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沉默片刻後，歐明聿簡單地說道：“我明天過來。”

“不用了！”杜念瞪大了眼睛，連忙阻止，“你才回去一天，再過來太折騰了。”

“你如果能讓我放心一點，我又何必折騰呢。”歐明聿語氣嚴厲，“你來h市不過幾個月而已，現在就什麽都敢做了，喝酒喝到醉暈過去，傳不雅視頻，攙和到別人的私生活裏去，在這樣下去，你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杜念小聲服軟：“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還有，”歐明聿一針見血的指出來，“視頻你拿到了，當着姜小姐的面删掉就好了，為什麽還要發到微信上？”

杜念心中一慌：“因為、因為姜小姐想要确認一下是不是這個……”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她就着你的手機看過，親手删掉就好了。”歐明聿的聲音越來越危險，“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打算把這個視頻留下來，當作控制姜小姐的把柄。”

杜念心中一驚，背後已經吓出一層冷汗，這種手段畢竟見不得光，他怕歐明聿誤會自己是狠毒小人，急急忙忙的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姜穎然對我敵意挺重的，心态也不是很好，我怕她以後恩将仇報，留着這個視頻，她肯定就老實多了……”

“我也沒說你做得不對。”歐明聿聽他聲音急得都快哭出來了，連忙安撫，“你知道如何保全自己，有防人之心，這一點很好。”等到感覺杜念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一點之後，才繼續說道，“但是我希望，你這個視頻，能夠馬上删了。姜穎然不過一個不入流的新人，你何必那麽防備她？就算她以後當了影後，有我照顧你，她能對你做什麽，她敢對你做什麽？你何必牽扯到這種惡心人的事情裏去，把自己置于危險之地？”

杜念聽着歐明聿冷靜的聲線中并不隐藏的關心，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在床上坐下，向後一躺，側過身來，看着窗外夜空中的明月，“我也不能什麽事情都靠明聿哥你啊。”

歐明聿頓了一下，低聲問道：“怎麽，靠我不好嗎？”

杜念又翻了個身，把臉壓在冰涼的被子上，他已經能夠感受到面頰突然升起的熱度了，聿郎低沉的聲音讓人好想撲倒，心癢難耐腫麽破！

兩人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對方的呼吸聲，又過了很久，久到杜念以為手機這是沒電了，這才聽到歐明聿說道：“快睡吧。還有，聽話，把視頻删了。”

“好的，我明白了。”杜念含糊的回答道。歐明聿沒注意到他在語言上耍的小把戲，便挂了電話。

杜念舒了一口氣。視頻當然是不會删的，姜穎然這個人，雖然心胸狹隘，但是杜念看過她的面相，是十足的大富大貴，前途無量，當然，除此之外，姜穎然要演技有演技，要長相有長相，吃得了苦，狠得下心，舍得下臉，也豁得出去，這一次搭上韓紹華完全是意外之災，運氣不好罷了。況且雖然她的父母都不是出名的演員，但是到底比一般人有更多的門路。

再加上，顧老的《綠珠》只要能夠獲得戛納的通行證，那麽他們這三個主演，将立刻身價百倍，而只要有人願意捧她，将來必火無疑，雖然能火多久還說不定，但是好歹能夠到達那個高度。那麽，被他握住了把柄的姜穎然，就會成為他的一大助力。

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個晚上，清晨不到六點杜念就起了床，下樓去旅店的廚房為霍燃煮了一鍋醒酒湯。霍燃昨天喝得不少，今天起來怕是要難受，可今天還有拍攝任務，恐怕會比較難熬。說到底，霍燃是被他故意牽連進去的，平白遭受了無妄之災，杜念對他心懷愧疚，自覺有必要彌補一二，打算除了醒酒湯意外，再給他用內力按揉穴道，疏通經脈。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響起，在靠近廚房的時候，杜念擡頭一看，就看到姜穎然出現在廚房的門口。她雙眼浮腫，布滿血絲，臉色慘白發青，看起來像是熬了一整宿似的。

“等會兒你也來一碗吧。”杜念笑道，“宿醉的感覺不好吧。”

姜穎然勾起嘴角，僵硬地笑了笑，走到廚房裏靠近杜念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看着杜念站在竈臺前，不停地用湯勺攪拌着鍋裏的東西，突然開口道：“你說吧，你要我做什麽，才肯删掉視頻。”

杜念沒有立刻回答她，先是舀起一點湯嘗了嘗味道，又加了些調料，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穎然姐，咱們都聽說過農夫和蛇的故事。我其實不想要什麽，只不過怕自己淪落到農夫的下場罷了。”

姜穎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真誠：“你幫了我這麽大一個忙，我感激你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害你……”她見杜念臉上露出略帶嘲諷的笑容，立刻住了嘴，沉默片刻，破釜沉舟般地說道，“好吧，我知道我在你心裏是個陰險小人，我也确實不是什麽好人，可是，拜托，你可是歐總的人啊，我巴結你還來不及，瘋了才會想要去害你！”

“我知道。”杜念蓋上鍋蓋，想了想決定為整個劇組熬一鍋粥，免得顯得對霍燃太特殊了，“不過，這樣更保險些。你放心吧。”他沒有再去看姜穎然，打開廚房的冰箱開始找食材，“我不會用這個視頻随便勒索你什麽的，就像你說的，我有歐總，有什麽事情，找歐總辦就行了，難道還有什麽事情，是你能辦，歐總卻辦不了的呢？”

“那些你不想讓歐總知道的事情。”姜穎然站起身來，壓低聲音說道，“你在歐總面前也是裝得這般乖巧可愛，不谙世事，單純無知吧。”

“你知道就好。”姜穎然的話只說對了前半部分，至于後半部分，杜念覺得歐明聿多多少少已經有些察覺了，但是從昨天那通電話來看，歐明聿似乎并不介意自己有點小心思。

杜念沒打算和她解釋太多，只道：“你就安心的拍戲吧，沒有大事的時候，我是不會打擾你的，就算有事，也不會獅子大開口。當然，你要是想去歐總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也請便。”

姜穎然站在原地，眼中全是壓抑的怒火，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撕了杜念一樣。

此時，劇組已經有人起床出門了，杜念側耳聽了聽聲音，道：“有人要過來了，你是打算繼續看着，還是過來幫我的忙？”

姜穎然攥緊的拳頭突然松開，臉上的表情突然放松了，露出一個微笑：“我幫幫你吧，需要我做什麽？”

杜念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姜穎然，她的忍耐能力比他想的要強一些，不過雖然是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姜穎然是個能屈能伸的人。