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蟋蟀鳴唱,清風依舊;明月高挂,繁星璀璨;夏千柔輕松仰躺在浴缸,如夢如幻白色泡泡遮掩她身軀露出半截銀鱗尾鳍。
将泡泡捧在手心,深吸口氣,泡泡随她呼出的柔和随風飄到浴室每個角落。
她像小孩一樣哈哈大笑:“好玩,”望着滿空間泡泡,“太美了。”
明峰在畫板前貫注沉浸自己空間,被她天真燦漫笑聲感染不由得跟着微笑起來。
看了眼身旁被白色布料遮蓋人魚畫像,他決定明天拿到老呂畫室,像石頭說的可能會賣個好價錢。
篤定心以攢錢養家養媳婦。
仿佛忘記了一年前漫無目的來到這個村莊突然遇上石頭又順其自然認識了小蘭和老呂。
一切都是如此巧合。
或者這些是媽媽為他指引的明燈。
良久,明峰放下畫筆,揉揉眉心,看了腕表,10點半,輕聲說,“這麽晚了。”浴室不時傳出哈笑,便去敲了幾聲浴室門。
“夏,別玩了,快穿衣服出來。”
“不要,等一下。”
明峰嘆了口氣,算了小公主應該要寵。
轉身那刻,一個泡泡在門縫冒出來落到他鼻尖“啪”地爆了。
他嘆了口氣,搖搖頭,讪讪道:“怎麽辦呢。”再次敲了幾聲浴室門,“夏,泡泡都跑出來了,你再玩我直接進來羅。”
浴室傳出,“等等……很快。”
就這樣,明峰站在門前聽她的哈哈笑聲5分鐘後徑直到卧室随手抓條浴巾直接進入浴室。
漫天泡泡騰飛空中,四周牆壁地板被它們熱情沾住成了泡泡地牆。
夏千柔被他突如其來的出現一激靈縮到泡泡浴缸裏,只露出半個腦袋,銀麟尾鳍迅速收起。
“你怎麽進來了。”
明峰見怪不怪,溫柔道:“再不進來,整屋都成泡泡的天下了。”
扭過身把浴巾遞給她,眼神落在挂牆的那套粘沾滿泡泡的睡衣上,“你到卧室再找一套睡衣吧。”
夏千柔乖乖接過浴巾披在身上,不情願地應了聲“哦”走出浴室。
明峰微微一笑,看到眼前騰飛的白蒙蒙,頭疼。
“唉,誰讓她是自己的寶貝,打起精神,明峰。”
于是,撸起袖子就幹,為浴室洗了個有史以來的泡泡浴。
洗刷完畢,全身濕透。只見夏千柔伏在沙發前玻璃臺睡着,頭發還是濕的。
明峰到卧室換了身睡衣,坐在她身後,他後背貼住沙發邊沿将她抱倚在自己胸膛,開了吹風機,吹起了頭發。
夏千柔惺忪撐開半眼,懶懶道:“嗯,好了,不用吹了,沒事的,以前沒幾次是幹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嗯!嗯……”夏千柔再次睡着了。
明峰嗤笑,片刻,頭發幹了,在她臉頰上輕點了個吻,公主抱将她抱回卧室,蓋好被子,又在他額頭點上吻,說,“好夢。”
這是屬于她的小公主。
輕聲走出,關上了門。
“憋一天應該累壞了,明天要帶她出去轉轉。”明峰自言自語,打個哈欠,伸了個懶腰,走到自己卧室很快睡着了。
半夜,萬籁俱寂。
黑黢黢湧動的海面上一艘私人游艇随海浪此起披伏,皎潔圓月映照坐在船板上滿臉哀愁的老人家,不吭也不動用空洞眼神仰望寧靜安谧的月夜,星星向他眨眼。
良久,才說出一句話,“老天爺,你怎麽要這樣對我,真是報應,報應……”聲音如泣如訴。
說罷,“彭”跳進海中,剩下那艘游艇在孤獨地晃動。
霎時,海裏異常躁動,一團黑色向落水老人方向游去。
夢睡中夏千柔似乎感覺到海中的躁動,猛地睜開眼睛,急走到門前緊握門把手勁力下扭向後一撇房門“咔”地留下悶響身體已向外奔出。
明峰被突如其來大動作驚醒,也起身走出大廳,見夏千柔慌張身影,問,“夏,怎麽了?”
夏千柔神情急得像惹我上的螞蟻,抓住明峰的手臂,說,“明,海裏……海裏出事,馬上……馬上回海裏。”
看到她異常神情,明峰二話不說撥通石頭電話。
“哥,我要車。”
電話那頭發出石頭沒睡醒的濃重鼻音,“三更半夜要車又去鬼混。”
“急事。”
石頭拖着疲憊身體開門,見明峰手上拿着外套和毛巾,旁邊還站着小女友,頓時醒神不少,把車鑰匙遞給他,說,“果然是年輕的好,別太瘋狂,那個,有嗎?”
“那個?”
