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也好重,重的像一只星獸,壓在了他的神經之上,将斷未斷。
銀灰色的飛艇,緩緩的停下,窗戶打開,露出裏面的人。
檠,眼眶一熱,低下頭。
“在這站裏半天了,有事回家說。”
“雄父,怎麽過來了。”檠,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坐在了自己的雄父身邊。
他的雄父和雌父,是全帝國的模範伴侶,九十多年過去,雄父身邊只有雌父一人,兩人之間,相濡以沫,羨煞了衆多帝國民衆,檠,也是其中的一員。
和一人相伴到白首,一個不敢奢望的想法。
铢面前攤着一本紙質的書籍,大約有兩個星幣疊起來那麽厚,一頁接着一頁,飛快的翻過,不過幾分鐘,一小疊已經下去。
看上去在很認真的看書,但檠清楚,自己的雄父在生氣。
雄父生氣了就會不理人,對誰都是。
進了自家的院子,雄父依舊不理人,率先進屋。
自己的兩位小弟,從樓上的房間探出頭咧嘴比了一個鬼臉,告訴他現在的雌父也很生氣。
雄父生氣了只有雌父能哄好,雌父生氣了只有雄父能安慰,現在雌父和雄父都生氣了,檠,想自己也只能自認倒黴,勇敢的去面對疾風烈火。
雄父将手中的書,放入書架,在沙發上坐下,雌父在雄父身邊站着,并未坐下,這不是他們家的規矩,但是這是帝國的規矩,未經雄蟲同意,雌蟲不得和雄蟲同座。
铢:“打算,讓我一句一句的問?”
“雄父,我自己能解決。”
檠,覺得自己像一個犟脾氣的小孩子,他還有什麽解決辦法呢?雄父,雌父一定對自己失望極了。
峥按了一下自己雄主的肩膀,帶着撫慰的意思。
铢嘆了一口氣,表情柔和下來,聽着峥道。
“我知道你向來有自己的主意,很多事情不願意麻煩別人,但是檠,雄父雌父不是別人,回去休息吧,剛回來,肯定會累。”
他的雌父開口,檠,便知道,雌父已經插手了這件事情,沒有把握的事情,雌父從來都不會說。
“雌父。”檠想問,卻也知道,雌父肯定不會告訴他怎麽處理的。
卻不料,雌父自己的說了,“進軍隊的事情,第二軍團軍團長,已經和我說過了,先以訓練生的身份加入,但所有的訓練與正式隊伍一起進行,至于你和那位雄蟲的事情,雌父希望等你願意說的時候,告訴我們,無論實際情況如何,你要記得,雄父和雌父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至此,檠,拒絕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
事情就這麽簡單,解決的輕而易舉。
也是,雄父是帝國學院的教授,雌父是第四軍團的團長,有什麽事情不好解決的,他又何必去費心費力讨好一個雄蟲。
“哥,聽說你出去玩了,外面哪裏有我們好玩。”
他的兩個弟弟,一胎雙生的雄蟲崽,都已經進入少年期,簡直就像是雄父和雌父的翻版。
“就算要出去,也要帶我們呀,可以給你提包抗行李箱,逗樂賣萌任你差遣。”
“行了,還幫我扛行李箱?以前哪次不是我把你倆扛回來的。”
“我們都長大了,不會這樣了,哥,你看這個。”
言,将檠拽到衣櫃前,将衣櫃中包裝完好的禮物拿出來,“國際設計大師億維的禮服套裝,你快試試哥,明天就是二皇子殿下的訂婚宴,有什麽不對的我們還能改。”
“我都不一定回來,怎麽還……”還把我的衣服準備出來了,就是回來也不一定會去參加呀。
“雄父雌父要去,我們也要去,哥哥肯定也得去啊。”
檠拿着衣服,露出了回來後的第一個笑容。
二皇子殿下,光是訂婚宴便已經奢華無比,帝國中的達官貴族,各大軍團長,雄蟲保護協會的代表,全部到齊。
不像是訂婚宴,像是整個帝國最高層的會晤。
檠無心交際,和寧躲在一旁喝甜酒。
“回來了,怎麽也不聯系我?”
