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知道是故意躲着還是怎樣,喬琢言回阿嘉那裏收拾行李的時候她“碰巧”不在家。

屋裏漆黑一片,沙發堆着脫下的衣服,桌上還有份吃剩的外賣,窗戶也開着,能聞到鄰家做飯的香氣,看着這些喬琢言心頭一酸,雖然她不怪阿嘉,但驕傲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在這住下去……

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鑰匙放回原位,喬琢言離開這個待了沒幾天的小公寓。

她沒有随便找個酒店對付,而是打車回到“斯堡來”,因為員工有內部折扣,所以住這裏其實比普通酒店貴不了多少,最主要的,能節省通勤時間。

前臺站着兩個小姑娘值班,其中一個和喬琢言有過一面之交,入住手續剛辦完前臺座機響了,小姑娘捏着房卡接起電話,招手示意喬琢言等一下,沒辦法,只好等。

挂掉電話,前臺的臉色略顯尴尬,“喬總監,不好意思,剛才房間號弄錯了,那間有人預定了,我再給你換一個。”

“嗯?哦,好。”

一分鐘後終于辦好了,房間在四層,喬琢言看了眼房間號,又看向兩個小姑娘,她倆正竊竊私語,發現喬琢言後趕緊停下,恢複工作狀态。

“先上去了,bye bye。”

“再見,喬總監。”

……

站在四樓房門前,喬琢言捏着房卡要刷沒刷,而是走到旁邊的房間,盯着上面的房號愣神。

兩次,賀城叫她進的都是這間房,而前臺給她換到隔壁,什麽意思?難道賀城今晚還住酒店?有別墅不回,怎麽看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想起今天在洗手間被他揚水,喬琢言特想擡腳踹門。

回到自己房間,她脫下西服換上睡衣,假發也被摘掉平整放到洗手臺,現在,此刻,她要痛痛快快泡個澡,今天一天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必須找個地方消化一下,只是這一泡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再出來的時候門鈴響不停,甚至夾雜着敲門聲,很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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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琢言裹着浴巾走過去,從貓眼往出望,“誰啊?”

嗯?貓眼怎麽黑了?

戒備心突然高漲,喬琢言挂上裏面的門鎖,然後打開門。

賀城走進視線裏,手裏還拎着兩個紙袋。

喬琢言倚牆,雙手環臂,“請問這麽晚了賀總有事嗎?”

他舉起手中的紙袋,“一起吃飯。”

“我不餓,謝謝。”

“一起吃飯。”,賀城又說一遍。

想到白天發生的事,喬琢言目光向下,想了想,解開門鎖。

“你先吃,我去換衣服。”

酒店房間除了浴室有間玻璃門以外再沒有其他門,洗手臺和卧室之間唯一的遮擋物是一個深灰色的布簾,喬琢言在裏面換上睡衣,當然,這種情況還必須把胸衣也穿上……

頭發暫時就不吹了,因為她想速戰速決,吃完飯(問完問題)讓賀城趕緊離開。

走到桌旁,喬琢言看到桌上一共擺了六個餐盒,一肉兩素,還有一湯,外加兩盒米飯,“這麽多能吃得完嗎?”

“你可以。”

喬琢言沖他後腦勺撅撅嘴,坐下。

“頭發怎麽沒吹?”,賀城看她腦袋。

喬琢言拿過一次性筷子,“餓了。”

賀城沒說什麽,抓住喬琢言手腕就往洗手間走。

“你幹嘛?”

賀城從櫃子裏拿出吹風機插上,喬琢言看見吹風機轉身要跑,結果又被一把抓回來,“別動!”

被擠在賀城和洗手臺中間,喬琢言伸手搶,“我自己來。”

賀城突然捏住她下巴,“再動信不信我親你。”

筷子從手中掉落地上……

喬琢言伸出的手緩緩收回,像一只洩氣的氣球,瞬時蔫了。

短頭發很容易吹幹,可賀城的手臂不時碰到她的小耳朵,很癢。

幾分鐘後電源拔下來,賀城說:“去吃飯。”

喬琢言扒拉一把幹燥的頭發,确實比假發有感情多了,起碼在她撫摸的時候,身體是有回應的,柔軟,舒服,即便萬千煩惱絲,也是屬于她的一部分。

……

盯着餐盒裏滿滿的飯,喬琢言有些犯難,因為瘦,她一向吃得不多,但還不願浪費。

“剩下給我。”,賀城拉出凳子,幫她解圍,順手扔給她一雙新筷子。

喬琢言吃下一小口,“早上的事……”

說話的同時腦袋裏立馬閃過畫面。

她接着說:“就當沒發生,你和阿嘉的過往我也不想知道,等你這邊招到人,我就辭職。”

“招不到。”

“除非你不想。”

賀城笑,“對,我就是不想。”

喬琢言暗暗咬牙,搶過賀城夾中那塊肉,“你講點道理。”

“你跟董事長講什麽道理?”