石頭在空中畫了個圓圈。
明峰,“……”拉起夏千柔的手消失在石頭眼裏。
“臭小子,羽毛長豐就沒我老人家的事了。”石頭進門時調侃說。
明峰以每小時180公裏速度飛馳于馬路上,東岸10公裏路程不過眨眼就到,一路他緊握夏千柔的手,手心的溫度讓她安心不少。
夏千柔說:“我很快回來,你在這等我。”
“我等你,”在她額頭落下個吻。
夏千柔躍進海裏,雙腿瞬間變成銀麟魚鳍,她緊密擺動鳍,集中聽力尋找海龜長老。
游弋片刻,沒發現長老的蹤跡,她着急地停止魚鳍任由水流推動身體,再一次集中聆聽,忽地聽到如海豚般的叫聲,她随聲游去。
眼見海龜長老與海豚姑娘淺浮于海面,她迅速游了過去,竄出水面。
“千柔,你終于來了。”海豚姑娘說。
“好久不見,海豚姑娘。”夏千柔說。
“海爺爺。”
“千柔,你的頭發,找到那個小男孩了。”海龜長老說。
“不是小男孩,是大男孩。”
“是是,人在我背殼上,恐怕,已經……”海龜長老惋惜地說。
海豚姑娘頭頂起一艘游艇到他們身旁,“拖他到這吧。”
夏千柔雙手勾住游艇邊沿一個發力身|體向上跳,穩穩落到船倉內再俯身使勁把老人家拉進去。貼耳在老人家胸膛,心髒停止了。
“沒了。”搖頭向海豚姑娘和海龜長老說,它們眼神略顯憂愁。
夏千柔尾鳍漸變成雙腿,她扶住邊沿一只腿跨游艇伸向海龜長老說,“你們別這樣,看我是誰,方法雖然粗暴些,海爺爺,你咬我一口。”
“你肯定受的了。”海龜長老說。
“可以,又不是沒試過。”以前她也用過這種粗暴的方法讓眼淚瞬出。
海龜長老應随她的要求,張口就咬,痛的她慣性把腿縮回倉內。眼淚一發不可收拾,二話不說接住眼淚吐出一抹藍送到老人家口中再低頭貼耳到他胸膛。
心髒由原來死寂一點點地跳動起來。
夏千柔給了它們OK的手勢。
海豚姑娘高興地随游艇周圍游了一圈,海龜長老咯咯笑了。
老人家身體沒想象中孱弱,很快恢複意識,朦胧中他聽到如燕語莺的女聲說,“好了,你們回去吧,我要把他送回岸上。”随後他又聽到宛如鯉魚躍水般涓流聲,他想:“這裏是天堂嗎?”又昏倒過去。
夏千柔見明峰心切,拖着游艇回到東岸,反應過來才知道送錯地方。
果然是情到濃時夢樂園。
多機靈的女孩智商都會變成零。
東岸是人煙稀少的地方,一來一回東西岸需要一個多小時,明峰便叫她別往回走,倆人把老人家送到附近村裏的醫院,折騰回來已是雞鳴時候。
一天半天不睡對他們來說小事一樁,便幹脆找了個店,吃了個早餐,回自家收拾自己拿起人魚圖畫飛馳老呂畫室。
剛好早上8點,老呂正打掃畫室衛生。
明峰拉起她的手推門進去,“老呂,早。”
夏千柔随聲點頭,“早上好。”
老呂意外地打量倆人,說,“明峰,介紹介紹。”
“我叫夏千柔。”
老呂已經60有幾,打滾商場數十年見美女帥哥無數,可眼前這位亭亭玉立女孩的驚世容貌讓他嘆為觀止,畫家的敏銳眼神告訴他,如果邀請眼前這位美女做人體模特,她的容貌身姿一定能享譽畫畫界。
夏千柔被老呂盯得渾身不自在,說,“您好,我臉是不是有什麽在。”
老呂嗤笑,“不好意思,這是畫家的眼神。”
明峰把遮掩住的人魚畫像交給老呂,“那天說的畫像,”視線環顧畫室找那天看到的東岸相片。
老呂接過畫像,欣賞起來,說,“一流,沒得說,顏色線條都是頂級。”
“您老人家誇獎了。”
“有興趣進A市的畫家協會嗎?”A市畫家協會是全國有名的地方協會,能入會的都是有頭有臉的頂級畫家,包括史詩級別吳X中也是協會成員之一,以明峰的畫工實力進協會前20名卓卓有餘,在這裏發展也是浪費人才。
老呂冥思苦想。
“老呂,名利在我眼裏只不是昙花一現,有名有利又如何?那只不過是聚光的一點,當燈光散去了還不是要回歸踽踽獨行的日子,暫時還是喜歡看庭前花開花落,望天上雲卷雲舒,多潇灑。”明峰握緊夏千柔的手,對老呂微微一笑。
此話一出,老呂感覺眼前這位年輕帥氣實力小夥子身後似乎有什麽隐忍,一副不念将來不問世事的淡然老氣。
蹙眉沉思:現在年輕人心境都是這麽闊達的嗎?
嘆氣道:“好吧,我也只是說說。”
明峰掃視一圈沒看到那張東岸相片,問,“老呂,那幅東岸晨曦圖呢?”
“哦—那張相片的主人已經拿走了。”
“拿回去了?什麽時候?”
“昨天啊?”
“誰拿走的”
“我問過他名字的,忘了?”老呂拍了怕自己的腦袋,力求讓自己想起,“好像叫什麽賢,啊—叫明賢,跟你一樣是姓明的。”
“你有問他是誰照到的圖嗎?”
“問了,他沒說。”老呂望着他不安的神色,說,“那張相有什麽不妥嗎?”
明峰不露聲色地答:“沒有,謝謝您老呂,那我先走了,過幾天再送幾幅過來。”
老呂望着他倆身影,眼神又落到夏千柔身上,喃喃道:“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位美女。”把明峰那幅人魚畫像挂在櫥窗明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