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婆娑門1

第二夜婆娑門

從前波斯國王聽到兩個侍衛的談話,一個說,“今天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因國王所賜。”

另一個說,“我什麽都不依靠,只憑自己的命運來獲得”。

國王一聽很喜歡前者,便先遣人去皇後那裏交代一些賞賜的事,接着便叫那侍者端着國王喝過的半杯酒,送去給皇後。

但天不從人願,侍者流起鼻血來,只好由那位憑自己命運做事的侍者給皇後送去,皇後因而給他很多賞賜。

得到賞賜的侍者回報給國王,國王覺得訝異,立刻叫之前的侍者來問原因,侍者說,“我剛走出門就流鼻血了,所以才請他代送國王的酒給皇後”。

國王嘆氣說,“我現在終于了解佛說的‘自作其業,自受其報’。業力是誰都無法更改的。”

種如是因,得如是果,善惡之報如影随形。不該得的福報,怎麽都請求不來。是自己的福報,別人也搶不走。

君子事來而心始觀,事去而心随空。有時候雖然有遺憾,但不失為一種解脫。

佛曰:這是一個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的幸福也不會快樂。

1.不速之客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中國人愛上了洋節。傳統節日除了清明節,也都成了購物節。街上各處都是紅紅綠綠的聖誕樹,形形色色的禮物。商家推出看似好處多多,實則處處陷阱的優惠活動。

一大早出門,雲霄和妹喜去超市買了一大推食材,想要做一頓別出心裁的的聖誕晚宴大餐。伊水也早就來了,領着自己家的小兔子小苑來蹭飯,一起熱鬧熱鬧。

伊水來了,也就意味着白訛和紅姬解放了,不用給妹喜打下手,陪着小苑和雲霄玩耍。

門鈴聲響起,小白自然第一個蹦跶着去開門,今天家裏好多人,幾個孩子興奮的嘴角一直帶笑,跟招財貓似的,看着就覺得心情不錯。

進門的先是一大包零食,薯片、蝦條、方便面、壽司、點心、西米糕,林林總總一大堆,擋住了後面的人。只看見一條迷彩的褲子和軍靴,身材修長、幹練。身後還有一個人,手裏抱着大堆的禮物,是小左和小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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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左剛進門,沒看見小家夥,感覺自己的腳踩到了什麽東西,軟綿綿的,趕緊向後退,正好撞上了跟上的小右,二人倒在一起,禮物和零食嘩啦嘩啦的撒了一地。

衆人好笑,伸手将二人拉起來,忙着收拾。

飯菜上桌,不是聖誕火雞,而是一大桌子的川菜,紅紅的辣椒,看得人口水直流。水煮肉、毛血旺、麻辣香鍋、辣子雞……

經過樓頂一戰,小左和小右自動将雲霄納進自己生死之交的範疇,一廂情願地親近的不行。連帶着白訛和紅姬也是越看越順溜,少了些詭異,多了些可愛。

妹喜挨着雲霄,身邊是歐陽和伊水,小苑。另一邊是白訛和紅姬,小左小右倆人守邊,忙着給兩個孩子塞吃的,看着挺和諧。幾人臉上都帶着笑。吃飯,最主要的是心情。而決定心情的,是和你一起吃飯的人。

這邊,妹喜也忙着給雲霄夾菜,雲霄吃的眉開眼笑,邊吸溜鼻子邊喝水,辣的嘴唇紅紅,好似桃花。

伊水更忙,一邊給小苑夾菜喂吃的,一邊和歐陽交談,至于說的是什麽,這時候也沒人在意。

屋內,和樂融融。屋外,是轉瞬即逝的煙花,将本來就姹紫嫣紅的夜晚點綴的更加迤逦。

小左,小右和倆小一向是大大咧咧,吃的沒心沒肺。但是伊水、歐陽和妹喜可不能那麽豁達,忽視不了正座上傳來的陣陣寒意。

蘇捍如今已經是人形,冷着一張臉坐在餐桌的正座上,看着眼前的喧鬧,覺得自己好多餘。有生以來,這是自己第一次被忽視的徹底。

歐陽不認識他,伊水可不陌生。當初他遛彎回來,正好看見這位大爺以一副皇帝的架勢在給雲霄除草,那場景,不知道是太過違和,還是太過美好,自己始終忘不了。

妹喜是陰陽眼,但是如今有兩個人她看不穿,一個是雲霄,一個是蘇捍。連白訛和紅姬,她都能看出來是兩個神獸,只是年齡有些小。

但是鑒于雲霄極高的隐私意識,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起這個帥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男人。比起好奇心,親人更快樂比較重要,今晚氣氛正好,還是不要自讨沒趣。

歐陽伸手給對面的白訛夾菜,“吃水煮肉嗎”?

