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號包廂在頂層,整個“蔚藍之心”位置最好、視野也最好的地方,透過大片的落地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藍天白雲,青草綠樹,一望無際的海面,就像是一顆碩大的藍寶石,在夕陽餘輝的掩映下美得令人心醉。

“一會兒我談些事情,你喜歡就聽聽,不喜歡就坐在這邊看風景。”白流光笑道。

“是跟剛才的爆炸有關的嗎?”安加倫輕聲詢問。

“也許吧。”白流光答得并不确定。

“那我想聽。”少年的語氣變得堅定而執着。

“是正義感嗎?好吧好吧……我也覺得做出這種事的人,應該得到教訓……無論目的是什麽,涉及無辜民衆也太過分了……”

白流光伸手想在少年的頭頂上揉一下,卻被少年避開了,他只得哈哈一笑,收回了手。想要更進一步,任重而道遠啊,他喜歡挑戰,更具備足夠耐心。

陸續有人敲響了一號包廂的門,不到十分鐘,“蔚藍之心”各處的負責人就到都齊了。

“兄弟,今兒什麽好日子,竟然勞您擺酒請我們幾個?”

大大咧咧的,一進來就坐下說話的男人,是賭場負責人白薩。“蔚藍之心”是華骝星最大也是最頂級的娛樂場所,自然是吃喝嫖賭一條龍,不過賭場卻并不設置在“蔚藍之心”內,而是一艘巨大的賭船,平時都飄在海面上。

從身份上來講,白薩是白流光的堂兄,所以他在白流光面前也比較放松自在,雖然在奉天狼家族內部,白流光才是第一繼承人,而白薩卻是旁支出身,但他能在“蔚藍之心”混到賭場負責人的位置,能力自然不用多說,将來白流光繼承家族,他就是內定的臂膀之一,因此兩兄弟素來關系親密。

“小薩不要打渾,流光今天擺酒,是有正經事。”

容姨指揮着幾個年輕靓麗的女服務生擺好宴席,然後請大家入座,她自己則在白流光的下首坐了下來,凸顯了她總負責人的身份。

“白公子是大忙人,不是有正經事,也不會擺酒請咱們。”常明懶懶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有意無意地從坐在白流光身旁的安加倫身上掃過,“酒呢,就不吃了,白公子有什麽事情請直說,能辦的,想來沒人會故意推搪,不能辦的,這酒就更不敢喝了,免得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花姐,你說是不是?”

安加倫垂着頭,像小白兔一樣安靜乖巧,見常明的目光投向他,他連忙回以一個微微的笑,然後繼續安安靜靜地坐着。今天他來,只帶耳朵不帶嘴。

常明徐徐吐出一個煙圈,掩去了他興味十足的表情。一頭小狼,僞裝成兔子,坐在一頭幼虎身邊,周圍群獸環伺,這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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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流光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小動作,俊美的面容帶着淡淡的微笑,常明剛才一番話,聽上去不大客氣,但事實上,還是幫着他在說話,在場的人中,只有白薩和常明算是奉天狼家族出身,容姨不屬于任何家族,“蔚藍之心”本就是她的父親一手創立,那位容老爺子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白手起家,憑一己之力,拉攏了幾家勳章貴族,這才有了“蔚藍之心”的今天,直到幾年前,才撒手不管事,帶着妻子滿宇宙旅行去了,把“蔚藍之心”交到了女兒的手上。

而常明口中的花姐,全名叫做花芙蓉,是海底銷金窟的負責人,出自火玫瑰家族,這個女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向看白流光不順眼,愛唱反調,所以常明一開口,就将了她一下,免得白流光還沒有開始說事,這個女人就先甩臉子。

“哼。”花芙蓉果然被将得開不了口,總不能白流光還沒說是為了什麽事擺酒,她就先開始推搪,但這女人也不是善類,媚眼兒一轉,就笑嘻嘻地道,“白公子的事,肯定是極難辦的,依我看,李隊長要出大力才行啊。”

李寂,“蔚藍之心”安全負責人,來自雙翼虎家族,一位實力強大的機甲師。

“有事說事。”李寂是個做實事的人,不喜歡在嘴皮子上下工夫,這也是很多機甲師的通病,一言不合,直接就放出機甲進行生死之戰,誰還耐煩跟人在嘴巴上較勁,白費力還沒用。

不過這位李隊長還不是最惜言的人,在他的旁邊,還坐着一個男子,到現在還一聲沒吭,只是自顧自地品着手中的酒,神情迷戀,仿佛除了酒,再也沒什麽值得他在意的。不過這樣的行為倒也将他的身份顯露出來,“蔚藍之心”的調酒師主管,這個人安加倫是知道的,在“蔚藍之心”裏的地位很特殊,只是出自哪個家族就不清楚了,反正重生前,他曾經見過,白流光在這個男人面前,也不自覺地有些恭敬。

