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視線落在那些汗臭味的侍衛身上。
肖瑤很想說這個沒問題,但是怕浦泰懷疑自己是在嫌棄他,沒敢說。心虛的人就這樣。
想快點結束用餐時光又擔心自己吃相不雅的肖瑤,在極其複雜的情緒中吃着本該美味的菜肴。終于吃完一碗之後,肖瑤檢查了一下有無飯粒遺漏,确定之後輕輕地放下碗筷,說了聲慢慢吃,就站起來,離開,到處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若是讓浦泰知道她的心思,不知該作何感想。
下午,他們去上游視察。肖瑤從來沒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做這種官員才有機會做的事情,不過她可沒覺得這是好事,她只想平平淡淡地跟她的娘親過些小日子。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她一定要遠離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要謹言慎行,再不招惹別人了。
路上與浦泰張豐同坐一駕馬車,在車上他們又讨論了諸多問題。肖瑤也在不斷回憶在現代曾觸及的知識,并聯系當時的情況,分析權衡着。
在現代總感嘆學無所用,只為考試的肖瑤,終于感受到知識的力量。只是,她連學以致用這幾個字都不敢用,因為她真的沒學過這些啊。
肖瑤這個被趕上架的鴨子時不時面露哀戚之色,讓浦泰疑惑不已,若是因為早晨逞能接下這活,他雖然理解,但是肖瑤的見識觀念倒沒顯示她是無能的,相反,浦泰為她清晰的思路頗為贊賞。又或者,她是不願與自己共事所以才這麽苦惱?這個意識讓浦泰心中微惱。
馬車停下之後,又要步行一段路,上車之前她已将鞋子穿好,現在這些路仍是濘泥不堪的,她在糾結要不要再脫一次。看了看浦泰,她實在彎不下腰去,最後只能小心翼翼地走。
這一切都看在浦泰眼裏,看來他果然如張豐所說,大家都害怕他。但是他就是這樣的人,難道要學七弟成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與誰都玩得不亦樂乎?他表示自己辦不到。不管這些,他是來辦正事的。
遠遠的,肖瑤看見許多男人在搬運着大石塊,對于這個方法,她雖覺得土了些,但是想想也沒什麽話好說,畢竟只有石塊比較重,放到水裏才不會被水沖走,況且在古代有麻袋那種東西麽?
看着大家辛苦賣力地搬運着大大的石塊,肖瑤心中實在不忍,于是開口問:“這裏有沒有麻袋?”
這裏?浦泰和張豐看了看周圍,然後才問:“麻袋為何物?用麻繩做的袋子?”麻,一般都用來做繩子,袋,一般都是用布來做的。
肖瑤讪笑,自己表述得是不太好,這裏是這個時空,那裏是先進的文明社會。那個社會的麻袋可不是用麻做的,但是這裏就算沒有麻袋,布袋應該也是可以的。
這時張豐已經拉了一個人來問,得到的答案讓他們開心起來。那人說,有。
肖瑤喜笑顏開,問那人道:“麻袋多大,結實麽?”
那人用手比劃了一下,比他的身子大,長度有一米這樣,他們平時用來裝谷物之類的。肖瑤大喜,轉頭對張豐說:“大叔,你叫人将麻袋收集拿到這來,我有一個好方法。”在現代,哪次抗洪救災的畫面沒有官兵背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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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豐看向浦泰,這裏可是他才能發號施令。肖瑤意識到自己逾矩了,忙躬身道歉。
浦泰心中雖有點被冷落的郁悶,但是他已經理智地撇去,他問肖瑤:“你要麻袋作甚?”
