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淨南山, 距離明川市七十多公裏,與新海市兩個方向,今天周六, 天氣晴好,出城玩的人很多, 在市區堵了一會兒, 過收費站才一路暢通。

當喬琢言從賀城口中得知要去淨南山的時候有點意外, 那差不多是個野山,因為地勢陡,不好攀爬, 很少有人去,連景區都沒有投建。

她看着左前方的鍍金海螺在眼前晃蕩,問賀城:“淨南山你以前去過嗎?”

“去過。”

喬琢言小心提醒, “那不太/安全吧。”

“沒事。”

見賀城不為所動, 她沒放棄, “遇到狼呢?”

“把你喂狼。”

“遇到熊呢?”

“把你喂熊。”

喬琢言笑了聲,“我不好吃。”

“好吃。”,賀城說着舔了下嘴角,像是故意。

因為開車, 他的視線又很快移回前方, 喬琢言伸過手去, 照着他的腰狠掐一把。

“嘶~”

他們現在已經是可以随意開玩笑的關系,親昵如影随形, 不需要刻意制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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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點鐘, 車子停在淨南山山腳,除了賀城的車以外還有大概七八輛車,看來這裏已經不像喬琢言印象中那麽荒涼了。

下車, 賀城從後備箱拿出一個大包背上,喬琢言看着這個幾乎能把自己裝進去的大包,陷入深深思考。

“看什麽?”

喬琢言搖頭。

“喝水嗎?”

繼續搖頭。

賀城往山上望了望,說:“那走吧。”

上山的路有很多條,不過多數人只走其中一條,安全,能繞開一些不必要的距離。

今天太陽很大,棉花糖一樣的雲朵像靜止的狀态飄在天上,喬琢言有點兒認不出來之前來過的路,更何況當時走到一半就折返了,這回只能跟在賀城後面當跟班。

五月的淨南山因為幾場雨的滋潤枝葉迅速伸展,視線所及處盡是大片的綠色,很多植物喬琢言都叫不出名字。

走到一處上坡,賀城先登上去,回手拉她。

喬琢言看着那雙手,又看看賀城,伸過去被他握住。

這麽涼……喬琢言反握賀城,小手包着大手,輕輕揉搓幾下,給他升溫。

忽然林間傳來一陣腳步聲,很緩慢,伴随一些其他響動。

喬琢言松開賀城,給自己找臺階,“戴副手套出來好了。”

“你不就是手套嗎?”

“……”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快到跟前,原來是個老爺爺,他肩上挑着扁擔,扁擔下是兩個竹筐,裏面放着礦泉水和各種食品,還有紙巾類的日用品,應該是在山上賣貨的小販。

“買東西嗎?我這什麽都有。”

老爺爺略顯吃力地放下扁擔,用粗糙的手掌扒拉着筐裏的貨品。

喬琢言剛要往出掏錢就被賀城攔住,她以為賀城不讓她買……

“要兩瓶農夫山泉,還有這個。”,賀城掏出一百塊錢,指着筐裏一個細長的棒狀的東西說。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老人要找零錢,賀城擺擺手,“不用找了,沒地方放。”

很蹩腳的借口,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卻很自然。

估計很少遇到這麽慷慨的顧客,老人有點懵,他拉開腰間磨舊的錢包,說:“那不行,太多了太多了。”

賀城別過頭,喬琢言替他暖場,“您收着吧,我們要去山頂,零錢确實不好揣,會弄丢。”

雖然賀城很有錢,但對于“施予”這件事,需要一個平衡,更需要尊重,所以一百塊是對方可以接受的程度,他清楚,喬琢言也清楚。

老人感激地看了賀城一眼,又看向喬琢言,擦擦額頭上的汗,說:“謝謝,我在山上賣好幾年貨,第一次遇上這麽好的孩子,對了,你們再往上走能看到一個寺廟,雖然很少有人知道,但很靈,去年我老伴生病,差點兒離開,我在廟裏跪了一天,後來沒過多久她病就好了,我聽說那個寺廟最靈的是姻緣,小姑娘。”

說到這老人靠近喬琢言,音量變小,“看你倆的樣子應該還沒結婚吧?去求一求,說不上今年就結啦,這麽帥氣的小夥子可要牢牢抓住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

這幾個字喬琢言不知道解釋了多少遍。

老人笑了,“唬大爺呢?你倆穿的是情侶服,小年輕的東西我也懂一點兒。”

這麽說來不止是衣服,還有鞋和太陽鏡也是……

有群鳥從樹林間飛過,卷起一陣簌簌的聲音,老人低頭從筐裏拿出一個塑料袋,說:“這是我早上在山裏采的野生蘑菇,很鮮,不嫌棄的話拿回家吃吧。”

“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要。”

喬琢言知道徒步在山裏采野生蘑菇很辛苦,即靠經驗又靠緣分,有時候走半個山頭也遇不上。

“你要是不要,那這一百塊錢我也不要了!放心,我每年都來山上采蘑菇,什麽有毒什麽沒毒清楚得很。”

猶豫一下,喬琢言在蘑菇和錢之間選擇了蘑菇……

“快趕路吧,你倆上山注意安全哈!”

