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烏龍過後,張屋也慢慢吃過勁來。

他極力地控訴昨晚傅遠周有多難伺候,單單玩燈開關這種不符人設的降智行為不說,又要玩哄睡拍背,還箍着自己不讓走。

“今早上的事,絕絕對對有你一半以上的責任。”一張大黑鍋劈頭蓋臉扔向傅遠周,張屋臊勁過去,直覺自己早上那慫了吧唧的樣,一定是因為昨晚剛被傅遠周的笑俘獲了一晚,今早剛一睜眼就是昨晚那雙勾着自己做了怪夢的眉眼,自己又年少不經人事,給刺激到了。

兩人逛着步行街,一路走走停停地看些手工飾品和熱帶特産的水果。

“酒好像也是你點的。”傅遠周拿起一個改造成哨子的海螺,放耳邊聽了一會兒海浪聲。

張屋也拿起兩放兩耳朵上聽了聽,跟攤主付了錢。

“小氣吧啦的,親一下就親一下呗……”他把玩着海螺哨子,嘟嘟吹了兩下,“我也真以為你酒量好嘛,大不了你今晚再把我灌回來,怎麽樣?”

傅遠周也把哨子挂脖子上,“我怕你把人店給砸了,賠倒是能賠,”他又停在一個石頭工藝品的攤邊上,盤了盤白玉色的珠串。

“就是丢不起這個人。”

張屋笑了,佯裝生氣給他塞了一顆椰絲球。

“拉倒吧!吃都堵不住你嘴!!”

兩人這麽吃吃玩玩過了一周多,才動身回鹄安,跟來時的路線不同,這次改坐高鐵回去。

從南北上,一路走走停停,領略了秀麗的原始森林景觀,弄舟漂流過琳琅奇特的岩洞,登上巍峨險峻的高峰,假期還剩半個多月時,終于在除夕前兩天回到鹄安。

兩人都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渾身散發着健碩又活力的氣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傅你這胳膊肘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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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屋把相機裏拍的視頻和照片導入電腦剪輯成短片,對比了第一天和最後一次游玩的膚色,又掀起傅遠周的袖子,笑得躺在地毯上打滾。

“別笑死了,停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吧。”傅遠周卷下袖子,按着遙控器準備投影。

張屋爬起來,還是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坐墊。

“看什麽啊?”

“都行。”

張屋頭靠着傅遠周膝蓋:“之前不有一部什麽情感電影挺火的嘛,聽說有對象的全去看了,個個哭得跟豬似的。”

“我能确認你哭起來比豬好看,”傅遠周不忘調侃他,“看嗎?”

“能不能不提哭鼻子這事啊!”他起身兩步噔噔跑到冰箱面前,拿了瓶牛奶回來坐下,“看呗,正好你不追着人呢嘛,借鑒一下。”

傅遠周側眼看了看他耳後的絨毛,靜了一瞬。

“沒什麽可借鑒的。”

“你不看怎麽知道?”張屋晃頭晃腦。

傅遠周搖搖頭,搜索了電影名點擊播放。

電影情節老套,張屋吐槽了半天。

“這導演行不行啊,就這還著名疼痛文學改編,這演得的我看都急。”

“沒看成你哭鼻子确實可惜了。”

“這破電影确實沒啥可借鑒的,你要有問題,還不如來問我。”張屋抱着瓶又嘬一口奶。

“你個大齡兒童問你能知道什麽?”傅遠周也覺得電影槽點太多。

張屋被點醒了興趣:“比如給你當僚機啊!我給你分析分析呗。”他一個翻身爬上了沙發,掰着手指,“我知道你也不好意思說,你就是或否呗。”

“哦。”傅遠周明顯興致缺缺。

張屋盤腿坐在傅遠周旁邊,他左肘撐着沙發靠背托着腦袋,“是喜歡很久的人嗎?”

傅遠周回頭看着他,笑他煞有其事的樣子。

“嗯。”

張屋從沙發後牆上的置物架上抽出一塊白板,寫上:認識很久,又問:

“現在還有聯系嗎?”

“嗯。”

“能确定你在她心中的位置不可替換嗎?”

