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陸硯到外公病房,人幾乎都在。
外公張清遠年輕時候在部隊裏待過,上過戰場,但受了傷,老了身體各種毛病,好在家裏條件不錯,可以盡可能維護好老人家的身體狀況。
但也不知道還能維護多久。
許酒酒跟在陸硯身邊,她的怒氣已經在路上湮滅得差不多了,現在裝的溫柔不已。
“陸硯哥哥,我們不進去嗎?”
陸硯側眸看了許酒酒一眼,現在的她跟剛才判若兩人,像是兩面派,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其實心底有些不想帶許酒酒進去,經過剛才的事情,他對許酒酒是有些排斥的,但是既然她已經知道外公生病住院,如今又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來探望也是在情理之中,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陸硯沒說話,敲了敲門,然後便進去:“外公外婆,爸媽,舅舅舅媽,我來了。”
外公張清遠這時候是清醒着的,外婆名字也好聽,叫慕海棠,因為外婆出生在海棠花開的時節。
陸生賀跟張婉玉也看過來,還有舅舅張世勳和舅媽杜鵑。
“阿硯來了?”
張婉玉急忙過來接過保溫盒,又看着許酒酒,笑了笑:“酒酒也來了?”
許酒酒這時候乖巧得很,剛才陸硯叫了人,她也立馬叫人,“阿姨,叔叔……”
她又看着床上的人,還有陸硯的舅舅舅媽,似乎不知道怎麽稱呼,張婉玉把保溫盒放在床頭,然後過來笑着拍了下許酒酒的手:“傻孩子,跟着叫人就是了,叫外公外婆,這是阿姨的哥哥嫂子,你也跟着阿硯叫舅舅舅媽就是了。反正你們已經訂婚,早晚是要成婚的。”
許酒酒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然後微微擡頭跟着叫人,“外公外婆,舅舅舅媽……”
張世勳跟杜鵑只是點了下頭,倒是床上的老人家來了精神,這還是張清遠第一次看到許酒酒本人,慕海棠也是,之前是看到過照片,但是照片跟本人還是有區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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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舅舅,阿硯這孩子的未婚妻啊?跟照片有些不大一樣……”
張婉玉扶着張清遠坐起來,然後道:“爸,現在照片拍出來跟本人都有些不同,但是也好看是不是?”
張清遠覺得還是可以……他看了老太婆一眼,卻見慕海棠憋了下嘴,似乎是不大滿意,但這時候當着面也不大好說。
張婉玉讓許酒酒随便坐,這裏是高級病房,沙發這些都是有的,她在這邊照顧張清遠吃東西。
照顧好張清遠吃完飯,她們一會兒留一兩個人在醫院,其餘的還是要回家休息的。
這邊,張世勳跟杜鵑倒是對許酒酒很感興趣,拉着問東問西的。
“酒酒啊,你比阿硯小幾歲,今年該上大學了吧?”
許酒酒臉上一尬,她找了個委婉的說法,笑了笑:“沒考上理想的大學,我打算複讀一年。”
“複讀啊……”
張世勳跟杜鵑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尴尬,但也知道要給小輩留面子。
“那酒酒啊,你平時都喜歡幹點什麽?就是擅長什麽,跳舞,樂器,我看現在好多女孩子都十八般武藝呢……”
杜鵑笑着問,想着許酒酒還是許家的千金,這些應該也是會一點的,但是沒想到許酒酒搖了搖頭:“舅媽,我不會這些,我平時比較喜歡逛街……”
逛街,那就是花錢。
杜鵑尴尬的笑笑:“逛街也是愛好,也是愛好。”
聊不下去了。
許酒酒看向陸硯,卻發現後者低頭看着手機,壓根沒有要幫她解圍的意思。
但是她又看到陸硯拿手機的手,骨節分明,真的是稱得上是藝術品了。
她正想跟陸硯說點什麽,手機就響了,是許國明問她怎麽還不回去,她這才起身:“那個,不好意思,我可能得要回去了,我媽媽也在住院……”
給張清遠喂飯的張婉玉聽到這句話,停下動作,幾步過來擔心詢問:“怎麽回事啊,你媽媽怎麽在住院?”
“就是吃壞了肚子。”
“那我陪你過去吧,打個招呼,阿硯跟着一起?”
陸硯卻起身:“朋友有點事找我,急事。”
張婉玉知道陸硯有自己的事兒,她點頭:“行,那你去吧。”
又看着許酒酒:“那酒酒,我跟你去看看你媽。”
“好,謝謝阿姨。”
于是三人出去,陸硯出去醫院,許酒酒帶着張婉玉去蔣雪蓉的病房。
許酒酒走後,老太太看着女婿,陸生賀正在給老頭子喂飯,但張清遠這時候也不想吃飯了,擺了擺手意思是不吃了。
旁邊的老太太這時候就出聲了:“這許家丫頭怎麽回事啊?”
老太太皺着眉:“怎麽看起來不那麽讨喜。”
陸生賀:“媽,你怎麽這麽說?”
