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

一離開雲嶺村,婷玉随遇而安。

經過一段時間的心情沉澱,她逐漸适應這邊的生活方式。每周随霍老去一趟醫院,其餘時間去霍老小兒子家的中藥房看大家坐診的情形,近距離接觸現代的藥材名稱。

霍老的小兒子夫婦都是醫生,對婷玉的醫學天賦頗為贊賞,對她有問必答。自從老屋來了一位姑娘,霍家的小輩在每個周五晚回小四合院聚聚,順便交流經驗。

霍小夫婦還經常帶她去西醫那邊參觀各種醫療器械,不得不說,在這種氛圍之下,婷玉的進步可以說一日千裏。

白姨現在不再惦記回雲嶺村了,成了這邊的常客。

霍家長輩們當然清楚她的意圖,但不說破。

秦煌被調回國內工作,經過一段過渡期之後,曾經在周末來過一趟,詢問婷玉的學習情況。

“她比我當年識時務,”霍老爺子笑呵呵地告訴他,“不必三年,以她的天賦以及學習态度一年就可以把證拿走,到時可以安排她到我兒子的藥房練一兩年。”

等她徹底熟悉了,而周圍的人也認可她的醫術,就可以往醫院裏安排了。

“将來再說吧,她在鄉下有很多朋友。那裏環境好,她不一定肯留下。”秦煌沉吟道。

“唉,”霍老擺擺手,“人往高處走,年紀輕輕的,有這種本事就應該出來長長見識,多與大家交流心得,吸取前人積累出來的經驗和教訓。将來是屬于你們年輕人的,留在鄉下可惜了。”

當然,在京城除了霍家和白姨母子,婷玉并不孤單,周子葉和溫如意常在周末約她去景點游玩參觀。

“亭飛,走起,我們今天的目标是——長城。”還做了一個騰飛的姿勢。

婷玉掩袖輕笑,“好。”

他鄉遇故知,周子葉特別高興。

尤其這位故知還是杏林女大夫,以後有個感冒傷風的再也不會半夜心酸自己沒人疼了,她的靠山牛叉着呢。

對于她倆的邀請,如果不是特別忙碌,婷玉一般不會拒絕。

她喜歡城市的自在與繁華,喜歡故宮,喜歡去長城看看這萬裏山河的驕美與雄壯。正如好友說的,她應該出來看看這個充滿活力的世界,趁一切還是那麽的美好。

周、溫兩位姑娘偶爾在晚上下班時找她一起出去逛,逛夜市,逛商場,逛酒吧……在這座緊張而忙碌的大都市,她們同在異鄉為異客,關系自然親近。

……

再說蘇杏和柏少華,回到村裏以後,兩人的生活方式沒有太大的變化。

隔日清早,她把裝訂好的書冊擺回蘇宅的書房裏,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而柏少華在村裏散步,接着和村民們去了蓮湖小廣場欣賞長腿美女們的争芳鬥豔。

雲嶺村沒地方住,模特們以及組織者們分別住在梅林村、下棠村。從這次的活動可以看出,政府是偏向餘家的,所以極力推動旅游業的發展帶動本地經濟。

因此,雲家的計劃再一次被壓下。

盡管雲非雪躲在雲嶺村,家裏那種緊張的氣氛和壓力仍然影響她的情緒。雲媽媽和兒媳婦在家呆不住,老往她這裏跑,得知蘇杏回來,她天一亮就跑過來了。

“你的本事練得怎樣了?”

蘇杏只關心她這一點,至于家裏的事,憑她的智商無法開解……每次想起柏少華說的那句話,她總擔心自己真會拉低身邊人的智商,所以對于自己不擅長的相關知識絕口不提。

至于柏少華的原話,想必他是為了顧及她的感受才改口說情商。嗯,就是這樣,不必解釋。

“很穩定,”雲非雪嘆了下,“亭飛不在了,我心裏七上八下就怕哪天控制不住……”

蘇杏看着她一臉的無語,“……到時候記得別連累我。”

這事開不得玩笑,那種人人自危的氣氛令人窒息。

雲非雪笑了笑,轉了話題,“我看到少華去蓮湖看美女了,你還挺放心他的,那麽多漂亮……”

“他看美女,我将來看帥哥,會扯平的。”

“嗤,”默了一陣,“蘇蘇,你怕他将來變心嗎?”