“嗯,阿捍,阿正要水煮肉”。白訛咬着筷子,傻傻的說道。

歐陽壞笑,阿捍啊。典型的雲霄風格,自己也是叫阿正的不是。

蘇捍伸手,将自己眼前的水煮肉拿到餐桌的中間。

貓和狗在性格上是有本質差別的。如果你伸手,狗狗會開心的過來和你交流;而貓,則會慵懶的伸出手——扶着哀家。

蘇捍伸手端菜的瞬間,雲霄仿佛産生了一種幻覺,一只高高在上的貓咪,俯視着一衆人類,開口說了句,“賞你的”。

蘇捍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桌子上大家吃的很嗨,但是唯獨自己眼前的菜跟下了砒霜似的,沒人動。

這些人,對雲霄真是寵到了一定程度,愛屋及烏,也厭屋及烏。

雲霄低頭,糾結了一會。雖然蘇捍還是一副天下唯我獨尊,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但是雲霄覺得,換位思考,肯定不好受。因為自己不喜歡他,所以,所有人都排斥他。甚至沒有人問起他的身份,當他是不存在的。

想想有些內疚,看看自己碗裏滿滿的飯菜,再看看他碗裏純淨無暇,保持原始生态的白米飯,雲霄狠狠心,伸手夾了一塊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到了他碗裏。

蘇捍嘴角微翹,冷哼一聲,“不生氣了”?

歐陽看來一眼小左——什麽情況?吵架了。

小左看了眼小右,搖頭——太複雜了,表示傻傻分不清。

看他裝糊塗,歐陽也沒辦法。這男人倒是不錯,長得帥,看着也很有錢的樣子,就是不知道雲霄有沒有興趣。

對于雲霄的終身大事,最積極的就是妹喜和歐陽這兩位。雲霄對誰都不錯,也就是說,對誰都差不多,這樣的人,心裏還不滿。

“嗯”,雲霄只是發出了一個單音節,沒了後話,将腦袋埋在飯碗裏,吃的歡快,不時和對面的小白互相夾菜,好像沒什麽問題,又好像刻意忽略這有些甜膩的氣氛。

對于雲霄來說,這只是一個單音節,但對于在座的各位,可是得到了禁口令一般。他們對這位皇帝一般的大爺,早就感興趣的不得了。那視衆人如糞土的眼神,帥的一塌糊塗的五官,早就讓衆人一顆八卦之心蠢蠢欲動。

“阿捍是哪裏人,是人是妖,我看不太清楚?”妹喜仗着是長輩,搶先說話。

“我是蘇捍,不是人類”。蘇捍還是那個平淡清冷的調子,但是臉上有了些笑容,不失禮數。

“哪裏人啊,有女朋友沒有”?

“還有沒有家人,從事什麽職業”?

“你那天災樓頂用的是武術嗎有空切磋切磋”。

“對啊,我家院子裏的草也該修修了”。

……

雖然大家說的亂七八糟,但是蘇捍都一一回答,禮貌正直,讓衆人好感倍增。

人,果然不能看表面,本來以為是個冷漠的王子,但這樣看來是個溫文爾雅的騎士。也就是一張臉,比較騙人。

雲霄已經被擠到白訛那邊了,和紅姬、小苑一起掃蕩剩下的飯菜,大有你們繼續八卦,餓死你們的節奏。

妹喜很喜歡這個人,告訴她很多有關鬼怪的奇聞雜談,讓她驚嘆連連。

小左和小右也很知足,這個人說,有空大家一起練練,身手什麽的,都是可以提高的。

歐陽也覺得這個不知是什麽品種的“人”不錯,彬彬有禮,家教極好,而且心思深沉,正好可以看管雲霄這個小惡魔。雲霄有時候看着呆萌,一臉無辜,但是內裏都是花花腸子。

白訛嚼着嘴裏的蔬菜沙拉,模糊不清的說,“笑笑不喜歡阿捍的”。

她這脆生生的一句,讓雲霄感覺晚飯的氛圍,“嘩啦”一聲,從陽春三月,瞬間落到了寒冬臘月,冷風刺骨。

紅姬也不知道有沒有搞清楚狀況,附和着胡說八道,“就是,阿捍會欺負笑笑的”。

“為什麽”?歐陽雖然知道這倆孩子說話不怎麽靠譜,但是還是上心了,冷着眼睛瞪蘇捍。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萬一出點什麽事,他們後悔都來不及。

雲霄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趕緊打住,“這就是一個朋友暫住來的,過些天就走,你們就別忙乎了”。

