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張屋百思不得解，一罐破可樂，不至于讓小周跟他怄氣吧。

以前也不是沒吵過架，他苦惱了好幾天，期間嘻嘻哈哈想要像往常一樣撒個嬌道個歉，他們依舊可以互相攬着肩膀稱霸學校籃球場。

這次怎麽就不行了呢？張屋擰着眉發出“嘶——”的一聲。

“老張，你對這本書有什麽獨到的高見嗎？”

鄰座的程龐虛心請教。

程龐是南方人，不高不矮，稍微有點圓乎。他一臉嚴肅地問道。

“什麽？”張屋沒反應過來。

“您都對着幼兒早教漫畫嘶了快半小時了！一頁沒翻！”程龐的樣子煞有其事，兩只手抱着張屋的頭揉搓拍打。

恰好傅遠周從圖書館回來，張屋略顯尴尬啪一聲迅速合上了書，又覺得這本書略失氣概，撩開了程龐的衣服塞了進去，末了還在他肚皮上拍了一掌。

“哈哈哈哈小胖子你說的對，要想知道現代技術下新興企業的發展及困境還是去圖書館查查資料才好。”

程龐：啥？我雖然沒什麽文化但，也聽得出來這跟你剛看得降智小漫畫是兩回事吧？

程龐沒有機會開口，張屋早把他的嘴掩得密不透風，空氣中只剩他唔唔的掙紮，以及張屋和煦的微笑。

傅遠周還戴着眼鏡，只往這瞥了一眼，轉身進了浴室。

程龐終于掙脫喘了口氣，張屋用的勁多少大了點，在他臉上留下五指紅印。

“不是我說，你倆這神雕鬧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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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屋委屈，張屋不好意思說他倆為了一罐三塊錢的可樂鬧翻了。

他撇撇嘴，蔫了吧唧地松開了程龐，“你不懂，這是當代兩大枭雄玩的情趣。”

程龐手腳不協調地急忙轉過來，滿臉的質疑:“我怎麽就不信呢，你跟你傅郎吵架啦？”他刻意壓低了聲音打探着。

張屋沒啥心情編，躲在一邊搓着奶茶繼續郁悶。

“哎我就說，傅哥這人吧性格太差了，就入學那會兒我還當他清高瞧不起還不敢惹呢，就你叭叭往前湊。”

“他特別好。”張屋悶悶反駁，就算吵架了胳膊肘也要向着他。

程龐看着他這樣子有點着了急：“哎我不是那意思，那入學到現在大二都一年半了，作業啥的我都抄了那麽多回，傅哥人能差嘛。”程龐忙補充，“我是說他性格太悶，啥都不感興趣，心裏有啥都不說，這樣不好。”

“你說他對我不感興趣？”張屋沒忍住聲音大了些，程龐忙拉下他噓了幾聲：“祖宗哎人在那兒呢小點聲！”

張屋又降了聲音，繼續憤慨：“我跟他，那是穿了同一條褲衩快七年的過命兄弟，憑啥不把我當回事！”

是的，他們認識快七年了，現在他們的關系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傅遠周剛剛轉學過來的樣子。

不近人情、不理不睬、衆生皆苦的高冷男孩。

傅遠周背着灰黑色的雙肩包走進初二三班教室，在班主任的介紹下睥睨着教室裏唯一一張空桌。

“我叫傅遠周。”說話沉默一瞬，似乎是覺得說得太少，“謝謝。”傅遠周面無表情。

張屋前一秒在跟前桌打鬧，後一秒就被這個轉學生的自我介紹笑出了眼淚。

他憋得很辛苦，臉朝下趴着憋笑發抖，不明真相的人遠看過去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悄咪咪地啜泣。

傅遠周走下講臺看着伏在桌面上的張小媳婦，坐下放置文具，瞥見旁邊竟然還在抖，幾番心理鬥争後蹦出了一句：“別哭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該冷漠一點，遞了張紙巾過去。

“別吵。”

張屋停止了抖動，側臉擡頭看他，亮亮的小鹿眼裏噙着淚不假，只不過是嘴裏塞着膨化零食，桌洞裏熒光的屏幕亮得晃眼——當下最火的爆笑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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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傅遠周嘿嘿笑了笑，接過了紙巾往嘴上擦了擦：“咱男子漢嘛沒那麽矯情，謝了啊。”說完又埋頭繼續抖。

“客氣。”傅遠周面無表情地收回了他為數不多的憐憫之心，他開始懊惱，抽了一張卷子開始跟自己生氣刷起題來。

自此之後，張小媳婦再跟他找話，傅遠周只冷淡地：嗯、不……給搪塞過去。

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冷漠得像期末數學卷子上的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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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日記：第一天，我受到了欺騙。

張小媳婦：他怎麽不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