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狂化
黎辰知道時機已到, 立刻奔跑起來, 沖向不遠處的泰特,接過了他手上的試劑,“愣着幹什麽!快點跑啊!”
追上雄蟲的步伐,泰特明顯能感受到身邊萦繞着那股洶湧蓬勃帶有巨大壓力的氣息, 卻完美地繞過他, 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這是何等恐怖的控制力……
雌蟲們橫七豎八倒了一片, 但畢竟範圍過大,人數過多,僅僅幾秒的時間他們就開始在地上掙動起來, 拼盡全力也要扯住黎辰的褲腳, 阻攔住他的腳步。
與此同時, 黎辰頭頂上傳來巨大的震動聲, 機械金屬扭曲的聲音蕩着浪傳遍了整個艙室。黎辰甚至沒有多餘的心思和時間擡頭看,但是他是如此清楚, 銀河與他同在。
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呢?
雄蟲修長的雙腿大步邁開,像是被灌注了無限的力量, 繞過地上一個又一個雌蟲的阻擋, 狠狠踩在其中一只的手背上, 當作踏板向前沖着,淩亂的發絲被風整齊地吹向身後,露出劍眉明眸。
霧色號內部還是太過于彎彎繞繞, 走廊都像是硬生生隔出來的, 拐角十分多, 不像銀河號的規制整齊, 劃區分明。泰特在身後不停地給黎辰指明出口的方向。
“閣下!最後一個拐角右拐, 就到門口了!”
黎辰左腳都已經邁過拐角,一個急轉身,頓住了。
艙門口處,桑今躬着背,渾身的皮膚都皲裂開來,血管之中爆出絲絲縷縷的血流淌而下,擡起頭來一雙血眸只盯着黎辰,像是嗜了血般陰冷可怖。顯然是在信息素下極盡掙紮從另外一條路趕來門口的。
盡管黎辰已經沒有辦法再釋放更多的雄蟲信息素了,但此時艙內的雄蟲攻擊信息素含量也并不低。桑今用力咬着齒關,擡起手臂,混雜着令人牙酸的咯吱作響,像是每一個動作都耗費了所有力氣,口齒間緊緊碾出血沫。
“黎辰……”桑今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全身的青筋都一瞬間暴起,雌蟲原本稱得上昳麗的面容已經變得扭曲,有什麽事情超出了雄蟲和泰特所有人的估計。
于是等銀河終于将整一塊霧色頂板暴力掀開,時禹等雌蟲在上方拿着槍炮将躺倒在地上的雌蟲掃射完畢,片刻也不耽擱地落入艙室之中後,就看到桑今在如此的信息素強壓下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撲向了黎辰,從雄蟲手中掏出了三支藥劑中的其中一支,大力朝黎辰的脖頸紮了下去。
同時從懷裏扔出一枚炸彈丢向銀河,借着力帶着黎辰滾落至一旁的房間之中。
林看到炸彈一把将想往前沖的時禹攔住猛地一跳倒向一邊,強烈的沖力震得軍雌們都眼花耳鳴。
時禹爬起來用盡自己生平最大的速度沖到房間內部,卻也眼睜睜看到那管淡紫色透明的液體注入雄蟲體內,他上前一個飛踹将桑今踹到牆壁之上,金屬牆體發出砰然一聲巨響,一束高能量束緊接着射穿了桑今的心髒。
這位逃竄于星海之中多年,硬生生在這兇殘冰冷的世界之中從無到有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小小一方世界的雌蟲,終于垂下了他的頭顱,敗于不該有的奢望和貪欲。他從胸膛為中心,逐漸化為骨燼點點。
時禹的褲腳猛地被一只手拽住,坐在地上的黎辰,渾身沐浴着狂暴氣息,像是要撕碎任何出現在他眼前的生物。
他渾身的血液都在看到黎辰黑眸之中席卷的狂暴冰冷了下來,同着心髒一起沉寂下來。