她家男神長得風流倜傥,人見人愛,敢做他的另一半勇氣可嘉。

“擔心,所以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世上,除了自己的能力別的誰也靠不住。”夢裏夢外的她就是倚靠能力逍遙了一輩子,現實中沒了郭家那個大天坑膈應人,她會過得更快活。

啊,對了,那份離婚協議書。

到了晚上,柏家的小別墅裏——

“說好給我的,在哪呢?”

“我問過律師,他說婚前簽定的協議書沒用,我不想忽悠你。婚後提前簽定更加沒必要,如果我不愛你了,你要幾張我都給。”

“我不愛你呢?”

“更簡單,一覺醒來讓你律師找我律師談,一定不會拒絕你。”

只要雙方不見面,光憑周圍的相片和想象力,他只會對她負責,別的興趣不大。

“……”

這話說得對,他的毛病和老卓就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就這麽的,在柏少華異常冷靜的目光注視下,她安心了,令人牙癢癢的。妻子對別的男人的信任度高于自己,這世上還有比他更悲催的人嗎?

多虧蘇杏是個有眼力的人,察覺氣氛不對,又見他一臉受傷的模樣連忙道歉解釋。

“光說不練,你這是在敷衍我?”他語氣平靜,等待她用實際行動證明。

蘇杏很上道地摟住他的脖子,向他獻上自己的色相。

她這麽有誠意了,他一個大男人能怎樣?當然是原諒她啊!

于是很溫柔地開發新姿勢愛了她一晚,成功讓她在家躺了一天,導致工作斷更……

婷玉離家已有一段時間,蘇杏并不寂寞。

除了柏少君經常過來帶狗出去遛,雲非雪也時不時過來跟她聊天。柏少華來得少,兩人算是分室而居,一個是病的不輕,一個想努力擺脫對他的依賴和依戀。

她三餐定時,平日裏一到鐘點就被電話催去休閑居自取;若實在不想出門,她會給柏少華打電話幫她送餐。他來了,兩人自然耐不住要膩乎一陣,平時該幹嘛幹嘛。

很快,蘇杏的末世文終于完結了,最後一章是她提前在國外寫好了的。在新婚燕爾期間,和柏少華關系最粘乎的情況下,她才寫得出那種大團圓的美滿結局。

這是小辣椒給她的最後一個警告。

為啥态度這麽狠?

第343回

一因為她結婚了。

夫妻倆曬結婚證時的燦爛笑容亮瞎廣大人民群衆的钛合金眼,嘴裏卻嚷嚷不信愛情,對這種人用得着客氣麽?因此撂下狠話,敢讓最後一個女主不得好死,她第一個給作者寄刀片。

既然文中有幾個女主獲得圓滿結局,再多一個沒什麽。

蘇杏便遂了大家的意,獲得不少好評。

寫完這一本,她終于可以集中全部精力編纂游記,光是想象已經很興奮。在那之前她要好好休整一段時間,把該完成的事完成再說,偶爾約稿賺些小錢。

沒有壓力的生活,就是這麽的輕松任性。

柏少華一如既往的錄視頻,極少出村,平時用電腦處理一些簡單的公事。有空了,經常聽見他在屋後的機房敲敲打打,活脫脫普通鄉民的生活模式。

時常進村度假的游客得知他的作風,認為他白瞎了一張好皮相,年紀輕輕的居然不思進取。

在這方面,作為女生的蘇杏被大家善待了。女孩子嘛,在衆人眼裏每個月能賺個三四千就很好了,做女孩時吃喝玩樂,等将來嫁人生子了自然會以家庭為重。

這是天性。

“……所以,你在我哥他們面前絕不能提生意啊成就啊啥的,別說你有房有車,就說你是來啃我的無業游民,懂了沒?”終于到了婷玉所說的好日子,蘇杏對男人千叮萬囑。

她不想承包族裏小輩們的工作,與其将來煩擾,不如趁早杜絕所有的可能性。

柏少華瞥她一眼,“我就是來啃你的。”這話沒錯。

被他正經地調戲了一把,蘇杏默了默。當聽見副駕的竊笑聲,她忍不住丢去一記白眼,“話說,少君跟來就算了,為嘛易哥也來?餐廳留下安德一個人真的可以麽?”

她是回娘家祭拜父母,又不是打架,幹嘛那麽多人跟着?

陸易聽罷,笑望一眼後視鏡,“不歡迎我?”