“昨天剛回來。”檠興致缺缺的回答。
“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
寧是唯一一個知道具體情況的蟲,所以對自己的兄弟抱着十二分的責任心。
“沒有。”
“那是,你是遭到雄蟲遣返了……好沒眼光的雄蟲。”
遣返,只有雌蟲或者雌侍,嫁給雄蟲後,卻被雄蟲拒絕服侍,最後回到生父家,被稱為遣返,只有雌君和雄蟲的婚姻才能被稱為真正的婚姻,雙方和平解約,才可以被稱之為離婚。
遣返很丢蟲臉,但在雌蟲的圈子中也不少見。
寧嘴巴張開,顯得有點傻,“有沒有沒撒嬌賣萌求原諒,你家小蟲崽都比你會唉。”
檠曾經和他說過小蟲崽提議一起撒嬌賣萌的事情。
檠:“不是雄蟲的問題,我打算和雄蟲離婚。”
“離婚!”寧咳了一下,喝了一口酒,湊近檠,小聲的問:“真的要離婚啊,從來沒有雌蟲能和雄蟲離婚成功,你……”
“那我就做第一個,不好嗎?”檠一口悶了杯中的甜酒,覺得甜到盡頭後,留了一口的苦澀,“我雌父已經知道了。”
“啊。”寧往椅子後面坐了坐,讓自己坐的舒服了好多,将檠的酒杯滿上。
兩個酒杯相碰,發出輕輕脆脆的聲音,“慶祝你的自由。”
“有些早。”檠拿起甜酒,口中的苦澀未散,“當年,我失蹤整整的七天,我雌父接到的消息是我外出訓練。”
“咳咳咳……”寧,抽過紙巾捂在臉上,囔着鼻子,“我去,那雄蟲什麽身份能把你雌父都瞞住,你雌父可是軍團長。”
帝國三大體系,軍團,議會,以及雄蟲保護協會,也只有這三大體系可以分庭抗禮。
“不會那麽糟糕的。”
檠咽了一塊水果,嘴裏沒有那麽苦澀了,心卻沉了下來,他希望能在進入軍隊之前,再見一次楚翊。
可是無論如何也聯系不上。
如同三年前一樣,他被送回學校之後,便再也聯系不上雄蟲以及那天帶他離開任何一只蟲,去那七天待過的地方,早已蟲走樓空,荒涼不堪,如同……
他剛剛離開的那棟房子。
檠苦苦的笑了一下,自己怎麽這麽傻,現在才發現,那棟房子也不過雄蟲的臨時住處,難怪,裏面什麽都沒有,家具簡單,擺設簡單。
楚翊可能永遠都不會回去了。
“一會約場競技,我可是一天訓練都沒落下,不一定會輸給你哦。”
“一會兒咱們偷偷的走。”寧順好氣,努力轉移自己兄弟的注意力,“要不我躺倒任你打,發現以下,你會發現什麽問題都不是問題。”
“那你可別哭。”謝謝,檠心裏如是說。
“小崽子才會哭。”寧佯裝歡笑,眼睛來回亂飄,掩飾自己的心虛,他的兄弟太難了。
寧:“唉,那是誰家哭唧唧的小崽子。”
哭唧唧的小崽子,一腦袋撞在身邊好友的腿上,抱着檠的褲腿抹眼淚。
高定的衣服,這一下子全毀了。
“瑆瑆。”
檠攬住瑆瑆,擡頭,周圍熙熙攘攘,沒有看到他想見的雄蟲。
只看到一只眼熟的雌蟲,身姿筆直,像極了軍人。
那人微微俯身,對他行禮,是三年前從學校将他接走的人。
墨:“瑆瑆,我們該回去了。”
“我不可以和雌父呆在一起嗎?”瑆瑆擡起頭,抽抽噎噎的,眼淚嘀嗒嘀嗒的落。
“瑆瑆,聽話。”
小蟲崽這才從檠身上下來,兩只眼睛腫的通紅,一步一回頭。
檠站起來,差點要上去搶幼崽。
那人卻道:“楚先生将幼崽托付給我,如果您執意要和楚先生離婚,就不要多事。”
瑆瑆被雌蟲抱着,在蟲群中漸漸的看不見身影。
檠擡腳追去,清清楚楚的聽見,瑆瑆說;“雌父是不要瑆瑆了嗎?”
難過如同海水,席卷而來,将他拍打在岩石之上,喘不過氣來。
沒有不要瑆瑆,也沒有執意要雄主離婚,我只是……
兩對衛兵,将檠攬在懸浮車前。
“主人交代,如果先生想見小主子,請于明日上午到雪怡莊園。”
“哥哥,你在做什麽,找了你好久,咱們的懸浮車在這邊。”言從懸浮車中探出頭來。“回去了。”
檠上了懸浮車,發現雄父雌父也在。
雄父喝了酒,靠在雌蟲的肩膀上,雌父攬了下雄父,不經意道:“那像是皇家的私衛隊。”
皇家,不屬于帝國三大體系中的任何一系,卻又在關鍵時刻擁有絕對權力的存在。
檠聯系過楚翊,顯示聯接異常,無法鏈接。
檠關掉光腦,懸浮車已經停在一座莊園前。
白色的哥特式莊園,帶着歷史悠久的氣息。
只有皇家直系貴族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
從門口到住宅的位置,需要走上将近二十分鐘左右路程,路上經過修建整齊的花園,有着寬闊的飛艇停放坪,各司其職的仆人低聲問好,井然有序。
檠毫不意外,楚翊可能出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檠先生,好久不見。”
白色的雙扇大門,從兩側由仆人打開,熟悉的雌蟲站在臺階上,向他微微俯身。
雌蟲上年齡,鬓角生出些白發,淡了曾經的幾分冷淡,又生出幾分儒雅,說話的腔調輕輕慢慢。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差點想放棄,雖然我已經寫完了,但也懶得接着複制黏貼,不過,不得不承認有被某些小夥伴鼓勵到,所以今天晚上一口氣,全部都放入存稿箱了。就五萬字的小短文,別看就五萬字,我也是磨磨蹭蹭的寫了半年多,實在慚愧。寫的随便,你也随便看看,有諸多不足,先提前謝過大家的指導了。願諸君百事安康,一切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