地上有四支只寫着編號的注射劑倒在一旁,其中兩只針頭閃着微光,已經使用完畢,而這樣的藥劑……
時禹曾經見過。
帝國曾經出現過幾例這樣的強化劑案例。
時禹當時作為軍部的外派人員目睹并負責處理過其中一個案例,那是唯一一起雄蟲案例。某個貴族家庭中,雄蟲弟弟由于長期嫉恨他的雄蟲哥哥更優秀,認為哥哥比自己更被別人喜歡。終于,在哥哥娶了他看中的的一名雌蟲後終于爆發,不知道從哪的途徑搞來了一支強化劑,趁他哥哥睡覺的時候,注射進了哥哥的體內。
盡管在戰場上見過更多的屍體,殘暴與血腥,他至今依然無法忘記當時趕到現場看到的畫面,一只雄蟲坐在滿室狼藉中,雙眼猩紅,身上臉上是濺上去的血,他雙手青筋暴起掐着他雌君的脖子,而那位曾經也在軍部任職的雌君居然沒能掙脫,陷入瀕死狀态。而另一邊,雄蟲弟弟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外露的皮膚皆是血痕,喉嚨硬生生被抓出了個血洞,湧出了大量血液。
而其他幾例無一例外都是雌蟲狂.暴地虐.殺他蟲後暴斃而死。
強化劑會讓蟲族短時間內通過透支身體獲得擁有更強的力量,代價就是變成失去理智的野獸,激發出身體內部嗜血的兇性,随後暴斃而死。
暴斃而死,無一例外。
時禹對上黎辰的眼神,充血泛紅,冷酷暴戾如同野獸一般盯住了他。
寒意從他的心底向四肢百骸蔓延,無法發出聲音的憤怒和哀嚎在他腦子裏快要炸開。
怎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茫然地向自己的雄主踏了一步,可是怎麽會是這樣的結局?
時禹緩慢地蹲了下來,手慢慢伸出,想要撫上雄蟲汩汩流血的脖子,被黎辰一把拽住,用力地幾乎要捏碎雌蟲的骨節。可是盡管是這樣,時禹卻不想遠離分毫。
即使往後挪一寸,他的心都會像是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的疼痛。
林在門外拍打着房門:“老大!怎麽樣?”
“遠離這裏……”時禹低低的聲音通過隊內通訊傳到每一只軍雌耳邊,他能感受到房間內的氣息越來越肆虐瘋狂,遲早會傾瀉而下攻擊範圍內的所有雌蟲,這樣等級的信息素在如此高的濃度之下,沒有雌蟲受得了的。
對內通訊一片寂靜,只留有顫抖的吐氣聲,時禹等了一會兒,拆掉了自己耳邊的通訊扔到一旁。
雄蟲視線跟着被扔出的通訊器偏移了一下,又轉過頭來看着時禹,神色冰冷而無情地審視着,帶着野生動物評估獵物般天真的殘忍目光。
“雄主。”時禹喚了一聲,看到黑發雄蟲歪了歪頭,手掌擡起用力成爪狀,估量着要從哪裏開始下手。
“……我早就是您的了。”時禹閉上眼睛,心裏突然想到那名被掐倒在地的軍雌也許不是無力反抗自己已經狂暴的雄主,而是,不願反抗。
時禹感受到雄蟲的拇指按壓在了自己脖頸上跳動的大動脈,四指輕輕搭在自己後頸之上,皮膚泛起細細麻麻的雞皮疙瘩,他卻一動不動,緩慢小心地釋放出自己的信息素,靠近那股暴虐的氣息,卻迅速被那股氣息吞噬。
好痛。
釋放出信息素的每一個毛孔都發出尖銳的疼痛,被壓制,被吞沒,暴虐的氣息在這裏沖撞。
下一秒,黎辰撲到了時禹身上,摁住他的肩膀,跨在腰上,把他死死壓在地上,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
雄蟲低下頭看向眼前的這個奇怪的獵物,被他抓住也沒有任何掙紮,只是睜大眼睛看着他。可是他的心髒卻莫名緊縮了一下,眼前那雙碧藍的眼睛蓄着一汪苦澀的水,讓人感覺如此悲怆。