看她顯然不想正面回答問題,歐陽盯着紅姬,想讓她說明白,紅姬幽怨的看着他,“他比笑笑壞,心眼多”。

蘇捍好笑,這孩子倒是看得透徹,不過也不一定。伸手夾菜吃飯,不過這一筷子可要了他的命了,雲霄給他夾的是一塊肉桂,味道怪異。

趕緊放下筷子,心裏有些失落,那句“朋友”說的自己的心顫抖了一下,自己果然不滿足。招呼衆人趕緊吃飯,別太在意。

這種事情要你情我願,既然二人都沒這心思,他們也不能亂點鴛鴦譜。

雲霄手底下攥着紅姬的手,有些緊,紅姬皺了皺眉,瞪了瞪蘇捍,眼神兇狠。

蘇捍心裏不解,自己又怎麽惹到這個小祖宗了,不過也無所謂了,這倆孩子一直不喜歡他,他把這種排斥當做是一種對雲霄的占有欲。

白訛比較缺心眼,和小苑在一起絮絮叨叨,“他都親過笑笑了,還不認賬,果然很壞。”

“就是,前些天,笑笑還受傷了,好幾天起不來床”。

“果然,男人沒有好東西”。

“就是”。

“嗯”。

二人說話的聲音不下小,而且有些童音,在座的都不是普通人,聽的真切。

歐陽和妹喜有些揶揄的看着蘇捍,哦,看不出來啊,這親都親了,你還不認賬啊,害羞呢?

小左和小右的眼神有些意思,看着彼此,原來那天雲霄受傷了。看着阿捍功夫不錯的樣子,雲霄那天完全可以不出手,看來,這就是吵架的根源了。

伊水趕緊扯過小苑,這是連坐啊,連坐,不要牽連自己。

雲霄吃完飯,覺得幾個孩子也吃的差不多了,就領着上樓去玩了。蘇捍和幾個大人一起說正事。

經過一頓飯,大家将自己想要知道的,都探的差不多了。雖然大家問的不是一個方面,但是合作無間。看似喧鬧,實則謹慎。對着一個陌生人,怎麽可能毫無防備。再說,他們是警察, 多疑是滲進骨子裏的毛病。

初步判斷,蘇捍和雲霄的感覺不對勁兒,兩人有隔閡。如果是朋友,以雲霄的性格,肯定是開門見山。

再者,是友非敵,而且對他們的行動都有所涉獵,可以交流一下,目前的情況,就當做是另外一個編外人員了,多一個不多。

幾人收拾了東西,坐在沙發上喝咖啡。就聽見樓上“當當當”的聲音傳來。妹喜擡頭,“這幾個丫頭幹嘛呢,跳舞啊”。

可是話音還沒落,就看見雲霄光着腳跑下樓,身後跟着已經換上了睡衣的白訛和紅姬,還有一頭小辮子的小苑。

伊水趕緊将小苑拉過來,給她解辮子,心裏埋怨幾個丫頭太能欺負人了,不過這彎彎的頭發也有些意思。拿腳踢了踢蘇捍,那意思,你也管管。

蘇捍一聳肩,我也想管,沒人聽啊,剛才你又不是沒看見。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這個蘇捍,還真不錯。

雲霄出門,在門口塔拉上拖鞋,踩着石子路就沖到了門口,一把關上大門,落鎖。

歐陽皺眉,這丫頭平時都不會關門,這裏也就倆家人,有什麽人需要她防備嗎。

見她回來,蘇捍趕緊拉過來,讓她坐在身邊,将她的腳拿過來放在腿上,用自己的手給她捂捂。外面已經下過雪,室外和室內的氣溫差很多,白森森的,看着就覺得哆嗦。

妹喜和歐陽一對眼,這是有戲還是沒戲啊,好複雜。

雲霄眼角低垂,心裏埋怨,我們有那麽親近嗎,裝模作樣。使勁縮了縮,發現對方的力氣不小,也就無奈的窩在沙發上“任人欺淩”。反正這裏沒有外人,啥樣都無所謂。

蘇捍手裏握着雲霄纖細精致的小腳,有些心猿意馬,心跳不自覺的加快。自己雖然有些難為她的意思,但是真的是想要關心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額外的獎勵。

紅姬已經和白訛上樓拿了毯子來。最近雲霄身體不太好,她們有些提心吊膽的,看見蘇捍的動作,趕緊一邊一個,将二人隔離開。

“無事獻殷情”。

“非奸即盜”。

“就是”。

雲霄将兩小摟了,給她們蓋上腳,低頭吻了吻她們的額頭。

蘇捍看向伊水,有些無奈,看見了吧,沒人聽我的。伊水靠着小苑,幸災樂禍。

這時,門外傳來了門鈴的聲音,而以往開門最熱情的小白此時正在捏着雲霄的手指頭,看上面的紋路。

衆人都明白,這人,被雲霄拉到黑名單了,是個不速之客。

歐陽了然的站起身來,“是老大回來了吧,這麽多年,你怎麽就這麽執拗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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