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石頭将轎車駛到“樂樂超時”地下停車場停泊好.
副駕明峰松了安全帶,不忘調侃石頭,“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呢,上次馬自達,今天卡羅拉。”
石頭傻笑,不知眼前這位兄弟是嘲笑他還是擡杠他,“少貧嘴,你什麽情況我最清楚。”
夏千柔:“你們感情真好。”
倆大男人相視莞爾而笑,霎時感覺別扭,倆人各自作出嘔吐的表情。
夏千柔捂嘴而笑,小蘭甚為誇張,捧腹哈笑。
四人下來了車。
猝然,不知在哪裏竄出位婦人撞向夏千柔右肩,夏被沖力跌撞在後車窗,明峰迅速繞過車頭一把拉住夏倒在自己胸膛。緊張問:“沒事吧?”
小蘭上前安慰,“小夏,你沒事吧?有受傷嗎?”
夏千柔:“沒事,幸好明反應快。”
石頭怒道:“有沒有搞錯,走路不長眼啊!”
明峰把夏千柔交給小蘭,阻止石頭的怒喊,走到婦女面前。
婦女宛如驚弓之鳥,顫抖着身體低頭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着去醫院,沒看着姑娘,對不起。”
夏千柔看同樣被驚吓到的婦女,感知對方也是無心之失,走到婦女前,“沒關系,你趕緊去吧。”
婦女擡頭,頓時淚流滿臉,啞聲說:“去,去,我這就去,可是……可是,”婦女抱頭蹲地上哽咽。
夏千柔看了眼明峰,疑惑問哽咽的婦女,“你怎麽了,”俯身攙扶,“你先不要哭,你方便的話可以跟你我們說說。”
婦女站起,看着夏千柔,哽咽說:“剛才接到醫院通知,我兒進了ICU,恐怕,恐怕過不了今晚。”
她的話躍進他們耳朵裏,四人露出同情的眼神,令外仨人明白親人離去的傷痛,石頭對剛才怒喊聲道歉,向婦女說:“阿姨,抱歉,我剛不應該向你喊的。”
婦女說:“是我沒帶眼睛走路。”
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夏千柔想起了悠久的往事,她打量眼前婦女,年齡應該跟當年爹年紀相仿,爹為了她可以舍去生命。在父母眼裏,兒女的健康是他們一生都會許的願望。
夏千柔說:“可以帶我去看看你兒嗎?”
婦女忐忑不安,眼前這位黑長發的女子,只是個柔弱的女子,一不像醫生,也不像會醫人的江湖道士,眼神瞄向離她5米的柱子,柱子後樊夢現出半個身軀向婦女點頭。
婦女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可以。但是,我倆素不相識,你為什麽想去看我兒。”
夏千柔微笑說:“你讓我想起我的弟弟,好久以前他也是這樣病倒不起,後來她媽媽來找我說他想見我,然後就去見他,後來弟就這樣好了。”
婦女驚訝,“很感動,我們這就走。”
明峰聽到夏這麽說,心有不安,便問婦女:“啊姨,你兒在哪裏醫院。”
“在A市人民醫院。”
石頭十萬個為什麽,不是來陪買必需品的嗎怎麽說到A市醫院去了?便問:“唉唉唉,什麽跟什麽嗎,這情況完全離題了。”
明峰沒回答石頭問題。
他在蹙眉沉思,明家離A市人民醫院不遠,會不會是明賢陰謀,一個重症孩子身體瞬間健康,肯定會沸騰整個醫學界,這樣夏的秘密不但保不住,還會引來更多心懷不軌的人。
如何是好?
要怎麽做?
夏千柔看明峰不安的表情,把他拉一邊輕聲說:“沒事的,相信我。”
“你确定,我不會允許你用自己的危險來救人。”
“嗯,确定。”夏千柔的微笑宛如一顆定神靈藥,一句話讓明峰剛才胡思亂松了口氣。向石頭說:“哥,你們先逛,我跟夏走走就回。”
石頭抓了把頭發,嘆了口氣,“好好好,你們倆都是大爺,說來這裏的是你們,甩開我們的也是你們,”摟住趁機小蘭肩膀,“說,要買什麽,我們放購物車裏等你們回來在挑。”
小蘭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應随答:“對,都說出來,A市遠,你們一來一回快則2小時,如果途中塞塞車恐怕要今晚才到。”
明峰何嘗不知道,沒辦法,公主要去,為了工作安全他要跟随,說:“發信息給你們。”
說完,倆人便随婦女一同踏上A市的路上。
石頭摟住小藍肩膀進了電梯,背靠柱子的樊夢向明賢發了信息:一切順利。
明賢回複:做的好。
樊夢盯着屏幕撫心自問:這麽做對嗎?