黎辰鉗制住君遙的手緩緩松開,按在自己胸口。
不舒服。
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胸膛中重重壓下,引起一陣陣酸楚。
黎辰的氣息頓時更加暴虐了起來,房間內的水晶吊燈炸裂一聲碎掉。房間外等待着遲遲不願意離開的軍雌們都不受控制地跪下了。
黎辰的眼神看起來更不對勁了,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像是忍無可忍,他整個手掌逐漸收緊。
時禹知道下一刻他就會被雄蟲殺死,卻沒有做任何掙紮。他只是靜靜看着,伸手慢慢擁住了他。
一個失去了戰鬥意志的戰士,心裏清楚自己擁抱的就是死亡。
卻未曾想到的是,死亡的手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溫熱的,給了他一個吻。
黎辰不受控制似的在他脖頸處不斷嗅着,好香的味道,全身都跟過了電一樣的酥麻,很喜歡,想吃掉。
這麽想着,黎辰也這麽做了。他細細地舔舐着眼前可口的食物,每一寸都不放過。雄蟲輕輕含住精致蛋糕頂上那一顆可愛小巧的櫻桃,慢慢品嘗。
貼身的糖衣被一層層暴力撕扯開,強大的氣息瞬間沖進他的體內,攪動着時禹的一切感官。
完全讓人失去控制的感受沖上頭部,脖子向後仰到極致形成一道美好的弧度。
無止盡的。
那樣的肆虐氣息到了第二天晚上才真正平息。在彼此信息素的交融之中,那股無法控制的力量在兩人之間不斷交換着,每次交換似乎都帶來一些耗散,就這樣不斷耗散下去,直至平靜。
趕來的阿爾瓦細細檢查了兩人身體後大呼不可思議,在這過程中但凡黎辰控制不住自己嗜血的本能傷害時禹,但凡時禹有反抗的痕跡,都會刺|激黎辰進一步暴起癫狂。
結果時禹身上只是青青紫紫的痕跡很多看起來慘重了一些罷了,其餘一點傷都沒有,那處也很健康。
就連精神面貌看上去,都比之前更好了……
阿爾瓦神色複雜:“不愧是軍雌啊……”承受能力真的很強。
時禹:“……”其實腿很軟。
雄蟲此前又釋放了高範圍的攻擊信息素又被注射了狂化藥劑,經過了兩天的消解,現在已經在醫療艙裏沉沉地睡着了,治療液可以溫養雄蟲的精神。
時禹的目光水一般柔和地落在雄蟲身上,明明也已經極累,卻願意就這樣守着雄蟲。
阿爾瓦看着将手輕輕放在腹部的雌蟲,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時禹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刻。”
林一走進來就看到時禹這副樣子,用力地一掌拍在了雌蟲肩上,氣道:“你知道我們在外面都快擔心瘋了嗎!?你倒好,爽飛了吧?”
本來還在略微臉紅的時禹回過神來,難得露出孩子氣般的欠揍笑容:“嗯,說了你也不懂。”
作者有話說:
糖衣=貼身作戰服
今天一天都要花在路程上,肯定沒有時間寫了,明天得去醫院檢查,看看情況有沒有時間更新,我盡量。
有沒有嗅到完結的氣息~還會再寫個一兩章完結的樣子,看情況。
暫定番外是蟲崽日常,黎辰穿越回到了時禹被判入獄的那個時間點,獄警和犯人什麽的(不是)
綠色軟件啥也搞不了,這章這種程度都不知道會不會鎖……
感謝在2023-04-30 23:34:31~2023-05-02 10:0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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