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布置陷阱
他跟王語之間特殊的關系,不知道是增加了他對王語的感情,還是阻礙了他對王語的感情。他們是堂兄弟,又差了六七歲,俗話說三歲一個代溝,他跟王語,真的像是兩輩人。十六歲的王語還是個青少年,他已經是個大小夥子了,初嘗情欲,便是這樣駭人的感情,充滿了禁忌的壓抑,卻在這壓抑當中,越來越火熱。
他看王語,是越看越喜歡,從心動到心癢,從欣賞到想占為己有。二十二歲是欲望萌發的年紀,他的肉欲,幾乎和他的情欲一起到來。這愛慕來的洶湧澎湃,灼燒着他的理智。
大二的那年春節,是他們人生第二次見面。在此之前,他已經飽受了一年的相思之苦。寒假的時候他本來要出去打工的,可是聽說王語會來,一放假就回家等着了。
可是等王語真來了之後,他又膽怯了,王語跟他相比,是天上地下的區別。不光是長的好看,王語是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又是王父的獨子,高官子弟,他是高攀不上的,也不敢心存妄想。可是這種自卑和膽怯又将他內心的感情燃燒的更厲害,像是一直悶在胸腔的一團火,稍微有個出口,就能迸發出來。
那時候正值王語初三,面臨着升高中的壓力,他們市裏最好的高中很難考,可是王父又不想托關系,他希望王語能憑自己的本事考上。
“這孩子沒以前愛學習了,以前還能考班級前兩名,可是自從初二之後成績就下降了,整天跟着一群比他大些的小青年混,他媽溺愛他,溺愛出習慣來了,現在我說話他都不肯聽了。”王父說着就小酌了一口酒,搖搖頭,不過話雖然這麽說,但是王父看他的眼光,卻充滿了疼愛。王語驕縱,不可能都是王媽媽的失職,他這個慈父,其實也有責任。
他大伯一聽就說:“那讓你東哥教教你,那孩子學習成績特別好,到了大學就拿了國家獎學金。”
王語聽了語氣有些羨慕:“這麽牛氣。”
“這兩天多跟你堂哥學學,讓他教教你,看他都是怎麽學的。”
王父既然發話了,王語吃完飯,就去旁邊屋裏做寒假作業,時不時問王東一兩句。王東沒進屋,在廊下幫他伯母殺魚,手上血淋淋的,王語一見就放下課本跑了出來,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忽然問:“東哥,我聽大伯說,你這兩天天天晚上出去逮野雞?”
王東笑了笑,說:“你想跟着去?”
“想。”
王語對鄉下的事情都很好奇,除了上廁所有些不習慣茅坑之外,其他的他都覺得很新鮮,很刺激。王東洗了洗手,說:“那得先問問四叔,看他同意不同意。”
王語就立即去問他爹,王父在打牌,點點頭就算是應允了,王語興奮地跑出來:“我爸說行。”
“那晚上的時候我來叫你,穿厚點,晚上地裏特別冷。”
王語就把他能穿的厚衣服都穿上了,吃了晚飯就去找王東,王東已經收拾好了,穿着個老式的軍大衣,可是他個頭高,撐得起來,穿上很英武,王語正有軍人情結,看了心情大好,王東在他心目當中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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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去麽?”王語往王東身後看了看:“怎麽沒帶獵犬啊?”
“我們這逮兔子用不着狗,專門逮兔子的狗太貴了,鄉下很少有人養得起,除非那些專門做這行當的。”王東笑了笑:“光靠人也能逮兔子,我教你。”
夜色剛剛降下來,田野裏卻已經是一片寂靜。外頭特別冷,北風刮的呼呼響,八成是要下雪了。王語穿那麽厚,還是凍得一抽一抽的,整個身體縮成了一團。王東跟他比,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個頭比他高,也比他壯,他就躲在王東的後頭走。
“你抓了那麽多野雞,我怎麽沒見過?”
“我抓野雞可不是為了吃,這東西現在值錢了,賣到鎮上去,比一般家養的雞貴出好幾倍呢,鄉下人哪有誰舍得吃。”
“那有野兔子麽?”
“有。”王東說着回頭看了一眼,笑了:“要不抓一只給你逗着玩?”
“真的?”王語的眼睛在夜裏頭冒着光:“我還沒見過真的兔子呢,只在電視上見過。”
他們到了田壟上,除了天空是有些瑩白的黑以外,四周都是黑胧胧的,王東手裏的手電筒照出一束光,投在黑夜裏面,更顯得這世界寂靜。
“逮兔子有什麽技巧麽?”