“嗯。”

“跟她相處的時候你感到身心愉悅不可方物嗎?”

“嗯。”

“你能感受到對方也非常開心并享受跟你相處的時光嗎?”

“嗯。”

“你迫切希望從今以後能跟她一起度過餘生?”

“嗯。”傅遠周薄唇彎彎。

“嚯!好情根深種啊小傅!”張屋驚訝他的深情直白,又接着問:

“如果人生沒有她,你會喜歡別的人嗎?”

“不會。”

“小傅,”張屋暫時放下了寫得密密麻麻的白板,“我覺得你都這樣了,還不如勇一下表明心意,試過總好過錯過啊。”

“我不敢試,”

傅遠周轉頭直視他的眼睛,“怕一試,他就跑了。”

“別慫慫啊!”張屋撓頭,“難不成你還不确定她的态度?”

傅遠周搖頭。

“他不知道。”

張屋覺得不可思議,照傅遠周承認的情況,再怎麽粗神經,應該也能感受到了。

難不成她竟然膽大妄為竟在玩弄小傅感情??

小傅看起來也不蠢啊……

傅遠周看着張屋冥思苦想抓耳撓腮,沒憋住洩出了笑聲。

怎麽就這麽蠢呢。

“算了……”

他身上那股頹喪的氣息又回到了疲憊的軀殼裏,入眼全是無奈和惋惜。

張屋心疼了,小傅不應該這樣的,縱使當年跟祝剪意決裂,也不是這副消沉喪氣的樣子。

他看不下去了,跨坐在傅遠周身上,捧着他的臉認認真真對視他的雙眼。

“可是就算你不去試,也會有別人去嘗試接近她,你不争取,跟她怎麽可能有未來呢?”

“戀愛從來不是概率演算,遲一點,晚一點,就是朋友的距離了啊!”

“你總不能等排除所有不确定因素,她從你的世界圈離開之後,開口說一句喜歡過你,再祝你餘生幸福吧?”

距離太近,傅遠周有些看不清張屋的表情。

從他的語氣裏,他聽出了張屋的怒意。

“萬一他沒準備好……”

“個屁的準備!喜歡不需要準備!這麽大人了直接杠不就好了!”

“可是……”

“沒有可是。”張屋的身影披着投影的熒光,像借了一件無所不能的披風,要将所有荊棘擋在身後。

“傅遠周,你聰明心善有擔當,長跑健身力氣還大,會背着我半夜跑醫院會給人做飯,在我這,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男孩了,沒有人會不喜歡你。

電影的插曲唱着流離的心碎和愛恨難消的醉意,可鏡頭外的張屋卻告訴他沒有人會不喜歡自己。

包括張屋在內。

傅遠周注視着那雙明亮嚴肅的眼睛,左手一拉把人壓向自己。

他緊緊抱着張屋,把臉側向窗外的星空,用盡全力地平複狂亂的心跳。

十幾個呼吸過後,他才悶悶回答張屋。

“好。”

“我試試。”

看到自己鞭策成功,張屋那張嚴肅緊繃的臉漸漸柔了下來,他放松自己和傅遠周交頸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兩人悶悶笑了笑,張屋拍了拍他:“別煩啦,看電影。”

“嗯。”傅遠周在他離開之前最後再深吸一口氣。

清新熱情的青檸羅勒,混着清爽微甜的柑橘香。

是自己最喜歡的味道。

張屋挽着他的手臂,電影還沒看完,他就睡着了。

傅遠周拿開沙發扶手上那塊畫滿了的白板,關了投影,把張屋抱回了卧室。

他捏了捏張屋的臉,又揉了揉他的耳垂。

好一會兒,也躺下了下來,他聽着身旁的呼吸聲盯着天花板看了許久,拿出了手機,翻開珂苒的對話框打字。

回複珂苒之前問的那句:你打算什麽時候跟他說?

點擊确認發送:

丿丨丶傅:快了

想想又覺得可能還會花點時間,于是又補充道:

丿丨丶傅:吧

傅遠周扭頭看了看張屋,越過他關了床頭的青蛙燈。

“好夢。”

“也祝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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