“當然不是。”蘇杏忙否認。

“預防萬一,他是醫生,多個人多個照應。”柏少君笑嘿嘿地解釋。

不等她再問,柏少華已經把她摟進懷裏,“路還遠,你先睡一會。”

這是不許她問的意思。

行,她不問了。

打個呵欠,正好有點困。沒多久,蘇杏被他半摟着沉沉睡去。

柏少華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不時用臉輕輕摩梭兩下,一雙黑眸毫無溫度地看着前邊兩人。

“……考慮清楚,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朦胧間,這把低沉的男聲傳入她的耳中,成為效果最佳最短的催眠曲。沒聽見有人回應,依稀覺得自己被人摟得更緊,車子一直平穩行駛中。

他們開自己的車啓程,早上出發,走走停停,在下午回到她的老家江陵。

這一次回來,她沒告訴任何人。

蘇杏不太懂這些,憑自己的意思在城裏買了兩束鮮花,兩袋新鮮水果。

在回村的路上,去買冥紙的店鋪聽從老板的意思買了香和紙。而這一切,讓身邊的三個大男人覺得特別新鮮,好奇地看着她買,沒敢吱聲亂給意見。

不管是否迷信,他們尊重她的風俗習慣。

毫無意外,柏家兄弟倆的外表幾乎把周圍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來,站在遠處竊竊私語,對他們的來歷充滿好奇心。

被圍觀的一行人淡定從容,買好東西回到車上繼續趕路。

這是鄉裏的店,蘇杏不認得路人,路人卻認得她。

“這不是阿海的妹子嗎?她回來了?”

“阿海?哪個阿海?”

“那個搬到城裏住的死鬼老蘇家的孩子,當年兄妹倆争家産差點鬧出人命……”

吧啦吧啦。

很快,有些好事者開始給蘇家人打電話……

按照蘇杏指的路,一行四人順利來到蘇氏父母的墳前。

雖然柏少華是個美男子,長得風光霁月,器宇軒昂,玉樹臨風,宛若雲嶺村那種在高山上筆直挺拔的大白楊……面對妻子遞過來的香,他還是乖乖地接過。

随她一同跪在蘇氏夫婦的墳前,恭恭敬敬地叩拜,喚了爸媽,然後把點燃的香插在墳前。

陸易和柏少君站着,也向二老的墓前鞠了一躬。

看着墓碑上刻着父母的名字,想起父母生前的音容笑貌,毫無預警地,蘇杏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無聲地滑落。想起父母曾經笑言要多留她幾年,更是傷心得無法呼吸。

柏少華改為蹲在她身邊,默默地摟住她的肩膀一下一下輕拍着。

與此同時,陸易和柏少君回頭看了一眼。

身後不遠,連續幾下摩托聲停在附近,蘇家人來了。

這一次,大家沒有大聲喝斥她。

等她祭拜完,叔伯長輩們才好聲好氣地招呼他們一行四人進村坐坐,認認家裏的親人。在族人眼裏,未婚的姑娘如那無根的浮萍,她有什麽做得不對,所有比她年長的人都能上來教訓她。

相反,已婚的女兒家回鄉探親待遇就好多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村裏年歲最高的長輩出來相請,而且态度友善,蘇杏不能駁他面子。

“……真是的,結婚這麽大的事怎麽不通知家裏人?害得大家以為你還在學校裏讀書。”三年過去了,二伯年事已高有點老眼昏花,瞥蘇海一眼,“阿海你也是,連妹子結婚都不知道。”

“她沒跟我聯系我哪知道?”蘇海對妹子依舊沒什麽好臉色。

嫂子王彩霞生怕他又得罪小姑子,暗中用力掐了他一把,示意他說話注意禮貌。其實嫁外國人沒什麽了不起的,她家隔壁就有一個,不過離婚了,聽說對方嫌棄女方家人沒素質沒禮貌。

瞧妹婿及其親朋一個個氣勢不凡,不像普通的人家,禮貌些或許能博個好印象。

小姑好,大家将來才是真的好。

蘇杏懶得管別人的小心思,禮貌道“結婚而已,我們不設宴不請客,領個證就算了,所以沒通知大家。”

柏少華十分贊賞地摸摸她的頭,“蘇蘇做得對,我們提倡環保,拒絕浪費,我以她為榮。”

