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喂。”

賀城輕拍喬琢言的頭,“要不要吃東西?”

這個男人哄人的方式……喬琢言哭痛快了竟然還真覺得胃裏有點兒空蕩。

推開賀城,她抹幹臉上的淚痕,說:“我要吃披薩。”

“好,樓下西餐廳就有。”

賀城說着張開手臂又要抱,喬琢言慌張往後退了兩步,滿眼拒絕。

“剛才不是你先抱我的嗎?”,他笑得有點無奈。

“只是借你肩膀用一下。”

“用?”

喬琢言真誠點頭。

寸鐵殺人,時機正好。

賀城把笑收回,轉身走到椅子旁坐下,“換衣服,我也餓了。”

“我換衣服你不出去嗎?!”

“潘骁怎麽換你就怎麽換。”

洗手間有布簾,拉上就可以了,看來董事長心情不太爽,因為他剛才被“用”了。

喬琢言從衣櫃裏拿出一套運動裝換上,高跟鞋收起來,改穿運動鞋,換種風格顯得年齡小了好幾歲,可以直接回明川大學冒充大一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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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她拿上手機走到門口等賀城。

他坐夠了終于肯起來,跟喬琢言身後下樓。

……

走到大堂,原本一路的兩人突然分道,變為兩路,喬琢言跟賀城同時停下看對方。

他指裏面:“這裏有披薩。”

她指外面,然後走過旋轉門出去,精準找到賀城的車。

被這麽一個女人牽着鼻子走,在賀城的人生裏除了喬琢言怕是再沒別人了。

走到停車場,賀城單手撐着車頂,“為什麽不在酒店吃?”

喬琢言也學他撐車頂,“董事長是覺得你的員工生活太枯燥了嗎?給他們加點女下屬和董事長的緋聞,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建議不錯,我會考慮。”

喬琢言收回玩笑話,“去必勝客,附近有嗎?”

“有。”

那正好,不用開車了。

兩只撐在車頂的手同時撤回,朝路口走去。

至晚的黃昏光景,人間煙火氣正濃,等紅燈的時候喬琢言偷偷看向賀城,側臉在夕陽的餘韻下那麽的,那麽的好看,完美得恰到好處,每一次認真看他,都是一場萬劫不複的吸引。

要再和他驗證夢境的真實性嗎?他們是否相愛過?是否分開過?

那現在呢?賀城為什麽又出現在她的生活裏,既百般相助,又暧昧逾界。

想到這,喬琢言腦袋裏閃現兩個字母:“HC”,這兩個字母是第三重夢境結尾留下的,像前兩次一樣。

夕陽的光亮照在馬路上,她在心裏反複默念……沒等有頭緒綠燈就亮了,賀城拉着她的衣袖,穿過人群向前走,小心躲避自行車。

這一切于她而言是一場與時間交手的逆旅,不能逃,不能避,而且才剛剛開始。

之前不知道在哪看過一句話,“哈佛大學一調查報告說,人生平均只有七次決定人生走向的機會,兩次機會間相隔七年,大概22歲後開始出現,75歲以後就不會有什麽機會了。”

喬琢言有種感覺,決定她的某一次人生走向機會已經到來。

……

正值晚飯時間的必勝客人很多,小孩兒占一大部分,都是家長領着來的,共度親子時刻。

喬琢言在一堆孩子中間找到一張四人座的空位,瞅準時機,趕忙坐下。

服務員捧着菜單過來放到桌上,露出标準服務式笑容,“晚上好,請問是現在點單嗎?”

“對。”

喬琢言把菜單還給服務員,盲點:“一份澳洲牛肉披薩,一份西班牙海鮮意面,一份意式肉醬面,兩杯橙汁,一份蔬菜沙拉,就這些,謝謝。”

服務員重複一遍菜單後離開。

賀城雙手撐着桌面,看向喬琢言,“都是我愛吃的。”

講真,喬琢言不知道怎麽往下接,因為她剛才的點單完全下意識。

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她說:“我夢裏夢見的。”

反正你之前說過相信,不管了。

賀城笑笑,那種由心底釋放的燦爛不輸旁邊小孩子,喬琢言發現他最近笑的頻率明顯提高。

“打算在酒店常住嗎?”,他問。

喬琢言搖頭,轉換話題,“你給胡熠男找工作了。”

“找了。”

“覺得我弟長得帥啊?”

賀城也學她搖頭,連頻率都一樣,“是覺得他姐漂亮。”

“原來你這麽不正經。”

“我有告訴你我是好人嗎?”

棋逢對手,這樣的聊天分外舒服。

服務員把橙汁放到桌上,喬琢言端起來,對着賀城那杯碰了下,“謝了。”

“不客氣。”

“我不想再欠你人情,以後這種事別做了。”

幾乎是同時,喬琢言跟賀城都把橙汁的吸管拿出來放到桌上。

“要不要給你還人情的機會?”,賀城說話時盯着桌上兩只彩色吸管。

“怎麽講?”

