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陸指導正式成為姚醫生的男朋友後，雖然摸不着碰不着，但自我感覺非常良好，體會到了那麽一些轉正的待遇。
比如，不只是他打電話、發信息了，姚遠在不打擾他的前提下，算聯系的非常主動的男朋友了，有話沒話也要打過來聊幾句。
比如，交流起來更沒障礙了。姚遠跟他比，多少有些節操和下限，但肯定也不是扭捏的男人，他倆相處非常随意自在。
比如，終于從小黑屋放出來了，陸指導能看到姚醫生朋友圈了，從吃什麽、穿什麽，到見到誰、做什麽，當距離遙遠時，能看到這些真的很開心，仿佛就在身邊。
陸寧川現在只有一件事上火，就是回去之後，搞不好他要從“零”做起，從“零”開始！他好後悔當初胡吃海塞，那時哪能想到那一晚的聲色犬馬，意義會這麽重大，影響會這麽深遠，直接決定了他現在吃不成肉，還馬上就要被吃掉啦！
惴惴不安之中，陸寧川被告知國慶節只有半天假，根本回不了T城……他失望的把這個消息告訴姚遠，姚遠聽出他情緒不好，還在電話裏逗了他幾句：“你就這麽想回來讓我辦了你啊？別不開心了，沒假你應該高興，等于給你判了個緩刑。”
雖然逗笑了陸寧川，但其實姚遠也有些失望，他們快一個月沒見了。在一起厮混了一個夏天，又終于确定了戀愛關系，老見不着面實在不是回事。他有時候嘲笑陸寧川發情期長，其實他自己也沒好到哪兒去，喜歡一個人，除了單純的想見到他，當然也會想跟他發生更加親密的關系。當然姚遠心裏對上下并無所謂，在他答應跟陸寧川在一起的那個瞬間，這對他來說就不再是個問題了。
挂了電話姚遠用筆在自己值班的日子上打鈎兒，周全貼過來瞄了一眼。
“幹嘛？”姚遠主動問，反正陸寧川回不來，他有心替老周再值個班什麽的。
“不幹嘛。”周全無精打采的說。
姚遠看看他：“你怎麽了？跟女朋友吵架了？”
“你知道——”周全突然問他，“啥是直男癌嗎？”
姚遠心驚肉跳，難道周全已經發現他不再是直男？“啥？”
“我女朋友說我直男癌！”周全滿腹怨氣：“我跟你講，女人這種生物真的可怕！出門化個妝要1小時，我稍微催一催就要生氣。說左右臉各擦了一種粉底，讓我給她看哪邊更合适，我根本就看不出她臉上擦了東西！讓我怎麽回答！大姨媽來了又不寫在臉上，我怎麽知道，又怨我看電影給她買的不是熱飲！你說她講理嗎她！”
姚遠聽着聽着就聽樂了，他心思沒太在周全身上，無可救藥的又想起陸寧川。他覺得有個男朋友也不賴，至少不用等化妝、辨粉底、伺候大姨媽……想到這裏突然意識到自己政治十分之不正确，馬上端正态度，勸道：“談戀愛不都這樣嗎，都得互相遷就，再說你一幹急診的，工作這麽忙，人家條件那麽好還願意跟你處，你得知道珍惜！”
“我可珍惜她了！”周全委屈的說，“我跟你說實話吧姚遠，我就覺得她這心吧，沒在我身上，她要真喜歡我，這些還算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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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她不喜歡你？”
“我也說不好，總之她想要的那種人根本不存在！”周全憤憤然，“我就不相信她能找到一個會看粉底的對象兒！”
姚遠哈哈大笑，“那你還愁什麽，既然她找不到別人，就肯定還是你的！”
周全跟姚遠抱怨個沒完，但對女朋友并不敢怠慢，十一這天還是求姚遠替他值個夜班，姚遠二話沒說一口答應了。夜班還挺消停，晚上9點了也沒什麽患者。姚遠正在無聊，陸寧川就及時的打了過來。
