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伍拾貳·狐貍摸翹臀

盯着裴姝流着秋波的眼,虞半白啓了唇又合,合了唇又啓,最終一個字也沒說,只吐了一聲不長不短的哀氣。

拒絕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裴姝折下聲氣,問:“不可以嗎?”

“再、再說吧。”虞半白移開了眼,才能說出拂人一片癡心的話來。

裴姝抿起唇,移動手背,不做聲響繼續撫摸魚尾,摸着魚尾,她似渴龍望水,枯花求雨,愈想看虞半白在水裏游時的姿态了。

虞半白含含糊糊,未立即答應,裴姝便覺得那句話是婉拒之言,一想不能親眼見泉仙游水的姿态,晶瑩的珠淚從眶裏滾出幾顆來,一并滴落在虞半白的尾巴上,一點點流進鱗縫中。

裴姝就在自己面前掉态流淚,虞半白傻在原地,正想要問她為何哭,忽外邊一道巨雷砸地。

裴姝被這忽如其來的雷響吓得兩只手在魚尾上縮成拳頭,一顆粉首也縮進了腔子裏。

巨雷連珠箭砸地,虞半白在海裏生活了上百年,并未被這點雷聲吓住,但見裴姝的拳頭一點點捏緊,藏在掌心裏的指頭凝了渾身的力氣,手腕有骨頭凸凸,看來是怕得緊。

虞半白生起憐意,張開雙手,手掌捂上她的耳朵,用自己的皮肉來隔絕雷聲:“別去想這些雷聲,越想聽到的聲音就越大,你想些美好的事物。”

肥瘦适當的手掌,實實地捂住了裴姝的耳朵。裴姝膽子小,臉皮薄,虞半白失了禮數,把手捂上來的時候,裴姝也被吓了一跳,狐貍耳朵就在這時候冒了出來,茸毛刺得虞半白手心發癢。

但這對狐貍耳,摸起來也怪軟的。

雷聲可透牆壁,虞半白的皮肉不能完全隔絕,但裴姝的注意力分散了,閣着淚的眼,癡癡地望着虞半白,想着一些美好的事物,耳朵裏也不再只關注外邊的雷何會想,而是開始感受虞半白手掌裏散發的溫暖。

偶視了大半刻,虞半白好不自在,直到雷響停止,裴姝收起了狐貍耳,他才收回了手。

裴姝搭上虞半白正要收回的手腕,笑道:“子魚公子,我剛剛在想你在水裏游水的姿态,定是尾巴一動浪花驚,漂亮得可讓所有花兒都失色,且子魚公子你蜂腰翹臀……”

“好了,別說了。”裴姝的誇獎之詞,虞半白聽了後昏昏然,顏色如滌的臉頰稍有紅意,“我下回……游給你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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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加深面上的笑容:“那子魚公子,我今晚,能摸摸你後面嗎?”

“……”虞半白又開始沉默了,他想沉默到底,耗盡裴姝的耐心,可裴姝的耐心沒有底似的,捧着腮頰等虞半白的回應。

邊等,裴姝邊誇虞半白:

“子魚公子,你生得真好看。”

“子魚公子,我爹爹說你是個溫柔的人。”

“子魚公子,你的衣裳也好看。”

說啊說,一直說到赤兔落下。

虞半白在當天夜裏,兩只眼睛哭出了整整三盆大的珍珠,盆裏的珍珠也一顆比一顆大。

至于有沒有摸後面,那只有虞半白和裴姝他們自己知道了。

話說蒼遲找伏雙打了一架後,那天夜裏他被喬紅熹趕出了房門:“喜歡打架就繼續去打,別來我屋裏睡覺。”

喬紅熹不是個溫柔的性子,蒼遲早已摸透,受罵受趕,不敢吭聲,沁着頭,跳到樹上去倒挂金鈎,将就過一晚。第二日一早,他拿上木板,去東關街揾銀子。

伏雙記得喬紅熹的囑咐,用自己半個月的日事錢給蒼遲開市了。

他走到蒼遲的鋪位前,把沉甸甸的黃白物擲在地,自己寫了一張镖單,商品要的是瓊州的大西瓜,一共三顆,還有京城的饅頭,口氣如常不善:“聽說瓊州的大西瓜汁多肉脆,這天,熱得快要将我烤熟了,就請蒼老弟給兄長買些西瓜解暑,蠻蠻喜歡吃饅頭,我聽說京城的饅頭味道美,你也給我帶些來。”

