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婆娑門9
9.生離死別
雲霄憑着感覺,用了三天的時間,找到了伊水和小苑所在的地方,但是到了十裏外的地方,她不敢再往前一步。
這是一棟山間的小別墅,掩在一片青蔥之中,後邊可以看見高聳的山脈,露出一點白雪覆蓋的山頂。此時正是清晨,山裏還有些霧氣,忽略那濃重的血腥不提,這是簡直是個世外桃源。
蘇捍也感覺到了濃重的血腥以及空氣中那股子隐隐的躁動,握緊了雲霄的手,不料,都是冷汗,還隐隐的有些顫抖。
深吸了口氣,雲霄放開蘇捍的手,像利箭一般沖了出去,眨眼便沒了蹤跡。蘇捍趕緊跟上,那一瞬間,雲霄的殺氣幾乎如實質般散發了出來。
不理會外面圍攻的野獸和摻雜其中的陰兵,雲霄腳下不停,一陣風般沖了進去,卻又像釘子般被釘在了門口。
蘇捍沒有進去,堵住出口,不讓這些東西有可退之路。一進來的時候,蘇捍就知道,情況可能不是雲霄所能接受的。
雲霄重情,為了死神,她的師父,寧願自己灰飛煙滅。如今,小苑和伊水都生死不明,這豈不是要了她的命。
木門已經半挂在門框上,随着風聲顫顫巍巍,吱吱呀呀的叫着,上面都是子彈的彈孔,散落着一些血跡,觸目驚心。
屋裏只是一眼,便讓雲霄濕了眼眶,淚水再也止不住,靠在門邊,即使捂着嘴,也聽見了控制不住的聲音。
伊水靠在小苑的懷裏,潔白的襯衫上流滿了鮮血,紅白相間,像是一朵朵紅蓮,盛開在了潔白的雲端,脖子上有一道血口,已經不再流血。
小苑就那樣呆呆的望着虛空,珊瑚般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神色,同樣潔白的襯衫上,也是一片一片的血跡,扣子都沒有扣好,黑色的胸衣露出了半邊,白皙的皮膚上染了殷紅。
她的頭發已經不再是漂亮的銀白色,變成了一種灰敗的蒼白。手腕子上有幾道血口,看來是将自己的血喂進了伊水的口裏。一個活脫脫的兔子精靈,幾天之間竟然已如同是上個世紀的相識。
雲霄此時後悔的想要去死,為什麽放兩個人出來,明知道愛麗絲居心不軌。
伊水見過了愛麗絲,但是他将愛麗絲放在了一個人的角度估量,喪失了性命。
雲霄看着角落裏愛麗絲已經被分成碎片的屍體,穩穩的站起了身體,心疼的走向小苑,将她的頭按在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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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這裏了,還有什麽餘地可走”。雲霄冷笑,将自己的大衣脫下,蓋住小苑和伊水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外,每一步都很慢,像是腳下踏着刀山火海。
“都殺了”,雲霄對着蘇捍說道,閃身便沒了蹤影。蘇捍知道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最快時間解決問題才是正道。
雲霄在空中踩着步子,幾個跳躍就登上了最高的那座雪上,一個渾身躲在黑色鬥篷的人站在了那裏,腳下是一個複雜的陣法,正在閃着紅白的光。
這個人,早就打了小苑的注意,潘天壽背後的黑手。
雲霄也不想知道原因,虛空一把,一把白色的銀刀被她握到了手裏。黑衣人發出沙啞的笑聲,“乾坤刀,你果然沒死”。
也不和她廢話,雲霄運起自己的死神之力,一層黑色的氣體包裹住刀身,閃電般沖了過來。
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這人連試探都沒有,直接上了殺招。也不猶豫,舉手招架。
蘇捍三下五除二将周圍的野獸和陰兵一起解決掉,緩步進了門。雖然知道結果肯定不好,但這般慘烈還是讓他皺起了眉頭。