“姚遠你在哪兒呢？”
“單位值班。”
“啊？”陸寧川一愣，“你不是後天值班嗎？”
“老周讓我替他一個。”
陸寧川心疼：“你怎麽又替他，你替的這些他還不還啊！”
姚遠安撫他：“還！我一定都讓他還！”
“行吧，我這邊有點事兒，一會兒再給你打！”
“嗯，挂了。”
挂了電話，姚遠站起來伸伸懶腰，決定鍛煉一下，在走廊裏溜達了一會兒，回來剛想在桌前坐下，突然他覺得窗戶外面站着一個人！
陸寧川？
姚遠吃驚的走過去，十月天有些涼了，窗戶關着，他不可置信的拉開窗戶，陸寧川一身黑色運動裝就站在窗外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姚遠說不出話來。
陸寧川上前一步，伸手摸姚遠的臉，“寶貝兒，吓傻啦？”
姚遠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拿起桌上的手機，低頭開始按。
陸寧川被扔在窗外理都沒人理。這特麽什麽情況！陸寧川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這段時間跟他在電話裏黏黏糊糊膩膩歪歪的難道不是姚遠本人？這麽老遠飛回來難道不該撩起白袍特帥的跳出來，趕緊摟着親一口——你特麽倒看看我啊！這時候玩什麽手機啊！
“姚遠？”
“別吵！”姚遠打斷他，陸寧川不敢說話，被吓住了。
姚遠頭都沒回，一直盯着手機看。
陸寧川在原地傻站着，覺得這跟自己想象的怎麽這麽不一樣啊……他不知道此刻周全收到了姚遠的八百裏加急求救短信，【老周，馬上回來替我值班，我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而急診科的微信群裏，同僚們吃驚的發現平素善良可愛的姚醫生竟然使心機，用發紅包炸潛水，大家跳出來搶後，姚遠立刻發：【各位同仁，誰有時間回來替我夜班速回複，有償調班！】
周全當時跟女朋友就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本就偷偷腹诽這麽晚喝咖啡還怎麽睡，看到姚遠的短信，立刻借這個理由跟女友說要回醫院。
得到老周肯定的答複後，姚遠才笑着收起電話，回頭看陸寧川：“過來。”
陸寧川心說這是福還是禍啊，我怎麽這麽沒底，為什麽剛才不理我，現在又對我笑了？遲疑着靠近窗臺，姚遠看看他：“白了些啊。”
“啊？”陸寧川傻傻的。
“也沒瘦啊，”姚遠又仔細打量了下，問他，“你不說想我都想瘦了嗎？”
“這人确實是我對象”的真實感，又回到了陸寧川身上，他不滿意的哼唧，“我特意飛回來就為看你一眼！你剛才都不理我！”
“我給老周發信息呢。”
陸寧川不幹了，“我都回來站你眼前了，你給他發什麽信息！”
“你是不是傻？”姚遠想這智商還能不能談戀愛，直接賣了換錢吧，“我找他回來替我值班，要不咱倆就在這兒待着？”
“哦！”陸寧川這才恍然大悟，馬上笑了，“想我沒？”
“嗯。”
“嗯什麽，說啊。”
“想你了。”
“寶貝兒，我——”
“小遠遠！”周全老大嗓門兒進了急診室，“你啥事兒啊，這麽着急讓哥哥回來？”
小？遠？遠？
姚遠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寧川手撐窗臺跳了進來，剛進來的周醫生吓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上，“你誰呀！”
“我是——”
“我朋友！”姚遠趕緊說！
