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多了烹饪書,夏千柔從玻璃臺下拿了本設計,興致勃勃翻開,各式各樣室內圖刷新了她的認知,水靈靈的大眼猶如破雲而出的光芒金光閃閃。
她雀躍如小鳥轉身對明峰說:“明,你之前說的格局、裝修就是這些。”
工作臺專注畫畫的明峰擡頭粲然,目視已經打開的田園風格室內圖,“喜歡?”
“全都喜歡,現在才知道一棟棟混凝土外牆裏面可以這麽美,太漂亮了。”書翻開一頁又一頁,眼神盡是心悅誠服。
明峰莞兒一笑,“細細看最喜歡哪種風格。”
“這種。”夏千柔食指指向地中海風格的室內圖。
“好,為了小公主的願望,要多畫幾幅。”明峰調皮道。
“這樣!你會不會很辛苦?”夏千柔想到他每次畫上一副要數天才完成,再畫多幾幅不就是連睡覺都沒時間?
明峰瞄了眼蹙眉撇嘴的夏千柔,“又在胡思亂想。”
“還是不要了,看看就算。太過于崇拜物質很容易迷失自己,還是簡簡單單好。”
“唉!我的小公主什麽時候變的為人着想了。”
“天生的你管不着。”轉身繼續低頭閱讀,比起以前的調皮任性,現在的她成熟穩重算不了但懂得什麽是換位思考。
命運安排他們相遇,不是壓榨對方而是互相扶持。就像她爹和娘永遠不離不棄。
驟然門鈴響起。
夏千柔前去開門,看見石頭神情忸怩,笑問:“石頭哥,幹嘛這種神情啊?”
這刻,他好想自己會隐形,一個大齡大叔在兄弟家門扭捏不定被鄰居看到以為他是變态,慶幸自己是這棟樓的主人,不然真的會一世英名盡失孤獨終老了。
“那個,我可以進去嗎?”石頭支支吾吾地說。
夏千柔請他到沙發坐下,自己到廚房叮叮當當找茶葉泡茶。明峰督了眼他,瞄了眼腕表,中午11點正,揶揄道:“挺會挑時間的。”
石頭坐立不安從沙發跳站起來走到明峰工作臺前,磕巴說:“那個,其實……”
夏千柔從廚房走出,倒了杯普洱茶恭敬遞給石頭,“石頭哥,昨天還好好的,怎麽別扭起來了。”
石頭一怔,他真想立刻隐形跑溜,想到昨天脫缰的思想,回去打開電視,才知道同桌吃飯的是永利漁業的董事長—永利。
不是伯父,不是外父,不是在天倫之樂。
他是來為自己“了不得”的思想道歉的。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合掌俯身大喊,“抱歉。”
洪聲一出,明峰差點沒在畫紙上斜上一撇,站一旁的夏千柔一臉十萬個為什麽的表情。
她想不出石頭有什麽要向他們道歉的,看了眼明峰。
明峰問:“您又犯那樣?”
石頭鼓起勇氣回答:“昨天冒犯了,不知那老頭是永利,還以為,以為你們好事近。”
明峰:“……”
夏千柔:“什麽叫好事近?”
石頭說:“以為那老頭是你爸,你們要結婚。”
結婚?
結婚=成親=洞房。
她瞬紅了臉。
明峰看着她泛紅的臉,微微一笑。
“都多少歲人了?結婚不第一時間告訴您老人家嗎?讓您有時間去猜?不知道以為您被小蘭妹妹拒絕找我幫忙呢?”明峰調侃說。
聽到小蘭,石頭馬上精神起來,“她等下就過來。”
話畢,又一次門鈴響起。
石頭向明峰說:“一說曹操曹操就到。”
夏千柔上前開門,一位與明峰年紀相仿的短發女子穿一身淺灰色休閑服左右手揪住大袋站門前,說,“請問石頭哥在嗎?”
石頭大喊:“在。”
倆人點頭微笑,她把大袋大袋放一邊,大聲說:“我們去東岸山開大食會羅。”
明峰差點沒在畫紙上畫上一橫,夏千柔更加一臉愕然。
倆人被他倆的莫名其妙“感動”的一頭霧水。
夏千柔不明所以:“大食會?”
明峰揉揉眉心對石頭揶揄,輕聲說:“你們倆挺登對的,下次記得提前通知,不然早晚給你倆吓出個心髒病。”
石頭向他瞟了一眼。
小蘭看着夏千柔,疑惑問,“你沒去過大食會?”
她笑着說,“沒有。”
“沒關系,很快就體驗到。”小蘭說,果然美女都喜歡宅。
“石頭哥,明哥,快,把東西拿車上。”小蘭神采飛揚雀躍如小孩。
就在整裝待發之際,明賢和樊夢出現在他們眼前。
四人站門前,倆兄弟眼眸像是要把對方吸進去,散出警惕氣味。
明賢順着視線盯向明峰身後的女子,貌比天仙,般般入畫;這是他一眼對夏千柔的評價。
見狀,明峰一個側身擋住他的視線,說:“你來幹嘛?”
明賢冷澹一笑,“跟弟弟相聚還要說為什麽?”
“哥哥費心,我怕一不留神又不知道自己被丢在哪裏?”
“無論在哪裏都有哥哥陪着你!”