肖瑤将方法說與他聽,聽了之後覺得可行,于是叫人下去辦了。
因為路況不好,路途也不短,收集也需要時間,因此這件事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施行。看見那些人仍在搬運沉重而有邊角的石塊,肖瑤再次感嘆天災實在害苦了人們。若是能夠減少災害,那人受的苦可要大大減少。
想起一路上看到的禿林,肖瑤想,也許,這也不是沒有辦法的事。只不過,僅憑自己,能做什麽呢?最主要的是,有誰會聽她的呢?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看見效果的。将視線投放到浦泰身上,心想也許他能。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陽光已變柔和,他們坐車回行。
損己利民
留守災民安置區的嘉善郡主,此時正翹首企盼着。自肖瑤走後,她便幡然醒悟,知道肖瑤說那些話是吓她,為的就是不讓她跟着去。不論水蛭是否存在,有沒有她說的那麽吓人,單是她吓唬自己,讓自己認她擺布,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美麗高貴的郡主不高興了。她正等着肖瑤回來讓自己報複報複,以平複心中的不忿。
相反的,肖瑤已然将嘉善郡主抛諸腦後,當馬車披着星輝停在村子裏,聽到馬車外嘉善郡主的怒吼聲時,她才醒悟,自己想要好過一點簡直就是奢望。
“肖瑤你給我下來!居然敢捉弄我!”嘉善郡主一向喜歡先發制人。
肖瑤苦着一張臉看向張豐,用哀戚的神色求助。張豐甚感無奈,他能制得住郡主麽?他轉頭看浦泰,能制嘉善的人是他。
肖瑤也看向浦泰,但是最後她洩氣般地垂下頭,然後掀開簾子下車。她哪敢向他求助。
“郡主好。”肖瑤還秉承着現代的招呼方式,臉上也堆着笑。
“好什麽好,本郡主一點都不好!”嘉善郡主氣呼呼的,他們出去了,留下她在這裏面對一群衣衫褴褛邋裏邋遢的災民,還有不懂事的小兒時不時哭鬧,她都要煩死了。
這時浦泰和張豐也下了車,浦泰的眼神往嘉善臉上一掃,嘉善的氣勢便弱了下來,但是臉上還是倔強的模樣,她可是受了委屈的人,她有底氣。
“你也知道自己不好,真難得。”浦泰輕笑道。那笑,冷冷的,讓肖瑤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知,此人萬萬惹不得。
“表兄,連你也欺負我。”嘉善委屈地道,在強者面前,她要扮演弱者的角色。
肖瑤看着這幅畫面,心想,自己要不要表現一下自己的強勢,或許這樣有可能不必像此時一般仰人鼻息。但是又想了想,自己憑什麽強勢?她一沒權二沒勢三沒錢的,還是先卧薪嘗膽吧。
權勢什麽的,她是沒法擁有的,感覺錢還比較可靠點,憑她這顆外在是古代姑娘頭內核屬于二十一世紀的頭腦,她覺得,想要賺錢,還是有很大可能的。
“這天下,哪有人敢欺負你,你不欺負別人,別人都要燒香拜佛謝天謝地了。”浦泰語不饒人。
嘉善氣惱,立馬列舉肖瑤的所作所為,說她如何用水蛭來吓唬自己,如何讓自己沒法去了解災情,如何地欺上瞞下糊弄當朝郡主。
誰知浦泰聽了之後,卻面露笑容,十分贊賞地看着肖瑤,說:“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看來讓你伺候郡主真是明智之舉。”
肖瑤面上是苦澀溢于言表,她弱弱地說:“多謝大人擡愛,但是民女顯然給郡主帶來十萬分不快,未免郡主的身心健康受到損害,還請大人收回成命。”什麽明智之舉,自從與郡主有一車門之隔的時候,錯誤就開始了。
他們不是打賭了麽?不是要自己效力于治理水患之事了麽?就讓她全身心投入到這個賭約之上吧,她不想去伺候郡主,她寧願伺候皇子啊。
“哼!”嘉善很不滿,這是嫌棄她嗎?
“好了,有什麽事情先回去再說。”在這裏喂蚊蟲很好玩麽?
其實夏天的夜晚很舒服,晚風輕拂,蛙鳴螢飛,星辰漫天,肖瑤已經許久沒見過這麽原生态的景象了,只是,身邊嗡嗡的蚊蟲聲實在太煞風景。
待步入專門為欽差大人準備的屋舍的客廳時,嘉善看到肖瑤布滿泥水痕跡的衣裙時,臉上很是震驚。
“你這是幹什麽去了,怎麽弄得這麽髒?”再看看浦泰和張豐,雖然不至于像肖瑤那麽狼狽,但是也好不到哪去。難道,她真的錯怪他們了?難道,真的很辛苦?
肖瑤低頭看了看自己,她這是去種田了麽?之前都沒有很在意,好像在意的時候還沒這麽髒。想到自己一個姑娘家就頂着這副模樣在美男子面前晃蕩了一天,她不得不哀嘆自己那所剩無幾的形象已然慘烈犧牲。
浦泰微帶着指責的語氣道:“難道你以為別人是去玩的?水蛭算什麽,水中時不時會浮現被洪水沖走的牲畜屍體,肖姑娘一心為你,你卻好心當成驢肝肺。”說到這裏,浦泰突然有種失言的感覺,上次似乎是因為将肖瑤與母豬相提并論而惹惱了她,這次又跟驢……
他狀似不經意地看了肖瑤一眼,卻不想見到她滿含感激的眼神。是的,肖瑤現在很感覺浦泰,他是在為自己開脫為自己鳴不平并且與自己站在同一戰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