伸手将伊水抱了起來,小苑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即使是蘇捍這樣見慣了生死的冥界鬼差,也有些心疼。
将二人安置好,就覺得小苑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一種凄涼之感油然而生。蘇捍也知道,之前小苑一直沉積在傷痛中,沒有思考的能力。看見他們之後,多少有些恢複。
蘇捍趕緊拉起她的手,輕聲說道,“別想不開,還能救”。
小苑的眼神轉了過來,有些祈求的看這蘇捍。蘇捍知道,現在不能再刺激她,保證道,“在這裏,好好等着我們回來”。
雪山上,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蜷縮着,雪花落在了她的臉上,遮住了雙眼。一把銀刀落在手邊,上面沒有沾到一絲血肉,忠實的陪伴着自己的主人。
不遠的地方,是遺落的黑色鬥篷,一個滿頭白發,白眉白須的老者已經被分屍,手腳被齊根切斷,只有一個頭還在那裏掙紮,看見蘇捍的瞬間,面色死寂。
這人,蘇捍認識,冥界十八層地獄的領主——彭祖。他們鬼差陰兵,不是那麽容易死的,尤其是彭祖這樣千年的老妖怪,說不定一顆腦袋也能死而複生。
蘇捍輕輕的将雲霄抱起來,入手冰涼。離手的瞬間,那把銀色的古刀也化作繁星點點,消失不見。
走到彭祖的身邊,那老頭趕緊張着嘴求饒,“少主,我不會說出去的,繞我一命”。
蘇捍盯着他那顆滾圓的腦袋和四周噴濺的血跡,冷笑一聲,“傷了我的女人,我會讓整個十八層地獄陪你灰飛煙滅”。
蘇捍轉身,彭祖還沒來得及慶幸,“碰”的一聲,血花迸濺,一顆腦袋變成了一堆碎肉,被層層雪花無情的覆蓋。
将三人放在一起,雲霄已經恢複了一些,看着蘇捍的眼睛“救他們好不好,阿捍,阿捍”。
“我可以救他們,但是要離開你”,蘇捍蹲下和雲霄對視,眼裏是不容置疑的深情。
人間妖魔橫行,顯然是冥界除了問題。自己是冥界的少主,冥王的兒子,回去了,不一定還能回來。
小苑牽着伊水已經僵硬的手,心裏已經沒了驚慌。開始時,想到再也沒有你,心裏害怕到了極點。可是,如果我們一起進了地獄,不喝孟婆湯,不過三生石,是不是就可以永遠在一起。這樣反倒是很心安。
“呵呵呵,”雲霄苦笑,“惡魔之子,堕落天使,你和雅坤的事情三界皆知,幾百年的青梅竹馬,你又有什麽資格來對我深情。走,趕緊走,帶着他們走,再也不要回來”。
雲霄用盡自己的力量,伸手推開了蘇捍。蘇捍滿臉吃驚,“原來你都知道”。
雲霄平複了一下心情,壓住心裏的酸苦,靠着樹幹喘氣,“我活不久,很快就會見面的,趕緊走吧”。
“也對,還有雅坤等着我呢”!!像是無奈,又像是不屑。雖然這樣說,但是蘇捍并沒有離開,他不放心留下雲霄自己在這荒山之間。
這時,頭上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一個人影直直的跳了下來,沒有傘,也沒有繩索,在快要着地的時候,伸手甩出一張黃色的符咒,彈出一陣煙霧,緩緩地落了下來。
雲霄身上帶着追蹤器,看白訛和紅姬那樣子實在覺得着急,她們是神獸,不僅有傳承的記憶,更有超乎常人的敏銳。妹喜和陸偲一合計,就日夜兼程的趕了過來。
伸手摸摸伊水的身體,妹喜趕緊說道,“快走,要不就趕不上了,進了輪回,緣分也就盡了”。
雲霄扶着樹幹站起來,哭喊道,“求你了,趕緊走啊,快啊”。
蘇捍上前扶住她有些顫抖的身子,被雲霄一巴掌拍開,二人一直小心翼翼保持的關系,此刻土崩瓦解。
蘇捍固執的将她按在身後的樹幹上,有些瘋狂的吻上了她的唇。不似以往的試探,也沒有了珍惜,嘴裏有些血腥。
放開的時候,雲霄順着樹幹滑落,淚水崩潰。
蘇捍不再猶豫,抱起伊水,閃身離開,頭也不回,眼裏紅絲遍布,他怕再看一眼,就會萬劫不複。
小苑抱了抱雲霄,在她額頭輕吻,雖然不舍,但還是轉身趕緊跟上。
妹喜伸手抱了雲霄,雲霄趴在她的肩頭,嚎啕大哭,雙手緊緊的攥着她的衣襟,仿佛這已經是最後一塊浮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