車上明峰把購買清單發到石頭V信裏。
石頭回一句:臭小子。
烈日當空,轎車飛馳在高速公路上,夏千柔看着倒退的景物在思考。海裏百年,救活落水人。百年後,無論是城市還是文化,還有語言,生活水平,日新月新。
自己的存在算什麽?
她還可以悠游自在地生活在這個社會?
忽地,婦女打斷她的沉思,“請問你們叫什麽名字。”
夏千柔:“阿姨,我叫夏千柔。”
明峰:“阿姨好,我叫明峰,阿姨您呢?”
婦女:“你們就喊我王阿姨吧。”
王阿姨目視前方,将10年辛酸向他們娓娓道說,感動了駕駛司機,也聽哭了夏公主,明峰在在後排感慨社會對底層人民的不恭。
良久,到達A市中心人民醫院。
王阿姨領他們來到ICU室,玻璃牆外,王阿姨心痛的望着病床一動不動吊着點滴的兒子,吸氧器罩住大半張臉,旁邊心髒儀器藍曲線宛如蠕動的蚯蚓上下擺動。
咫尺距離仿佛彼岸相格就像此岸人永遠見不着也聽不到彼岸人的呼叫。
這時走來位莫約50的白大褂,“王阿姨,你來了。”
王阿姨立刻禮貌說:“肖主任,我兒情況”
肖主任搖搖頭,“除非找到合适的骨髓。”目光随王阿姨飄向身後倆人,多年來沒聽說王阿姨有親戚,也沒看見過有朋友前來探望這位小夥子,疑惑問:“這倆位?”
王阿姨:“是熱心人,來看望小兒的。”
肖主任知道王阿姨的情況,有熱心人前來看望并不奇怪,便說:“你們想看看小夥要全身消毒後換上防護服才可以進去。”
明峰:“好,沒關系。”
王阿姨:“我們一起進去吧?”
仨人随肖主任走到消毒室,夏千柔向明峰打了個眼色,示意她有辦法,叫他放心。
明峰點頭微微一笑。
仨人先後噴灑消毒藥水,明峰和王阿姨換上防護服進去,夏千柔換服期間,眯眼只能逼出一滴眼淚,光治療身體疾病,人魚之淚足矣。看着手心那滴“眼藥水”嘆了口氣,還要逼出更多的眼淚,量越多身體吸收越快,躺着的小夥才會好的越快。
她觀察狹小空間又什麽能讓她瞬間飙淚的東西,環顧四周只有噴灑的機器和一次性的防護服,沒辦法,只好用那招了,一頭磕牆上,眼淚瞬間飙出,把“人魚之淚”握住在手心,踏進充斥消毒藥水味的病房內。
夏千柔向明峰示意OK,明峰輕拉王阿姨推後幾步,“王阿姨,讓夏看看你兒。”
王阿姨後退幾步,明峰極其巧妙的側身擋住王阿姨的視線,夏千柔眼明手快,掀開氧氣罩撚住少年下颚意圖讓他張嘴,迅捷将手心“人魚之淚”送往少年口中,數秒完成動作一氣呵成。
當王阿姨看到的是夏千柔正在為少年整理衣領,“好好睡一覺,很快就沒事了,你媽媽為了你辛苦了10年,醒來後記住好好孝順她,別讓辛苦了。”
王阿姨聽到夏千柔的話語,瞬間淚水如雨下,不管眼前這位姑娘是否能救她兒,這番誠心話語足夠讓她感動永記于心。
探望ICU病着,時間只有短短幾分鐘,王阿姨依依不舍地與他們一同出了病房。
肖主任就在室外等候,見仨人,向王阿姨說:“王阿姨,你也不必擔心,作為醫生,我會死守到底,只要有一絲希望都不會放棄。”
王阿姨感激不已,“一路來不是有你的支持,10年前我兒就沒了。”
“王阿姨別這樣說,醫者父母心,能幫您也是為自己積福,我也是別有私心。”肖主任說。
別過肖主任,倆人也要回去了,王阿姨向他倆道謝,堅持送他們出院門口,路上王阿姨告訴他倆肖主任是唯一幫助王阿姨的好心人,無論是金錢還是藥物方面。他的大恩王她這輩子都還不了,只想好好打工盡快把肖主任的錢還上便是她最大的心願。
他倆截了倆的士仨人揮手道別,當王阿姨轉身時候,樊夢已經在她身後,“有異常嗎?”