噗,這人入戲真快。

陸易和柏少君低頭的低頭,望天的望天。蘇杏嘴角微抽,極力繃住上揚的嘴角,最後沒忍住只好牽強地笑了笑。

這艱難的一笑,讓衆人面面相觑。

看來她的處境也不好啊!瞧這老外對她像對待寵物似的,辣眼睛。

第344回

不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她懂不懂規矩,過得好不好都是別人家的事,族裏的人不好說什麽。除非她的家人出面請大家幫忙,否則頂多深表同情,但見蘇海那副完全不認識她的死樣,瞧,這就是她跟親哥争家産的下場。

受教訓了吧?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衆人心裏想歸想,臉面上依然客套親和。

蘇杏不清楚在場人的心思,她這次回來沒想過能跟大家和睦相處,所以沒帶禮物也沒帶啥紅包。

如今族人對待自己夫妻和朋友禮遇有加,不禁有點尴尬。

父親以前帶她回村裏探望老人,一般會每人給個兩百塊錢意思意思。她別的禮節不懂,今天算是少華以女婿的身份拜訪親朋,她得學父親那樣對長輩有點表示。

于是,她打算給各位長輩用手機發個紅包,當作她和少華的一番心意。

衆人聽罷樂呵得很,紛紛笑說她原本是個不谙世事的姑娘家,能想到這一步真不容易。果然,女人要嫁了漢子行事才靠譜,不像做姑娘時那麽固執任性。

在她提議發紅包時,衆人不約而同地望柏少華一眼,想看看他什麽态度。

只見柏少華看着蘇杏,“還有這種風俗?”

蘇杏邊發邊嗯了聲,“孝順長輩,應該的。”

柏少華眉頭高高地挑了一下,頂着一張淡漠臉不再吭聲。

這模樣看在大家眼裏得出一個結論,她男人是個小氣的。

“外國人是這樣的,喜歡斤斤計較。”坐得最遠的一個小媳婦和身邊的人說悄悄話,“據說就算是夫妻出去吃飯也要aa制,她要發紅包,她男人當然不樂意。”

“喲,找這麽個人有她受的。”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瘸子。

“嗐,或許人家願意呢?”

暗地裏吧啦吧啦,蘇杏的紅包已經發出去了。

村裏很多老人閑着也學玩手機,一些常用的工具例如收紅包這些他們已經很熟悉。除了年事已高的二伯,但二伯娘會玩,收了蘇杏轉帳的兩千,一人一千。

老人樂得見牙不見眼,以往對她老爸的管教方式有諸多不滿,今天也沒了。禮多人不怪,就算她今天給一百也是情分,這是華夏人情來往的一種特色。

以大家今日的經濟狀況,一千塊沒什麽新鮮的,用來發紅包心理上感覺很多罷了。

其餘叔伯姨嬸,每人僅有三百。

一衆兄弟嫂子與她是平輩,所以沒有。

沒人敢對此有意見,畢竟輩分擺在大家面前。

長輩們的禮數也不差,紛紛給小夫妻倆回紅包,用真正的紅包回給他們。連陸易、柏少君也有,說是一場親朋初次登門的見面禮,把兩個小夥子吓了一跳。

見蘇杏點頭,他們才敢像蘇杏和柏少華那樣雙手接過。他們跟來為了預防萬一起沖突的,沒想到氣氛這麽和諧,還有紅包收,真是令人意外。

“好了,蘇蘇,我們該走了。”柏少華提醒蘇杏向大家告辭。

蘇杏忙起身,“各位叔伯,時候不早了,我們住得遠也該回去了,家裏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不行,你跟少華難得回一趟,起碼要吃頓家鄉飯再走。”二伯正兒八經道,“按理說這應該是你父母做的,既然他們不在了,你大哥和彩霞又不懂這些禮數,正好讓嬸子教教你們。這些禮數你們年輕人都要學一學,我們老了……”

說着說着就扯遠了,但主題只有一個一行四人留下吃頓飯明天再走。

可以回城裏的蘇家住,也可以住酒店。

族裏的堂兄弟們被長輩們一聲令下,紛紛騎車出去買菜買料的,準備在村裏最寬敞的地方擺宴席招呼四位客人。

盛情難卻,柏少華見狀也就不催了。懂禮數的女婿招人稀罕,長輩們對老外蠻感興趣的,圍着他和陸易、柏少君問長問短,蘇杏則被三姑六婆們拉走打聽還有沒有适齡青年未婚。

村裏好些大齡姑娘待字閨中,很多家長急紅了眼。如今見蘇杏帶了兩個外國人回來,當然不肯放過。

“少華,你是做什麽的?在華夏哪座城市高就?家裏還有什麽人……”