蒼遲不願意幫伏雙帶西瓜,可轉念想到喬紅熹的叮囑,只能硬着頭皮接下,回話時口氣也是不善:“行,只要伏老哥不怕蒼老弟在路上下毒就行。後日此時,在這取貨。”

伏雙一走,衛賜接武而來。

蒼遲見到衛賜,把臉一擡,向着天空,嘴巴撅起吹起剌耳朵的口哨聲,哼兒哈兒試在趕人走,好不禮貌。

衛賜氣得牙癢癢的,想把蒼遲的頭當皮球來紮,他努力平靜下來,拿出精晃晃的銀子,道:“暹羅有種水果叫菠蘿,雖早傳入我們這裏,但稍不華實,我就是想試一下暹羅的菠蘿,它頭頂一把生鋸齒的綠蔥,果皮焦黃長魚鱗,一顆三斤重,與你十兩,買上十顆,其餘當是路費吧。”

一日收到十來兩,蒼遲高興又不高興,提前收攤回東海,回到東海,他把今日的事兒告訴喬紅熹:“這二人怪得很,神經兮兮的。”

“但這是個好兆頭,你開市了。”喬紅熹佯裝不知情,着手給蒼遲準備好明日的吃食。

準備了糖蒸酥酪、桂花糕、象棋餅、桃花燒麥。

蒼遲忍不住偷吃了一個桃花燒麥,餡足皮薄,味道清甜,頗能飽腹。

蒼遲在喬紅熹身邊溜達,想張個眼慢偷吃。喬紅熹早看穿他的心思,瞪了他一眼:“吃了明日就餓死吧。”

蒼遲聽了這才作罷。

把吃食裝進竹籃裏,喬紅熹忽然想起蒼小七的話,忙對蒼遲道:“小七午時與我說想吃那鮮摘的葡萄,反正你也要去京城,多飛一會兒,到西域那邊摘些回來吧,正好,我也想吃酸酸甜甜的葡萄呢。”

蒼遲聽了,卻慢慢的,把眼睛轉到喬紅熹肚皮上,問:“嬌嬌你想吃酸的啊?莫不是懷了?可我最近也沒弄進去啊,嬌嬌你和誰偷出個私孕了?那人可比我生得好看嗎?”

“……”喬紅熹翻了個白眼,只是想吃葡萄而已。

次日天未亮,蒼遲悄無聲息地走了,先去瓊州和暹羅買西瓜與菠蘿,再到西域去摘葡萄,最後去京城買饅頭。

他和個車輪一樣轱辘亂轉,途經山東,還給特地給小鶴子買了一盒紅棗糕,幾乎沒有停下來過,四處奔波,沾在龍鱗上黑黃的塵埃厚一寸,已辨不出龍鱗原來的顏色。

買的東西都挂在龍角上,方便極了,而那些無硬果皮的水果也不會被壓壞。蒼遲頭一回覺得頭頂上的舊獨龍角作用如此之大,就是西瓜太重,挂得腦袋有些疼,也挂得龍角快要斷開。

蒼遲回來時天剛擦黑,天上的彩雲還留了一抹。

喬紅熹偏背,胃口大開一口氣吃了許多飯,無事可做,又不願去行食,便換一件清爽的水田衣,饧眼睡在竹榻上,纖指輕點,數天上的星星,見蒼遲回來,樂得滿面春風,問:“這麽久才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迷路了。”

蒼遲卸下龍角上的東西,進到海裏,身上的塵埃洗淨了才化成人身出來。

東海的規矩刻薄,蒼遲因以原身入海,又被大水馬罰了銀。

蒼遲拒交罰銀,要大水馬綠豆皮兒——請退。

大水馬拿不到罰銀不肯走,好熱鬧的菇奶奶攢三聚五地蹭過,避在珊瑚後看戲,蒼遲餘光瞄見,使出奸計,從珊瑚裏頭抓出一只色澤豔麗的菇奶奶威脅大水馬:“敢要吾交罰銀,吾就拿菇奶奶毒汝,這東海裏能解毒的只有龍,到時候可別哭着求吾。”

看見軟乎乎、色豔豔的菇奶奶,大水馬吓得臉色發青,尾巴抽搐着沉到海底去。

蒼遲放了手中的菇奶奶,去把摘來的葡萄洗淨、剝皮。

他端着一盤青綠可口的葡萄肉到喬紅熹面前,合喬紅熹嘚啵:“其實早該回來了,但……我在西域哪兒待了許久,哪兒的葡萄太多,可有的太甜有的太酸,有的籽多,吃着咯牙,我擇了許久,才擇到酸甜适度,籽兒少的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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