“搬回來住,給我做飯。”

服務員端着餐盤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嘴上的笑沒忍住,被喬琢言抓個正着。

“慢用。”,餐盤依次擺到桌面,服務員尴尬退下。

喬琢言抓起一塊披薩,一口接一口的吃,就是不回答。

等一塊披薩吃完,她說:“我問南瓜了,他不告訴我。”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

兩個男人的約定,必須遵守。

喬琢言越想越不對勁,“連胡熠男外號都知道,你倆很熟嘛。”

“我就當你同意了。”

“我又不是你保姆。”

喬琢言“轉戰”意面,叉子紮起小番茄放到嘴裏,又旋轉着卷起一團意面,狼吞虎咽幾口後才看向賀城。

他伸手,在喬琢言嘴角抿了一下,擦掉醬汁。

“賀總,吃飯怎麽不叫我?”

潘骁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站到兩人跟前。

喬琢言往後躲,賀城的手也伸回去。

潘骁不請自來,在喬琢言這一邊坐下,拿起一塊披薩就開吃,任外人看了都會覺得他們兩人關系更近一點。

“服務員!點單。”,喬琢言招手把服務員叫過來。

菜單遞給潘骁,“看看想吃什麽。”

他沒接,而是含情脈脈地對喬琢言說:“你給我點什麽我就吃什麽。”

賀城“咳”了一聲,“又被你爸趕出來了?”

潘骁食指遮唇,“噓!哪壺不開提哪壺,在小喬面前說這個我多丢人。”

喬琢言一臉懵逼,把菜單還給服務員,說:“除了我這份意面,其他的都再來一份。”

潘骁心滿意足地,“對我這麽好啊,怕我餓着。”

“客氣了潘總,應該的。”

潘骁狠勁拍兩下胸膛,被噎得不行,他端過賀城那杯橙汁,吸管重新插回杯裏,猛吸幾大口。

剩下的橙汁賀城絕對不會再喝,絕對。

喬琢言想起之前賀城吃過她剩下的半碗飯,還真是區別對待。

“小喬,你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我為什麽不能追你?”

“不能。”,喬琢言跟賀城異口同聲。

潘骁臉色稍變,“我一直想問來着,你倆什麽關系啊?親戚嗎?”

喬琢言想笑,“哪種親戚?”

“叔叔和侄女。”

賀城眉眼發青,有被冒犯到……

喬琢言知道潘骁鬧着玩,賀城雖然比她大兩歲,但不失少年感,況且,他比潘骁帥太多。

說笑完,潘骁回歸正經,問賀城,“我的提議考慮好了嗎?”

“沒考慮。”

被喬琢言抓到兩人同睡一張床的前一晚,潘骁找賀城讨論擴大酒店業務項目的事情,他主張增加一些收費服務,例如按摩、k歌、理發等,這些是潘家的老本行,他爸就是做連鎖洗浴、KTV發的家,潘骁想如法炮制,但賀城一直執反對意見,理由是會拉低他們酒店的品味,也與最初的經營理念背道而馳。

潘骁瞪眼,“酒都陪你喝了怎麽還沒考慮呢?擴大業務板塊又不用你操心,也投入不了多少錢,小喬,你覺得呢?”

“你們領導層之間的事別問我。”

潘骁眼睛忽然眯起來,看看喬琢言,又看看賀城,“是叔叔和侄女沒錯了,你倆身上的臭屁氣質如出一轍。”

賀城把披薩空盤遞給服務員,又把剩的半份沙拉放到潘骁跟前,企圖用食物堵住他的嘴,然而事實并沒什麽鳥用。

“你倆也吃啊,怎麽就我自己吃?一點不熱鬧。”

經提醒,喬琢言這才拿起叉子,一口接一口吃沙拉。

賀城把披薩移到她面前,話卻對另一位說的,“潘總,多吃。”

少說……

剛端上來的盤子如數放到喬琢言跟前,最開始點的那些都挪到潘骁那邊。

“不是,有點過分了吧,嘴上讓我多吃,身體一點都不誠實。”

潘骁氣得眉毛上揚,本來他坐的位置就離喬琢言很近,又往她身邊挪了挪,問:“咱倆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還記得嗎?”

花朵初放的後花園,他們在樹下相遇,潘骁眼前閃過這樣的場景,美滋滋笑出聲。

喬琢言正前方有披薩,餘光有賀城,“記得。”

潘骁挑釁地看向對面,像小孩子搶到糖一樣,誰知高興沒過一秒糖就被奪走了。

“你說我偷拔花園的草,還誤會賀城是我男朋友。”

“……”

潘骁嚼動的嘴僵住,完了,什麽初放,什麽一見鐘情,都被無情踩在腳下。

“不是。”,他掙紮,“你就不能挑點浪漫的說嗎?”

喬琢言一臉無辜,“你指賀城在樓上看我嗎?”

一頭撞到槍口上,潘骁捂着心髒裝受傷,賀城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腳,“好好吃飯,吃完回酒店說。”

“行~”,潘骁聳拉着腦袋,完全沒了剛才鬥志昂揚的興奮勁兒。

賀城又站起來,走到喬琢言身邊把她拉到對面坐,隊伍變成兩男對一女的架勢。

心思重新回到餐桌上,沒一會兒風卷殘雲般清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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