王阿姨不知樊夢為何對夏姑娘如此執着,“沒異常,兩位都是心善的年輕人。”
“這麽多?”
“知道的只有這些,沒事我去看看兒。”王阿姨說。
“去吧,5分鐘後停車場,”看了眼腕表,“時間不早,該回去了。”
王阿姨:“是。”
這時,明峰吩咐司機駛到銀行口,拍了拍夏的手,“等我一下。”
夏千柔知道這裏是銀行,是進出資金的地方,明峰突然到這,必定是王阿姨的事。
明峰在櫃員機前,從牛皮銀包裏抽出張從未用過的銀行卡,每年百分之20股份的分成公司財務就是打在這張卡上。
以前他沒動過是因為這張卡本不屬于他,他沒理由動用裏面的一分一毛。
今日之行,他明白到一個道理,既然錢可以幫助到有需要的人,這筆錢就有動用的理由。
他撥通1X4查詢A市人民醫院的總線,利用“明氏集團”捐款的名義知道肖主任和王阿姨的銀行賬號,匿名向他倆彙去20萬。
回來車上,倆人相視微笑,他倆已經不用語言就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情。
到步已是下午4點30分。
為了出竄合石頭和小蘭,明峰為他倆各自發了條信息讓他們馬上到樂樂超市的麥當當等候。
石頭揪住一袋二袋邊走邊罵,小蘭幫忙那一點,石頭盡顯紳士風範拒絕小蘭幫忙。
倆人來到麥當當,裏面空無一人,石頭說:“嘩,麥當當不會要倒閉了吧?”
旁邊服務員暗罵:你就倒閉。
然後露出職業精神,微笑說:“請問兩位是石頭和小蘭嗎?”
倆人異口同聲答:“是的。”
服務員領他們到裏面靠窗位置坐下,倆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扭頭環顧周圍,沒見明峰和夏千柔。石頭随即發信息:哪?搞什麽?
等了片刻沒見有信息回複。
然而,在這個時候,一只布偶屁颠走到他倆面前,拉起石頭轉身就走,石頭差點跌個踉跄。
小蘭見仗,起身也想跟着,夏千柔出現在她眼前,手裏還端起一盤炸薯條,漢堡包,麥辣雞翅,爆米花。
“嘩噻,好就沒吃過了耶。”
夏千柔在她面前坐下,微笑說:“吃吧,為你準備的。”
小蘭差點沒抱住她,“太愛你了。”
那邊的石頭真想一拳暴打木偶的頭,怎知一個拐彎,停下,木偶說:“真的喜歡表白要快,不然,小蘭妹妹被人搶先一步別怪我沒提醒你!”抽出木偶的頭一把套在石頭頭上。
“你們搞這麽多就為了這個?”抽出木偶頭,看着明峰,“拖衣服啊!”
明峰笑說:“是是是。”
石頭穿上,離去之際,背對明峰說了句他這輩子都不能說的羞話:“謝謝你,你永遠是我石頭的好兄弟,愛你。”
明峰打了個寒顫,“老大爺們說什麽愛你,”一腳踢他屁|股,“不成功跟你絕交。”看着他屁颠屁颠的扭屁|股的身影,開懷大笑。
夏千柔去洗手間為由離開,來到明峰身邊,倆人蹿頭背對他倆偷看。
明峰對服務員打了個OK手勢。
夏千柔不明白,“你幹嘛?”
明峰向他倆的天花頂擡擡頭,“吶。”頂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攝像頭。
夏千柔捂嘴偷笑,給他來了個大拇指。
小蘭就在石頭支支吾吾磕磕巴巴的表白中接受了石頭的表白。
這段視頻,不知多久後,即使繁花落盡,依然是他們四人心中不可抹去的珍貴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