“我改了華夏國籍,花光積蓄和蘇蘇在村裏買了一棟房子長住。正準備找工作,只是我這腿不方便,想找一份好工作有點困難……”

衆人“……”

華夏籍?還在農村吃軟飯……唉,蘇家的姑娘要慘了。

蘇杏那邊也差不多情形,她如實作答,“我跟少華住在村裏,他沒工作。正好還沒有孩子,我的工資暫時還能支撐。實在不行,讓他到隔壁村找份看門的做做……”

嫂子王彩霞在旁一聽,暗急,“你把戶口遷回農村了?”

“還沒有,剛結婚沒這麽快。”面對嫂子,蘇杏神色淡了下來,“少華先遷,我過些時候再說,反正将來我們一家都要住在村裏。”

“你別傻,城裏多好啊!将來還可以幫小峰一把,你要是遷回農村将來他到外邊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你最疼小峰的,要替他想長遠些。”嫂子急得吧啦吧啦一堆。

蘇杏撩起垂到耳邊的頭發,微笑道“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白疼他這頭小白眼狼,有機會真想掐死他。”這是真心話。

勾起可怕的往事,王彩霞臉色一變,憤憤然地剜她一眼,招呼都不打便走了。

嫂子去年又生了一個,讓她親媽幫忙帶,所以那些孩子和表兄弟很親。這些白眼狼,她沒找法子掐死他們算是對親哥的仁慈,還想讓她幫忙?真是異想天開。

人多力量大,衆人聊着,旁邊很快便支起大型鐵鍋,婦人們紛紛幫心洗菜、洗碗啥的。

在此期間,蘇杏得知蘇大偉去了外地做生意,而蘇倩在市裏工作,得知她回來已經請假往回趕。果然不大一會兒,蘇杏便看見她開着電動車出現在河堤。

不僅是蘇倩來了,那位陳嬌嬌也在,當她看見柏少君那頭醒目的金發時,頓時心如鹿撞,眼裏再無旁人。

“爸,媽,我回來了,剛好碰見阿嬌下班就一起過來跟客人們打聲招呼。”

蘇倩向父母和衆叔伯打了招呼,然後把陳嬌嬌拽到柏少君和陸易面前。她以為陸易是蘇杏的丈夫,另外兩位外國人是陪客,欣喜道“你就是小杏的丈夫吧?你好,我是她大姐,這位是我小姑陳嬌……”

話音剛落,柏少君滿臉不悅,“你搞錯了,他旁邊那位才是蘇蘇的丈夫。而他,是我丈夫……”說罷,和陸易當場來一個情深之吻。

頓時全場石化,包括正過來的蘇杏……

第345回

現代的農村沒有以前的保守,只要不是自家發生的事,皆能一笑置之。流言蜚語是在人後,人前大家都很客氣。

經過一陣靜默,大家很快便繼續談笑風生。可憐的陳嬌嬌僵着一張臉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反正很難看。而蘇倩一直擔心地看着她,沒多久兩人便離開了。

真是高高興興地來,失魂落魄地走。

她倆消停了,以後蘇杏回來就不會有人再上門堵她。

蘇杏一副老早就知道的态度,其實她跟大家一樣被吓得不輕。

“你們果真不是為了我才那樣說的?”

回家的路上,蘇杏仍然心存疑惑。

“當然不是,”柏少君備受打擊,表情頗受傷的回頭瞥她一眼,“蘇蘇,你是無法接受,還是鄙視我們?”

