，确實無所謂。
“那你坐這邊來吧，要不我還得轉鏡頭。”
顧許晨點點頭，兩人也都吃得差不多了，一人抱着一碗湯喝着。
兩人坐定，秦離開了直播。
一開始卡了一下，屏幕一直不動，他很少直播，扭頭看了看顧許晨，“這是卡了嗎？”
顧許晨湊過去看了看，倆人的腦袋挨得有點近，甚至表情都有點像，都是一臉的迷茫。
粉絲們進入直播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一時間彈幕徹底炸了。
【卧槽……這是什麽同框？！！我進錯直播間了？？？】
【啊啊啊啊啊啊！晨晨你怎麽在這裏！！】
【淩淩！！淩淩！！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秦離看直播好了也退回了一點，看見這條彈幕有點無奈，“都說了別叫我小名了。”
“淩淩？”
秦離聽見旁邊人張嘴瞪大了眼睛回頭看了一眼。
顧許晨似乎在笑，表情有點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