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叁拾壹·鯉魚精失財(2)

蒼遲從小鶴子哪兒騙來了三金,正想去東關街上找貨郎買些小玩意兒來拔悶,化身為龍,還沒徹底沖上天,那龍王爺蒼冥手中拿着一個美人拳,出現在一團雲裏,二話不說将蒼遲的腦袋敲,一敲就把他給敲到海裏去了。

一條龍從天上直直墜落到海裏,海內登時掀起浪花一片,砸暈了不少小生靈。

蒼冥收起美人拳入了海,收了蒼遲騙來的三金,又捏着他的耳,拽着他的龍角,親手将他送進了大牢裏:“病好了就去坐牢,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不是蒼冥的個兒,蒼遲乖乖進了大牢裏才道:“坐牢就坐牢,你收我的銀子幹什麽?”

“這是罰銀。你就在裏面好好呆着吧。”蒼冥嘴上這麽說,轉身浮出海面,踩着一朵彩雲,袖着三金去酒樓吃酒。

海內發出巨響,喬紅熹被驚醒,踩着紅睡鞋,披上一件外衣出來看,但她出來的時候,海面只有一些漚子而已。

仿佛剛剛那一巨響,是在夢中發生的巨響。

“是在做夢吧。” 喬紅熹捏着耳垂,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遭一重虛驚,她腦子也迷迷糊糊起來。

眼一轉,看到不遠處的小鶴子捧着水盆,頭未梳,坐在一塊大石頭長籲短嘆。

平日裏,小鶴子起身後都會自己到胞廚裏做早飯吃。看金烏的方向,天亮不過一刻,是沒吃早飯還是怎的,如此沒精神。喬紅熹帶着疑惑走過去,問:“怎麽坐在這兒?”

喬紅熹走過去後看到她盆裏的黃花魚更覺奇怪了,一條鯉魚,抱着這些黃花魚做甚?

小鶴子轉過臉,指着盆裏的魚,和喬紅熹咬耳朵說:“喬姐姐,小鶴子生小魚兒了。”

“什麽?”喬紅熹可不記得小鶴子走了風月,難道魚能無夫而孕?

“還生了八條。”小鶴子把方才和蒼遲的對話與喬紅熹說了一遍,把喬紅熹說得怔了一怔,“喬姐姐,原來吃多了會生小魚兒啊。但是沒關系,我與了蒼遲哥哥三金,蒼遲哥哥說以後都不會生小魚兒了。但是,小鶴子不知道該怎麽區處盆裏的小魚兒。”

這般這般,那般那般,都是些渾話,知是蒼遲的在惡取笑,喬紅熹怒氣難息,當真想把蒼遲的嘴巴拿針線縫起來。

喬紅熹深吸幾口氣,暫壓下怒氣,對小鶴子說:“小鶴子,喬姐姐問你,你是什麽魚?”

Advertisement

“我是鯉魚。”小鶴子回。

喬紅熹再問:“你仔細瞧瞧,盆裏的是什麽魚?”

小鶴子本想脆快地回句是鯉魚,但喬紅熹要她仔細看看,她就攏過眼去看。

小魚兒頭尖尖,色金黃,不是鯉魚,而是黃花魚。

小鶴子回道:“是黃花魚。”

“所以,鯉魚能生黃花魚嗎?”喬紅熹委婉地問道。

小鶴子想了一會兒,她想到了蒼小六和蒼小七,于是回:“可是喬姐姐你是人,也生了龍蛋呀。”

“诶,話是這麽說,但這不是一回事。這些魚不是你生的舊獨,是蒼遲哥哥在捉弄你,這些魚,不是你生的。”小鶴子的聰明用錯的地方,該聰明時腦袋就迷糊,該迷糊時又精得很,喬紅熹一着急,拿走小鶴子抱着的水盆,把裏頭的小魚兒,倒進了海中。

看着回歸大海的黃花魚,小鶴子後知後覺知道自己被騙了,嘴巴死死抿了起來:“所以小鶴子被騙了啊……”

“你放心,喬姐姐定會好好收拾他。”提到蒼遲,喬紅熹就有氣,在心裏鑿骨搗髓地把他罵了一場,沉着臉,牽小鶴子回屋中洗漱。

但蒼遲在牢裏一呆就呆足足半個月,即使喬紅熹有再大的怒火,也在半個月以後滅了一大半。

……

裴姝離開了揚州,沒有人知道她會不會回來。

東關街上的人大多吃過她的柳驚魚。每位客人入店吃柳驚魚時,裴姝會先遞過紙筆,讓客人在紙上寫下自己受了什麽樣的驚吓。

有的人并沒有受到驚吓,只不過是餓了,這時裴姝就用香油來煎魚,感到沮喪難過,則做上一道玫瑰醬燒魚,因甜味可令人心情美。受到驚吓,則用上色紅的醋,和一些番茄洋蔥做些醋溜魚,因酸味能緩心情。

還有的人來去匆匆,無暇在鋪裏閑邀邀地吃魚,裴姝則用荷葉包裹着香粳米、雜魚,蒸制成荷包飯,拿在手中随時随地都能吃。

這荷包飯是廣東的一道美食,裴焱當年帶着裴姝和胡綏綏去瓊州,途經了廣東,便在此地也勾留了幾日。 裴姝在廣東吃了一回荷包飯,便一直記得這個味道。

荷包飯表裏透香,聞味食之,舌尖也清甜,裏頭的香粳米蒸得軟軟糯糯,荷葉香透過魚肉,魚味更鮮。

香魚鋪的魚條條肥美新鮮,主食長腰米,佐菜花生、腌黃瓜、炮谷并另外收錢。飯錢低,老板有禮,久而久之,一說到吃魚,不約而同都會提到柳驚香魚鋪。

吃過香魚鋪的魚的人,為裴姝的離開而惋惜,沒吃過的,雖不知其味,但也跟着惋惜。

裴姝離開的時候是五月末,打她離開揚州以後,天就不曾晴過,下了一場騎月雨。

騎月雨,讓芒郎愁了又愁。

虞半白好風雨天,日日開鋪,祢衡也日日來糞除,有時候虞半白會讓祢衡,把裴姝的門首前的落葉灰塵,也掃一掃。

但到了下雨天,祢衡的肢體會變得異常僵硬,腰也彎下。風雨加大時,他會抱着掃帚,趴在窗邊擡頭望天,嘴裏嘀咕又嘀咕:“小六怎麽還在下雨呢,再下下去,我的身子就要破了。”

祢衡本形是一張涮了香油的紙,香油能防水,可也經不住這綿綿不斷的雨。

虞半白觀察祢衡許久,有一日忍不住關心他:“阿衡,你是身子不舒服嗎?”

“不是,只是近來沒睡好,有些疲軟。”祢衡有苦說不出,早知就晚一些時候再把行雨珠交給蒼小六了。

問不出究竟,虞半白擰住了口,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說來雨天制作脂粉也麻煩,不能晾曬香料,好不容易磨成的粉,一個不注意又會受潮,虞半白頓時也沒有可做之事了。他拿起書來看了幾頁,忽然面前閃過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看去,是那位癡姑娘虞蠻蠻。

虞蠻蠻的肩頭上披了一件嬌細的珍珠汗衫,不打傘,繃着臉在細雨中走動,不知看到了何人,臉上很快有了笑容:“姐姐,你可以給我買個饅頭嗎?”

這道聲音落下,很有又有一道吵鬧的聲音在另一閃窗邊響起:“可千萬不能被拖狗皮的虞蠻蠻發現我們在這兒,否則錢包要被掏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