“也算不上技巧,都是從長輩那裏學來的經驗。”王東用手電筒照着田壟,仔細地看着:“比如野兔有個怪癖,就是愛走老路。只要不被打擾驚吓,天天來回出窩進食都走同一條路,日久天長,就在麥壟間踩出一條依稀可辨的小路來。我們在白天到地裏偵察好野兔們的必經之路,到了傍晚就用細鋼絲圈出一些比兔子頭稍大一點的活套來,拴在木橛子上釘到野兔路徑的旁邊。調整鋼絲套的高度使它離地四五厘米,好讓兔子在經過的時候恰好能把腦袋鑽進去。”王東說着,就放下手裏的東西:“吶,你看,這就有一條……”
王語一聽趕緊湊上去看,可是他什麽都沒看到,也沒看到所謂的兔子走過的腳印。看來這種事,還是得靠經驗。
“兔子那麽傻呢,你放在哪兒它就往哪兒鑽?”
王東就笑了,把木橛子往田壟間一釘,輕聲說:“兔子可沒人聰明,天一黑兔子就出洞動覓食了,由于它眼睛長在腦袋兩邊,對前方的觀察能力不強,根本注意不到懸在正前方的鋼絲套,腦袋一鑽進去就被套牢了。被套住的兔子只知道使勁往前竄,卻不懂得往後退一步就海闊天空的道理,結果越掙紮就越套越緊,直到失去知覺。運氣好的時候一晚上就能套到四五只。”
王語聽了又敬佩又新鮮,王東也會講,講的繪聲繪色的,簡直給他描述出了一幅畫來。他在旁邊拿着手電筒,看着王東布置陷阱。王東邊做邊接着說:“除了這種方法,還有的人沒掌握套兔子的技術,就開着農用三輪車出去“照”兔子的。雪亮的車燈在田野裏四處掃描,一旦發現兔子就用車燈罩定它。兔子喜歡在車燈照射範圍內跑,它貪戀一時的光亮就從來不會主動地跑到車燈沒照到的無邊黑暗中去,所以一旦被照到就逃不掉被捕捉到的命運。最有趣的是大雪下過後,厚厚的雪掩蓋了一切地面标志,兔子迷了路,找不到自己的家了。白天太陽溫暖曬化了一層雪花,到了晚上就在表面結了一層冰。孩子們大清早起來就在這層薄冰上呼嘯着奔跑,被驚起來的兔子就驚慌失措拼命奔跑卻總認不準一個方向,結果左沖右突就總逃不出孩子們的聯合圍捕,最後累得實在跑不動了,趴在地上乖乖地“束腳就擒”。”
王語睜大了眼睛,覺得實在太有趣了,這居然都是他以前所不知道的,他爹也從來沒跟他講過。這個幾乎被他當成父親一輩看待的堂兄,一下子跟他之間的距離就近了。王東平日裏那麽沉默寡言,人又長的成熟,他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麽年輕朝氣的一面,講起怎麽逮兔子,居然繪聲繪色,那麽會說話。
機關都布置好之後,王東就把手電筒從他手裏接過來:“走,帶你去找野雞。等會咱們再回來。”
野雞跟兔子不一樣,野雞更機靈,主要靠燈光,野雞被強光一照就發暈,只要動作快,一逮一個準。
可是他們今兒運氣不好,也可能今天風大,找半天也沒找到一只。王語凍得有些發僵,王東就把大衣脫了下來,要給他穿,王語不願意:“那你呢?”
“我帶了好東西呢,”王東笑着從兜裏掏出一瓶酒來:“喝一口就暖和了。”
王東說着,就把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自己擰開酒瓶蓋,喝了一口。
“我也想喝一口。”王語看着他說。
王東猶豫了一下,說:“你還小,不能喝酒。”
“就喝一口。”王語說着就把酒瓶奪了過來,喝了一口,雖然辣的掉眼淚,可身體确實暖起來了。
“那兒!”王東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那兒有動靜,你站着別動……”
王東說着就拿着手電筒一路小跑,王語一眼就看見了,小聲激動地喊道:“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野雞野雞!東哥……”
那野雞被強光一照,立即撲拉一聲飛了起來,王東掂着礦燈一路狂奔,燈光一直照着那只野雞,等那只野雞落到地上的時候,終于懵住了,在強光的照耀下撲棱着翅膀站在地上,再也飛不起來。
王東撲過去将那只野雞逮住了,王語在旁邊激動的大叫,抱着酒瓶就跑了過去。
“真好看,它的毛這麽鮮豔?”
“這是只公的,母的沒這麽好看。”
“你說雞有生殖器麽,要不怎麽分公母?大的還好分,小雞長的都一樣,人們是怎麽知道公母的?”王語說着看向王東:“東哥,你知道麽?”
“聽說除了看爪子,還有就是……”王東的語氣微微有些尴尬:“還有就是書上說的,叫什麽翻肛鑒別法……主要看生殖突起的有無和狀态及八字皺襞的發達程度……”
“還有這樣的書?”
“……我是看的大伯的養殖家禽的一本書上說的……”
“你真厲害,連八字皺襞都知道……”王語說着,竟然伸手去扒那只野雞的尾巴:“在哪兒,在肛門這兒麽?”
王東身上就熱了,王語湊到他脖子上,似有若無地蹭着他的臉頰,談論的,又是這麽火熱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