老人挑起扁擔,和喬琢言揮手告別,背影和大山融合在一起,漸行漸遠。

“你買了什麽?”,喬琢言跨前兩步到賀城身邊。

他把塑料袋拿到身後,故意不給看。

喬琢言追過去,圍着他繞圈,最後袋子卻被賀城舉過頭頂。

雖然喬琢言也不矮,但跟身高起碼一八五以上的賀城還有距離,根本夠不着……

不過機智如她,喬琢言伸手對着賀城腰間撓癢癢,沒兩下卻被他用力裹在懷裏,塑料袋在喬琢言身後晃啊晃,像蕩秋千一樣。

突然的擁抱讓她有點懵,“我不要了,你放開。”

“哪有你說要就要,你說不要就不要的道理?”

剛剛飛過去的群鳥又飛回來,翅膀刮下的葉子落到喬琢言頭頂,賀城幫她拿掉,也順手放了她。

一貫高冷的男人摘下面具,一如善于防備的女人卸掉盔甲,彼此靠近,彼此坦誠。

“走了,天黑前要爬到山頂。”,賀城繼續在前面帶路。

喬琢言拿手指戳戳臉蛋,昂,爬山爬熱了,臉有點燙。

……

不知道賀城有沒有聽到老人家跟喬琢言說的悄悄話,總之接下來上山的路她刻意留心哪裏有寺廟,果真半小時後在岔路口看到幾座寺廟模樣的房子。

“賀城。”,喬琢言停下,指過去,“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

寺廟不大,一共四所房子,正南那座位置高一點,喬琢言走進去的時候看到院子裏有位師父在掃地,在他旁邊還有三兩游客。

院子正中央有一個很大的香爐,裏面禪煙袅袅,輕緩升騰。

“等我一下。”

喬琢言找到賣香的窗口,買了一盒香,站在香爐跟前又想起什麽,招呼賀城過去。

“火機借我用一下。”

賀城從兜裏掏火機,滑出火光,“你想要什麽告訴我就行了。”

言下之意他更管用。

喬琢言一臉認真,把三柱香齊齊點燃,“你去那邊等我。”

拜佛需要心靜,賀城在身邊她沒辦法專心許願,等賀城退後,喬琢言深吸一口氣,願望在心裏默念而出,不管那個老爺爺說得是真是假,反正她信了。

拜佛完畢,喬琢言跟賀城在寺廟裏大致轉了一圈,繼續趕路。

……

淨南山不高,但是路不好走,中間歇歇停停,欣賞風景,拍幾張照片,吃了兩塊巧克力補充體能,兩人爬到山頂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鐘了。

從出發開始喬琢言心裏一直有個疑問,直到爬到山頂才敢問賀城,“沒有酒店客棧,住哪兒?”

“睡樹上。”

“……”

賀城從山頂往另一條路的下坡走了一段後,在一處平坦的空地停下,對喬琢言說:“坐下等會兒,很快就好。”

他放下背包,從裏面一樣樣往出拿東西,沒幾分鐘就鋪開了。

“要我幫忙嗎?”

“不用。”

喬琢言怎麽都沒想到賀城竟然帶了帳篷,還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戶外用品。

就像賀城說的,帳篷很快支起來,綠色的帳篷和周圍植被融為一體,掩護功能倒是不錯。

鋪上防潮墊,賀城把喬琢言帶過去,說:“試試,舒不舒服?”

兩個人用一個帳篷嗎?呃,看來是的……

喬琢言坐進去,防潮墊下面是草坪,一點也不硌,“挺好的。”

一項“工程”忙完,賀城又去弄另一項,他把戶外爐具拿出來,喬琢言見到這個充滿好奇,兩眼放光。

她蹲下來,“這是什麽?”

“爐具。”

“幹嘛用的?”

賀城看她,“你說呢?”

喬琢言并沒打消好奇心,盯着它看得更仔細了。

裝好爐具,賀城點火試用沒問題,把一個紙箱打開,攤在喬琢言面前,“晚上想吃什麽?”

每一樣食材都整齊裝在透明保鮮盒裏,看樣子已經洗過了。

“都丢進去鍋裏煮會不會好吃?”

“可以試試。”

兩個不會做飯的人把“都丢進鍋裏煮”當作萬能烹饪法……

剛才還沒到山頂,喬琢言的肚子就咕咕叫不停了,眼下給她什麽都會覺得好吃。

“我來做,你洗碗怎麽樣?”

賀城一臉擔憂,“你确定能分得清生熟,對吧?”

“确定。”

“好。”,他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很快喬琢言就後悔了,因為她發現了一次性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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