倆人話中話,讓石頭和小蘭再一次感覺詭異,不知所措。
被擋住的夏千柔認為現代人說話就是如此突兀,聽到男子喊弟弟,靈機一動,說:“既然哥哥來了,不如,一起來玩吧。”
衆人:“……”
小蘭感覺不錯,立馬應随,“對對,一起來,我們去東岸山開大食會。”指了石頭揪住的大袋。
明峰一下頓住了,拒絕顯得他莫名其妙,畢竟倆兄弟關系冷到冰點。答應又感覺無緣無故,進退兩難。
誰知,明賢笑着說:“好。”
出乎明峰的意料,小公主都這樣說了,算了,她開心就好,便一同前行。
就這樣,仨對俊男美女一同來到東岸山樹蔭下。
碧空萬裏,雲卷雲舒。
夏千柔和明峰,小蘭和樊夢四人各執一角把餐布平鋪在地,陽光透過樹葉縫隙落下星碎映照在他們忙碌者身上随風搖曳。
平靜,美好,和諧,闊達。
小蘭跳到山邊大喊:“啊啊啊……你,好,嗎。”喊聲飄向大海消失在天地間,随後小蘭又繼續:“我,很,好。”兩句間重複數次直到嗓音沙啞才肯罷休。
夏千柔與樊夢把袋裏面的食物擺放餐布上,被小蘭稚子般舉動逗笑。
石頭見小蘭玩累了,示意她站一邊看他表演,聲音如洪般呼出,震的一旁小蘭捂耳喊停。
随後倆人來一個極其殘酷的比賽——用嗓音一決高低。
咿呀鬼叫聲傳透整個天地。
明賢望着倆個加起來是要進土的年齡,還玩這麽幼稚的玩兒,低喃說了句:“傻愣子。”
此時,明峰已經架好了他的畫板,兩手比劃準備要畫的風景。
明賢走了過去,抱胸筆直站着。
明峰不以為然,泰然自若找他的景色。
夏千柔把最後一份食物擺放好,餐布上瞬間琳琅滿目仿佛這就是滿漢全席,沒你想不到的,只有你不想吃的。感嘆小蘭芊芊女子,竟有如此臂力。
樊夢撿起兩個空袋子攤平疊好,每一下都盡顯優雅。
夏千柔看見走到她身旁坐下。
“習慣很好哦。”
樊夢向她微微一笑,感覺身旁女孩有種不可思議的神秘感,女人第六感特靈,只是她說不出來這種不和諧的突兀,想到明賢交給她的任務,不敢有半點松懈。
“媽媽從小就對我很嚴格,有時候很自然就做出來了。”
“我媽媽也是,小時候的戒尺換了又換。”夏千柔清澈的眼眸裏全是回憶,“每次媽媽用戒尺打我手心的時候爸爸都會用一些小計讓她停止,然後就帶我一溜煙飛出去玩兒。”
爸爸?
在樊夢心裏沒有這個人存在,她對爸爸兩字盡是厭惡,羨慕眼前女子在充滿□□裏長大。
“你好辛福,有着愛你的父母。”
“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兒。”夏千柔說。
是啊,哪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兒?
她爸爸就是唯一一個不愛自己女兒的父親,而她媽媽因為爸爸得了精神病最終連命都搭上可能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可悲。”樊夢低聲說。
“什麽?”夏千柔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沒聽清楚。”
“沒有,我們不要說這些了。你跟明峰一起多久了?上次明峰住院沒見你的?”樊夢試探式地問。
“就那次在一次的。”
“住院後?”
“嗯。”
“明峰是個專一穩重的男人,他挺好的。”
倆人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明峰和明賢身上。
“嗯,是挺好的,你跟他哥哥也很登對。”夏千柔說。
樊夢愣怔數秒,說,“謝謝,不過我們不是一對。”她只是他手中的玩物。
“不是一對?”
“我只是他秘書。”
“秘書是做什麽的?”夏千柔不明所以秉行打爛沙盤問到底的精神。
樊夢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幸好,石頭和小蘭啞着嗓子回來打斷了她們,她才松了口氣。
石頭“咳咳”清一下嗓子,說:“爽,好久沒像今天這麽過瘾。”
小蘭也清了一下嗓子,說:“對,爽,石頭哥,還比嗎?”
“沒你傻,再比下去,都要失聲了。”石頭說。
“失聲又不是失身,怕什麽。”小蘭一時口急心快。
石頭一語頓塞,“……”
樊夢,“……”
夏千柔捂嘴嗤笑。
小蘭頓時臉紅到了脖子,磕巴說,“我,我去林裏看有沒有果子。”話畢,一溜煙走向森林裏。
石頭看見,話也沒說,跟随上去。
明峰扭頭看他們玩的盡興,會心微笑。二十分鐘繃緊的神經随即放松些許。
“站了這麽久,還以為你是個聾啞人。”
“這樣不就合你心意了嗎。”明峰心思在他畫的東岸的一角上,那一角剛好是遇見夏千柔的一角。遠望呈月牙狀沙地被秧綠包圍,中間正好是他與她秘密的開始。
明賢盯着他落的每一筆再瞄了眼那一角,覺得沒什麽特別,嘲諷道:“畫家的眼光真是獨樹一格。”
“沒你那一格重。”明峰平淡回擊。
明賢低壓着怒火,“算了,再說下去,會浪費我的第一次。”
“那你就不要來惹我,好好享受你的第一次。”
明賢深吸了口氣轉過身。
明峰冷笑地加了句,“記得戴|套。”
明賢頓時面如土色青筋凸起頭也不回地走到餐布坐下。
明峰由心地莞兒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