陸易也從後視鏡瞅她一眼。

“都不是,”蘇杏忙否認,“我只是感到驚訝,很抱歉。”她夢裏在國外認識這種朋友,但夢裏夢外在國內發生的沒見過,都是藏着掖着不敢讓外人知道。

瞟一眼身邊老神在在的柏少華,“原來你一早就知道?”居然瞞得死緊,一點風聲都沒有。

柏少華靠着椅背閉目養神,“他們的婚禮我有參加,當然知道。”當事人不說,他不好随便透露別人隐私,即便面對的人是她。

這回公開是為了給她解決困擾,讓她以後想回來就回來,不被人打擾。

跟他來華夏之前,兩人已經在國外登記結婚。之所以不公開,是因為他們在國外尚被一些人排斥,來到這個思想傳統保守的華夏,未來的居住環境可想而知。

為了能夠舒心地生活,他們決定不公開,但兩人的戒指一直戴在手上。

只是大家以為他們戴戒指是為了時尚。

既然說開了,柏少君不再對蘇杏隐瞞,談起往事,談起兩人之間的牽絆。原來小時候他常被人欺負,恰好他也不是好惹的主,每次跟人打架打得一身傷。

而陸易是他的醫生。

有句話說得沒錯,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彎的。

當緣分靠近時,兩人果斷一起彎。與那些把自己打扮得污裏八七向世人宣稱同性才是真愛的男同相比,他倆的性格特征跟普通男孩一樣,外人看不出來。

愛就是愛,無論同性或者異性,各自尊重,無須強求他人的認同。那些歇斯底裏地向世人叫嚣及诋毀異性戀的人,不過是自卑到極點導致性格扭曲的可憐蟲,效果适得其反。

對陸易來說,愛上自己的病患有違醫德,所以他辭了醫院的工作,做了柏少華的專職醫生,到哪跟哪的那種。巧的是,他的愛好也是做菜,可謂志趣相投。

人活一世,知己難求。

蘇杏看看自己身邊只有婷玉一個,而柏少華能找到這麽多,不禁萬分羨慕。

盡管被柏少君兩人吓到,族裏的人依舊熱情,所以他們走的時候接近晚上九點。江陵是小城市,當地的星級酒店在柏少華、陸易眼裏就是小旅館,說白了就是看不上,所以大家連夜開車離開。

柏少君開車激猛,陸易卻是穩當快捷。

他和柏少華都是話少的人,一路上只有柏少君和蘇杏在叽叽歪歪,時間倒是不難過。白天花了七八個小時才回到,而夜路通暢,三四個小時就回到了梅安市。

恰逢滂沱大雨,還好才一天,松溪的水沒漲,車子順利通過石板橋。

蘇杏随柏少華回他家裏過夜,窗外風雨猛烈。

室內,受雨水撲打玻璃窗的動響所刺激,一對男女在屋裏抵死纏綿,身心的渴求與熱情被徹底點燃……午夜時分,從黑暗中醒來的柏少華慣例的懷疑昨天,慣例的與熟睡中的她重溫昨夜的激情。

新婚那夜沒經驗讓她受了傷,逐漸摸索出經驗的他循序漸進,今天的她已經慢慢适應他的存在。她雖是異能者,能力始終與攻擊性強的異能者有些差異,尤其是體力方面。

晚上和淩晨的戰況讓她承受不住徹底昏睡過去,而他依舊在享受兩人的親密關系,深深地吻住憑本能配合的她舍不得抽身離開。半晌之後,待殘留的餘韻消褪,身心餍足的他抱起她去了浴室。

換上舒适的床單,輕撫她恬靜的睡顏,一抹令人難以抗拒的溫柔自他眼底流露出來。

窗外噼啦一聲巨響,風雨愈加猛烈,天邊閃爍的雷光透過玻璃窗映在一雙興奮的眼眸裏。大自然的怒火驚心動魄,讓人躍躍欲試,于是柏少華小心翼翼地離開床畔。

換上色彩單調深沉的休閑服,随手拿起門邊的拐杖打開門。外邊天地陰暗,狂風暴雨在肆虐人間,這種天氣沒人敢在外邊逗留,連衛星也無法清晰探知地面的情況。

最适合他這種人出外散步,融入自然地鍛煉身體……

到了第二天清晨,蘇杏全身酸軟地賴在床上十多分鐘才爬起來洗漱。

來到客廳時,一身清爽的柏少華正在做煎蛋,爆漿三文治,裏邊有蔬菜和培根、雞蛋,培根的焦香與清嫩的蔬菜口感獨特,成為她這段時間最愛吃的餐點。

“昨晚你上哪了?”咬着美味的愛心餐,蘇杏邊吃邊問。

柏少華微怔,“你半夜醒過?”