“那好,就說正事。”白流光也沒指望這些人對他能有多尊敬,他是奉天狼家族的第一繼承人,不是當家人,眼前這幾個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燈,今天他突然到來,這些人肯過來已經是非常給面子了。

斟酌了一下用辭,他才緩緩開口,道:“各位都知道我目前就學于白馬軍院,前一段時間,院方發現有不少學員出入‘蔚藍之心’地下角鬥場、海底銷金窟和海上賭船,此舉嚴重違反了院規,院方十分震怒,我今天來,是以私人身份向各位征詢一下,那些學員是誰擔保的,怎麽能輕易讓他們進入敏感場所,觸怒一所軍院不算什麽,但是你們要知道,軍院的背後是軍方,觸怒軍方的後果,別說是我奉天狼家族,就是四大家族加起來,恐怕也未必保得樁蔚藍之心’,其嚴重性,我相信各位是能明白的。”

白流光把話說得很嚴重,吓唬人的用意更多一些,在場的都是人精,哪有聽不出來的,不過倒也知道,白馬軍院是真的很惱火,否則也不會有今天這一出了。白流光擺這個酒,基本上就是白馬軍院對“蔚藍之心”的警告,而且還是間接警告,否則哪裏輪得白流光出馬。

但安加倫卻心中微愕,他知道的多些,自然就聽出了更多的意思,如果只是警告,白流光犯不着這麽鄭重其事,雖說幾位負責人中,奉天狼家族的人就占了兩位,看上去似乎在“蔚藍之心”中的地位更高,由白流光出面也很合适,但總覺得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除非白流光另有用意,比如說……他拒絕了的那個任務,難道院方最後交給白流光了?“蔚藍之心”不是後臺強大嗎,就用後臺的人來查,不管查不查得出來,“蔚藍之心”終究要給院方一個交代。

“嘻嘻,白公子言重了,不過是我們大意了些,大不了以後看到那些模樣長得像學生的,不放進來就是了,銷金窟不差幾個童子雞的錢。”花芙蓉笑得妩媚多姿,語氣中的敷衍更是明顯。

白流光淡淡一笑,道:“本來,我打算明天過來,把院方的意思通知各位,可是沒想到啊,今天就有人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爆炸,半棟樓都塌了,我不知道這是狗急跳牆轉移視線呢,還是有人想反過來警告我,警告院方,甚至是警告軍方……不知各位有沒有什麽想法?”

“白公子,說不定只是巧合而已,你也想得太多了。”花芙蓉輕笑一聲,對白流光的質問不以為然。

砰!

白薩拍桌而起,憤怒道:“花姐你說的什麽話,難道要等有人炸了‘蔚藍之心’,你才高興?”

花芙蓉面色一冷,道:“你沖我一個女人發什麽火,有本事,你去把人抓出來呀。哼,管他是誰,想炸‘蔚藍之心’,也要看李隊長答應不答應。”

李寂神色冷淡,花芙蓉的話不無挑撥之意,但他卻懶得理會。

“大家都別吵了,不管怎麽說,這次的事情,都跟咱們‘蔚藍之心’有關系,給軍方一個交代也是應當的,流光啊,你今天來這兒,就算把院方的意思傳達到了,後面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容姨笑容滿面的出來打圓場,但語氣之中,絲毫沒把白馬軍院放在眼中,她說的交代,也是直接向軍方交代。

常明嘴角微微上翹,道:“還是容姨說得在理,白公子,其實你最是應該避嫌的,這陣子還是不要來這裏的好,免得到時候黃泥巴落在褲裆裏,你可就說不清了,白公子是白馬軍院指揮系的佼佼者,前程遠大,為了這種小事落個污點,太不值得了。”

幾個人,幾句話,就把白流光的質問輕描淡寫地化開了。安加倫垂着頭,眼中滿是奇怪之色,白流光這位奉天狼家族第一繼承人,似乎在這些人面前,威信不高呀?他忽然有些明白,院方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就讓白流光接這個任務,而是找上他這個根本就沒有任何背景的學員,那是院方很清楚,白流光根本就管不到“蔚藍之心”,而安加倫至少還有個角鬥場常客的身份做掩護,而且絲毫不起眼,不會引起懷疑。只不過他出于自身安全的考慮,拒絕了這個任務,院方不得不重新派人調查。

那院方為什麽最後還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白流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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