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顧哥哥

觥籌交錯, 酒過三巡,這餐飯也漸漸到了尾聲,飯桌上的人全都露出醉态, 一眼掃過去, 只有顧湛然和其他幾位助理是醒的。

安覺曉垂着眼簾, 握着筷子的手已經停頓許久了, 醉意和困倦一起襲來,讓她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恍惚中, 她好像聽到有人說散了散了,大家回去休息吧。于是她站了起來, 結果腦袋暈乎乎的她向旁邊倒去, 一個寬闊的懷抱接住了她,清冽熟悉的味道萦繞在鼻尖, 特別舒服, 讓人想要親近。

安覺曉忍不住蹭了蹭。

顧湛然身體僵了僵。

另一旁的張小纨還有些意識,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 想要拉過安覺曉:“曉曉,走、走吧,回去休息。”

但她拉了幾次,都沒拉住安覺曉, 反而自己撞翻了桌上的菜碟, 撒了一身殘羹, 張小纨驚呼一聲, 忙拿紙巾擦拭。

顧湛然看看醉醺醺的安覺曉,再看看也差不多的張小纨,實在有些不放心讓這兩人自己走,便道:“我送她回去,你處理一下自己的衣服。”

頭頂傳來溫和的男聲,張小纨擡起臉,眯着眼睛盯着對方,仔細瞅了瞅,随後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顧總啊,行,是你我就放心了,那咱家曉曉就交給你啦。”

顧湛然:“……”搞半天,張小纨醉得都糊塗了。

顧湛然攬住安覺曉的腰,對助理吩咐道:“你看着點他們,別出事。”

顧湛然助理忙不疊應了,然後和其他人的助理一起收拾殘局。

顧湛然一只手環住安覺曉纖細的腰身,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然後扶着她出了門。

安覺曉很輕,輕得他似乎都感覺不到她的重量,但是安覺曉又很重,重重得壓在他的心上,讓他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的。

走了沒幾步,安覺曉開始不安分了,柔軟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騷擾着顧湛然,一會兒摸摸他的腰,一會兒摸摸他的背。

顧湛然拍開她的手,她就開始打游擊戰,像是玩捉迷藏的小孩,還會給你搞聲東擊西那套,最後,安覺曉的手大膽摸向了一個尤為危險的位置。

顧湛然腦袋裏那根理智的弦驟然崩斷,他眸色微沉,握住安覺曉的手腕,将人按在了走廊的牆上,氣勢淩厲地輕呵道:“安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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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覺曉縮了縮肩膀,可憐巴巴地望着他,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在白皙的肌膚上投下一瓣影子,烏黑的眼朦着隐隐約約的醉意,水汪汪的像是倒映着繁茂的桃花。

顧湛然腦子一頓,就像是電腦CPU超負荷運轉,然後卡機了,半晌後,才恢複運作,他輕咳一聲,松開手,好聲勸道:“你老實點。”

安覺曉委屈地指責:“你兇我。”

說完,她悄悄瞥了一眼顧湛然臉色,确定沒危險,便鼓起勇氣開始耍無賴:“我不走了。”

顧湛然哭笑不得,她這副模樣倒是讓他回想起小時候,‘指環’那頭,安覺曉跟她媽媽耍賴不吃洋蔥蔬菜的樣子了,他忍俊不禁地問:“你真不走了?”

“嗯!”安覺曉靠着牆壁,滑到了地上。

顧湛然左看右看,還好現在是深夜,沒什麽人,如果被媒體拍到安覺曉這模樣,估計又有得黑了。

顧湛然頭疼的按了按眉心,思考半晌後嘆了口氣,他慢慢卷起衣袖,露出精壯的手臂線條,道:“既然你不走,那我用絕招了。”

醉得稀裏糊塗的安覺曉還沒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整個人就已經懸空起來,她感覺自己趴在了一個溫暖寬闊的背上,穩穩的,就像山一般,這床墊比席夢思舒服啊,她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聽着‘砰砰砰’三聲,她點評道:“不錯。”

顧湛然:“……”你當拍西瓜呢,還不錯。

或許是因為趴着的姿勢讓安覺曉有種我在床上睡覺的錯覺,所以她比方才安靜得多,可即使是這樣,她也有另一種方法騷擾着顧湛然。

溫熱的呼吸有節奏地撲在顧湛然耳後,絲絲縷縷,如同春風吹過,将他的耳廓染得通紅,酒後的呓語輕輕柔柔的,就像鈎子一般,吊着顧湛然的心。

走着走着,顧湛然似乎從安覺曉叽裏咕嚕的夢呓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他停下腳步,問:“你說什麽?”