男！朋！友！要不是姚遠眼神施壓，陸寧川馬上就要說出來了！
姚遠脫下白袍扔在椅子上，抓着陸寧川手，對周全說：“好好值班，我真有事，走了啊，回頭謝你！”
陸寧川被姚遠拽着還不忘回頭狠狠瞪了周全兩眼。
周全傻在原地一臉懵圈，這人是誰，好面熟，在哪兒見過？為毛瞪我？姚遠怎麽抓着人就跑了？
到停車場這短短幾步距離，陸寧川都沒忍住，當場發作：“他怎麽跟你叫小遠遠？平時都這麽叫的？”
“鬧着玩兒的。”
“鬧着玩兒也不行，我都沒這麽叫過！他憑什麽這麽叫你！”
“你煩不煩，大老遠回來跟我吵架的？”姚遠瞪他一眼，掏遙控器開車門。
“你跟我叫聲哥哥。”
“卧槽，你惡心！”
他倆進了車裏，什麽都沒顧上，也分不清是誰主動，大概是兩個人同時主動的，就抱一起親上了，兩個人都瘋了一樣連啃帶咬，想把這一個月的份額都補回來。親的拼盡全力、氣喘籲籲，終于停下來的時候，姚遠睜眼睛一看，自己整個人撲在陸寧川身上，陸寧川被他壓得緊貼着車門玻璃！
這也……太主動了……姚遠有點不好意思。
陸寧川伸手摸摸他頭發，低笑着說：“這麽猛，要吃人啊。”
姚遠笑：“回家再吃你！”他開車邊出醫院邊問陸寧川，“我媽在家呢，只能去你那兒了，你家怎麽走？”
“呃……”陸寧川臉色不太好看。
“怎麽了？”姚遠不解。
“回不了我家了……”
“啊？”姚遠剎車停在路邊，“怎麽了？”他擔心的看着陸寧川，不知道他出什麽事兒了。
“我們6點就早點名了，我得在那之前回去，”陸寧川掏出手機給姚遠看訂票頁面，“半夜沒有飛機，只能坐火車，5個多小時才能到，所以……”他擡頭難過的看了姚遠一眼，“本來能有兩個小時的，誰知道飛機延誤了，現在就剩20分鐘了……你還得送我去西站，對不起……”
“你傻呀！”姚遠心疼的說，“就算有兩個小時也不值得跑回來啊，你就這半天假吧！還不夠折騰的！”
“我想你。”陸寧川喃喃道，“不回來我堅持不下去了，想得不行了……你別生氣……”
“我生什麽氣……”姚遠伸手摟陸寧川，“行了，別不高興了，不算白折騰，你再不回來……”他忍不住笑了，低聲說，“我也不行了，也快堅持不住了！”
這倆人沒羞沒臊在車裏又啃上了……
最後姚遠覺得再親就有當街車震的危險，這才叫停，陸寧川非常不滿意：“親一會兒怎麽了！去車站肯定來得及！晚上又不堵車！”
“還親！”姚遠瞪他，“再親陶警官來貼罰單了！”
陸寧川心說我家這位記性可真夠好的，可怕！
姚遠開車送陸寧川去車站，一路上數落他：“說你好幾回了，系安全帶！你是不是又抽煙了？渾身煙味兒！”
陸寧川惱火：“我好不容易回來，你說幾句好聽的行不，怎麽還訓上我了？以前你也沒管過我這些！”
姚遠看他：“以前你歸我管嗎？”
“管吧管吧。”陸寧川秒慫，“我都聽你的。”
姚遠把陸寧川送到火車站，他取到票後那邊就已經開始檢票了，一路上歡喜冤家般的氛圍頃刻消失，倆人都低着頭不太敢看對方，各自在心裏鄙視自己一把年紀竟然還上演什麽“離別的站臺”，可是好像只要擡頭注視對方的眼睛，就會忍不住要哭了，真的好舍不得。
陸寧川強打精神，笑着對姚遠說：“沒幾天集訓就結束了，運動會前會放休整假的，到時候我就回來了。”
姚遠點點頭：“十一後我就交申請留在急診。”
“你決定了？”
“嗯。”
“家裏同意了？”
“我還沒跟她們說，你不是讓我先告訴你嗎？”
陸寧川笑：“乖，先告訴男朋友是對的！”
“你走吧，”姚遠看檢票口已經沒什麽人了，“到了給我打電話。”
“那我走了，”陸寧川突然低頭湊過來，在姚遠耳邊說：“小遠遠，快叫哥！”
“再見，小川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