“……”

兩人手裏各端一個碗,筷子相對,有種下一秒就要“交戰”的架勢。

肉塞進嘴裏,喬琢言嚼得無味。

飯只吃了幾口,她放下筷子後餐盒裏還剩一大半,賀城直接端過去繼續吃。

在人之常情裏,只有親近的人才會這樣吧,或者說,只有愛人才有可能不嫌棄地吃她剩的飯。

喬琢言盯着他,莫名湧現一種熟悉感。

在小酒館他穿的白襯衫,在拉薩街頭和他散步……

“看我這張臉就飽了是嗎?”

喬琢言收回目光,起身坐到床上,“你怎麽不回家住?”

“你怎麽不回朋友那?”,賀城說話的時候瞥了一眼旁邊的行李箱。

“阿嘉那地方小,不方便。”

不對,明明是她先抛出的問題,卻沒人回答……

剩下時間喬琢言整理行李,賀城吃飯,各忙各的,誰也不搭理誰。

等他吃完,行李箱也快搬空了。

賀城坐到床上,看喬琢言往衣櫃裏挂衣服,看着看着他忽然仰頭躺下去……

“賀總,你是不是該走了?”,喬琢言站在床頭,下逐客令。

他閉着眼,不動。

“我要睡覺了。”

喬琢言見賀城像小孩子一樣耍賴,伸手拽他領口,沒等發力反倒被拽過去,身子滾了半圈後被賀城壓到身下……睡衣滑落,露出花白的肩膀。

沐浴露的香氣從睡衣裏湧出來,賀城看着喬琢言的嘴唇,極力克制才沒有吻下去。

他起身,說:“我和你那位叫“阿嘉”的朋友只是認識,你有興趣的話倒可以問問她都對你做過什麽,不過我提醒你,真相可能有點惡心,你做好準備,走了。”

門開了又關,屋裏重新回歸安靜,喬琢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還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頰上的紅暈愈演愈烈,像蔓延萬頃的晚霞一般。

……

一夜沒怎麽睡好,翻來覆去的,喬琢言很想把睡不好的原因歸結于認床,但心裏也實實在在清楚是因為賀城。

那家夥這兩天有點得寸進尺。

早上七點鐘,鬧鐘沒響,響的是床頭櫃上的座機電話。

喬琢言迷迷糊糊接起來,“喂~”

“喬總監,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那個……賀總讓你把早餐給他送過去。”

“送不了!”

利落挂斷電話,喬琢言蒙上被子。

很快電話又打過來,鈴聲持續,執着得不行。

喬琢言掀開被子,嘆口氣,又接起,“喂。”

“喬總監,你就幫幫我吧,要是你不送過去明天我就不用來上班了。”

沉默半秒,“知道了。”

這回喬琢言半秒都沒賴床,她終于體會到這裏誰是老大了,奶奶的!竟然還會威脅人。

……

半個小時後,喬琢言出現在餐廳收銀臺,“你好,我來取賀總早餐。”

就那幾樣東西,每次都吃,竟然不膩。

拿到打包紙袋,喬琢言小跑到電梯口,又跑到賀城房前,她沒按門鈴,而是直接用拳頭砸。

沒錯,砸得還挺狠,權當發洩。

拖鞋與地板摩擦的響動,陌生的腳步聲,喬琢言縮回拳頭。

門打開,一個陌生男人扶着門框,看向她。

睡成雞窩的發型,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平角短褲,迷離的眼睛,還有光着的兩只大腳。

“小姐姐,morning!長頭發好漂亮啊!”

潘骁?他怎麽在這?

喬琢言越過他走進屋裏,在洗手間找到正在刮胡子的賀城,所以……兩個孤男共睡一床,他們是那種關系?

屋裏亂七八糟,完全不像昨天賀城自己待過,整潔得跟剛打掃完一樣的房間。

喬琢言笑得欠揍,“賀總,您的早餐,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有朋友在,一會兒我讓別人再給你送一份,打擾了,你們繼續。”

轉身要走的喬琢言被潘骁攔住,“小姐姐我給你留的紙條呢?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你們這種關系還需要我給你打電話嗎?”

“想什麽呢,我昨晚來談事情,然後喝多沒走了,你別誤會。”

“潘骁!”

另一邊,賀城像沒事兒人一樣,拿着刮胡刀喊潘骁的名字。

他歪頭,“幹嘛呀?”

“往後退。”

潘骁不明所以地往後走了一步。

“再退。”

他一臉懵逼,又往後退一步。

拉開距離後賀城一臉殺氣地走到喬琢言和潘骁中間,“把褲子穿上。”

潘骁意識到自己的樣子的确有點不雅,他沖喬琢言眨眨眼,拿衣服褲子走向洗手間,拉上布簾。

早餐放到桌上,喬琢言要走,一把被賀城拉住。

“幹嘛?”,她嚷嚷,音量有點高。

賀城一愣,轉而笑出聲,“他喝多了昨晚,趕不走。”

“跟我有什麽關系。”

喬琢言甩開他,“今天我請假。”

聽語氣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左右五一的活動剛結束,策劃部要閑出屁了。

賀城看着她離開,繼續刮胡子,完全不理在洗手間瞎叫喚的潘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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