“嗯,雷聲太大吓了我一跳,”發現他不在家就更恐怖了,“我去書房也找不着你。”還好她不是小孩子,想在床上等他回來,結果一沾到床就控制不住睡意,秒睡着。

“風雨太大,我怕小福它們在家吵鬧便去了一趟。”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撒個小謊,柏少華給她倒了一杯豆漿,“本來擔心你受不了,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半夜能醒證明她還可以承受更多,下次歡愉的時間可以延長,簡直不要太幸福。

蘇杏橫他一眼,十分無語地說“你小心腎虛。”

柏少華啄她的額頭一下,溫然笑道“那也值得。”

啐,花言巧語,蘇杏一臉的不屑,臉頰熱熱地吃着早餐……

按婷玉的邏輯,以他們倆的熱情應該很快就能有孩子。

而事實相反,夢裏的她和熟景濤做的次數不多,但很快就有了。如今她和柏少華情投意合,夫妻生活和諧美滿,孩子卻遲遲未到,這種現象讓蘇杏略疑惑。

老實說,她對孩子的事既期待又有點擔心,怕像夢裏那樣保不住。

唉,所以不着急,她跟柏少華結婚還不到三個月,應該沒那麽快。異能者屬于進化的新人類,這種女性沒有大姨媽期,無法憑來與不來進行判斷。

但是有一天,柏少華忽然伸手按住她的腹部凝神傾聽什麽,最後親親她的頭。

“蘇蘇,我們可能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你好像有了。”

第345回

“你怎麽知道?”蘇杏深表懷疑。

柏少華笑而不答,把她哄出蘇宅去了一趟省城醫院。

她是異能者,那些試紙可能會對她不管用,要看個人體質,這是其他異能者經過多年共同試驗得出來的結果。以前他沒留意,直到前幾天聽到疑似心跳才有這個意識找人詢問。

醫院裏,當結果出來時,夫妻倆呆住了。

“呃,醫生,”柏少華開啓手機錄音對着醫生,“能麻煩您把注意事項再說一遍嗎?我怕記不住。”

他們很淡定,在外人看來仿佛不歡迎小生命的到來。

但是醫生對即将晉升為父母的年輕人格外的寬容大度,特意放緩語詳細說了一遍。不外乎是孕婦身體雖好,仍要好好休息,三個月內是危險期夫妻不能同房啥的。

畢竟蘇杏才懷了一個多月,和夢裏差不多情形,不同的是這回有兩個胎心。

她懷的是雙胞胎。

這不奇怪,他們爹也是雙胞胎,有遺傳因素。

自從拿到結果,他們倆不像其他小夫妻那樣欣喜若狂,淡定地向醫生道了謝,一如既往地慢走慢聊。不同的是柏少華很小心地把她護在身邊,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走。

柏少華開車來的,他的車技和6易一樣穩當快捷。

“你是怎麽知道的?”蘇杏再次問他。

為減輕雙方的緊張情緒,柏少華的回答直接幹脆,“能力提升到某個程度能聽見附近生命的心跳聲……”胎兒的非常微弱,刻意和仔細些才能聽出來。

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技能,能掌握這種技巧的異能者稍微努力一下便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不被敵人現,時效的長短體現各人能力的高下。

每個人的考驗都是血腥與殘酷的,無論強弱。

弱肉強食是大自然的規律,也是一種生态平衡。适者生存,稍有疏忽,第一強者随時可能在下一秒成為二把手,或三等民,甚至四等賤民……

蘇杏聽罷,目瞪口呆中。

她在夢裏接觸的那些人沒說過這些,所以不知道,可能尚未到達那種高度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

“要怎樣才能練到那種程度?”蘇杏隐約有些期待。

柏少華一聽這話便曉得她心動了,“保守屬性的能力很難達到這種程度,我認識兩個朋友從十三四歲開始練到現在好不容易聽到一點點。她們承受的訓練壓力是我們的兩倍,很辛苦。”

而且是封閉式訓練,把自己搞得像個無感的機器人。

不僅如此,達到這種程度的人不能有半點松懈,一旦實力變弱技能跟着倒退回到解放前,之前的一切努力等于白搭了。

這是所有異能者要面對的情況。

但度異能者要維持這個高度恐怕需要更加努力。

天賦與階層的差異,存在于每一個時代。

夢裏是最底層賤民,夢外頂多是三等公民,想到這個蘇杏一臉郁色,小嘴張了張不知說什麽好。

看出她的心思,柏少華給予寬慰,“度本身就是一種優勢,加上武器裝備設計精妙,瞬間到達的心跳聲就算敵人聽見也沒用。”上一秒剛聽見,下一秒腦子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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