回應他的自然是聽不清的叽裏咕嚕聲,他努力聽了聽,發現還是聽不清安覺曉在念什麽,無奈之下只能放棄了,他難道還指望能從一個醉鬼嘴中聽出什麽。

顧湛然背着安覺曉進了房,輕手輕腳将人放在了床上,正要離開時,安覺曉忽然抓住他的衣領,将人猛地往下一拉。

猝不及防的顧湛然倒了她身上,香軟的身體讓他心神蕩漾。

兩人臉對臉,距離近到兩人眼中都只剩下對方,因為進屋進的急,顧湛然沒來得及開燈,此時屋內只亮着一盞感應式的小夜燈,窗外的夜色如同流水,灑在兩人身上,床上的身影暧昧交疊着。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安覺曉的聲音铿锵有力,抑揚頓挫,在這迷蒙的夜色中格外響亮。

顧湛然:“……”

過了半晌,顧湛然無奈地笑了笑,低醇的嗓音像是提琴拉出的優美華爾茲,眼底裏流淌着江南水色一般的溫柔,他慢條斯理地将自己的衣領從白皙的手指中抽了出來,緩緩起了身。

誰知躺在床上的安覺曉就跟超級英雄電影裏的變身英雄一樣,在發覺手中的人有溜走的意圖後,她猛地一發力,然後将對方衣領往下一拽,再接一個鯉魚打挺,直直起身,跨開腿就将人壓在了身下。

纖細的手指滑入顧湛然敞開的衣領,明明是略微有些冰涼的指尖,卻好像帶着火和電一樣,點亮了顧湛然幽深眸子裏的火苗。

顧湛然漆黑的眼眸倒映着安覺曉的身影,醉意不僅染紅了她的雙頰,還染紅了她美麗的眼,漂亮的瞳孔中流轉着迷人的桃色煙波。

安覺曉俯下身,發絲垂在顧湛然耳畔,輕柔的聲音徐徐響起,像是湧起的潮水,灌入顧湛然的胸腔,在他心裏激蕩。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詩詞的表層含義是勸人愛惜時光,莫要錯過青春年華,可放在現下的情境裏,又有點耐人尋味的勸人‘莫負好時光,及時行樂’意味。

顧湛然啞着嗓音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懷疑現在安覺曉已經醉的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安覺曉凝視着他,又甜又軟地叫了一聲:“顧哥哥……”

像是打翻的甜品臺,又像是灑了一地的甜酒,這三個字仿佛擁有巨大的魔力,瞬間掀起了深邃眼眸裏的滔天巨浪,兩人身體以纏綿的姿勢緊緊貼着,甚至兩人還處在一個極為合适的場所——床上。

有什麽事情似乎一觸即發。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張小纨開門進來了,看清床上兩人的時候,她呆滞地站在原地,酒雖然醒了大半,但話反而說不利索了,“你你你們繼續!”

張小纨的‘繼續’好像一個電動開關,按住了安覺曉的關鍵點,所以她又開始念詩了。

張小纨懵逼:“???”怎麽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樣?

顧湛然:“……”其實本來事情差點就要往那樣的方向發展了。

第二天,安覺曉從宿醉中醒來,她隐約覺得昨晚是顧湛然把她背回來的,後面好像好發生了很多事,但腦子混沌的她實在回憶不起來了,便把張小纨叫來,了解情況。

張小纨表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聲情并茂了描述了發生經過:“我一開門,就看到你把顧湛然壓在床上……”

安覺曉瞬間瞪大了眼睛,臊紅了臉,她難以置信地問:“我這麽流氓?”

“我當時讓你們繼續。”張小纨說得像無事發生過。

安覺曉無語,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是沖上去攔住我嗎!

“後來發生了什麽?”安覺曉捂住額頭,她想既然張小纨來了,那她和顧湛然應該沒有發生不可描述的事,否則,她今天也不會那麽整齊的躺在床上了。

“誰知道你的‘繼續’是壓着顧總,要念詩給他聽,怪不得進屋時,他的表情如此古怪了。”

“我按着他念詩?!”

“嗯!”張小纨回了一個難以描述的眼神。

安覺曉絕望地抱着頭:“太特麽丢臉了,希望我短時間內不要再遇上他了。”

而且喝醉的她也太不争氣了吧!你說都那種時候了,她壓着人做點什麽不好,非要念詩!不過,安覺曉轉念一想,又暗暗慶幸,還好她不是要唱歌。

張小纨無情地打破了安覺曉的僥幸:“恐怕很難,馬上就要到公司年會,你很快會見到顧總了。”

“咱公司的年會時間跟其他公司不一樣,別人都是年前開,我們是年後,到時公司旗下的藝人以及一些耀輝有合作的商業夥伴都會來。”張小纨同情地看着安覺曉:“顧總于私是霍總的朋友,于公和耀輝也有長期合作關系,所以他肯定會去。”

安覺曉頓時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蓋住自己,哀嚎道:“我頭疼,我肚子疼,我腰疼,我全身都疼!我能不去嗎!”

張小纨毫不留情的掀開被子,道:“別妄想了,你就是不能動了,我也會找個輪椅推着你去。”

安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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