張清遠咳嗽了兩聲道:“我倒是覺得這小丫頭挺不錯的,這不是還叫人,懂事的很麽。長得也挺可愛的。”
慕海棠翻了個白眼:“你個老頭子懂什麽,我一把年紀了看得人多了,我覺得這丫頭不行。”
陸生賀笑了:“媽,她是許家的千金,之前不是都跟你說過了?何況許家以前幫過我們陸家的忙,現在倆孩子又訂婚了,也是緣分。”
“我倒是覺得阿硯不喜歡這個許家千金呢,看剛才阿硯都沒看對方幾眼,我看你們啊,就是看阿硯太懂事了,給人塞一個未婚妻……”
陸生賀:“我們這不也問過他,他沒拒絕麽。說明也是滿意的。”
張世勳跟杜鵑這時候也過來,張世勳沒說話,杜鵑卻跟老太太是站在一邊的,她看了眼老太太:“我們剛才聊了聊,這許家千金怎麽什麽也不會,成績也不大好……感覺就是出生家庭好了點,是個花瓶,阿硯那麽聰明,兩人說不定壓根就談不到一起。”
老太太嘆了口氣:“就是說,如今什麽年代了,你們還搞這種家庭聯姻,讓孩子自己好好談戀愛不行嗎?”
陸生賀無語了一陣,當初說的時候也沒這麽大反對,不過這事情是他跟自家父母做得主,岳父岳母這邊也就知會了一聲,他們也并沒有多說什麽。
如今看到許酒酒本人,有些意見其實也正常,但改變不了什麽了。
“看看倆孩子的緣分吧,如果最後阿硯不喜歡,那就再說。”
老太太擺擺手:“這孩子從小到大聽話,他就是不喜歡,怕是也不會說,這不是給兩家人添麻煩嘛。”
張清遠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老婆子,你就別操心阿硯了,這些小輩自有自己的命數。”
老太太立馬點頭:“是是是,我得多關心你,你這老頭子身體什麽時候好的起來!可別死在我前頭,你答應過死我後頭的!”
張清遠笑了笑,又咳嗽了兩聲,給出承諾:“放心,我老頭子一定死你後頭。”
話題一轉,倒是沒有人再提許酒酒。
……
陸硯出去醫院,給唐遇洲打了個電話,對方只叫他趕過去‘偶遇’。
說是急事兒,但陸硯到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急事。
不過還是打了個車,出發去‘偶遇’。
陸硯到的時候,臺上正在唱歌,陸硯從入口進來,隔着人群,看見坐在臺上的人。
秦伽依舊是那一身長裙,簡單大方,透着幾分素雅,但是她坐在酒吧的椅子上,燈光打在她身上,又好像給她點染上別樣的意味。
她今晚自彈自唱,手指撥挑,眉目低垂,這一幕有些美,竟讓人看得有些呆了。
陸硯覺得秦伽這人身上有種神秘感,他每一次見到她都會有這樣的感覺……
似乎還有些熟悉,好像兩人曾經見過似的。
但怎麽會見過,那晚在許家花園,便是第一次見。
陸硯看了兩眼,便收回視線,直接進去,老位置找到唐遇洲。
今晚就唐遇洲一個人,他坐在卡座裏,面前擺着幾個酒瓶,已經喝了大半,看這陣仗今晚上是要不醉不歸的意思。
“不是急事?什麽事?”
外公還在醫院,他就因為唐遇洲一個電話過來,若不是急事,他非得将唐遇洲揍一頓不行。
“我初戀談戀愛了,艹,你說這是不是急事,是不是大事,我現在心跟要碎了似的……”
唐遇洲說着又喝了口酒,表情看起來是真難受,但這一點也不妨礙陸硯想将唐遇洲揍一頓。
“就這事兒?”
陸硯語氣沉了幾分,有些生氣:“唐遇洲,你知不知道我外公在住院,我是從醫院趕過來的。”
雖然外公現在身體已經沒什麽大事,也有家裏人在醫院照顧,但是他卻因為這種小事來了酒吧?
唐遇洲眼睛紅紅看着陸硯:“可老子就是難受,你總不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喝酒吧,老子長這麽帥,有人趁着我喝多了非禮我把我帶走了怎麽辦?我不管,我今晚要不醉不歸,你負責送我回家。”
陸硯嘴角抽了抽:“你自己叫人來,我還有事,要回去醫院。”
唐遇洲拉着陸硯:“我說你還是兄弟嗎,我都傷心成這樣了!我初戀談戀愛了,你知不知道!”
陸硯:“你跟人分手後也談了不少。”
唐遇洲又喝了口酒:“那不一樣,不一樣……她不一樣的,她不能談戀愛……”
陸硯覺得唐遇洲不可理喻,他可以談戀愛,人家就不行?
何況要真喜歡就去追回來,等人重新開始了又在這裏裝什麽深情。
他甩開唐遇洲的手,猶豫着要不要離開,但就在他猶豫的片刻,臺上卻忽然發生一陣騷亂,他看過去,那一幕落入眼底,他眉眼幾乎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